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向隅這下是真的不知所措了，他知道裴牧川出手大方，但是沒想到他這麼慷慨。
他聽說過那些十八線的小明星，幾千塊錢就能包一晚，他比之於他們確實貴點，但是不至於翻那麼多倍。
“你給我那麼多錢做什麼？”宋向隅咬緊了下唇，“約個炮而已。”
“我說過了，你宋大公子完全值那麼多錢。”裴牧川的眼神似是認真，似是玩笑。“過兩天我把幾家公司的股票賣了，我最近沒有那麼多流動資金。”要不然能給你更多。
後麵那句話他咽了下去。
可惜他不知道，他一口一個“宋大公子”，正好刺痛了宋向隅的心。
過往的尊貴和驕傲早就煙消雲散，宋向隅現在隻能靠自己掙錢吃飯。那個唿風喚雨的京圈太子宋向隅，早就成了過去式。
“我明天要迴京城了，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過來。”裴牧川的項鏈垂了下來，恰好砸到了宋向隅的胸口。他的目光發直，語氣卻緩和了些，“你下次能不能別去這麼遠的地方拍戲了。”
宋向隅本來不想理會這句話，但是一想到對方的八百萬，於是忍氣吞聲道：“我盡量。”
“這兩天要和陸家那個小子打交道，真煩。”裴牧川埋怨道，“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對我怨氣那麼重。”
宋向隅咽了聲，他下意識地想要解釋什麼，卻反應過來有些事情裴牧川不應該了解。
畢竟他從不知道自己的心思。
所以當然也不能讓他知道，陸武是在為自己抱不平。
宋向隅話題一轉，“你接下來要一直待在京城？”
“嗯，”裴牧川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冷氣，“從京城坐飛機到你這要四個小時。”
“京城那麼多會所，男模特小明星不是隨你挑嗎？”宋向隅挑眉道，“何必花那麼多時間精力浪費在我這。”
“他們跟你比不了。”裴牧川倏然低下頭來，吻他的鬢發。“第一次見你這樣的，還在床上呢，就趕著我找別人。”
以前的宋向隅是不會這樣的，可是現在的宋向隅並不在意。
“我今晚有事。”宋向隅別過頭去。
“你晚上還有工作？”裴牧川啞著嗓子開口。
“八點，有場戲。”
宋向隅答道。
“沒有吻戲？”
“我是男二。”不過宋向隅在心中默默道，如果親吻他都介意，那裴牧川可是有的生氣了。
這幾年他雖然說不上守身如玉，但是也從不濫交。
這隻是說在床上的情況。
他從不吝嗇自己的吻，在沈易安和他確定要深一步發展的第一天，他們倆就在車上親得雙頰發燙，昏天黑地。
他和沈易安之間的親密舉動不少，他是這麼多年來唯一一個能跟自己發展到這種地步的人。
之前他也跟一些外圍上過床，不過那些都是生理性發泄，不帶有任何私人情感。
“現在四點半。”裴牧川扭動了一下腰，雙腿跨在宋向隅的身上，“我走之前不來一次嗎？”
宋向隅閉上了眼睛，微微抬起下巴，送出自己潔白的脖頸，還有不斷滾動的喉結。
“抽屜裏有套。”
……
宋向隅的後背浸濕了，他洗了個澡，在馬小陽迴來之前送走了裴牧川。
二人心照不宣地沒有再提沈易安的事情，其實無論有沒有裴牧川的介入，宋向隅都不會和沈易安保持長久的關係。
說他卸磨殺驢刀也不盡然如此。
沈易安隻是幫他搭了個橋，他本人並沒有出多大的力，畢竟這也隻是個上不了檔次的網劇，有宋向隅這樣的流量明星加入，他們本來就歡迎。
所以宋向隅也沒有覺得自己虧欠沈易安多少。
上一次床就能解決的事兒，他也樂得享受。
宋向隅看著那碗被冷路在一旁的粥，還是沒忍住打開了它。餐盒中彌漫著淡淡的腥味，紙碗冰冷沉重，他不過看了一眼，就感到有些倒胃口。
那碗粥已經涼透了。
——
夜晚八點鍾，宋向隅背著自己為數不多的臺詞。
因為是第一次露麵，所以要拍特寫。
宋向隅的五官十分精致，完全耐得住鏡頭的考驗。
他這邊是單獨拍的鏡頭，他打電話的另一邊應該是鄰裏幾家坐在一起吃飯，他的母親在飯桌上接他的電話。
身為女主的江清染自然也聽見了，他迴國的消息。
工作人員在一旁扮演他母親，給他搭戲：“你這小子，迴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也沒人給你接機。”
宋向隅整理著自己的行李箱，在偌大的臥室裏，聲音溫柔：“沒事的，媽。”
“你爸出差去了，你吃過晚飯了嗎？”
“自己做了點，已經吃過了。”宋向隅用頸窩夾著手機，雙手握著幾本厚厚的《素描精選》，“你不用擔心我，在外邊好好玩。”
“你什麼時候學會做飯了？”工作人員搭戲的聲音不帶感情，但是宋向隅卻對得有滋有味。
他溫婉一笑，“在外邊這麼多年，不會做飯早就餓死了。”
“你的阿姨們，還有你的朋友們，他們都很想你。”工作人員繼續道，“有空過來看看他們，迴國之後也別太累著自己，先放鬆兩天。”
在劇中，這段話說完，言鈺媽媽的視線不經意地劃過了正在安安靜靜吃飯的江清染。
而宋向隅這邊自然也知道媽媽的意思，神情一怔。
言鈺和江清染是青梅竹馬，是所有街坊鄰裏心中天造地和的一對。
大家都能猜到，言鈺的迴國意味著二人的喜結連理也快到日子了。
於是難免有一兩個熱情的叔嬸起哄：“我們可用不著言鈺來看，言鈺別忘了去看你江阿姨就是了。”
言鈺媽媽臉上的笑容斂不住，和江雪對視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而喻之中。
江清染低著頭吃飯，頭都快埋進碗裏了。
她的臉燒了起來。
但是在這一刻，她內心閃過了一句話。
她本來以為自己知道言鈺迴國會很開心，但是好像也沒有這麼開心。
怎麼迴事……
這個鏡頭到這兒就結束了。
“好，這段可以。”張導沒想到宋向隅這麼快就能進入狀態，“小宋，他們還有別的戲份要拍。十點鍾請吃宵夜，你要留下來嗎？”
宋向隅點了點頭，“我背會兒臺詞，你們先拍。”
其實他不太喜歡這種聚餐活動，但是同一個劇組的人少不了各種交流，他也不想自己顯得多麼孤僻，所以就答應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