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鬆田陣平目瞪口呆, 看著久我手上拿著的那個盾牌。
那是一個圓形的金屬盾,盾看起來非常普通,沒有任何顏色和花紋, 隻暗暗閃著藍光。
但就是這個看似普通的盾, 在剛剛爆炸的瞬間, 憑空出現在久我的手中。
他手執盾牌,擋在鬆田陣平前麵,硬生生的將爆炸的衝擊抗了下來。
作為□□處理班的一員, 鬆田陣平非常確定,至少日本境內沒有哪種金屬製造成的盾,能扛得住這種炸彈近距離的爆炸傷害。
久我沒有迴答他的話,鬆田陣平這才意識到,不管這個盾有多堅硬, 實際上抵擋住炸彈爆破力的, 還是久我。他連忙伸手去拍還擋在他身前的青年,對方卻一動不動的, 隻有胸膛還在微微起伏。
他慌忙繞到久我前麵, 他看到久我單膝跪在地上, 膝蓋深深的陷入大理石中, 拿著盾的右臂扭曲成一個詭異的角度,眼睛睜著的大大的,毫無焦距的看著前方,如果不是胸膛還在輕起伏, 就像死了一樣。
鬆田陣平更慌了, 他連忙伸手去觸摸他:“久我!你怎麼了?喂!還有意識嗎?”
頭好暈。
久我看到鬆田陣平一臉焦急, 嘴巴一張一合的似乎在跟他說些什麼。
但是他耳朵裏都是嗡嗡的聲音, 什麼都聽不到。
之前發生了什麼?
他花了很久的時間, 才恢複了思考的能力,他眼珠微微移動,視線落到了他手中的盾牌上。意識到自己要先收迴異能力,否則心髒繼續消失下去,大腦要受到永久傷害了。
盾牌從手中消失,心髒重新迴到胸膛,血液再一次在五髒六腑間循環起來,久我又緩一會兒,等耳鳴退去後,才對鬆田陣平說道:“你說什麼?”
“——那不重要了,你還好嗎?”鬆田振平見他恢複了意識,稍微鬆了口氣:“先不要動,慢一點,我扶你平躺下來。”
久我嚐試的想動一動,還是沒能找迴對四肢的控製。
震麻了?
得緩一緩。
他的眼睛很難受,視線也一直很暈,久我想閉上眼,但是他連眼皮也沒有辦法控製。
鬆田陣平見他動不了,就打橫把他抱起,再輕輕放在地上,然後飛速的在他四肢上摸索著做基礎檢查:“右臂骨折了,右腿大腿也骨折了,膝蓋這裏好像碎了……你這個笨蛋,你瘋了嗎?直接麵對爆炸的衝擊!”
久我的身上還是很痛,他全身上下能動的似乎隻有一張嘴和一雙眼睛,但是他努力的笑了起來:“可是鬆田前輩,我們活下來了。”
“是啊——”鬆田陣平很生氣,卻在這一刻也忍不住笑了出來,:“我們活了下來。”
“你真的太棒了——久我,現在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了。”他開玩笑似的說,也非常的真心實意。
久我隻是笑。
鬆田振平又輕輕按壓了一下久我的肚子,問道:“內髒有不舒服的地方嗎?唿吸痛嗎?”
“沒有。”久我小聲說道:“我沒事,都是些外傷,就是震麻了,緩緩就好了。”
鬆田陣平提在嗓子眼的心終於放下了一些,也有心情看看周圍的情況了,剛剛的爆炸讓那整整一樓的所有牆壁都破碎坍塌,地麵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坑,家具裝飾更是全部碎的看不清原貌,混成一堆被爆炸的衝擊撞到了牆邊。
鬆田陣平現在才有了劫後餘生的真實感:“嘖……你好厲害啊,綠巨人。”
“哈哈。”
鬆田陣平站起來,原地蹦躂幾下,確認自己沒什麼問題後,去檢查了周圍的情況,五分鍾之後,臉色不怎麼好的迴來了:“我們得想辦法快點下去了。火開始蔓延
上來了,這裏易燃物很多,我們得想辦法下去了……”他抿抿嘴,說道:“手機和通訊器都被炸壞了,我們沒有辦法聯係地麵。”
他看著久我,有些猶豫的問道:“你那個奇怪的東西還能變出來嗎?”
久我也不知道。
他閉著眼努力感知著自己身體的狀況,他實在太虛弱了,本來今天就在發燒,沒有什麼體力,帶著麻衣往下跳的時候身體受到了巨大的衝擊,剛剛擋下爆炸又受到了一次衝擊,更重要的是,他今天已經用了三次異能力了,心髒在半小時內從體內消失了三次。
他從來沒有這麼頻繁的調用過異能力。
“再給我一點時間,”久我閉著眼說道:“它需要恢複一下。”
“它……?”鬆田陣平忍不住想到了某些靈異片,問道:“是什麼寄生的外星生物嗎?”
“……”久我睜開眼,無語的看向想象力豐富的卷毛警官,解釋道:“不是寄生物啦,是異能力,我的心髒可以變成任意我知道製造原理的武器,”
“異能力……原來這麼不科學的東西竟然存在嗎?”
