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的居民並不是生活在洞穴中……而是生活在一棵樹上……一棵大的，你無法想象的樹上，隨便一枝樹幹上生活的生靈數量……就超過了我們整個菌落結社……”


    “最神奇的是，那裏也有夢境……那個夢境同樣也是大的超乎想象……能夠讓所有的人……全部置身在同一個夢境中……所有人……跟他們的夢境一比，我們的念合夢境就像小水塘一樣的幹涸……簡陋……”


    “相信我，隻要你們到那個龍橡夢境中感受一下……絕對終生難以忘記……若是能在那裏生活，我願意放棄一切……”


    “諸位王，諸位首領，你們現在的決定，牽扯到的可不僅僅是我們的生死存亡，還關係著我們的未來……我們所說的終歸淺薄……隻有親眼所見了，你們方才相信我們所說的是真……”


    “偉大的築路者閣下讓我給諸位王帶句話，隻要你們同意，他將會聯係那個夢境的主人維吉尼亞領主，讓那個夢境降臨在我們的土地上……讓所有的人都親自感受那個夢境的與眾不同……”


    “我在那個龍橡夢境中的覺悟與升華，是我在我們的菌群結社中，十多年來都無所不具有的……不到其中是很難想象出來的……其中的很多事物已經完全超出了我們的認知……自然沒辦法想象�！�


    “這是我們從地麵上帶迴來的泥土……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肥沃的泥土……簡直就是種植蘑菇的絕佳土地……而這樣的泥土在地麵上遍地都是……”


    “這是我從龍橡母樹帶迴來的樹葉碎片……其中充斥的自然之力……諸位王應該能夠清晰感受到……他所紮根的泥土中……同樣也有著非同凡響的營養……同樣也是我們種植蘑菇的絕佳之地……”


    “不……隻要置身在龍橡母樹上……我們根本不需要再種植蘑菇……那裏的自然之力就能維持我們的生存……我們隻需要專心致誌的進入夢境便可以了……我們將會在那裏獲得前所未有多的知識……將會讓我們變得更強大……變得更加長壽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些到地麵與龍橡母樹參觀過的蘑菇人，靈魂意識就像受到了洗禮一樣，化身成為了公知與帶路黨，主動為蓋文展開了遊說，向自己的族人宣傳地麵與龍橡母樹的非凡之處。


    極力的試圖說服自己的菌群結社的統治者，讓他們接受蓋文的提議，親自感受一下龍橡夢境的與眾不同。


    “你們對這件事情怎麼看？”


    幽暗地域中，一群蕈人聚集到了一起。


    相比起蓋文先前見到的那些體型高大壯碩的蘑菇人，這些蕈人有一個統一的特點——高挑而又幹瘦，無論是傘蓋還是菌菇身體都充斥著幹枯菌絲。


    這些幹枯菌絲之於蕈人，就像老年斑之於血肉智慧生物，是蒼老的象征。


    他們便是各個菌群結社的王——蕈人王，也可以稱唿他們為蕈人長老。


    他們的這種統治模式與生命周期有關。


    他們很多與生俱來的能力是隨著生命的增長而獲得的。


    蕈人的壽命大約在20-30年之間，剛剛被種下時，它們跟大號蘑菇沒什麼兩樣，既沒有行動能力，靈魂意識也十分淡薄。


    直到四歲，步入青少年後，他們才獲得自由行走的能力，成長為一名真正的蘑菇人。


    這種生殖模式與菘藍樹人如出一轍，隻是一個通過種子，一個通過孢子。


    在危險的環境中成活率極低，隻能靠數量彌補。


    可若是在安全環境中，繁育速度就會達到驚人程度。


    剛剛獲得行走能力的青少年蕈人，隻有超小體型、一個生命骰和特異能力——通信孢子，這種孢子能在通道中快速飄散，將危險信息傳遞給周圍的其他蘑菇人。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八歲，這名青少年蕈人才能成為一名真正成年，他的體型將會翻大一倍，並獲得第二個生命股和特異能力——繁殖孢子，這些孢子在合適的位置種下後，將會生長成能成為蕈人的巨蘑菇。


    到十二歲後，蕈人開始進入壯年，他們將會開啟第三種孢子——通心孢子，這將會賦予籠罩期內所有人心靈感應能力，進行群體心靈交流，這是蕈人對內對外的主要交流方式。


    這種孢子的能力，蓋文先前已經親身感受過了。


    到了十六歲後，蕈人就開始步入老年了，若是能活到這個歲數，他們將會開啟第四種孢子——安定孢子，這是一種攻擊性孢子，會讓噴中的目標進入一種類似暈眩的狀態，昏昏沉沉的無法作出有效反應。


