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向隅機(jī)械般地轉(zhuǎn)過了脖子:“都可以。但是……晚飯要吃小籠包嗎?”
裴牧川這才意識到自己點(diǎn)的是早餐鋪?zhàn)印?br />
“想吃什麼?”他問道,“我給你點(diǎn)。”
“清淡一點(diǎn)。”
宋向隅隨便答道。
“粥嗎?”
“好。”
簡短的對話結(jié)束了,在等待外賣員過來的時間,二人匆匆做了一次。
今天的裴牧川不知怎麼了,就像是剛開葷一樣的男孩似的,用力兇猛,眼神放光,仿佛在品嚐什麼美味佳肴。
而宋向隅的床上技巧早就練得爐火純青,二人的交/合十分融洽,且自得其樂。
二十分鍾後,兩個人都結(jié)束了。
“啵”的一聲,裴牧川親在了他的唇上。“先洗澡嗎?”
宋向隅感受著自己身下的粘膩,覺得有點(diǎn)受不了,於是點(diǎn)點(diǎn)頭:“嗯……”
他將人打橫抱走。
花灑的水聲“稀拉稀拉”的,刺激著宋向隅的大腦。
他的目光有些茫然,放空地盯著冰冷的牆壁。
裴牧川剛剛沒有戴,直接弄在了裏麵,現(xiàn)在不得不一點(diǎn)點(diǎn)給他清洗幹淨(jìng)。
“阿川……”
“嗯?”
“你最近沒有找別人嗎?”
“……沒有。”
裴牧川悶悶道。
宋向隅又問:“找不到喜歡的?”
“忙。”
“哦。”
“不過確實(shí)沒有很喜歡的。”
“我認(rèn)識一些,願意做這個的明星。”宋向隅抬了抬脖子,“你要聯(lián)係方式嗎?”
裴牧川的力道猛然加強(qiáng)了一點(diǎn),“你是拉皮條的嗎?”他冷冷地笑了。
“不……我隻是覺得,你憋太久了,我扛不住。”宋向隅神態(tài)自若地解釋道,“你別把心思都放在我身上。”
“你以為你是誰。”裴牧川“啪”地一下將毛巾拍在了他的身上,“我為什麼要把心思都放在你的身上。
不知道是哪個字眼觸動了他的敏感神經(jīng)。
“……對不起。”
“我跟你解釋一下,最近我很忙,沒空找別人。還有,扛不住可以叫我慢一點(diǎn)輕一點(diǎn),別他媽事後複盤。”裴牧川的語氣冷颼颼的,顯然地不快,“我頭一次見有人嫌棄老板的,宋向隅,你真的挺嬌氣的。”
宋向隅垂下了眸子:“對不起。”
“別挖空心思給我介紹別人了,以後要是在床上聽見這個,我他媽能直接軟了。”裴牧川似乎覺得這種事情從自己的“情人”嘴裏提出來格外掃興。
宋向隅攀附在他的肩膀兩側(cè),親了親他的脖子:“別生氣了?”
“嗬。”裴牧川拍掉了他的手,但是語氣還是軟了下來,“今晚我要多來幾次。”
“……明天我還要去老宅裏看看。”
“看是拿眼睛,不是拿你屁股看。”
“……阿川。”
裴牧川被對方的眼神盯得發(fā)毛,不耐煩道:“好了好了,再來兩次放過你。”
宋向隅啄了他的嘴唇一口,“謝謝你。”
其實(shí)他不是扛不住,相反,他很喜歡對麵這個力道。
像是要把自己撕碎,把自己拆吃入腹……他大概有某種受虐傾向吧。
他給裴牧川提出介紹明星,是因?yàn)樗X得對方最近在自己身上花的時間太多了。
好奇怪,明明五年前不是這樣。
二人除了上床以外的時間幾乎不閑聊。
現(xiàn)在是為什麼,因?yàn)榭蓱z同情他,還是太過想念他?
