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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硯舟把架子上的東西粗略一看,發現鬼燭數量不少,差不多有上百隻。


    鬼燭,點燃之後可以看到奇怪的東西。說是看到,其實是吸引靈異。屬於作死道具的一種,但用好了倒也有神奇的效果。


    主城商城的東西,隻有玩家能帶出來。


    可那個老人給薛硯舟的感覺,完全不像人。


    這樣的經曆,似曾相識。


    對了,華鋼二村。


    當初在華鋼二村的時候,忽然出現的周毅,就是神降派的人。他的目的,似乎是把靈異引入華鋼二村,加快靈異入侵的進度。


    周毅把外麵的靈異引入華鋼二村,用的就是鬼燭。


    這麼看來,這個詭異老人也是一樣的目的。


    薛硯舟隨手翻了翻,又把所有東西絲毫不變的放了迴去。


    他轉身,出門。


    從鐵絲網出去之後,循著水聲的方向走一段距離,就是那個熟悉的小平房了。


    小平房建在河邊,一部分甚至跨在河流上。


    薛硯舟悄然走了過去,輕巧踏過樹葉之上,幾乎沒有留下任何聲音。快到小平房附近的時候,他開了隱身。


    小平房裏也沒有人。


    門甚至都沒有鎖,虛掩著。


    這個房子很奇怪,除了一扇門,便隻有一扇窗,窗戶還算完整,可惜很髒,看不清裏麵的情況。


    確認裏麵的確沒人之後,他側身閃了進去。


    小平房內不算太大,額約莫十平米的樣子。伸出到河流的部分,中間沒有地板,似乎從河裏砌了條水渠進來。


    這房間的構造,看起來像是小水電站。


    水渠上方,有一團黑乎乎的巨大不明物體。那團物體還在嗡嗡運轉著,聽起來有那麼幾分像水輪發電機的聲音。


    這難道是個發電站?


    那也太離譜了吧。


    薛硯舟又推出去仔細看了下,發現平方頂上,還真有類似電線的裝置拉向無名站臺的地方。


    站臺上那盞明亮無比的巨型燈,還真是由這個小平房供電的。


    他迴到房間內,走向巨大的不明物體。


    啪——咚——


    薛


    硯舟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然後意識到剛剛是一條魚跳了起來。


    他幾步走過去看,發現從這裏看出去,河裏有很多魚。密密麻麻的,都是魚。


    這些魚都擠在狹窄的水渠內,瘋狂張合著嘴。


    詭異的景象,看起來像是那種池塘內見到遊人就圍過來要食物的瘋狂鯉魚。水麵撲騰出的水花,都是一張一張的魚嘴。


    它們,在捕食什麼?


    在密密麻麻的魚群之間,還有其他東西,隻是體積有些小,如此昏暗的光線,看不清楚。


    薛硯舟索性掏出個手電筒,打開,照射過去。


    “艸艸艸!”


    他是真不愛說髒話,可此時,不說髒話根本無法發泄受到的驚嚇。


    擠在魚嘴之間跳動的,根本不是被激打起來的水花,而是一條條白白胖胖的蟲子。每條蟲子約莫小拇指粗細,數量很多。


    這些都不重要,薛硯舟沒有密集恐懼癥,也不怕蟲子。他怕的是鬼。


    而這些白白胖胖的蟲子,本應是頭的部分,都長著一張古怪的人臉。


    魚,在瘋狂的吞噬蟲子。


    薛硯舟看得背脊發涼,狂起雞皮疙瘩,就差沒一頭栽水裏去。他深唿吸數口,捏著刀柄才冷靜些許。


    然後,他想調轉手電筒,照向水渠上方的不明物體。


    有了心理準備後,他隻受到了小小的驚嚇。


    不明物體果然不是發電機,而是蟲巢狀的物體。一層一層,裏麵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拍動再翅膀。


