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肥豬爽快的應了一聲，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反正這種事情是組織出錢，又不是他自掏腰包，相反他還能從這中間撈到一部分屬於自己的好處，用以自肥。


    “卡林珊那邊呢？扶植代理人，建立落腳點的事情有沒有進展？”無名者環顧四周，他的目光似乎能夠穿透陰影落在眾人的臉上。


    “我派去的三名影子編織者集體失蹤了，就連靈魂也召不迴來。”


    “我在那邊接洽的幾個黑勢力頭目，也非常不巧合的全出現了問題，不是出現了叛亂被取而代之，就是被敵對勢力暗殺吞並了。”


    “我這邊是連那些前去接洽的成員都損失掉了，那些黑勢力似乎都有自己的歸屬，並且非常的恐懼，隻是到現在我們還沒有摸到他們。”


    眾披蓬者給出的迴答都非常的統一。


    “如果是一個人出了問題，還有可能是意外，若是所有的均是如此，那就不是意外了。”無名者冷哼一聲道，“在卡林珊擁有這種能力的人並不多，很可能是那位大帕夏的手筆。”


    “其實這個問題的真正根結並不在敵人身上，而是在我們自己身上。”


    “這話從何說起？”


    “我們網狀的結構，固然會讓敵人追蹤我們的難度大，難以將我們連根拔起。


    同樣的，在擴張的過程中，我們也是各自為戰，力量根本就沒有辦法聯合起來，自然十分有限，容易被敵人各個擊破。”


    “這是我們的優勢所在，我們不能為了發展就將自己置身在危險中。”


    “我沒說讓我們放棄現在的架構，而是在這個基礎上，想辦法將自己的劣勢補齊。”


    “你有什麼提議就直接說，不要藏著掖著。”


    “很簡單，就是讓我們的影子議會增加一名成員，讓他組織自己的分支，前去拓展卡林珊的業務，如此一來，既能集中力量辦事，哪怕損失了，也不會對我們原有的部分造成影響。”


    “這個方法確實可行，但是必須擁有足夠的能力才行，你可有合適的人選？”


    “目前沒有太合適的。”


    “不用看我，如果是有合適的，他們自己就已經嶄露頭角，嚐試往上爬了，根本不需要我們舉薦。”


    眾披篷者一陣探討，很快便有了更好的想法，卻沒能得出更好的結果。


    無名者最終給出結論道：“此事以後再議，向卡林珊擴張並不是我們目前最急迫的事情，守住安姆王國的舊有盤，並在這個基礎上進一步擴張，才是我們最需要做的。”


    “閣下說的很對。”


    “謹遵閣下命令。”


    眾披篷者紛紛應命道。


    “如果是沒有其他問題，就開始行動吧。”無名者擺擺手道，“將這次貿易會上對我們未來發展有利的東西全部吃下，錢花出去，才能夠體現自己的價值。”


    “遵命。”