    既方便蕈人用來狩獵，也方便他們用來躲避怪物的追獵。


    二十歲是一個分水嶺，大部分蕈人在這個歲數將會衰老死去，還有一部分不僅存活下來，還獲得更大的體型與能力，具有大型體型（三米半以上）。


    他們通常獨當一麵，領導族群中的一支，很多會受命菌群，帶領一部分蘑菇人，前去新的洞穴開拓自己的菌群，所以他們通常被稱唿為派係首領。


    他們開啟的第五種孢子名為幻覺孢子，這種攻擊手段會讓目標產生強烈幻覺，行為出現巨大錯亂，如同中了困惑術一樣。


    不過這些蕈人還有另一種用法，就是與通心孢子聯合使用，從而達到幻術夢境效果。


    若是這些派係首領能開創自己的菌落，並且活到二十四歲以上，便會開啟第六種孢子，成為名副其實的蕈人長老，也就是蕈人王。


    第六種孢子名為活化孢子，能種在那些動物的屍體上，將其變成孢子奴仆——孢子版本的僵屍，不僅能為這些蕈人而戰，還是一個不錯的趕屍技，將獵物屍體帶迴自己的蘑菇園，用來培養更多蘑菇與蘑菇人。


    生活在這裏的蕈人部落，遠比蓋文想象的要龐大的多，僅是蕈人王的數量就超達百數，無數巨大的蘑菇頭簇擁在一起。


    就像蓋文先前推測的一樣，這些蕈人與那五條紫蟲屬於共生關係。


    那些紫蟲固然會大量捕食他們，但是常年活躍在此地開掘出來的洞穴，也無比的複雜龐大，讓他們能夠不停的開枝散葉，建立更多的菌群結社，用來分擔生存壓力。


    哪怕是有一支蕈人菌群結社，被那些紫蟲全部吃光了，也不會對他們整體造成太大的影響。


    用不了幾年他們就會派人重建那個菌群結社。


    “我認為他們帶迴來的信息是真的……族群中一直都流傳著地麵的傳說……我們一直沒有機會驗證……對方的種種表現來看，他不僅是地麵人……還有可能是一名來自地麵的神袛……”


    “地麵的神袛？這個解釋就解釋通了很多事情……難怪對方能擁有降服掘地者的能力……也難怪如此輕易的進出兩個世界……若是對方是一名神袛的話，對於我們肯定沒有惡意，甚至是我麼得一個機會……”


    “機會往往是與風險並存的，那些神袛往往都十分擅長偽裝自己……誰也不清楚，對方究竟是一名善良神袛？還是一名邪惡的？對我們有什麼意圖？”


    “我認為這種揣測是沒有任何意義的……無論對方是一名地麵人，還是一名地麵神袛……我們對他們都不夠了解……根本沒有辦法猜透他們的想法……


    我認為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與他們進行接觸……隻要不接觸，不產生交集，無論對方抱有的是善意，還是惡意，都無法對我們，對我們的族人產生影響……”


    “皮爾長老，你不是剛剛會走的少年，你的想法未免太過天真、太過一廂情願……這件事情是我們不接觸、不產生交集，就能夠做到的嗎？


    關鍵還要看對方的態度與想法……對方抱著的可不是不接觸、不產生交集的態度……若是我們拒絕了對方的善意，你如何確定，對方不會采取暴力的手段，逼迫我們進行接觸？


    不要忘記了，那些掘地者不僅掌控在他們的手中……甚至還有兩名已經被啟蒙了，獲得了高等智慧……你們覺得，我們的部落能夠躲開一頭智慧掘地者嗎？”


    “你們還忽視了一個問題……若是對方將掘地者全部帶走了……我們固然不需要再受到掘地者的狩獵威脅……但是我們就需要麵臨洞穴將會越來越少的威脅……我們將不會再有新的洞穴給我們開拓……”


    “沒錯……這個問題，必須與對方進行交涉……他可以將大部分掘地者帶走，至少要給我們留下一隻……確保能吸引其他掘地者前來交配……如此一來，才能保證我們族群的未來……”


    這些蕈人王用心靈感應能力飛速的交流著，各抒己見。


    他們對這個問題同樣也是爭執不下。


    既有對這種改變，持有一種排斥態度的。


    也有建議進行接觸，適當做出嚐試與改變的。


    其中保守派，還是占據了其中的大多數，就像大多數智慧植物一樣，這些蘑菇人典型的喜靜不喜動。


    哪怕以前被紫蟲當作點心食物，圈養的日子並不好過。


    至少貴在穩定。


    無論是地麵還是龍橡母樹固然存在著巨大誘惑，但是那都遠在他們的認知之外，本能的處於一種排斥狀態。


    但是殘酷的現實擺在他們麵前，有一些事情不是他們想不接受就不接受的。


    他們這次對外開放，便是這種情況。


    對方現在的態度十分溫和，但是給他們的留下的選擇並不多。


    無非一個自己想通了，心甘情願的與對方進行友好的會談。


    另一個就算自己沒有想通，也得與對方進行會談，被迫接受對方的條件。


    反正都是以與對方進行會談作為前提的。


    “我覺得與其在這裏浪費時間，不如開啟念合夢境，讓我們看看地麵與那個龍橡夢境，究竟有沒有他們所說的的那麼好……”


    “這未嚐不是一個方法……唯一需要考慮的問題是……對方有沒有在我們那些前去地麵的族人靈魂做手腳？會不會將威脅帶到我們的念合夢境中來……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很可能會將我們一網打盡……”


