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文的身體微微前傾，鋪天蓋地的神力湧動，如同一條條鎖鏈一樣，將蝴蝶一樣翩翩起舞，沒有一刻停歇的歡樂大祭司牢牢的捆在原地，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無比嚴肅的道：“若是你們還繼續執迷不悟下去。


    你必然會淪為揮霍犧牲品，成為折磨與痛苦女神的戰利品，活在永無止境的痛苦中。”


    這位年輕半神的雙目似乎變成了一個漩渦，直接將歡樂大祭司克蘭娜的靈魂給吸攝了進去。


    恍如南柯一夢。


    在那個無比真實的夢境中，財富女神並沒有迴歸，在她的率領下，歡樂教會十幾年如一日的肆意揮霍著渥金教會過去無數年積累下來的財富。


    在費倫大陸世界各地，舉辦著一場場盛大宴會，用歌舞粉飾太平，為無數地區帶去歡樂與喜悅。


    但是等到他們離開後，災難與痛苦往往會降臨在那裏。


    或是被怪物圍攻淪陷——因為她們在享受歡樂的過程中，將原本用來修繕城牆、改善軍備的軍費給挪用了。


    或是陷入了瘟疫與災難中——原本應急救濟款，被她們揮霍了。


    或是資源陷入匱乏中——用來修繕道路的費用，被她們用來美化公園了。


    折磨與痛苦女士勞薇娜就像影子一樣，如影相隨，緊追不舍。


    而她全然沒有所覺，直到勞薇娜勢大到將自己的雙手伸到了她的身邊，折磨的皮鞭重重的抽在她的身上……


    “不……”歡樂大祭司放聲大叫，混身不受控製的瑟瑟發抖，汗如雨注，猶如一隻受驚小鳥，惹人愛憐，絲毫沒有先前魅惑眾生的模樣。


    “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嗎？”蓋文卻沒有絲毫憐香惜玉的意思，依舊咄咄逼人。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此人便是如此，是她與她的女神，一手導致了自己的毀滅與死亡。


