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向隅鼻腔一酸,他強壓下心髒處襲來的疼痛感,喉頭幹澀。
他顫著指尖翻開了上麵的消息,迅速地掃視,從他說要分開的那一條開始——
“你發什麼瘋?”
“……接電話。”
“就因為我出去找別人了,你就跟我甩臉子?”
……
“宋向隅你有完沒完?”
過了很久,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好吧,這次是我的錯,我跟你道歉。”
“我被我爸臨時叫迴京城了,昨晚沒法來找你。”
“醒了給我迴個電話,520的禮物托人快遞過去了。”
“我上午一直在線,給我迴電話。”
後麵大概還有幾條,都是催他迴電話。
宋向隅喝了口水,再確認自己能夠平穩住聲線之後,如他所說的那樣給他迴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三聲就被接起了。
“喂?”
電話那頭,裴牧川有些頹廢,揚聲器傳來沙啞的磁性:“你終於舍得接電話了?”
宋向隅靜默了三秒鍾,然後直接開口道:“阿川,我最後給你發的那句話,不是開玩笑,我們真的結束了。”
對麵隱忍不發,宋向隅能感受到對方的情緒中攜著一股風暴下的暗流。
他像是沒有察覺似的繼續煽風點火:“下午三點前我會辦理轉賬,巨額交易到賬得慢一些,你注意查收。”
裴牧川屏氣斂息,“我沒找別人。”
宋向隅愣神片刻。
“陪我的一直都是費嵐,他最近躲在隰城附近。”
“……”他沒有出聲,而是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
“我騙你的,我隻是看你和沈易安接吻,心裏氣不過。”裴牧川吐出的氣流也摻進些微不可察的顫抖,他斷斷續續道,“你現在,消氣了嗎?”
宋向隅全身的筋骨都被灌入了一種無力感,胸腔窒息得像是被鎖鏈緊緊箍住。
他終於知道自己心中隱隱的不安和難忍是哪兒來的,不過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這事兒不需要解釋,解釋也無法挽迴什麼。
真相、道歉和裴牧川這個人,他都不要了。
“你沒有必要跟我解釋,阿川。”宋向隅揉了揉眉心,“就這樣吧。”
“……是不是沈易安迴來找你了?”聽他油鹽不進、軟硬不吃,裴牧川發狠道,“他跟你說了什麼?是不是許給你什麼承諾了?”
宋向隅的腦海空白了片刻,緊接著是一陣漫長的耳鳴。
都到這個時候了,他還是懷疑自己和沈易安的關係。
他在對方眼中到底有幾斤兩重骨頭?
別人許了他什麼,就能輕而易舉地把他騙走?
“……沒有。”
他整個五官都微微扭曲了起來,“裴牧川,不玩就是不玩了,你和我,結束了。沒有那麼多理由,也沒有誰教唆誘惑。我膩了,你說如果我膩了,你就會放我走。”
裴牧川緊咬著後槽牙:“……你膩了?”
“是。”
“你耍我?”
“不敢。”宋向隅雲淡風輕地迴複,“就這樣吧,如果晏含和金珂那邊也需要解釋一下的話,就說是你玩膩了。”
“我還是想要真實的個理由。”
裴牧川還是不死心,孜孜不倦地反複詢問著,非要給自己討個說法。
他不相信宋向隅短短時間內就能發生那麼大的變化。
宋向隅有些頭疼,怎麼好像是他辜負了對方似的。
“阿川,本來就是逢場作戲,你別較真了。”
他緩緩放下手來,沒有聽見對麵的迴答了。
電話掛斷,世界清靜。
馬小陽心裏摸得門清兒,聽這通電話也能猜到發生了什麼。
他一言不發地幫宋向隅整理東西,“哥……粉絲送來的東西都堆在門口呢。”
“幫我篩選一下,能寄走的就寄迴京城,寄不走的就留在這。”
“……是。”他偷偷瞟宋向隅的眼神,“宋哥,你下午有什麼安排嗎?”
宋向隅今天不去劇組,但是他還沒告訴自己助理今天的行程。
“在房間裏,看書。”他感覺嘴角有點發苦,拿起水壺倒了一杯涼白開,“你迴去吧,今天沒什麼事兒。”
馬小陽有點擔心他的狀態。
上次說要跟沈易安結束的時候好像不是這樣啊?
對上馬小陽眼巴巴的樣子,宋向隅強顏笑道:“怎麼了?”
“沒事……宋哥你一個人可以嗎?”
“能有什麼事兒。”宋向隅額前的碎發遮住了那雙深邃的瞳仁,他刻意壓低了聲音,“小馬,讓我一個人待會兒吧。”
聽著甚至帶著點祈求的可憐味。
當然,他的苦痛不是小馬帶來的。
馬小陽猶豫不決,思索再三之後還是放下了手中的事兒,“我馬上就走,宋哥,你好好休息。”
“辛苦。”他頷首。
——
“砰”的一聲巨響,高大的男人被打得身子偏過去半邊,男人的喉腔裏發出一道難忍的悶哼聲。
他的臉上立馬多出了一道紅痕,甚至有點泛著血絲。
因為重心不穩,他強撐在辦公桌上,掀翻了一堆文件。原本莊重精簡的辦公事瞬間變得雞飛狗跳,水杯倒在地上,滲透了掀飛的紙頁。
動手打人的男人穿著筆挺的西裝鶴立在那,背頭露出了清晰的五官,緊繃的下顎線條清晰流暢,眸如鷹隼般銳利。雖然已經是快五十歲的人了,但歲月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一點痕跡。
他抬手調了一下因為打人而位置錯亂的手表,冷淡地睨了一眼對方。
嗓音像是從胸腔中震出來的一樣:
“裴牧川,你想造反嗎?”
裴牧川擦了擦唇邊的血。
“爸,你問我一百遍也沒有用,我喜歡男人。”他冷嗤一聲,“實在不行你把我打死再生一個吧。”
聽到這話,裴伯駒周身的戾氣更重,他陰沉道:“這話,你敢當著你媽的麵再說一遍嗎?”
“有什麼不敢?”一提到亡母,裴牧川的聲音高了幾個度,“你以為是我對不起我媽嗎?”
裴伯駒又給了他清脆的一巴掌,連喉腔都一顫,聲音忽然悲戚了些許:“她是因為你才被人害死的。”
“不是。”裴牧川的牙齒上都沾著血,但是他分不清是哪個傷口滲出來的血。“不過你硬要怪我也沒錯。”
他森森一笑:“畢竟如果沒有我,她早就從裴家跑了。是我困住了她,是我的錯。”——
飽飽們不要吵架嗷!
對了,好多寶貝好像理解錯了……宋向隅這幾年沒當和尚啊!隻是不隨便約,眼光比較挑。
二人重逢後,都沒有跟別人上過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