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之後, 中原中也說自己還有事情要說,就帶著愉悅的微醺離開了,離開前, 他安排了兩個人陪著久我,帶降穀零在□□大樓簡單參觀。
能來到日本境內最大的mafia總部參觀,降穀零是很高興的。
從某種角度來說, □□作為犯罪組織,也是公安警察的工作對象, 有這麼一個深入他們工作區的機會, 降穀零應該死死抓住。但是降穀零沒有參與到橫濱這個神奇地方內政中的意思, 更何況, 他也不會把他人對久我的信任,當作獲取情報的籌碼。
所以他隻是純粹的非常好奇, 就像男孩子們好奇奧特曼是怎麼樣把大樓扔出去一樣。
因為下午還要迴去見家長,所以參觀的時間隻有兩個小時,久我就帶他去了幾個有代表性的地方看了看,比如武鬥組織黑蜥蜴的辦公地點,關押犯人的地牢、拷問室、□□武器庫、展覽館、珍寶館,最後還去了天臺。
在黑蜥蜴的底盤上,降穀零見到了帶著單片眼鏡的氣質大叔,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造型奇怪的女性殺手, 還有一個看起來一點都不像黑手黨的,非常爽朗的金發女孩子。
除此之外,他對兩個人印象最深,一個是穿著黑色外衣, 眼神兇狠, 身體看起來比久我還差, 消瘦到不健康的少年,他的名字叫芥川龍之介,對方看到久我的表情很奇怪,一直嘟嘟囔囔什麼:“你這樣的人……憑什麼獲得太宰先生的認同……”
還有一個鼻子上貼了創口貼的紅發青年,性格非常活潑,大大咧咧的招唿他們隨便參觀:“武鬥派都是肌肉笨蛋,所以沒有秘密。”對方這樣說道。
按理說,在港口mafia裏這麼多特色鮮明的人物中,這個青年絕對是最美有記憶點的那一類人,但是讓降穀零注意到他的是,久我在看到對方的時候忍不住舒展了一下唇角,雖然非常非常細微,可以用很多理由解釋過去,但是降穀零知道,這是久我心裏開心的表現。
明明在因為相遇而開心,但是兩個人的交談卻很陌生,似乎他們的矯情就像和其他□□成員一樣,彼此熟悉卻不親密。
如果不是降穀零非常了解久我,幾乎要錯過久我的情緒了,但是降穀零太了解久我的小動作了,他很確定久我看到那個立原道造的時候就是很開心的。
如果久我真的是認識對方,那為什麼要表現的這麼陌生,是為了給自己看?不可能,除非對方是久我的前男友……這顯然不是。
那麼,是表演給港口mafia的人看的?
難不成這個立原道造,也是個政府的臥底?
金發公安怕自己表現出異樣,給可能是同行的家夥帶來麻煩,垂下眼眸收斂情緒,準備迴家後再問問久我。
然後他們來到地牢,類似的地方很多黑暗組織都有,審訊室卻讓降穀零開了眼,他看到了很多之前隻在資料裏見過的刑具,還有一個穿著和服的美顏女人,是用“妾身”做自稱,儀態萬千的給兩個人解釋起審訊室的種種物品。
“紅葉姐是非常厲害的殺手。”久我和降穀零介紹道,尾崎紅葉優雅的用扇子遮住最笑了起來,說道:“謬讚了哦,久我君,下次迴橫濱也記得妾身這裏看看哦。”
接下來是武器庫、展覽館,還有珍寶館。每一個地方都讓人開了眼界,仿佛這裏不是一個組織的私藏,而是真正的博物館一樣。
天臺是完完全全計劃以外的地方,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邀請他們上去的。當時久我和降穀零已經準備離開了,結果“恰好”在電梯裏遇到了這個男人,對方拍拍久我的肩膀說道:“既然久我君帶著男朋友來我們這裏參觀,那麼怎麼可以不看看橫濱最好的風景——”
然後就把兩個人帶到了天臺上。
久我似乎有點緊張,他
沒和降穀零介紹這個醫生打扮的人是誰,也沒拒絕對方的邀請。兩人跟著中年人走上了天臺,降穀零本以為所謂天臺是個對內部人員開放的休息場所,把樓頂做成了像是公園一樣的地方,但推開天臺的門之後,發現後麵隻是非常普通的建築物頂樓的樣子,上麵空無一物,這顯然不是正常的參觀地點。
“這裏的風景不錯吧,”白大褂笑瞇瞇的問道。
風景自然是好的。降穀零走到樓頂邊緣,這裏能俯瞰整個橫濱,將一切熙熙攘攘的光景盡收眼底。
他點點頭,對方又說:“如果降穀君還滿意的話,久我君了借我五分鍾?”
