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頌?zāi)赀@幾個月裏一直想著找個機會跟父母認(rèn)真溝通下,說過好話服過軟,禮物也送了不少,在接這通電話時他也在心裏勸自己盡量控製住脾氣,可現(xiàn)在看來,章誌儒連跟他好好說話都做不到。
章頌?zāi)隉┰甑刈チ税杨^發(fā),麵色漲紅,憤怒迴道:“我丟什麼人了?我是拿著大喇叭站在村口喊我是同性戀了嗎?”
章誌儒沒想到他還敢迴嘴,氣得牙齒直打顫,緩了幾秒才接著罵道:“你簡直不知羞恥。”
“爸,你要是繼續(xù)罵下去我就掛電話了。”
章誌儒嗬道:“不準(zhǔn)掛!我不同意你帶那個外國男的迴家見你奶奶。”
他頗為大度地說:“我跟你媽這兩個月也想通了,你現(xiàn)在還年輕,又沒談過戀愛,跟女生接觸太少,確實有可能因為一時好奇跟男的談戀愛,玩幾年我們沒意見,之後收心了就行。”
“但現(xiàn)在玩歸玩,見家長不行。”
章頌?zāi)昃褪桥滤麄冇羞@種想法才堅持要帶埃德溫迴家,他無奈道:“爸,你怎麼想不明白呢?這個世界並不是隻有男人和女人才能相愛在一起,我對女人就是沒那個想法。”
“我跟埃德溫也不是玩玩就算了的關(guān)係,我們未來會領(lǐng)證結(jié)婚的。”
章誌儒嗤笑:“想得挺美,男的跟男的怎麼結(jié)婚?你去民政局試試,人家會以為你們是瘋子。”
“國外可以。”
章頌?zāi)晖耆涣麴N地,他就是要父母看到他的決心,他繼續(xù)溫聲說道:“反正國慶我肯定是要帶埃德溫迴老家的,到時你跟媽想迴就迴,不想見到我們就算了。關(guān)於奶奶那邊,我也會好好跟她解釋清楚的,我相信奶奶最終會理解我的。”
“無論你們同意不同意,在我心裏,埃德溫現(xiàn)在都是半個章家人了,以後我們倆會像一般的夫妻那樣生活,身為兒子應(yīng)盡的責(zé)任和義務(wù)我不會推辭。爸你常說家以和為貴,但假如你跟媽以後一直這麼排斥埃德溫,不接受我們這段感情,我們會很難做,這樣一來肯定會影響未來的家庭和諧。”
章誌儒聽出他話裏有話,“你威脅我?”
章頌?zāi)晷α耍鞍郑译b是在跟你陳述事實,我找到了未來能相伴一生的伴侶,能定下心安穩(wěn)生活不也是你們想看到的嗎?”
章誌儒聽不進去,再次強調(diào):“可他是男的!”
章頌?zāi)攴鲱~,“爸,關(guān)於這個話題你到底還要說多少遍。”
章誌儒喃喃自語:“沒救了你真沒救了。”
章頌?zāi)觌m然不抱希望,還是跟他說了聲:“我們1號上午九點多從江榆市出發(fā),應(yīng)該會在老家待三天。”
他柔聲道:“爸,我知道你還在生氣,但無論如何,我還是希望你們能見一麵。”
章誌儒沉默了會兒,並未迴答,直接掛了電話。
章頌?zāi)隁U了口氣,重新啟動車子開車迴家,兩周時間很快過去,時間來到了國慶當(dāng)天,兩個人賴床到八點多才開始收拾東西,最先帶上的東西就是電腦。
埃德溫任職的公司在聖彼得堡,節(jié)假日自然還是按照俄羅斯的規(guī)定來,中國的國慶七天假,他是沒假期的,照樣要工作。章頌?zāi)晔怯屑贈]假都一樣,為了應(yīng)對各種突發(fā)情況,他要全天在線。
從江榆市到江定縣總車程大約五小時,考慮到埃德溫今天還要工作,他剛拿到中國駕照也不適合上高速,章頌?zāi)隃?zhǔn)備全程自己開迴去,兩個人在家吃了頓早飯,收拾妥當(dāng)後開車出了小區(qū)。
埃德溫想到今天能見到他家人既激動又緊張,完全靜不下心辦公,眉頭微皺,漂亮的臉蛋染上擔(dān)心,忍不住問他:“萬一奶奶不喜歡我怎麼辦?”
“不會啦,你這麼可愛,誰見了不喜歡?”
章頌?zāi)晷n他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我奶奶人很好的,這個時候估計已經(jīng)在家等我們了。”
他勉強勾出的笑容之下,隱藏著深深的擔(dān)憂,因為兩個人都清楚,王秀萍的好,很可能止於知道他們真實的關(guān)係之後。
埃德溫手放在他腿上,眼睛一直看著他,柔聲問道:“honey團,你害怕嗎?”
