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爾穿上了全套的裙裝。
覡央的裙子基本都是長裙,沒有太多露大腿的短裙。
而且他穿的上衣也是那種包裹得比較嚴實的樣式。
嚴實,反而透出一種誘惑人想要把它們都扒開的衝動,更顯性感誘人。
晏爾翻出來的這一套應該是曾經的幾年前他們總是會迴來這裏,所以覡央留在這備用的衣服。
那時候的覡央也是少年體形,還沒現在這麼高。
所以這套裙子穿在晏爾身上,還算合身。
彈幕看著穿著裙裝也沒很違和的晏爾,陷入了幾秒的沉默。
緊跟著就是大量噴發的瑟瑟言論和一些打賞特效。
直播間的彈幕劈裏啪啦炸煙花似的,而晏爾出了房門,看到遠處吊腳樓的方向也在“放煙花”。
大火燒紅了天,有無數的蝴蝶從山穀中飛起,朝著大火的方向飛去。
各種形態的蝴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會發出磷光的一種黑色蝴蝶。
它們的蝶翼非常大,又大又華麗,展開來就能看到上麵有白色紋路,細看的話,那些白色紋路組合在一起就像一張張臉。
這種蝴蝶叫鬼臉蝴蝶,它們吃肉。
一般就是大群大群的出現,能在瞬間吃光比它們體形大幾十幾百倍的東西。
其實這一幕看起來甚至還有點唯美——如果不知道這些蝴蝶有多致命的話。
晏爾沒再多看,抬腳就朝著村子的方向走去。
他一開始還努力走快一點,但身體裏的情花蠱每月一次的發作已經開始了,雖然用覡央的血壓下來了,但不能當作不存在,對他還是有影響的。
剛剛還使用了“崩解”,讓他此時更加虛弱。
觀眾們看他走幾步喘一喘,走一小段路還得歇一歇的模樣,心情複雜極了。
【算了吧,老婆你別過去了,找個地方躲起來,等到天亮以後不多久,接引車就會來了。】
【對哦,去離上車點近一點的地方藏著吧!
就晏爾這個速度,從寨子到來時下車的那個地點都需要不少時間。
觀眾們真情實感的擔憂起來了,他怕不是都走不到那裏。
【你床底下有鬼:晏晏去找李清沅他們,讓他們背你下山!
【對對對!還有隊友可以奴役,啊呸,我是說依靠的嘛~老婆去找元寶,我幫老婆看看元寶現在在哪了!
不到三秒鍾那個觀眾迴來了。
【臥槽!!老婆你別過去了!涼了涼了,元寶也要涼了,老婆你還是掉個頭,找地方藏吧!
晏爾:“李清沅在哪?”
【嗐!真的還是別去了,李清沅他……也活不成啦!
晏爾長睫微斂,須臾輕輕掀了起來,眸光變得有些深,“我要去!
【……】
*
李清沅滿臉驚恐的躲在窗外一角,透過窗欞縫隙,看著屋內堪稱驚悚的一幕。
鄭睿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
有無數的荊棘枝條從他身體各處長了出來。
從雙眼,嘴巴,耳朵……
胳膊腿,脖子,胸腹,甚至指縫……
一看就知道有多疼。
那些帶著刺的,對於人類的血弱之軀來說堅硬鋒利太多的荊棘,輕而易舉把它的血管崩裂出無數的口子,穿刺他每一寸的皮膚,從他體內,血管中不斷不斷的長出來。
嫩綠的葉片上,枝條上混著鄭睿的鮮血,卻沒有一滴血流下來,很快就被植物吸收殆盡。
一開始的時候,鄭睿一直在慘叫。
當然了,想象一下帶刺的荊棘從你體內長出來,能不疼嗎?
但現在他也叫不出來了。
因為他嘴裏生長出的荊棘越來越多,甚至已經撐裂了他的嘴巴,讓他發不出一點聲音。
枝條生長成叢就不再長了,而是逐漸有小花苞冒出來。
端坐在椅子上的漂亮苗女毫無波瀾的看著這一幕,看著鄭睿從一開始跪在她腳下哀求,到咒罵,到慘叫,再到現在。
她的表情就沒有變過。
直到看到從鄭睿身體裏長出來的那些荊棘上結出一個個小花苞。
“啊~養分不夠供應了呢。”
女孩的聲音婉轉動聽,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渾身冰涼。
“真是沒用的廢物,這一身骯髒血肉連一叢花都供不上。”
她冰冷的看了鄭睿一眼,然後從腰間的小荷包裏拿出了一枚有手指那麼長的竹哨,放在嘴邊吹了幾下。
分明是沒有聽見半點動靜的,但是李清沅就是知道,這哨子剛才發出聲音了。
他聽不到,不表示這哨子沒響,隻能表示這哨子發出的是別的什麼特定的東西才能聽到,或者說感知到的頻率。
這一瞬間,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湧上心頭。
李清沅“看”到自己控製不住的迴了頭,眼前的卻已經不是遮擋住他的樹木,而是一張血盆大口。
濃鬱的血腥味撲鼻,那張裂開得非常大,可以直接把他整個腦袋都吞下的嘴裏還有淌著有毒涎液的獠牙。
根本來不及躲,甚至來不及反應,眼前就全黑了。
腦袋真的被一口吞進嘴巴裏了,身體上感受到了瞬間就把所有內髒都擠壓爆裂的劇痛……
‘啊——’
【元寶忽然怎麼了?這瞬間出了一頭一臉的汗!】
【元寶……你是不是又‘看見’什麼了?】
雨.
傒.
【養分不夠的意思是需要更多更強的養料啊,元寶你現在知道的吧,知道蛇果花生長的時候最喜歡吃什麼。我隻能說到這裏了,你還癱在那裏幹嘛?快跑啊!】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李清沅低聲喃喃。
他能夠聽到身後不遠處很細微的響動聲。
從背後方向吹過來的風裏夾帶著的腥味。
他的通感天賦在一般情況下隻會讓他擁有一些比別人更強的第六感,比如有兩條路擺在麵前要選一條走,他的直覺會讓他比較容易選到相對安全的那一條。
有時候如果某處存在很強大的威脅,也會隱約有一些毛毛的感覺——那就是對他的示警。
但像剛才這種,直觀“預見”到畫麵,一般就是接下來馬上就會發生,且往往很慘烈的事。
比如接引車上時他在那個黃毛青年死亡的上一瞬“看到”他下一瞬死亡的畫麵。
他剛剛“看到”了,自己下一瞬死亡的畫麵。
“避不開的!彼。
他的這種“預見”從來就沒有失靈過。
何況,身後的大蟒蛇已經離他很近了,他就算跑,也跑不掉。
他甚至不敢動一下,因為他知道,隻要他動一下,就會驚動身後那還在悄聲潛行,為了不驚動他而放慢了速度的蛇。
他絕對沒有對方快。
李清沅腦海裏已經飛快的轉過無數念頭,很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逞能,不但躲開老媽離家出走,還自以為有骨氣不靠人,連一點道具都沒拿。
現在他已經沒招了。
等死吧——李清沅近乎悲哀的這麼想著。
臉上滿是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