降穀零微微一驚,他克製住自己的動作和情緒,扭頭看向久我。久我正在那裏一臉無奈,他撓撓頭,說道:“森先生,你把我男朋友嚇到了……您怎麼來了,找我們有什麼事情嗎?”
“沒什麼大不了的,”對方說道:“但是好久沒見,總要和久我君敘敘舊的……愛麗絲,”對方突然換了一個輕 佻的語氣叫到:“快陪降穀君去逛一下。”
餘音未落,一個女孩子的聲音響起:“林太郎是個大笨蛋,這裏有什麼好看的嘛!”降穀零這才注意到,男人的身旁站著 一個穿著洋服的金發小女孩,之前他卻完全沒注意到這個孩子的存在。
“愛麗絲~”男人用哀求的語氣說道:“拜托你了嘛,過後帶你去買多少洋服都可以哦。”
“那是林太郎的愛好吧!”愛麗絲生氣的掐著腰說道,她剁了剁椒,轉身對久我撅著嘴抱怨道:“久我,久——林太郎個大笨蛋,天天讓我換好多衣服……累死我了!”
久我輕輕摸摸她的頭,看了眼降穀零,又對愛麗絲柔聲說道:“好久不見,愛麗絲。”
愛麗絲拉住他的手,甜甜的笑道:“好久不見,久我,我想死你啦。”
降穀零迷惑的眼神從女孩子身上掠過,又短暫的看了男人一眼,剛剛在久我喊出森先生的時候,降穀零立刻意識到這個其貌不揚的人就是□□的首領,森鷗外。那麼對方會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也不是不能理解了——畢竟這裏到處都是他不能理解的事情。
但現在的問題是,這個□□的首領好像是有點變態的愛好……
降穀零雖然不想參與到橫濱的內務中,但是這不代表著他能看到一個變態對幼女下手。但是以他對久我的了解,久我應該也不是會放任這種事情的人。
他注意到久我剛剛看了他一眼,然後才和愛麗說的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按照中原中也的說法,久我上一次來到□□已經是快四年前的事情了,但是這個女孩看起來也就五六歲的樣子,四年前才多大。
再想到愛麗絲就像憑空出現一樣的出現在這裏,降穀零幾乎可以確定,她不是正常意義上的人類……說不定是森鷗外的異能力。
森鷗外還在繞著愛麗絲撒嬌,最後用不限量的蛋糕來讓對方同意帶降穀零去看風景。
金發公安很想說自己不用,但是看著森鷗外興高采烈的樣子,還是決定把嘴巴閉上,任由愛麗絲走過來牽起他的手,接著金發小姑娘就帶著他飛了起來。
森鷗外在他們下麵,衝二人揮揮手,一臉寵溺的叫到:“好好玩哦,愛麗絲,降穀君。”
降穀零:“……”
謝謝你哦。
“森先生。”久我有些不高興,抿抿嘴說道:“他不是橫濱人,會把他嚇到的。”
“怎麼可能,”森鷗外還在笑瞇瞇的衝天上的愛麗絲揮手:“如果零組的精英這麼容易就被嚇到,那這個國家也差不多要完蛋了。”
久我在心裏歎了口氣,問道:“所以,您有什麼事情要找我嗎?”
“當然,”森鷗外說道:“聽說久我君去了警視廳?”