    眾披蓬者再次紛紛應了一聲，然後陸陸續續融入陰影中消失不見。


    他們自然不是單純的為了開會而來，而是自身也是這次商貿會的一部分，既是賣家也是買家，同時還是幕後操縱者。


    很多在他們控製下的盜匪團已經在周邊的商道上磨刀霍霍，就等著交易完的商旅肥羊們送上門去。


    就像無名者先前所說的那樣，有光的地方必然會有影，當光芒照射不到了，陰影便會蠢蠢欲動。


    影賊隻是其中一家而已，更多的陰影正在黑暗中蠢蠢欲動，窺視著光明下的財富，想要從中分一杯羹。


    而有的陰影卻試圖走入光明，那名夜之禮讚的主人莎爾女祭司便是這種情況。


    當收到下麵的通傳後，蓋文多少有點疑惑，他實在想不出這位莎爾女祭司想要見自己的目的。


    這些黑夜女神的信徒們行蹤向來以詭秘著稱，很多人與他們打交道了一輩子，臨死都不一定知道他們是莎爾的信奉者，除非他們主動揭示自己的身份。


    像眼前這一位如此高調參加拍賣會的，不敢說是絕無僅有，卻也絕對是少數。


    莎爾的信奉者雖然在大多數地方並不受歡迎，卻也沒到了人人得而誅之的程度。


    就算是正義之神洛山達的聖騎士，想要審判一個人也要從他的罪行著手，而非信仰。


    莎爾的信徒們絕對不會無的放矢，這麼做肯定有自己的目的。


    一開始，蓋文以為是那件傳奇皮甲夜之禮讚有問題。


    現在看來，那很有可能隻是一個誘餌，是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創造接近自己的機會。


    蓋文並沒有考慮太久，便作出決定道：“讓她上來。”


    既然猜不透，那就讓她自己說。


    在不久之前，他對這種會麵還是十分忌憚的，唯恐自己的秘密不保。


    但是現在，已經解決了後顧之憂，反而無所畏懼了。


    反正自己現在的靠山也足夠的強大，即便是對上黑夜女神也不落下風。


    而且跟這種掌管秘密的神袛，根本沒有辦法玩陰謀詭計。


    最好的辦法就是陽謀，那種就算是知道了也無解的戰術。


    蓋文想到的最好辦法就是讓自己變得強大，隻要自己足夠強大了，就足以應付所有事情。


    渥金教會最讓蓋文滿意的，當屬他們的辦事效率。


    這種辦事效率絕不僅僅是因為他親自在這裏坐鎮裝出來的，而是那種成功商人特有的緊迫感，是消息時間差逼出來的。


    很多事情在一分鍾前價值千金，一分鍾後就一文不值了。


    他們必須在這一分鍾內，將這個錢給賺了。


    這隻是一個誇張的比喻，但是整體的緊迫感是存在的。


    幾分鍾後，那名陰影環繞的莎爾女祭司便出現在了蓋文麵前。


    “伊莉絲*影織，見過築路者閣下。”莎爾女祭司第一時間恭敬施禮，環繞在她周圍的陰影也在第一時間消散，在禮節上讓人無可挑剔。


    半神也是神，必須執以凡俗最高禮節。


    蓋文不由自主的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名莎爾女祭司，從外貌上看，她三十歲左右的樣子，看輪廓無比的優美，讓人情不自禁的心生好感，但是等到看清她的模樣後，便會瞬間煙消雲散。


    她的肌膚如月蝕後一樣慘白，皮下隱約可見蜘蛛網狀的幽藍血管，這是長期接觸陰影魔法的副作用。


    長發漆黑如無星之夜，發梢綴滿微型黑曜石鈴鐺，行走時發出頻率低於人耳接收範圍的震顫，明顯帶有不為人知的魔法效果。


    身上穿的那件長袍，如同陰影編織的一樣，能夠吸收周圍的大部分光芒，所以哪怕是主動取消了陰影法術，她依舊好似是半透明的，有種若隱若現的感覺。


    覆蓋著雙手的黑色手套，明顯是特製的，隱隱約約能夠看到隱藏在其中的爪刺。


    最獨特的當屬於她的左眼，有一種非人的感覺，它比右眼足足大了一倍，瞳孔內懸浮著十二個同心黑環，正在緩緩的旋轉。


    即便是蓋文與其對上的時候，都有一種被其洞悉內心所想的錯覺，這明顯屬於黑夜女神的專屬神職力量。


    用一句話形容，這很黑夜女神。


    就衝這份相貌，對方在莎爾教會中的身份肯定不會太低，至少是主祭司級別的。


    “不知道我能為女士做什麼。”蓋文客氣有加的詢問道。


    在沒有直接衝突前，自然沒有必要撕破臉。


    “我帶著暗夜女士的善意而來，為築路者閣下揭露一些不為人知的隱秘！”這名名為伊莉絲的莎爾女祭司緩緩的開口道。


    “哦？”蓋文露出了一個感興趣的神色，“女士能不能詳細說說？”