    薛硯舟明白過來,強烈光芒中懸浮的顆粒狀飛蟲,來自此處。


    無需去探究什麼邏輯。


    這處站臺連同k764次列車,已經是半成品的噩夢遊戲副本。


    噩夢遊戲的副本,是以靈異源頭為核心,在本世界某些運轉規則之上形成的詭異世界。


    “毀掉那個站臺。”


    薛硯舟想起列車長的話來。


    站臺的核心是那盞燈,毀掉眼前的這個詭異發電站也是一樣的。


    他揚起匕首,準備紮進蟲巢之間。


    刀刃尚未落下,一張人臉便從蟲巢表麵浮現出來。這不再是看不出性別看不出特征的人臉,而是


    薛硯舟見過的人。


    小賣部的老人。


    劇烈的危機感襲來,薛硯舟極其果斷,腳一蹬,整個人如同離弦的箭一般撞破窗戶就撲了出去。


    唿,唿,唿——


    血滴在落葉上,又很快被踩碎。


    薛硯舟在極速奔跑。他的肩膀很痛,應該是在撞破窗戶的時候受傷了。


    玻璃碴留在傷口中,摩擦著讓傷口撕裂得更加過分。


    現在,這點小小的傷並不重要,因為薛硯舟的身後,有人在追趕著他。


    那人駝著背,姿態卻很詭異。


    樹影婆娑,月光透過縫隙,讓薛硯舟得以在逃命的空隙間,看到身後追兵的模樣。


    的確是那個詭異的駝背老人,隻是他跑步的時候,頭卻是向著另一個方麵。整個姿態都是扭曲的。


    而正對著薛硯舟部分,卻是駝背的位置。


    這玩意兒,根本不能算人啊!


    薛硯舟不敢再看,再次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唿,唿,唿——


    他似乎已經跑到了邊緣地帶,不遠處的樹林中,彌漫著一層薄薄的霧氣。


    灰霧,代表靈異入侵的邊界,不要闖入,闖入之後可能會永遠迷失在其中。


    這是處置中心準備的《生存手冊》中放入的警告。


    薛硯舟已經顧不上太多,一頭紮了進去。


    沒想到,這一次他碰上霧氣,卻沒有之前在華鋼二村時,那種渾身冰冷肢體僵冷的感覺。


    此時,身後似乎已經沒有聲音了,難道他已經擺脫了那個駝背老人。


    不行了。


    再跑下去身體要受不了了,他的身體已經開始出現強烈的反應,雙眼發黑,心髒幾乎要從嘴裏跳出來。


    看來,下次得花點積分加體質了。屬性點雖然貴,但關鍵時刻也是很有用的。


    薛硯舟停下來,撐著樹幹瘋狂喘氣。


    他往後一看,發現身後已經安靜下來。終於甩脫了嗎?


    這個想法才冒出來,他就覺得手底下的樹皮蠕動了一下。


    蠕動?


    薛硯舟猛地向旁邊一跳,定睛看去,果然樹皮發生了變化。


    千溝萬壑的


    樹皮,扭曲成一張臉,那個老人的臉。


    薛硯舟掉頭就跑。


    然而,他逃不掉。


    每一棵樹上,都長著一張臉。樹幹上的樹皮,慢慢扭曲成臉。各式各樣的臉。


    最終,每一張臉,都凝聚成那個老人的模樣。


    眼前的樹木,似乎在移動,越來越密集,試圖堵住他的去路。


    它們桀桀怪笑:“你跑不掉跑不掉,把臉給我,你的臉真完美呀。”


    整個樹林,都迴蕩著古怪的笑聲。


    薛硯舟停了下來。


    他不跑了。


    但是,他也不準備真的和後麵的詭異老人拚個你死我活。他看明白了,這奇怪的靈異,並不是這個老人。


    而是臉。


    這張臉,出現在每一棵樹木上,它可以成為任何一張被感染的人的臉。


    列車上的人,站臺上的人,都被這靈異感染。


    甚至薛硯舟,也曾經被感染,隻是木偶過於霸道,不允許其他靈異染指它的獵物。才在這靈異入侵的瞬間,將其吞噬。


    薛硯舟手指微涼,握緊匕首,看著樹上的人臉。


    “薛硯舟,不是叫你離開嗎?”