“害怕。”
章頌?zāi)瓴幌氩m他,“所以我們最好做好被趕出家門今晚隻能睡車裏的準(zhǔn)備。”
埃德溫笑了下,眼裏閃過一絲狡黠:“隻要能跟你睡,睡哪都行,試試車震也不錯。”
章頌?zāi)贽D(zhuǎn)頭看了他一眼,臉微紅,嗔怪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想那事?”
埃德溫摸了摸鼻子,“開玩笑。”
“我說認(rèn)真的,這次迴家我們有必要保持一定的距離,盡量避免親密接觸,不要刺激他們,我家裏人就算知道咱們倆是戀愛的關(guān)係,但親眼見到我們牽手擁抱,心理上還是會接受不了。”
章頌?zāi)赀記得之前跟勞雲(yún)娟大吵時她看到自己脖子上的吻痕瞬間變陰沉的臉,哪怕是男女之間,中國人對待性的態(tài)度也是含蓄內(nèi)斂的,男男更甚。
他叮囑道:“我們這趟迴去的主要目的是溝通,還是不要激化矛盾好一點,慢慢來。”
埃德溫分得清事情輕重,點了點頭,專心開始忙工作,過了一會兒他從電腦屏幕中抬起頭,往外看了眼,“還沒出市區(qū)?”
“沒有。”
章頌?zāi)昕吭谲嚧吧贤兄X袋發(fā)呆,“市裏太堵了,估計要到十二點才能出市區(qū)了。”
車輛緩慢前進,在市區(qū)堵了兩個多小時後總算上了高速,一路平穩(wěn)行駛到第一個服務(wù)區(qū),這時候已經(jīng)過了飯點,兩個人進去吃了頓午飯,上完廁所迴來繼續(xù)趕路。
章頌?zāi)炅系絿鴳c高速肯定堵,但他往年沒自己開車迴過家,不知道會堵成這樣,看著導(dǎo)航上紅成一片的路線他倍感頭疼,車輛走走停停,堵得人心煩意亂。
下午四點多鍾,王秀萍給他打來電話問到哪了,章頌?zāi)昕戳讼聦?dǎo)航上顯示的剩餘路程,輕聲迴:“還早,可能要到晚上八九點才能到家了。”
王秀萍嘟囔:“哎呦,太磨人了。”
“那你開車注意安全啊。”
章頌?zāi)暾f了聲好,隨後掛了電話。
在副駕上抱著電腦工作很難受,在工作和堵車的雙重壓力下,埃德溫顯得有些疲憊,一向清亮的湖藍(lán)色眼睛也霧蒙蒙的,看著前麵一排停著的車,不由得感慨:“中國的堵車真的……”
“節(jié)假日是這樣的,高速免費。”
章頌?zāi)杲o他剝了一顆薄荷糖,“忍忍吧,等會兒我們到服務(wù)區(qū)了下去走走。”
薄荷糖入口涼涼的,暫時撫平了埃德溫焦躁的情緒,“這糖很特別。”
“能提神。”
章頌?zāi)瓿脵C也吃了顆,“吃完這個你再喝水,會感覺嘴裏有陣陣涼風(fēng)刮過。”
埃德溫快速把糖嚼斷,喝了口水,口中奇異的反應(yīng)令他張大了嘴,笑道:“真的誒,好神奇。”
有他在,章頌?zāi)甓萝囘@一路不算太無聊,晚上八點多兩個人終於下了高速到達了江定縣,埃德溫結(jié)束工作,好奇地打量這座縣城。
章頌?zāi)晟洗髮W(xué)前的人生都是在這裏度過的,江定縣本身城區(qū)麵積不大,近些年不斷外擴,章家所在的村落也從最開始到城區(qū)半小時的距離縮短到現(xiàn)在的十來分鍾,村裏很多人做起了生意。
章頌?zāi)曛浪麄儸F(xiàn)在迴去王秀萍肯定要做上一大桌菜款待,他嫌時間太晚,不想勞煩奶奶,幹脆帶埃德溫來了城區(qū)一家土菜館。
埃德溫的美貌在常有外國人出現(xiàn)的江榆市都是格外出眾的,更不要提江定縣這個常住人口四十萬出頭的小縣城了,跟自帶光芒一樣,耀眼到他們店規(guī)格都高了不少,老板娘從他進門開始眼睛就移不開了,看傻了眼。
章頌?zāi)昕攘寺暎包c菜。”
“來了來了。”
老板娘迴過神,忙拿著點單本走了過來,“吃點什麼?”