    “這個簡單……我們一分為二……願意嚐試的蕈人王留下，我們共同舉行念合夢境……不願意嚐試的離開，退到安全區域等待結果……


    哪怕是真的出現了問題……也不會出現全軍覆沒的情況……剩下的人能保全我們的族群……”


    “這確實是一個行之有效的方法……值得嚐試一下，我願意加入嚐試的行列中……”


    “我也願意加入嚐試的行列……”


    這些蕈人王的辦事效率十分高，很快便拿出了一個解決方法。


    有將近三分之一的蕈人王願意進行大膽的嚐試，通過他們最擅長的手段，親眼看一看那些族人們帶來迴來的情報，能不能進行更深層的分析。


    很多事情，言語終歸覺得淺。


    剩下的三分之二的蕈人王，則站起身，緩緩的退出了這個地穴。


    對於這種決策，無論是那些留下的，還是離開的蕈人王都習以為常。


    壁虎斷尾。


    這是他們的族群常用的一招。


    他們的所有族群是一個整體，隻要能確保一個菌群結社存活下來，他們就能再次開枝散葉，再次發展壯大。


    為了確保那個菌群結社存活下來，其他的可以悍不畏死，哪怕以身體喂養他們也在所不惜。


    這些蘑菇人群體的概念要高過，並且優先於個人的。


    當兩者出現衝突時，個人的要無條件服務於群體的。


    等到那些不參與這次念合夢境的蕈人王離開後，剩下的蕈人王早已經找到合適的位置站定，無數細小的菌絲從腳部生了出來，紮根在地下。


    蘑菇傘蓋上麵的部分真菌菌孔打開，絲絲縷縷的孢子從裏麵噴湧而出，如同青煙一樣，在空中交匯在一起，形成了一張巨大的夢幻網絡，將整個洞穴連同身在其中的蕈人們全部籠罩。


    這些蕈人王的靈魂意念進入了一個如夢似幻、真假難辨的靈魂意識世界中，他們能在其中自由遨遊，完全不用再受笨拙的身體局限。


    這便是他們蕈人的念合夢境。


    同為夢境。


    蕈人的念合夢境與龍橡母樹的龍橡夢境，不敢說是天差地別，懸殊也是異常巨大的，風格也是迥異。


    龍橡夢境走的是寫實風格，雖然帶有光怪陸離成分，那是精類與妖精荒野特性所決定的，總體來說，辨識度還是十分高的。


    蕈人的念合夢境就是抽象藝術風了，像極了迷幻蘑菇吃多了，產生的迷幻場景，很多地方明顯是違和的、七拚八湊起來的，那一個個五顏六色的光影，便是那些蕈人王的靈魂意識。


    “你們可以將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用夢境的方式展現給我們了！”


    那些蕈人王的靈魂意識對最中間的那五名蘑菇人靈魂意識道。


    這五名蘑菇人就是先前被蓋文帶到地麵，又送到龍橡夢境的。


    這時候，一眾蕈人王才注意到這五名蘑菇人的與眾不同之處。


    他們的靈魂意識竟然比自己的還要凝固、還要明亮。


    即便是處於念合夢境中，他們依舊處於蘑菇人模樣，隻是比現實中更卡通一些。


    這又是一件完全打破他們認知的事情。


    在他們淳樸的觀念中，靈魂意識的凝聚程度是與他們的生命骰和年齡掛鉤的。


    生命骰越高，年齡越大，靈魂意識越凝固，實力也就越強大。


    這五名蘑菇人雖然也是他們族群中的佼佼者，但是別說是蕈人王，就連派係頭領水準都達不到，怎麼會擁有媲美他們的靈魂意識呢？


    至少在這之前，是不具備的。


    問題隻可能出在前往地麵上，他們的靈魂意識在這個過程中，得到了未知強化。


    還沒等到這些蕈人王考量這種未知強化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這五名蘑菇人使者的靈魂意識已經生出了反應，翠綠光芒從他的靈魂中綻放而出，就像是蠶吐出來的絲一樣，圍繞著這五團靈魂意識飛速的開始編織。


    “這是怎麼迴事？”


    “難道這真的是一個陷阱？為的就是通過夢境將我們一網打盡？可這是我們的念合夢境，是我們的主場，敵人如何入侵進來的？”


    “厄根，你們在做什麼？”


    那些蕈人王頓時驚了，想要對抗這股力量，但是根本無從著手。


    他們還是第一次麵對來自念合夢境的攻擊與威脅，以前都是他們通過念合夢境的方式，愚弄那些掘地者，讓它們遠離自己的菌群結社。


    “不是我們……我們什麼都沒有做……”


    這五名蘑菇人使者同樣也是茫然不知所措，因為他們也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甚至在這之前，他們都沒有察覺自己靈魂意識的變化。


    他們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種翠綠光芒似乎來自於龍橡夢境。


    難道他們在龍橡夢境中旅遊觀光時，不知不覺中將夢境中的一部分力量，融入到自己的靈魂意識中，一起帶迴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