    蓋文剛剛給她看的，就是自己所了解的未來。


    這是他選擇不再保守重生者秘密的好處，完全可以拿它當預言法術使用，配合夢境效果更佳。


    前世中，這位歡樂大祭司就是被折磨與痛苦女士的信徒刺殺，成為了導火索。


    讓兩名女神之間的戰爭全麵爆發，為了複仇，歡樂女神授意自己的信徒重組，專門組建了一個名為【猩紅伶人】的暗殺教團。


    在費倫大陸上，四處巡迴表演，以精巧致命的舞蹈為掩飾，利用暗藏利刃的舞鞋和舞紗繩索作為武器，無聲無息的取走痛苦少女信徒的性命。


    當然了，蓋文給歡樂大祭司看的未來幻境是有水份的，將揮霍無度引起的災難這件事情強行給關聯上了。


    雖然能說得通，但是究竟是不是，誰又說的清楚？


    歡樂女神所擁有的歡樂、幸福神職，與痛苦少女的折磨、痛苦神職本身就是敵對神職，互相敵視，從她們誕生那一刻就已經開始了，有沒有財富女士都一樣。


    “剛剛是什麼？預言幻術？還是神術？”歡樂大祭司連聲追問道，雙目根本不敢直視蓋文。


    無論是正常的幻術還是夢境，都不可能將她嚇成這個樣子。


    她可是歡樂女士的選民、歡樂大祭司，與聖幣大主教旗鼓相當，平起平坐的存在。


    可是她剛剛在蓋文預言幻夢中，感受是無比真實的，這種真實並不是說那裏的情況以假亂真，讓她混淆了一切。


    而是冥冥中那種無形的感覺，尤其是受到來自痛苦少女背刺時，那種痛苦與折磨，似乎能直接作用到靈魂上。


    “這是財富女神不能正常歸位，你們所需要麵對的未來。”蓋文如實迴應道。


    這個預言幻夢的效果同樣也有點出乎他的意料，畢竟這是他第一次使用。


    仔細一想，又似乎很好解釋。


    他的預言又不是單純預言，而是真實的未來。


    若是自己不幹預的情況下，將會發生的未來。


    若對方僅僅是一個普通人的話，估計也就會被預言幻夢的內容嚇一跳。


    但是對方足夠強大、感知力又足夠的強，強到了在合適情況下，甚至能感知到自己未來的命運。


    預言幻夢便創造了這個合適條件。


    從而出現了直接將一名頂級祭祀嚇癱瘓的情形。


    “你們兩個神袛聯手欺辱我的選民，你們好意思嗎？”


    原本已經蜷縮成一團的歡樂大祭司，根本沒看到怎麼用力，就從地上一躍而起，姿態無比優雅。


    她的外貌並沒有任何的變化，但是身上的氣息卻發生了巨大變化，周圍被一股難以形容的歡樂氣息充斥。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迴想起自己這輩子最歡樂的事情，那種幸福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就好像才剛剛發生過一樣，嘴角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絲發自內心的幸福笑容。


    歡樂女神降臨了，以神魂的形式，直接降臨在了自己的歡樂大祭司身體中。


    “我們隻是在進行正常的教義之辯，陳述一個事實，何來的欺辱一說？”蓋文不甘示弱的反問道。


    “詭辯！”歡樂女士臉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幸福甜美，卻明顯讓人感受到了一股冷意，“財富女神都已經迴歸了，哪來的另一個未來？


    渥金，你準備躲到什麼時候？


    你想要取迴自己的神職，直接返迴自己的神國就是了，我可沒有設置任何阻攔！何須躲在他人的背後？


    你我姐妹多年，我究竟什麼性格，你最清楚不過。


    當初你將神職托付給我時，就應該料到，你如果發生什麼意外，將會引發怎樣的後果。


    怎麼現在全變成了我一個人的責任？你成為了無辜受害者？”


    在歡樂女士降臨的那一刻，整個黃金塔中的一切就處於一種靜止狀態。


    並不是她施展了強大的時間魔法，而是強大神力直接隔絕了內外，將他們與普通人分離開了。


    這是這些老牌神袛的本能反應，她們的一些對話是不適合讓自己的信徒聽到的。


    稍微不慎，就有可能造成信仰崩塌。


    畢竟眾神撕起逼來時，場麵也不會太好看，尤其是兩個好閨蜜之間。


    “我從來沒有指責過你！”此時此刻，財富女神渥金就不能不現身了，神情無比誠摯道，“就是因為我不想將我們的關係鬧的太僵。


    所以，我一直都避而不見。


    哪怕是早已經返迴費倫，卻也沒有采取任何的動作。


    是你的大祭司心生了貪婪，不知道在該退讓的時候退讓。


    她但凡是懂得進退，不出現在這種場合中，事情就不會鬧得如此僵。”


    “說來說去，還是我們的錯，你們隻是無辜的受害者。”歡樂女士滿臉冷意道。


    “我們從來沒有否認女士給人們帶來的幸福與歡樂，我們隻是認為它不應該淩駕在一起之上。


    將那些用來正途的財富，挪用到享樂上，那麼做等於揮霍與縱欲。


    隻要我們在這一點上麵達成了共識，我想我們將會有很多共同的話題可以談。”