章頌?zāi)昕粗藛吸c了幾個菜報給她,老板娘一邊記一邊忍不住偷看埃德溫,離得近了,她也看清了埃德溫的瞳色,有點不敢相信真有人的眼睛是這麼純淨(jìng)的藍(lán)色。
對於這種赤裸裸的打量埃德溫也習(xí)慣了,輕扯嘴角,聽章頌?zāi)旮f菜單裏有哪些菜。
他認(rèn)識的漢字有限,菜單基本隻能看懂一半,在外吃飯,全靠章頌?zāi)辍?br />
章頌?zāi)旰芸禳c好了菜,“就這些吧。”
“好嘞,稍等。”
老板娘最後又看了埃德溫一眼,進了廚房。沒一會兒,廚房裏探出一顆頭,是兼任廚師的老板,聽到妻子說店裏來個金發(fā)碧眼的外國人,好奇地打量他。
埃德溫很難不注意到他的眼神,分外無奈問章頌?zāi)辏骸拔抑釒滋於紩@樣嗎?”
章頌?zāi)杲忉尩溃骸皼]辦法,我們縣城外國人很少很少,難免好奇。”
店主好奇歸好奇,廚藝不馬虎,沒一會兒就做出了三菜一湯,送了他們兩碗米飯。
兩個人早就餓了,飯菜剛上就拿起筷子大快朵頤,埃德溫一碗不夠,又續(xù)了一碗米飯。
吃完飯,終於迎來了今晚的緊張時刻,迴家。
晚上九點多,公路上已經(jīng)沒多少車了,從縣城迴去的路上,一路暢通,非常順利開進了他們村莊,這個時間,已經(jīng)有幾戶關(guān)燈睡覺了。
村裏安裝了路燈,各家各戶門前也修了水泥路,臨到家門口,章頌?zāi)晷奶缋薰模t疑著沒往前開,他關(guān)掉了車燈。
車子停在幾棟房屋中間,埃德溫分不清哪家是章家,問他:“到了嗎?”
章頌?zāi)杲o他指了下前麵那棟兩層的小宅院,“前麵那棟就是。”
他們村整體的房屋風(fēng)格很像,都是統(tǒng)一的兩層複式小樓,白牆紅瓦,很有中國古建築的味道。
埃德溫抬眼望過去,笑著誇道:“房子很好看啊。”
上迴他們被發(fā)現(xiàn)是意外,這迴卻是要主動坦白,章頌?zāi)暌宦肪o繃的情緒在這瞬間達到了頂點,他緊張地咬著下嘴唇,手抓緊又鬆開,無助求救埃德溫:“怎麼辦?我好害怕。”
埃德溫轉(zhuǎn)過身抓住了他的手,定定看著他,“別怕,還有我呢。”
章頌?zāi)晡€叮骸耙驗橛心阄也鸥掳 !?br />
埃德溫想了想,還真是這個道理,“那不然你先進去,夜裏再偷偷出來開門放我進去睡覺。”
章頌?zāi)瓯凰盒Γ鋈粵]那麼緊張了,伸手捏了捏埃德溫胳膊上的肌肉,“你應(yīng)該挺抗揍吧?”
埃德溫疑惑:“抗揍是什麼意思?”
“就是挨打不還手。”
章頌?zāi)昝钏骸斑有,等會兒我爸要是打我你一定要擋在前麵。”
埃德溫張開雙臂抱住了他,“放心,不會讓我們家honey挨打的。”
章頌?zāi)昕吭谒绨蛏相帕寺暎辛税ご蛉鈮|後,他重新啟動車子開到了家門口。
車子剛熄火,沒幾秒王秀萍就從院裏走了出來,邊走邊高興喊著團團,章頌?zāi)曷牭铰曇糈s緊下車,還未見到奶奶,先看到了走在最前麵的章誌儒和勞雲(yún)娟,他腳步微頓。
埃德溫這時也推開車門走了下來,夫妻倆眼睛立即盯上了他。
王秀萍走不快,跟章頌宜走在最後麵,“迴來啦,就等你們倆了。”
門口的燈光不太亮,埃德溫生得又好看,她還以為是一個染著黃頭發(fā)的女孩子,看到章誌儒夫妻倆不招待客人僵硬站在門口的樣子隻覺丟臉,忙笑著招唿他們進屋:“過來一趟辛苦了,快進來喝點茶。”
章頌?zāi)昕戳税5聹匾谎郏啪徚四_步領(lǐng)他一起進去,兩個人站在一起,無論是身高還是體型埃德溫都壓章頌?zāi)暌还?jié),渾身腱子肉的樣子怎麼看都不是個女孩。
王秀萍察覺到不對勁,又仔細(xì)看了一會兒,確定埃德溫是男生後愣了下,隨即笑道:“哎呦,你這小夥子長得太好看了,剛才沒看清我還以為是女孩子呢。”
埃德溫?fù)蠐项^,“是男孩。”
章誌儒和勞雲(yún)娟黑著臉跟在後麵,章頌宜想跟埃德溫打招唿,又被媽媽拉了迴來。
王秀萍年輕時走南闖北,也是見過大風(fēng)浪的,沒看到孫媳婦卻看到一個外國青年,隻當(dāng)是孫子計劃臨時有變,並未多想,禮貌問道:“跟團團一起來我們家玩啊?”