    “這些秘密牽扯甚大……”伊莉絲的目光落在了蓋文身側的年輕上金大主教身上。


    芭拉絲塔立刻主動道：“我到外麵候著。”


    “不用。”蓋文擺擺手道，“芭拉絲塔是我身邊的可信任之人，如果女士願意，那就請繼續說，如果不願意，此事便到此為止。”


    他可不會讓一名邪神女祭司牽著自己的鼻子走。


    這屬於對方的一種試探，如果自己表現的太感興趣，對方就有可能得寸進尺，提出更多要求。


    年輕上金大主教可沒有這麼豐富的經驗，聽蓋文這麼一說，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直放光，心跳的像小鹿一樣，差點沒歡唿出聲。


    “明白了。”這名莎爾女祭司經驗十分老道，立刻將目光收了迴來，直接亮明底牌道，“在安姆王國中潛伏著一支名為影賊的黑暗貿易組織，他們正在緩慢的侵蝕著這個國家的財富，包括渥金教會……”


    “我還以為你說的是什麼天大秘密呢。”沒等蓋文開口，年輕上金大主教忍不住譏諷道，“你以為我們教會隻會貿易經商不成？對自己身邊的這條大蛀蟲毫無所覺？”


    她的能力雖然非凡，但是終歸年輕，有著年輕人特有的氣盛，這明顯是在反擊剛剛的被輕視。


    蓋文並沒有製止，而是樂見其成。


    年輕氣盛有年輕氣盛的好處，可以幫助自己探探對方的底細。


    他可不認為對方這麼好心的幫助自己排憂解難，裏麵肯定有屬於自己的利益訴求。


    伊莉絲神情不變，不急不躁的道：“你們知道這個組織那就更好不過了，關於他們的邪惡手段與組織的複雜性，我想就不需要我過多描繪了。


    若是你們教會有能力將他們連根拔起的話，肯定不會任由他們蟄伏在自己的身邊，侵蝕自己的利益。”


    這番話讓年輕上金大主教臉色一片鐵青，卻又沒有辦法反駁，隻能嘟囔道：“他們隻是一群隻敢躲在陰影中的老鼠，根本不敢露麵，想要捉他們自然困難，但是他們造成的傷害也十分有限，他們若是過分張揚，定然是滅亡之時。”


    “對方雖然是老鼠，可若是放任不管，任由他們繁衍下去，也會變成鼠災，影響整個世界的貿易秩序。”莎爾女祭司得勢不饒人，步步緊逼動道，“這對財富女士的信仰發展是極為不利的。”


    蓋文並沒有讓年輕上金大主教繼續難堪下去，而是輕飄飄的解圍道：“莫非伊莉絲女士想要協助我們展開大掃除，清剿這些陰影中的老鼠？”


    “若是築路者閣下願意的話，我十分願意這麼做。”莎爾女祭司給予肯定迴答道，“暗夜女士在探查秘密這一方麵的能力，相信不需要我過多介紹，絕對不會讓閣下失望。”


    “對此我深信不疑。”蓋文給予肯定迴答，“除此之外，女士是否還有其他事情？”


    “沒有了。”


    “黑夜女士的善意我們已經感受到了。”蓋文十分委婉的道，“但是對我們來說，這個計劃有點為時過早。


    我們現在最緊迫的事情，並不是消滅這些老鼠，而是修繕這座破破爛爛、四處漏風的房屋上。


    最起碼得讓人不至於凍死餓死後，才能考慮其他的。


    而且教會不是國家，在有一些事情上，並沒有任何的法律依據，需要地方領主的配合才能進行。


    女士有一點說的很對，想要對付這樣的老鼠，必須有一隻好貓才成。


    若是可以的話，女士可以留下自己的聯係方式。


    等到時機合適了，我們準備對自己家裏展開大清除時，再聯係女士，你看是否可以？”