    後麵,變成了列車長的臉,又變成了蔣梅的臉,最後變成了徐城的臉。


    “小舟,我很好,餘丹很好,你也很好,我們一起留下來吧。”


    一張張臉,反複變化,試圖讓薛硯舟留下來,永遠留下來。


    四周的樹木,已經將他團團圍住。


    他看起來,似乎已經無路可逃。


    薛硯舟臉色蒼白,忽然輕聲問:“說起來,從五行相克理論來說,火克木對吧。”


    “掙紮吧瘋狂吧你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老人的聲音,從樹木縫隙間傳來過來。


    薛硯舟沒搭理他,而是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火克木,他恰好就盜了異能者中最強大的那位控火者的火。


    一點赤紅火焰,自薛硯舟的指尖跳出。


    那隻是很微小的一點鬼火,遇上稍微強大一點的倀鬼,都不足以剿滅對方。然而,這周圍,全是被靈異汙染的樹木。


    樹木已經失去生命力,幹枯,一點就燃。


    衝天火焰,猛地燃燒起來,直衝雲霄。


    來自於謝亦明的異能,這猛烈的鬼火,甚至將籠罩在空中的灰色霧氣都驅散些許。


    樹幹上的臉扭曲著,臉上皆是痛苦。燃起的鬼火之中,一張又一張的臉慢慢消失。


    靈異還在,灰霧也沒有散去。即便是薛硯舟站在鬼火之中,依舊無法離開這裏。


    鬼火慢慢熄滅。


    謝亦明的鬼火,隻燒靈異。當那些臉被焚燒殆盡之後,鬼火也隨之熄滅。


    但是,詭異的老人還在。他果然很強大,強到在相遇的瞬間本能就促使薛硯舟選擇了逃跑。


    詭異老人踩著焦枯的樹枝,一步一步走了過來。他走得很悠閑,像是胸有成竹的獵人,走向已經徹底落入陷阱的獵物。


    他停了下來,一張蒼老的臉上,滿是陰森可怖。


    “年輕人,很有天賦。我很欣賞你。”


    他桀桀怪笑:“可我最喜歡的,就是看著有天賦的年輕人,成為一灘爛肉,多麼美妙……”


    隨著他的靠近,才散去不久的霧氣,又濃重起來。


    薛硯舟聽到了嗡嗡的聲音,遠處,有光芒亮了起來,越來越亮。


    那是無名站臺上的燈光。


    燈光,向著這個地方照了過來,詭異老人越來越近。


    借住強烈的光,薛硯舟清晰地看到,他果然是倒著走過來的。


    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強烈的燈光,讓老人身上的白色汗衫變得有些透明起來。


    那是,一張臉。


    他駝起的背上,是一張臉。


    “……”


    恐懼,越來越可怕。


    薛硯舟似乎已經失去反抗的能力,隻能緊緊捏住的了刀柄。


    十米,八米,五米——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而那張背上的臉,也愈發清晰起來,仿佛要突破衣服的限製,直接出現。這張臉,沒有性別也沒任何特征。


    就是,一張臉,沒有表情的臉,和那些人麵蟲上的臉如出一轍。


    “……它想要你的臉……”老人說,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了幾分貪婪。


    轟——


    天崩地裂,地麵忽然裂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無論是濃霧,還是站臺投射過來的亮光,或者是那個詭異的老人,都在被切了一道口子。