久我點點頭,立刻警覺地說道:“但是我隻是最普通的新人,可能幫不上您什麼忙。”
“說笑了,久我君這樣的人,無論在哪裏都不會是什麼普通的新人,”森鷗外托著腮笑了起來:“不用緊張,我沒有惡意的,隻是想給你一些工作上的支持。”
久我眨眨眼,迷茫到:“……給我工作上的支持?森先生,我是警察。”
“不是現在,等久我在東京成立異能特務科的時候。”
“您在說什麼……東京沒有異能力者,不需要這個異能特務科。”
“不是沒有,隻是異能者比較少而已,而且東京還有大量其他的超自然力量,就算我是mafia也知道,這些家夥一直是東京政府的心腹大患,我想,既然橫濱異能特務科的你去了,他們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建立對策組的。”森鷗外輕飄飄的說道:“不管怎麼說,如果這件事情真的發生了,在那個時候,久我記得聯係我哦。”
久我心想森鷗外可能是瘋了,就算東京真的很想成立這樣一個部門,和他又有什麼關係,他有什麼資格被委以重任……不過他不想和□□的boss爭論這點,就胡亂的點點頭:“ 如果有那麼一天的話。”又有些迷惑的說道:“……不過森先生,我以為您隻對橫濱的安危感興趣,沒想到還願意為東京的安危出力……”
“不是哦,你說的對,我隻關心橫濱的安危,但是我是想為久我君做些什麼呢。”
久我傻眼了,他看著森鷗外,有些警戒,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為什麼?”
“我希望久我君能夠變得更加強大,說的不是你戰鬥的技巧,是希望你能建立自己勢力哦。”森鷗外笑瞇瞇的說道。
久我完全不理解像森鷗外這樣的大人物,為什麼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隻能傻乎乎的繼續問道:“為什麼?”
“如果一定要說理由的話,”森鷗外摸摸下巴,狹長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精光:“那大概和種田山火頭會把你送到東京的原因是一樣的吧。”
這關種田長官什麼事情?
他突然想起之前降穀零說的話 ——“我想你離開橫濱也有他的推動。種田長官也希望你能早日脫離福地櫻癡的管控。”
電光火石的剎那,他突然理解了,隨機不可置信的抬頭問道:“是因為爸爸?”
森鷗外微笑不語。
這是默認。
但是久我隨記又陷入了更深的困惑中,如果種田火山頭希望他能脫離福地櫻癡的管控,是為了他好,那眼前的森鷗外幫助他的原因又是什麼呢?他們之間可沒什麼太多的交情,哪怕他們有交情,森鷗外也不是會為了交情做出這種決斷的人。
為什麼要讓他和福地櫻癡分開呢?
雖然久我和福地櫻癡在一起,就是可以單槍匹馬滅掉整個世界的存在,但是以目前橫濱三刻構想基本實現的現在,軍警根本不會和□□有什麼大的摩擦,更不會派出福地櫻癡這個終極武器,森鷗外自然沒有必要忌憚福地櫻癡到,把久我扶起來。
也就是說,如果森鷗外真的對福地櫻癡有所忌憚,那最大的可能是福地櫻癡以自己的一直做了什麼,所以森鷗外擔心他會牽扯到港口mafia。
“你在防備爸爸?”久我迷茫道:“為什麼? 爸爸知道□□對橫濱的重要性,不會對你們動手的。”
“福地先生的想法有誰知道呢?我就不猜測了,”森鷗外笑的高深莫測:“這個答案可能就需要靠久我君自己去找尋了,”
“迴去吧,你們下午不是還要去見他嗎?”
離開□□大樓後,久我還有些神情恍惚,降穀林開著車,車後座上又多了一些禮品——那些是□□裏麵的人送給久我的紀念品。
“這些收下沒問題嗎?”降穀零問道,按理說久我和□□業務上有關係,就不能接受任何來自□□的東西——整個日本對公務員受賄的問題查的很嚴格。
不過降穀零想了想,又覺得今天飯都吃了,再留點紀念品也沒什麼了。
“嗯?”久我還在思考森鷗外說的話,片刻才迴神,說道:“沒事,等會給異能特務科匯報一下就行了。”
“剛剛的人有說什麼讓你為難的事情嗎?”降穀零問道,他被愛麗絲拉到了天上,什麼都沒聽到。
“沒有,森先生沒有為難我。”久我揉了揉臉,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他斟酌著用詞:“他隻是提出了一個擔心。”
“什麼?”
“爸爸……爸爸可能會成為橫濱敵人,或者說,成為整個世界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