哪種原因都讓宋向隅頭皮發(fā)麻。
“你以後能不能別這麼叫我了?”裴牧川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麼一樣,“晏含他們都這麼叫我,我聽著別扭。”
“那你想聽什麼?”宋向隅願意順著對方來。
“我記得……”他眸光一閃,“你一開始叫我‘學(xué)長’。”
“……現(xiàn)在都畢業(yè)很多年了。”宋向隅有些錯愕。
“床上叫‘學(xué)長’,”裴牧川親了親他的鎖骨,“其他以外的場合還是像以前一樣。”
哪裏是為了改昵稱,明明就是想滿足床上的xp。
金主的這點(diǎn)要求還是可以滿足的。
宋向隅沒什麼心理負(fù)擔(dān)地答應(yīng)了,“好。”
今晚一定是個難眠之夜。
——
次日,宋向隅從床上醒來,發(fā)現(xiàn)身邊的裴牧川已經(jīng)不見了。
空落落的枕頭還殘存著他身上的薄荷香氣,褶皺的被角和垃圾桶裏被丟棄的安全套象征著昨晚徹夜的荒唐。
宋向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無袖的白色背心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隻要稍微彎腰就能看見裏麵若隱若現(xiàn)的春光。
太陽照在鬆軟的棉被上,是個好天氣。
他摸了摸裴牧川昨晚睡過的地方,不知道為什麼,他這一刻是想讓對方陪在自己身邊的。
這種感覺糟糕得有些熟悉,熟悉得有些可怕。
以至於這個念頭一浮上心間就被他按了下去。
宋向隅疲憊地掏出了電話,撥打了一個搬家公司的電話號碼。昨天晚上已經(jīng)聯(lián)係過、確定好今天的具體上門時間,眼看著時間也快到了。
安排好這些雜事之後,宋向隅才慢條斯理地準(zhǔn)備洗漱出門。
其實(shí)他的時間不算很充沛,明天早上他就要趕飛機(jī)迴隰城了。
所以在此之前,他得先把老宅的事情處理好。
宋向隅花了不到二十分鍾的時間就把自己給收拾好了,他今天沒有化妝,素麵朝天的,但是淺綠色的西裝配上亞麻色的哈倫褲,再加上他秀麗的長發(fā),走在街上還是有些紮眼。
臨走前,他看了眼桌上的外賣袋子,順手將垃圾扔到了垃圾桶裏。
外賣單子上短短的一行文字“皮蛋瘦肉粥……33元”有些醒目,宋向隅用牙尖咬了一下舌頭,喚迴了片刻的清醒。
這個人,為什麼總是對某件事情情有獨(dú)鍾,對別的事情棄之如敝屣呢?
宋向隅將那張外賣單子揉皺成一團(tuán),突然有點(diǎn)想反駁金珂對自己說過的一句話。
不,裴牧川並非對什麼東西都三分鍾熱度。
一定有什麼東西、什麼人能讓他念念不忘。
隻不過,那個人不是他罷了。
宋向隅的心情不算太差,並沒有因?yàn)檫@件事受影響。畢竟今天是個好日子,他還等著迴家。
過往的這幾年,宋向隅一直以為自己對“家”這個地方並沒有那麼熱忱,不會像自己的父親一樣把這東西當(dāng)成自己遺囑裏唯一的念想。
所以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不在意的。
但是今日,當(dāng)他坐在迴家的出租車上的時候,他的心中更多的是期待和害怕。
他知道,他是念著家的。
這難道就是別人一直在說的“近鄉(xiāng)情更怯”嗎?
宋向隅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夠坦然麵對這個地方了,他想,如果是五年前,他應(yīng)該是不敢的。
宋宅坐落在一個美麗的靜區(qū),那兒鱗次櫛比排列著不少裝修精美的別墅。
不少住戶鄰裏之間都是世交,這兒有不少人都是他爸媽在世時候的朋友。
宋向隅沒見到熟人,見到之後也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心態(tài)和表情和他們寒暄,所以這一路走來的僻靜其實(shí)也是他最慶幸的結(jié)果。
搬家公司的動作很快,宋向隅到那兒的時候,工人們正在有條不紊地忙活著。
他走進(jìn)了自家的院子,站在一個小型噴泉的附近,上麵安著的石刻雕塑好像灰暗了一點(diǎn),手側(cè)的紅木秋千還是他弟弟從前最喜歡玩樂的地方。雕花大門和九層階梯有些落灰了,等到家具都安放好才輪到擦掃清潔的工作。
多年未歸,感覺什麼都沒變。
宋向隅摘掉了墨鏡,心中感慨萬千。
其實(shí)他也沒什麼要做的事情,他隻是想……迴來看看。
他隨手拍了一張照片,發(fā)給了遠(yuǎn)在法國的弟弟宋向安。
“西郊的家裏。”短短的一行話。
對麵迴複的速度很快:“你把房子贖迴來了,哥?”