    淩厲的氣息,劃著薛硯舟的麵前而過。


    他側臉,看到在不遠處,樹木轟然倒塌的地方,出現了一個人。


    煙塵四起,他看不清那人的樣貌。隻能從輪廓看出,那人很高,肩寬腿長,肩上似乎還扛著一柄巨大的劍。


    他手臂上的肌肉,似乎因為剛才的一擊微微鼓起,在夜色中舒展出一種純粹的身體美感。


    是秦止。


    被劈成兩半的詭異老人,卻沒有死去,背上有臉的部分,發出一聲慘叫,隨後就地一滾,向著遠處倉惶逃竄。


    秦止追了過去。


    沈丘:[你好,你的聯絡員沈丘已經上線,剛才檢測到你的荷爾蒙,略微上漲了一點。]


    薛硯舟:[嗯,遇到秦止了。]


    沈丘:[你不會有其他想法吧,其實管理局那邊也建議談個普通的戀愛之類的方法,但是你的情況比較麻煩,三個任務對象的話,不太建議,容易出事。]


    薛硯舟:[你想多了,那隻是純粹的欣賞罷了。秦止這人的身材完全在我的審美上反複蹦迪。]


    沈丘一時之間,居然震驚得沒有接話。


    薛硯舟:[你怎麼了?雖然我這裏沒有數據監測,但我覺得你似乎很驚訝。]


    沈丘:[不是,你的性取向,居然是同性?]


    薛硯舟:[不然呢,你以為我的取向是異性?]


    [不,我以為你是無性戀。]


    薛硯舟:[你猜呢。]


    沈丘:[猜你個頭,我什麼時候猜準過。不過你剛才真的很激動。不會真的有什麼其他想法吧?]


    薛硯舟聽他平靜的語氣中,帶著些許八卦,便決定無情地打破對方的幻想。


    [沒有。剛才我情緒起來了,除了秦止的原因外,還有就是賭對了的興奮。]


    沈丘:[嗬,根據我對你的了解,你肯定還有更危險的一個方案。]


    他剛才用那點鬼火,當然不指望能燒死這個明顯比自己強大得多的詭異老人。


    薛硯舟想


    起之前在新州大學的時候。他們集體被鬼筆困進新州中學的世界,外麵的人無法進來。


    當時謝亦明就是要他配合弄出點大動靜來,讓顧遠洲找到突破口。


    剛才的舉動也是如此,不為了逃命,也不是為了對詭異老人造成什麼傷害。


    隻是為了給出一個突破口,讓秦止發現自己。不久之前,和秦止的通話中,他知道秦止快到了。


    同樣是隊長級的人物,顧遠洲做得到的事情,秦止自然也做得到。


    薛硯舟並不是完全依賴他人的性格,如果秦止不來,他還有備選方案。


    同步率越高,可調用靈異能量越高。精神力越低,同步率會暴漲。


    如果秦止不來,薛硯舟就準備用暗影之刃,強行降低十點精神力,然後開寂靜之夜。


    一把不夠他可以凝聚兩把,等到精神跌到-20的時候,寂靜之夜的籠罩範圍就足夠大了。


    安撫樹林內的所有靈異,然後,再放一把火。


    沈丘聽得咋舌不已:[嘖嘖嘖,你也不怕把自己給玩壞了?]


    薛硯舟:[怕什麼,我估計這詭異老人身上的靈異應該很強大,足以讓木偶吃飽平靜。]


    說話間,那邊的戰鬥已經結束。


    為避免被發現什麼端倪,沈丘及時下線。


    秦止走過來的時候,巨劍已經收起。


    他身上穿著的是處置中心的作戰服,純黑色,鑲銀邊,腰間係武裝帶,攜帶有各種應急裝備,下方是一雙黑色係的軍靴。


    謝亦明和顧遠洲都是不愛穿製服的類型,薛硯舟倒是第一看到有人能把作戰服穿得如此好看。


    “薛硯舟?”低沉的男聲響起。


    “嗯。秦隊長,是我。”


    秦止走過來,微微一愣。


    薛硯舟小聲:“怎麼了?秦隊?”