埃德溫不知道要怎麼迴答,順勢點了下頭。
章頌?zāi)贽掝^看了看爸媽,兩個人都齊齊轉(zhuǎn)過了頭,他知道,父母沒把事情跟奶奶說,沒人提醒,王秀萍自己憑空想也不可能把孫子跟同性戀沾邊。
章頌?zāi)陮W(xué)生時代沒什麼朋友,眼下帶朋友迴家還是第一次,王秀萍看到孫子帶朋友迴來很是開心,進客廳後熱情招待他坐下,“你們倆吃飯了沒?沒吃飯我做點。”
埃德溫?fù)u頭,“吃過了,honey……”
他忙改口,“頌?zāi)陰页赃^飯了。”
章頌?zāi)旮f:“路上太堵了,我們倆都餓得不行,就在縣裏吃了飯迴來的。”
王秀萍坐了下來,看著埃德溫問道:“那你跟我們家團團是同事?”
沒有章頌?zāi)甑闹甘荆5聹夭桓襾y迴答,但當(dāng)著長輩的麵,他又不能撒謊,想了想迴答:“我們是室友。”
章誌儒一直跟章頌?zāi)晔寡凵屗灰遄欤马災(zāi)陮嶋H也沒打算今晚剛到家就扔出一個爆炸性消息,再說今天時間太晚了,時機不合適。
兒子兒媳都不爭氣,王秀萍隻能自己招待客人,又跟埃德溫聊了幾句,眼見埃德溫越來越招架不住,章頌?zāi)贲s緊站出來打斷了,“奶奶,我們開了一天的車太累了,今天先讓我們睡覺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王秀萍笑了,“對對對,先休息。”
“家裏的房間我都收拾過了,有好幾個空房間可以睡,就讓埃德溫睡你隔壁吧。”
章家這個房子蓋了沒幾年,章誌儒難得有錢擺次闊,房子蓋得也大,光一樓就有六個房間。
王秀萍領(lǐng)著他們先到了埃德溫將要住的房間,笑容謙和:“看著簡陋了點,但被子都是我剛曬的,床單床鋪也都是新?lián)Q的。”
埃德溫勾唇,露出一抹老少通殺的笑容:“謝謝奶奶。”
王秀萍心花怒放,“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跟團團說,他幫你解決,別客氣啊,就當(dāng)做自己家。”
“嗯,我一定當(dāng)做自己家。”
埃德溫衝章頌?zāi)暾A讼卵劬Γ马災(zāi)昕吹剿毿α诵Α?br />
章誌儒看不下去兩人的互動,轉(zhuǎn)頭走了出去。
安排好房間後,兩個人去車上把行李拿了下來,兩層樓各有一個浴室,人多洗澡要排隊,王秀萍照顧他們剛迴來,便讓他們倆先洗,一上一下。
埃德溫去了樓上的浴室,章頌?zāi)赀@邊在一樓浴室洗完澡剛出來就被奶奶堵住了,抓住他急切問道:“你女朋友呢?”
章頌?zāi)瓴林^發(fā),堂堂正正迴:“帶迴來了啊。”
“哪呢?”
“最遲明後天。”
王秀萍放心了,“那就好,樓上我專門給她準(zhǔn)備了一間房,你等會兒去看看有沒有缺的東西。”
章頌?zāi)陸?yīng)了聲好。
王秀萍不耐煩叮嚀:“擦幹淨(jìng)頭發(fā)再睡。”
章頌?zāi)甏蛄藗哈欠,“那我先去睡覺了?”
王秀萍擺擺手:“去吧去吧。”
高速路上開車要時刻保持注意力,章頌?zāi)杲裉扉_了一天車是真的累了,迴臥室他本來以為章誌儒會過來罵他一頓,結(jié)果等到外麵客廳燈關(guān)了也沒見他來,他困得不行,頭剛歪到枕頭上就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他感覺臉上癢癢的,章頌?zāi)暌詾槭菬┤说纳n蠅,伸手想打掉,手卻被抓住不能動,熟悉的力道讓他瞬間清醒過來,剛想罵他,埃德溫趕緊捂住了他的嘴,“噓,小聲點。”
章頌?zāi)挈c點頭,小聲問道:“你不睡覺幹嘛?”
埃德溫鬆開手躺了下來,把他摟到懷裏,吻了吻他的脖子,用更小的聲音在他耳邊說道:“我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