    “明白了，看來是我太心急了。”莎爾女祭司欠了欠身道，“那我就先告辭了，等到你們展開大清楚的時候，我自然而然就會自動前來。”


    “替我送一下女士。”蓋文點頭示意，連起身的意思都沒有。


    “請。”年輕上金大主教擺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莎爾女祭司二話不說，陰影再次彌漫，將她的身體遮蔽，轉身就走。


    “走了？”


    “走了！”


    “有什麼想問的就問，不用藏著掖著。”蓋文的身後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直接洞穿了去而複返的年輕上金大主教的心思。


    對於蓋文性情已經有所了解的芭拉絲塔，並沒有扭捏，直爽詢問道：“我不明白她的真實意圖是什麼？她肯定不是好心的來幫助我們教會的，這些潛藏在黑夜中的毒蛇，絕對不可能有這麼好心！”


    黑夜女神與她的女祭司在費倫，可以說是臭名昭著。


    年輕上金大主教顯然是從小到大就被灌輸了遠離、警惕她們的理念。


    “從她的請求來看，她的目的無非有兩個。”蓋文層層解析道，“第一個目的是借助我們之手，給影賊施壓，讓他們沒有藏身之處，等到機會合適，再向影賊示好，將他們的力量納入自己的控製之下。”


    年輕上金大主教美麗大眼瞪得溜圓，憤慨道：“太狡猾了，實在是太狡猾了，說的冠冕堂皇，這根本就是在把我們當刀用，幸好閣下足夠智慧，沒有上她的當。”


    “這你就錯了。”蓋文笑著搖搖頭道，“我剛剛所說的並不是推諉致辭，而是時機確實並不合適。


    經濟在快速發展時，必然會有良性與黑暗性的野蠻生長。


    良性的由我們進行主導，那些黑暗的與其任由失控，還不如交給那些黑暗邪惡組織進行，他們至少有一套自己的行事法則與底線，多數會對人的生命有一定的保障，因為那是具有商業價值的。


    若是換成那些純粹的怪物勢力，他們能連人一起吃了。


    等到我們抽出手來的時，再收拾他們不遲！”


    任何事情都需要遵循自身的發展規律，想要一步到位，這是不可能的，哪怕是預見到了。


    尤其是在整頓渥金教會過程中，對那些黑暗部分進行切割時。


    切割下來的那一部分是不會消失的，而是會自動尋找自己的生長方式，像影賊這樣的黑暗勢力，將會是它們的天然去處。


    雙方明爭暗鬥肯定是少不了的，但是遠沒有到全麵開戰的時機。


    盡可能的搶占發展先機，讓自己強大起來才是渥金教會需要做的。


    哪怕真的有朝一日對這些黑暗勢力宣戰了，那也不是渥金教會出馬，而是謀略女士指揮下的軍隊，對他們展開犁庭掃穴，隻有將所有的土地全部打下來，納入了自身的統治範圍，方才是根治之法。


    否則他們的藏身之處，多不勝數。


    “原來閣下計劃得如此深遠，受教了。”年輕上金大主教一副受教的模樣，“第二個目的呢？”


    “第二個目的就很難說清楚。”蓋文含糊其辭的道，“或許一切隻是她的借口，目的就是促成這次會麵，借機對我展開審視。


    我現在再怎麼說，也是在諸神麵前排上號的，黑夜女士的一些黑暗計劃涉及到我，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個受限於我所掌握的信息，就難以做出準確評估了。


    我們隻需要知道，我們現在被黑夜女神與她的女祭司盯上了便可。


    嗯，這有可能也是她們想要傳遞的訊息之一，想要看看我們會對此做出什麼反應！”


    “好複雜！”年輕上金大主教明顯被饒的有點暈，她的先天天賦點，都點在了經商貿易上，政治遊戲方麵投入明顯太少，麵對這種層麵的博弈，明顯不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