“嗯。”宋向隅的迴複十分簡短。
“花了很多錢嗎,哥?”
“不著急買房子,你別短了自己的吃穿用度,你供我上學(xué)已經(jīng)很累了。”
“原來……家裏什麼都沒變。”
宋向隅從這小子的最後一句話中讀出了一絲向往。
其實(shí)宋向安也很渴望迴家,隻是他不想說,父親“臨死前唯一的囑托”這句話分量已經(jīng)很重了,他不想讓自己的心願也成為宋向隅的壓力。
“家迴來了,全款。”
“今年暑假你可以迴來看看,也可以去國內(nèi)的公司實(shí)習(xí)長長見識。”
“咱們家雖然倒了,但是以前認(rèn)識的人都在,你想去大公司見見世麵還是沒問題的。”
宋向隅難得說那麼多話。
宋向安迴複道:“哥,辛苦你了。”
“不辛苦。”他飛快地打字,“學(xué)習(xí)去吧。”
“好。”
兄弟倆的對話再一次很快地結(jié)束了。
宋向隅又轉(zhuǎn)了一圈,覺得自己觀察得也差不多了,準(zhǔn)備打道迴府。
聽說昨天晏含和金珂他們已經(jīng)迴來了,現(xiàn)在約飯說不定還能趕得上聚一次。
正當(dāng)他掏出手機(jī)準(zhǔn)備打電話的時候,一個黑影忽然從背後的草叢裏竄了出來:“宋向隅!”
宋向隅被嚇得手機(jī)差點(diǎn)沒拿穩(wěn),他剛轉(zhuǎn)身,一張硬紙卡片幾乎要頂?shù)剿樕先ァ?br />
“宋哥哥,能簽個名嗎?”
身後又躥出來了三五道背影,有男有女,看著約莫二十多歲的樣子。
“臥槽真的是宋向隅,輝哥你家這附近真的住了明星啊?”
“我早就說了有明星。”
“宋向隅我們很喜歡你的歌!”
“哥哥你長得好帥,比電視上還帥!”
看著他們熱情洋溢的笑容,宋向隅卻一陣頭暈?zāi)垦!⒈翅岚l(fā)涼。
這些人是怎麼進(jìn)來的……
不過他不好意思對自己的粉絲發(fā)火,隻好勉強(qiáng)地勾起笑容:“諸位可以換個地方說話嗎,這邊正在搬家可能會磕著碰著你們……”
他話音剛落,就有一個粉絲端著一捧鮮花和一盒水果走到了他的麵前。“哥哥這是我特意為你買的果切,都是新鮮的,我可以喂你一口嗎?”
宋向隅大驚失色,他看著那人叉了一塊黃色的水果向自己遞了過來,快到他閃避不及。
他手裏還拿著一個手機(jī),看來是想要記錄下自己喂大明星吃水果的畫麵。
“不好意思我芒果過……”
他芒果過敏,可能會死的那種過敏。
可惜對方不等他把話說完,就強(qiáng)硬著把手裏的水果塞到他嘴裏。
他後邊圍得都是人,根本沒辦法閃躲。
宋向隅的嘴唇被叉子刺破了點(diǎn)皮,舌尖也嚐到了點(diǎn)芒果的汁液。
他拍開了那人的手,臉上露出了痛苦之色,撐在一邊的欄桿上,猛地咳嗽不停。
他強(qiáng)撐著掏出了手機(jī),打給了馬小陽和裴牧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