    蓋文一改先前的強勢，充當起了和事佬。


    畢竟歡樂女士的神職在這裏擺著，她們自身又不是罪不可赦的大惡。


    除非黎爾拉真的撕破臉，霸占著財富女神的神職不歸還。


    前提她有這個實力才成。


    她隻是代渥金掌管財富神職，並不是說她已經將神職融入了她的身體中。


    神職目前還保存在財富女士的神國中呢！


    哪怕前世，財富女神被囚禁在無底深淵十多年，等到返迴後，取迴自己的神職，那也是分分鍾的事情。


    這也是財富女神渥金有恃無恐的原因，否則的話，她肯定不會在物質位麵多耽誤一秒。


    在能迴歸神國時，早選擇迴歸了。


    不要小看了財富女神的冒險精神，當初她可是敢隻身深入無底深淵，與深淵三巨頭之一的烏黯王子格拉茲特簽訂惡魔契約的。


    現在更是因為蓋文展現出來的可能，就在他的身上下了重注。


    這可是大部分神袛做不到的。


    看看蓋文接觸的一係列神袛便知道了，他們大多數是見到了穩賺不賠的買賣，方才現身的。


    敢在蓋文身上下重注的神袛，除了蓋文一手鑄造出來的，財富女神渥金是第二個。


    第一個自然是謀略女士，她已經因此而賺的盆滿缽滿。


    “沒有什麼煩惱是一曲快樂之舞忘不掉的。”歡樂女士頑固的迴應道。


    一名神袛在自己的神職領域，是十分頑固的，可不是別人一句話兩句話就能改變的。


    蓋文深刻的知道這個一點，所以壓根就沒有在這件事情上下功夫，而是神情肅穆的道：“我們自始至終就沒有準備改變女士。


    我隻是想說，我們應該各司其職。


    我負責生產、建造與發展，財富女士負責貿易與積累財富，而歡樂女士你，隻需要專心致誌的給人們帶去歡樂與幸福，用自己的舞蹈治愈人們的心靈，讓他們忘記悲傷與痛苦。


    但是揮霍與無節製的縱欲必須抵製，因為那不僅不利於社會的發展，反而是一種倒退。


    我們應該將節約下來的力量，用在發展上，建設更多的城市、鋪設更多的道路、生育更多的人口。


    當這個世界上，擁有數十億的人口，所有人都吃飽飯，睡好覺，老有所依，幼有所養，所有人都被幸福感充斥時。


    幸福與歡樂不就可以充斥整個世界？女士你不就有更大的用武之地？難道女士不想看到這樣的世界嗎？”


    蓋文再次開始了自己最擅長的事情——畫大餅，為這些神袛畫大餅。


    隻是這一次，並不是空空而談，而是直接將地球上，升平歌舞的景象給分享了出來。


    別說是歡樂女士，財富女神也有點被震驚的挪不開眼睛。


    財富女神忍不住詢問道：“你給我們看的，究竟是哪個物質位麵？我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更從來沒有去過！那裏的財富與歡樂神袛，豈不是都是強大神力？”


    無論是財富女神，還是歡樂女神，都不屬於純粹的信仰神袛，她們更偏向於概念神袛。


    若是一個世界，擁有的財富與歡樂足夠多，即便是她們一個信徒都沒有，依舊不妨礙她們會是強大神力，反之亦然。


    “那是一個沒有神袛的世界，那裏的一切都是由人類自身創造的，他甚至很有可能是多元宇宙之外的世界，或者被人從多元宇宙中隱藏了，諸神沒辦法涉足那裏。”蓋文如實的迴答道。


    在成為半神之前，在施展傳送法術時，蓋文隱隱約約還能生出神妙感應，好像能聯係到地球一樣。


    但是在成為道路半神，傳送能力得到大幅度強化後，他反而徹底的失去了對地球的感應。


    這種情況明顯不是針對他，而是針對諸神的。


    這也就是諸神對地球的情況知之甚少的原因，否則憑借諸神的能力，地球早成為他們信仰搶奪戰場了。


    地球上的科技武器，還真不一定能抗住諸神入侵的。


    科技武器就算是再強大，那也是掌握在脆弱的凡人手中。


    而諸神有無數手段，在那些武器生效前，就將那些凡人控製住，讓那些為他們所用。


    哪怕人類最依賴的核武，也無法徹底殺死諸神——隻要他們的信徒還在，他們的神軀就算是被毀滅了，也會在神國中重生。


    這也是科技武器在多元宇宙發展緩慢的原因所在。


    “沒有諸神的世界？被從多元宇宙中抹去的世界？”