“……鬆田前輩想的外星生物更不科學好吧,”久我忍不住迴嘴道,他又補充說道:“這在橫濱很常見啦,隻不過外麵的世界不了解而已,因為我們比較,呃,獨立。”
“……橫濱有很多像你這樣的人?”鬆田陣平滿臉疑惑的問道:“騙人的吧,那你們怎麼還沒有統治世界。”
久我閉上了眼,拒絕溝通。
過了一會兒,又睜開眼說道:“你可以幫我保密嗎?關於異能力的事情。”
“當然啦,你不說我也會保密的,連研二都不會告訴他的。”鬆田陣平理所當然的說道,他看看周圍:“你的異能力還能用嗎,要不我們找找其他的方法下去吧。”
但,也得有其他方法。
但是鬆田陣平來迴翻了很久,也沒找到能用的工具,最終隻能迴到久我的身旁。久我知道,沒有更多的時間讓他恢複體力了,咬咬牙說道:“我現在異能力發動後能堅持1分鍾,除非跟剛剛一樣直接跳下去,其他方法都沒辦法堅持到我們落地……但是我的胳膊還抬不起來,拉不住我們兩個人的體重。”
他倒是可以召喚直升飛機這種軍事飛行武器,但那太顯眼了,除非真的真的沒有辦法了,久我都不會選擇這種方法。
“一分鍾啊,”鬆田陣平眨眨眼,突然問道:“你玩過蹦極嗎?”
“蹦極?”
“對,很多景區都有的,一種給遊客身上綁上長繩,然後從懸崖上跳下去的活動。”
“……啊,原來可以這樣嗎?”久我一臉迷茫,心想這是什麼死亡遊戲,攔腰斬嗎?
“他的繩子是那種帶著彈力的繩子,所以下落的過程不是戛然而止的,而是隨著繩子被慢慢拉長,速度會減緩,最終停下來的時候,已經沒有什麼向下的速度了。”
“你的意思是,我們用這種繩子往下跳嗎?”
鬆田陣平點點頭:“不過我不知道你的異能力具體情況……這東西其實也不算武器……”
“沒關係,”久我閉上了眼,在記憶中找尋合適的材料:“都是飛爪鉤,都能飛簷走壁打死人……隻要我能找到相應的材料,在腦海裏構建出整個構造,就可以。”
鬆田陣平默默的給他豎起大拇指。
“應該可行,沒什麼問題,我可以把它變出來。”久我在腦海裏模擬了幾遍,又有些挫敗的說道:“不過,繩子另一端的用來固定人的,隻能設計成單人的,”他抿抿嘴,不怎麼好意思看了鬆田陣平一眼,說道:“就得拜托你抱著我跳下去了,”
隨機,他又說道:“要不還是我抱著你吧,我左手問題不大的,再給我一分鍾,我覺
得我可以帶著你下去。”
“想都別想。”鬆田陣平揚揚眉毛,有些得意的說道:“剛剛你非要帶著我跳,現在輪到我了——不用擔心,我死都不會鬆手的。”
久我啞然失笑。
大廈裏麵的濃煙已經逐漸蔓延到兩人所在的樓層裏了,鬆田陣平不再猶豫,把青年抱起,帶到窗戶旁,問道:“現在應該怎麼辦?”
久我緩緩抬了抬右手,然後半空中出現了一個飛爪鉤——彈力繩——安全環扣三合一的東西。
在發動完異能力後,他隻感覺兩耳嗡的一聲,手就再也抬不起來了,眼前也發黑,他才發現自己的身體比想象的更靠近極限……還好剛剛鬆田前輩拒絕了自己,否則說不定就要出大問題了。
鬆田陣平看到他眼神迷離嘴唇發紫,絲毫不敢耽擱,把飛爪的那一端在窗邊旁邊繞了幾圈固定,然後把安全環扣套在了久我身上。
久我反應過來不對,掙紮的開口道:“你給自己扣上。”
“有什麼關係,反正我不會鬆手的,”鬆田陣平翻了個白眼說:“扣我身上和扣你身上有什麼區別嗎?”
沒有區別的話,你穿在自己身上啊。久我想到
久我伸手想去推鬆田陣平,不讓他給自己綁,結果鬆田振平“啪嗒”一聲把他的的手打掉,沒好氣地說道:“別浪費時間。”
他飛快的綁好了安全扣,使勁拽了拽,確定沒問題,不再給久我任何直接反駁的機會,抱住青年,三步並兩步的踏入虛空,直直墜落。
久我眼睛瞪的特別大,心裏有些害怕,他隻怕鬆田陣平一個不小心脫了手……他的胳膊實在用不上力氣,看到了眼前寫著police的馬甲,就一口咬住了對方的警察馬甲,心想,如果他真的沒抱住,自己就算用牙咬著他的衣服,也一定不能讓鬆田陣平摔死。
久我這次特意讓繩索的長度比之前要短很多,就是為了給出足夠的空間,讓它拉伸減速。
五秒鍾後,二人已已經下降到繩索的長度,彈力材料開始拉長,同時向下的速度開始減慢。
久我死死地盯著地麵,他必須在兩人第一次墜落到最低點的時候,解除異能力,否則等彈力材料開始收縮後,他們又要被拽到半空中了。
下降的第十秒,距離地麵還有5米,久我解除了異能力。
鬆田陣平抱著福地久我落地,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卸力停住。
“沒事吧。”剛剛在地上停下,他就低頭問道。他懷裏的青年臉色更白了,還好唿吸還是很穩定的,他張開口,吐出嘴裏的布,虛弱的說道:“簡直不能更好了。”
鬆田陣平笑出了聲,他癱坐在地上,心想怎麼沒人來迎接他們,再扭頭的時候,發現現場的民眾基本已經離開了,隻有偵查一科刑警們所在的地方,有一些人還在錄口供。
刑警們都低著頭,他隱約聽到一些嗚咽聲。
哭了?哭什麼。
鬆田陣平伸著頭繼續張望,結果他看到伊達航一邊用袖口擦著眼淚,一邊給人錄口供。
“他們不會以為我們死了吧。”鬆田陣平站了起來,把久我打橫抱起,失望的感歎道:
“剛剛那麼帥的場麵沒人看到,真的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