    秦止似乎是個很坦率的人,他笑了笑:“好像每次看到你,你都穿著這件兜帽。”


    薛硯舟解釋道:“秦隊,那個站臺的靈異汙染,和光有關。”


    “光?”


    “嗯,被光照到的話,會被靈異汙染。對了,秦隊,那個老人是不是靈異源頭?”薛硯舟問。


    “是,也不


    是。”秦止說,“你上次見過仇慎了,這人是他手下陳東樹,八級玩家。剛剛出現的老人,隻能算是他……養的屍體。”


    薛硯舟臉色一白,顫抖著聲音問:“養屍體?”


    秦止:“他共生的靈異是臉鬼,可以操控被臉鬼寄生的屍體,相當於……分一身。”


    “啊,那怎麼辦,火車上的人好像都被寄生了,他們都被那個陳東樹操控了嗎?”


    秦止搖頭:“沒有,臉鬼和他是共生關係,他隻能操控自己處理過的屍體,其他被汙染的都是受臉鬼影響。”


    聽到這裏,薛硯舟心裏鬆了一口氣。


    靈異沒有意識,被汙染後隻會按照一定規律行動,這點薛硯舟可以接受。


    他不能接受在不知不覺中,被寄生被操控。


    遠處,又傳來了火車的汽笛聲。


    不能再耽誤下去了,火車馬上就要進站了。


    薛硯舟:“秦隊,我們邊走邊說。”


    “好。”


    薛硯舟現在有了秦止在身邊,便不再繞著水走。


    他直接把人帶到了河旁,沿著河流而上。


    薛硯舟指了指水裏:“水裏有一種奇怪的蟲子,每條蟲子上都有人臉,但河裏的魚在吃這些人麵蟲。”


    秦止低頭去看,說:“河裏有魚?”


    話音落下之時,一條巨大的魚,自河中跳起。


    薛硯舟甚至沒看清楚秦止的動作,隻覺得一眨眼。


    對方的手中就多了一根樹枝,上麵穿著一條魚。


    薛硯舟仔細看了幾眼,發現那條魚和普通的魚有些不同。


    起碼,普通的魚不會生得一口利齒,眼睛還是一種詭異綠色。


    “這條魚,也是一種靈異。”秦止皺眉,“奇怪,這河裏怎麼會有那麼不同的靈異。”


    隻有靈異才能對抗靈異,人麵蟲是被陳東樹刻意放出的靈異的話,那這些魚又從何而來?


    兩人沿著河流一路往上走,迴到那個建在河流上的破舊小平房。


    薛硯舟指了指裏麵的水輪機,“裏麵,好像有一個蟲巢,似乎能把人麵蟲轉換成一種光蟲,送到站臺上形成汙染源。”


    很離譜的推測,秦止卻點了點


    頭:“k764次列車的靈異入侵程度比想象中的要深,已經是半成品副本了。”


    的確,在這個區域,開始形成獨特的噩夢遊戲規則了。


    汽笛的聲音,越來越近。


    薛硯舟有些著急:“秦隊,火車要進站了,我現在能肯定的是k764次列車上的靈異入侵,和站臺上的光有關。”


    秦止點頭,“嗯,我們出去。”


    出到外麵,秦止又說:“後退。”


    薛硯舟乖乖後退了好幾步。


    然後,他看見秦止手中,憑空出現一把巨大的劍。


    離得近了,他才發現那把劍的劍柄,是骷髏的形狀。白色枯骨蔓延至秦止的手背手臂,直至肩膀。


    這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和這柄骷髏巨劍是一體的。


    秦止舉起了劍,隻是這麼往下一劈。


    地上憑空出現一道裂痕,自他腳下蔓延開來,而距離不過兩米的那間小平房,也應聲而裂。


    沒有房屋倒塌的轟鳴聲,也沒有什麼殘垣斷壁。


    眼前的一切,如同被無形的力量徹底抹除一般,直接消失了。


    小平房消失的同時,站臺上的燈,暗了下來。


    四周一片昏暗,樹林之中的霧氣,似乎都淡了不少。


    薛硯舟自這個角度看過去,發現那個小賣部,似乎也消失了。留在站臺上的,隻有破舊的候車廳。


    “這是?”


