故鄉之人已經在身後。


    那一道璀璨的劍光用數年的時間穿過了整個太陽係，而後正式進入廣闊無盡的真空之中，故鄉漸漸遠去，遠去。


    數十年之後，故鄉已經徹底變成身後的一顆星點，如果不仔細看，再無法分辨。


    江定默默地穿梭在宇宙星空中。


    周圍天地一片黑暗，距離最近的恆星係距離這裏都有數十光年之遠，放眼望去，天地無限，永恆不變，無論其中的生靈如何穿梭都無法改變什麼，哪怕這是一尊天人級星係生命。


    這樣的生命可以主宰一個世界群落數十萬年的榮光，可在無限的宇宙中卻渺小如塵埃。


    江定體內的法力、神識靈性在一點點地溢散。


    這是無靈宇宙的必然規則，高能必然向低熵擴散，這是無法違背的規則，哪怕是本土生命也隻能適應延緩而無法改變。


    這個過程是不可逆的。


    法力和神識靈性溢散就溢散了，永遠也不可能再吸取迴來，不存在這樣的可能。


    “一萬年�！�


    “至多一萬年，我就會徹底死亡……真好，故鄉真是眷顧我啊。”


    江定默默計算一番。


    從某種程度來說，這是非常可怕的能力。


    要知道，此前仙器子身上存在的至尊級護身手段也不過在無靈宇宙堅持兩千多年而已。


    區區一個戰力勉強抵達天人級，實質上卻隻不過是煉虛級的生命，比起至尊來說弱如螻蟻的生靈，可卻能在無靈宇宙堅持遠遠超過至尊手段的時間！


    這不是天賦是什麼？


    這不是奇跡是什麼？


    “我的方向，沒有錯！”


    “絕對沒有錯！”


    江定低語。


    這是他的預感，這個方向沒有錯，縱使他失敗也不過是庸碌之人的失敗，才情平庸之人的失敗，而不是選擇的這條路錯了。


    江定身化光芒，在漆黑的真空之中穿梭。


    他不時經過一個恆星係，偶爾會在恆星旁停留一些時間，默默參悟恆星太陽光芒中表現的元磁、畸變、滅法、還有高溫毀滅之力，心中不斷地推演一個個可能。


    縱使沒有仙道的規則，這些物理現象依然是客觀存在的。


    這些恆星中的自然現象，也許能夠給他帶來靈感，讓他完成仙道上的突破。


    收獲有一些，但並不多。


    江定繼續旅行。


    宇宙空間廣闊無限，縱使恆星明亮璀璨，質量恐怖，在宇宙中也是極其稀少的存在，是特殊的。


    更多是空無一物的漆黑真空。


    什麼都沒有，甚至隕石都沒有，無論其中的大日劍子飛過多少光年，周圍的天地都沒有一絲的變化。


    不知不覺，一千年過去。


    周圍的宇宙還是一模一樣，億萬恆星光芒似乎觸手可及，可永遠都無法接近，四周還是一成不變的漆黑真空，甚至連隕石都極少見到，這需要靠近恆星係才能看到，可宇宙最多的還是空無一物，什麼都沒有。


    這種枯燥簡直要讓人發瘋，尤其是自己的生命時刻都在消散的時候。


    這些枯燥，對於一位經曆諸多歲月的劍修來說並不算什麼。


    不過，這太過廣闊漫長的空間也帶來了一個嚴重的問題，很可能修仙者接下來九千年時光依然會是如此，在一片漆黑的虛空中，在似乎觸手可及又永遠無法接近的無數恆星光芒之中一直行走，然後死去。


    “這樣不行。”


    “我需要見到更多的宇宙景象，不能死在枯燥的路途上死去，我要走到河係中央黑洞那裏去，去看看那裏的景象。”


    江定想道。


    銀河係中心的河係中央黑洞名為人馬座a*，距離太陽係2.6萬光年的距離，這意味著江定需要兩萬多年才能抵達那裏，他剩下的時間根本不夠。


    江定沒有猶豫多久，便向仙門申請了使用時空蟲洞的權限。


    他因此改變了旅行路徑，不再漫無目的地遊動，而是主動向時空蟲洞可能出現的地方飛去，用了一百多年才抵達一處虛空，停下來默默等待。


    時空蟲洞是仙門在數萬年前，大日劍子和他的先祖都沒有出生的許多年前發現的一種無靈宇宙天然現象。


    這不是什麼洞口，入口，通道，而是一種天然的宇宙現象，仙門先賢發現了這種宇宙現象，進而展開了研究，付出無數犧牲之後找到了預測這種宇宙現象的規律，進而利用這種宇宙天象進行穿梭。


    這就是仙門的最終退路，最終底蘊。


    隻要掌握規律，不觸碰禁忌，時空蟲洞對於這個宇宙的本土生靈並不存在太大的危險。


    可對於異宇宙的生靈來說幾乎是觸之必死，進入時空蟲洞的瞬間仙道宇宙的生靈瞬間就會崩潰，高能被低熵所吸納。


    這是仙門數萬年來反複測試的結果，包括數位合道生靈戰俘。


    天人戰俘還沒有逮到過，無法判斷。


    不過用牽絲天人法寶殘存的一絲靈性做過實驗，這一絲靈性同樣無法抗衡時空蟲洞的規律。


    江定在原地靜靜等待，在抵抗周圍靈散現象的同時瘋狂推演自己的道路。


    “劍魂，”


    “必須讓我的唯物太陽劍魂蛻變。”


    死亡時刻逼近，江定卻很冷靜。


    大日瘋狂嗜血本能這時被激活，卻沒有讓他有什麼瘋狂，反而更加增添了他的冰冷理智，精確地計算所有的一切，讓他憑空多出了近倍神魂算力，更加高效地推演著，這就是大日劍道的核心。


    作為代價，如果無法完成突破，自身神魂會崩潰而死，神仙難救。


    鏗~


    太清飛劍傳來一聲歡快的劍鳴聲。


    這還是曆史上第一次。


    她第一次在大日劍子戰鬥中之外，研究之中表現出快樂，而且還是非常快樂，像是走在了真正人生道路上的旅人一般。


    一股安心，快樂，滿足的情緒出現在青衣少年心中。


    縱使將來要死亡，這樣的快樂也不會消失。


    “哈哈！”


    “太清，你也喜歡這樣的戰鬥嗎？”


    江定笑了笑。


    他神識注視著自己的唯物太陽劍魂。


    這是一尊站在太陽異象之中的朦朧少年神魂，六道太陽光暈擴散四方，這是仙道世界人族傳承六道輪迴結構。


    這尊劍魂極大地參考了六道輪迴結構來構建自己的神魂，從而表現出煌煌大日的景象。


    這時，在無靈宇宙中，劍魂的靈光緩慢而不受控製地消散。


    如果無法在接下來九千餘年中找到突破的方法，死亡就是必然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