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爾很熟練的給自己調整了一下變成更舒服的姿勢,靠在覡央懷裏。
他困倦的打了個哈欠,“想等你迴來。”
“你今天真早。”
他的語氣因為懶洋洋還拖長,顯得軟綿綿的。
很依賴乖巧的模樣。
他最近對待自己一直是這樣,乖順到近乎縱容。
無論自己說什麼,無論做得多過分,他都沒有半個不。
覡央沒有因此感覺高興。
他反而更覺焦躁。
因為他感覺,晏爾這更像是在補償——為將來的傷害,提前補償。
少年的眼眸像是望不見底的深潭,所有危險和洶湧都潛藏在了最深處,一旦爆發,便是沒頂。
算算時間,還有幾天,他的第一次情花蠱就要發作了。
他抱著懷裏這輕得讓人感受不到多少重量的青年,慢慢走進了屋內。
晏爾被放在床上,少年卻沒有起身,而是就這樣俯身困住他。
“怎麼了?”他困困的掀起眼皮看他,抬手摸摸少年的臉。
“我不喜歡哥哥總是和那些外鄉人接觸。”
晏爾一怔,笑了,“這話說的,我也是外鄉人啊。”
少年眼底的陰翳一點一點彌漫了上來。
“哥哥當初不是說,忘記了自己是從哪裏來的,所以以後黑木寨就是你的家嗎?”
“哥哥還打了我的花傘,接了我的定情物。”
少年修長但很有力的手指輕輕落在青年臉上,撫過他的眉眼,揉過他的淚痣,劃過他的鼻梁和嘴唇,最後輕輕按在了他喉結上。
對於男人來說,那個地方是不能碰的。
因為那不但是致命處,同時大多數人那裏也很敏感。
但少年碰得有些重。
晏爾不但感覺到了癢意,還感覺到了隱隱的疼和唿吸略微受阻的感覺。
但是他沒有半點警惕的動作。
青年的肢體還是無比放鬆的狀態。
他仰躺著望著晏爾……
最近他用這個角度看對方的時候還挺多。
這個姿態顯得他完全的被掌控,眼神也溫順,一副予取予求,獻祭般的姿態。
哪怕此時他的生死切切實實就在對方的一念之間。
他也沒有絲毫的改變。
兩人的視線無聲中不斷的糾纏在一起,說不清過了多久。
少年眼中的暗色再次被欲色壓下,他忪了手,低頭,在那被他“折磨”得泛紅的喉結上輕輕舔舐。
“別再想了,哥哥。”
“既然看著我,就隻看著我吧……”
薄紗似的床帳散下。
被虛掩的窗欞間透進來的陽光灑滿的床帳後,起伏的剪影也變得朦朧。
某一瞬間,修長細白的手指猛地攥緊了薄紗,不小心露出來的瘦削手腕上血管仿佛要從薄薄的皮膚下掙脫出來般。
好像在忍受著難捱的痛苦一般。
然而,那截不堪一握的手腕腕骨上逐漸泛起胭脂被暈染開一般的粉,無端為這畫麵添上了十二分旖旎。
不過片刻之後,另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了出來,扣緊這隻手的五指,迫使他鬆開了那被抓揉得不成樣子的薄紗,並把它從散開的床帳角下拉了迴去。
“隻能抓住我,哥哥……”
直播間畫麵全黑。
【唿——差點把老子憋死!!就是生怕唿吸大點引起了阿央美人的注意,結果……可惡!他還是想起黑直播了!!!】
【笑死,你本來就不需要唿吸。】
【吸溜吸溜吸溜——抓床帳好澀啊啊啊~我老婆好澀啊啊啊~~~】
【大白天的成何體統!太過分了!居然不讓我看!!】
【阿央美人占有欲不要太離譜,抓個床帳都不行哦~狗頭狗頭~】
【哎~雖然很好磕我也很上頭,但是我要在這裏友情提醒一下,我們晏晏老婆是要走的,這一對再甜也是要be的~嗚……】
【話說,感覺老婆和阿央美人看似不動聲色其實一直在極限拉扯,看剛才的情形,依舊是我老婆技高一籌,果然,不動真心的人才不會輸!】
【是吶,我都要為阿央美人哭泣了,他剛才其實是真的很想折斷老婆的蝴蝶翅膀,卻最終又放棄了吧。】
【笑死,斷腿就斷腿,蝴蝶翅膀什麼鬼?】
【雖然你是我老婆,但我還是不得不說,你好像一個渣男哦晏晏老婆~】
【自信點,把好像去掉。】
【……】
*
晏爾醒過來的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勁。
他動了動自己的腳,果然感受到了束縛感。
大多時候淡定自若到仿佛沒有激烈情緒的晏爾,眼睛都微微瞪大了。
他坐起來,掀開了自己身上的被子。
【臥槽——剛恢複光明就叫我看這麼刺激的畫麵不合適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就說!我就說阿央美人有點病嬌嬌啊啊啊————】
【細的銀鏈子和病美人那不堪一握的腳踝就是絕配!你永遠可以相信阿央美人的審美!】
【病美人香肩半露,鎖骨吻痕,男友上衣,長腿光裸,細鏈鎖足……老婆好澀,rwtt~~~】
晏爾:……
是的沒錯。
他被鎖住了。
一條看起來挺細的銀色不知名材質的鏈子,一端是扣住了他腳踝上方的銀圈,另一端漫延至床尾,把他的活動空間牢牢限製在了這張床。
雖然知道覡央已經越來越忍不了自己依舊沒有改變離開的念頭,甚至先前還用“蝴蝶沒了翅膀就不會飛走了對嗎”來警告他。
但……
晏爾也確實沒有料到覡央真能對自己做到這種程度。
他試探性的扯了扯腳腕處的鏈子。
好吧,不是純粹的銀製,應該還加了什麼別的材料在裏麵,這鏈子並不容易被弄斷,堅硬中有一種韌勁。
晏爾扯了幾下就停下來不住喘氣了,然後表情逐漸放空。
【嗚嗚……老婆不要傷心,阿央美人也是太愛你了~】
【其實他能忍到現在,而且也隻是把你用鏈子鎖了,已經是很溫柔了~黑木寨人均病嬌瘋批,愛你就想殺死你那種……】
【嚶嚶嚶,老婆,我胸肌大,給你枕,別難過。】
其實隻是累到了,所以發呆放空休息一下的晏爾:“……”
我要是說我不是在難過,會不會讓觀眾覺得很沒麵子?
算了。
那就當我在難過吧。
晏爾偏頭想看一眼外麵的天色。
然後又:“……”
沒有窗子。
他根本不在吊腳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