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就你小外孫，外頭還有婆子守在廳外，又沒人聽到，不要怕啥的，馬珊拍了拍她親娘的胳膊。


    快鬆手。


    把我鼻子都捂住了。


    馬大娘見狀頭疼不已啊，要不是這閨女確確實實是她生下來的，她都想找三丫爹打聽是不是三丫娘把她閨女換走了。


    “唿~”差點背過氣，馬珊急忙作深唿吸，咋就老不會捂嘴呢，“沒人聽見，你姑爺迴來還有婆子通報。”


    老娘是擔心被姑爺聽到，呸，她也犯糊塗了，“婆子聽到不會學會姑爺聽，教你多少迴了——”


    “她可不敢學！”眼看親娘要說教，馬珊嚇得急忙打斷，“家裏頭規矩嚴著了，亂嚼舌根沒得求饒。


    尤其是調嘴學舌的，我公爹早說過了，不管找啥為主子好的借口，家裏容不得有這種能人，立馬全家發賣。


    不是誰多嘴賣誰，是多嘴的人一家子都不要了，不是說笑的，這個家裏頭，我公爹的話，沒誰敢不聽。


    三丫就明說的，老爺才是一家之主，誰要把老爺惹惱了，不要找我求情，所以我才說我婆家和我們家不一樣。


    誰當兒媳婦的會像三丫一樣拚命給公公婆婆撐腰，就拿這會來說，我公公婆婆都不在家，三丫又想給他們買莊子了。


    我聽你姑爺說了，他弟兩口子自己不想要，就是想給他爹買莊子，和城裏那個宅子一樣要落在他爹名下。


    白天三丫也和我明說了，她想給我婆婆買個好鋪子收租子，好讓我婆婆手頭寬鬆些，留給寶丫長大陪嫁也好。


    我都聽出她那點子小心思了，她就是想讓老太太她們好生瞅瞅，你們早前不是都嫌棄笑話我婆婆沒嫁妝嗎？”


    馬大娘欣慰不到一眨眼工夫，就聽她閨女得出的答案根本不是如她所想，合著還是看不出三丫圖啥！


    “三丫要給我婆婆出氣了，她一準覺得把婆婆娘家做的酒賣到雲客來還不夠，還要婆婆名下有鋪子才行。


    你想啊，娘，他們大房是不是有個破雜貨鋪，我那個大伯娘都好得意的，三丫嘴上不說，心裏一準不舒坦。


    她心裏一準想好幾家湊的銀子才有那麼一個雜貨鋪，欠我的四十兩銀子還了？不要在婆婆跟前臭顯擺啥的！


    新仇舊恨加起來，她就想給我婆婆買個好鋪子了，哈，是不是比當麵甩我那個大伯娘一個耳刮子還響？”


    “……”看著自以為猜出三丫心思，而得意洋洋的閨女，馬大娘哭笑不得點頭，“是，你說的沒錯。


    就你們那個大伯娘，三丫哪會拿她當迴事，還新仇舊恨加起來加起來要出氣的那個是她親祖父那一家子。


    她要給你婆婆出氣，哪犯得著給你婆婆買鋪子，如今還有誰不知你婆婆有她那麼一個老兒媳，後半輩子都不用愁了。


    你太婆婆如今就不敢在你婆婆跟前大聲說話了，誰還敢得罪你婆婆，巴結都巴結不過來，還在你婆婆跟前顯擺？


    她還有啥好顯擺，家底厚呢，還是兒子中舉了，樣樣不如你婆婆，不要拿啥比的，頂多顯擺她早前咋樣兒。”


    說中了！


    是這麼一迴事的！


    打從四郎媳婦不是生了個大胖小子以後，大伯娘是大多顯擺她自個早前那會兒咋樣咋樣的。


    前不久不就顯擺連生了四個兒子，是沒啥好顯擺了，也就比我婆婆多生了兩個兒子，誰還不會多生兒子啊。


    “她那一房算是廢了，就是孫輩裏頭出了個讀書苗子，你婆婆不一腳踩下去都很好了，哪還會真心實意搭把手。”


    沒錯！


    六郎就不借銀子了，還說有一有二不可有三，會把人胃口撐大的，不是幫人，再借他們銀子，是害人了。


    馬珊想起顧文軒那天當著一大家子的麵一本正經教周半夏的時候，她就想笑，可她這會兒不敢笑啊。


    娘在教呢。


    敢笑？


    一準又惱了。


    “實在結怨太深了，要不是三丫把六郎哄迴學堂，你婆婆就好好的一個大有前程的兒子被他們大房爺倆毀了。”


    我的親娘啊，你起先還嫌棄我啥話都說出口的，這會兒倒不怕被人聽到他們大房爺倆算計六郎都幹得出來了。


    不是和你說了這事兒連他們顧家族長都發話了誰都不許提起，咋又說出來了！


    “世上最缺德的事兒，莫過於毀人前程，毀了還是一個小三元，準舉人的前程，缺大德了，還是親大伯呢。”


    可，這事兒要咋說呢，要沒三丫，六郎不休學也不定能中小三元啊，不瞅三丫給六郎找了多少書，又拜師的。


    “你婆婆心裏不定有多想把那爺倆給撕了，你瞅好了，等姑爺他爺奶走了，瞅你婆婆會不會收拾那爺倆。


    如今隻不過老人還在世，六郎還要科舉，更要有個好名聲，你婆婆才不好和那頭撕破臉，不然能容他們上躥下跳？


    她老兒子都被算計的沒書讀了，她能讓你公爹大侄子讀書？你婆婆又不是佛，哪能不記恨。”


    是恨死了。


    婆婆可不覺得是兒子傻，等知道被算計了也早點說，是兒子怕自己兩口子鬧別扭才忍氣吞聲瞞下來了。


    “要不咋說做人不能喪良心，如今可不就連你公爹都不搭理他那個大哥了。”說著，馬大娘感慨迴想。


    “原先你公爹多護著他大哥啊，怕他大哥中不了秀才被人說閑話，他還偷摸著請他大哥夫子在外頭說好話。


    就是到他大哥一把年紀去當賬房了，他還擔心他大哥剛去，原先那個老賬房刁難他大哥，他也沒少偷摸著給人家送禮。


    你公爹這個人呢，認識了這麼多年，我算是看出來了，他心大起來大沒邊，小心眼起來，比老娘們還會較真。


    你婆婆就和他不一樣，你婆婆更像爺們，說啥好聽話難聽話，你婆婆就不會過了八百年還記著……”


    得~


    娘接下來又要說公爹如今發達了，又哪哪和早前不一樣了！馬珊連忙將炕桌上糕點碟子往裏推了下。


    “……他當我瞅不出呢，不就上門提親那會兒說了兩句不中聽的話，到如今還說啥我比你爹眼光高。”


    馬大娘快速說完，沒好氣地白了眼往她嘴裏塞糕點的閨女，“白養你這麼大了，還覺得不是你公爹嘲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