    財富女神與歡樂女士不由自主的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道：“神上神的神隱之地！”


    這個世界上，能做到這件事情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諸神之父，多元宇宙的創造者，淩駕於諸神之上的神袛ao。


    至於神上神為什麼這麼做，那就沒有人知道了。


    沒有人能揣測他的想法與意誌，就算是諸神也一樣。


    在他的麵前，就算是那些強大神力也如同孩童一樣，僅僅是因為他的一句話，就被打下凡塵，神魂囚禁進聖者之軀。


    兩名女神看向蓋文的目光明顯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財富女神率先感歎道：“原來你來自神上神的神隱之地，難怪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搞出這麼多非凡的動作，為這片大陸帶來這麼多的改變。


    看來我這次重注下對了地方。


    費倫大陸不需要有神隱之地那麼繁榮，隻需要有它的一半，不，哪怕是十分之一，我都能成為強大神力。”


    若是說，她先前對蓋文是否能發展起來，信心隻有三成，現在直接飆升到了八成。


    這種信心不是來自蓋文，而是來自神上神。


    能從神上神的神隱之地來的靈魂，能是普通靈魂嗎？


    神上神對這件事情能不知情嗎？


    換句話說，這一切都是在神上神的默許下進行的。


    或者說，對方的靈魂能從神隱之地而來，說不定也是神上神的手筆。


    “沒有這麼簡單。”蓋文歎了一口氣道，“地球上的人類之所以能發展到那種程度。


    很大程度上，是占的人種單一，又沒有諸多強大外界力量幹擾的情況下。


    即便是如此，他們自身依舊分裂成諸多國家、人種，彼此之間，為了爭奪能源與物資而征戰不休。


    更別說是在這個智慧種族林立，諸神存在，強大力量環繞的情況下。


    等到我們發展到一定程度後，必然會想有人分蛋糕的。”


    他這是有感而發。


    自身的力量越強大，他的敬畏之心也就越重。


    因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以前哪怕是混到了傳奇戰士水準，那也依舊屬於無知者無畏，認為阻止奧法之劫的降臨，並不是什麼難事。


    隻需要將這個消息送到魔法女神手中，讓她防範黑夜女神莎爾與陰謀之神希瑞克的陰謀詭計，事情就能迎刃而解。


    這個想法現在看來是如此天真。


    魔法女神隕落，很有可能不僅僅是黑夜女神與陰謀之神的事情，這裏麵很可能牽扯到眾多神權博弈。


    很多神袛或許沒參與，但是也沒阻止，而是坐視此事的發生。


    原因很簡單，裏麵牽扯到了龐大利益。


    魔法女神隕落，對他們更有利，至少他們有可能如此認為的，隻是沒想到後果如此嚴重。


    反正蓋文已經不準備將此事寄托在任何人或者神的身上，由自己推進才是實實在在的。


    對此財富女神持有不同意見道：“我們不能因為有人想著分蛋糕就不做蛋糕，那樣的話，所有人都沒有的吃。


    我們應該想方設法的將這個蛋糕做大，到時候每人從這個蛋糕上麵分到的自然也就更多。”


    蓋文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道：“這件事上，我與女士不謀而合，一直以來我都是這麼做的，就是不知道歡樂女士想不想加入到這個做蛋糕的過程中來？


    大旱三年，餓不死廚子。


    我們這些做蛋糕的，在這個過程中嚐嚐味兒，或者多分得一份將會是理所當然的。”


    “你們兩個倒是打的好配合，不知不覺間就將我給繞進去了！”歡樂女士的目光在蓋文與財富女神渥金之間來迴審視，“你們兩個的神職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看來你們早已經達成了協議。


    隻是你們兩個都屬於實幹神職，一個從事生產建設，另一個則從事金融貿易，我就算是想加入其中，又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