    秦止說:“到站臺上看看。”


    兩人進入站臺之後,發現站臺上的一切,似乎都按下了暫停鍵。


    候車廳的燈熄滅了,裏麵所有的人都不動了,如同蠟像一般,停了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列車進站了。


    但是,這次的列車,根本就沒有減速的跡象。


    難道因為沒有光源,列車也不進站了?


    薛硯舟急聲說道:“秦隊,火車上還有很多人。現在站臺沒有光了,這列火車不知道會開往什麼地方。”


    秦止點頭,直接扛著巨劍跳下了站臺。


    他站在鐵軌上,肩上的巨劍拿了下來,直接插一入地麵。


    火車越開越近。


    然而,火車的車頭卻沒有亮起


    燈光,甚至聽不到任何聲響。


    k764次列車,越來越像一趟幽靈列車了。


    薛硯舟知道,如果這一趟還沒有阻止的話,k764次列車就會成為噩夢遊戲的一個副本。


    永遠在不知名的軌道上遊蕩。


    而留在火車上的人,也將成為副本中的npc,一遍又一遍重複著自己死亡的過程。


    疾馳的火車頭,猛地撞上了秦止的巨劍。


    秦止的手,扶著巨劍輕輕用力,整列火車就停了下來,他甚至沒有向後退上半步。


    做完這一切,他手一撐,跳上站臺。


    “走,我們上車。”


    k764次列車雖然停了下來,卻沒有打開門。兩人轉了一圈,決定從最後一截車廂尾部的小平臺翻上去。


    秦止拉著欄桿,向上一翻。下一秒,卻迴到原地。


    他皺眉:“我被排斥了,光源已經毀掉,副本要封閉了。”


    薛硯舟點頭:“我背包還有列車員製服,應該可以上車。”


    後方又有嗡嗡嗡的聲音響起。河流中的靈異,在暴走了。


    秦止往前走了一步,“你上車,把幸存者帶下來,我去攔住那些靈異。”


    他停頓一下,“等下一次火車到這個站臺的時候,我會再次攔下火車。盡快搞定。”


    薛硯舟點頭,又問:“如果沒有搞定呢。”


    秦止沉默一下:“如果是這樣的話,火車需要徹底清理,一列不知會出現在什麼地方的靈異火車太過危險。我必須在能找到其蹤跡的時候,把它徹底關押。”


    “嗯。”


    薛硯舟從背包裏,拿出列車員製服,換上,又戴上帽子。


    就在這個時候,往前走的秦止,向後看了一眼。


    這一眼,他整個人就渾身冰涼,愣在原地。


    那張臉。


    那個人!


    他甚至沒意識到自己身體的反應,隻在瞬間就跑了迴去。


    然而,火車已經啟動了,速度很快,眨眼間已經開出去幾十米。


    秦止的速度更快,一隻手已經抓住了火車欄桿。


    火車被這一拉,似乎連速度都降低了。


    “秦隊?怎麼了?不是隻有這一次機會嗎?”薛硯舟一臉茫然,“還有什麼事情沒交代嗎?我,我有點怕……”


    秦止如夢初醒,鬆開手。


    他停在軌道上,怔怔看著這個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月光打在軌道旁的樹葉間,在他臉上落下斑駁的陰影。


    薛硯舟沉默片刻,問:[沈丘,這秦隊,不太對勁啊?當初的任務我不會是欺騙他感情了吧?]


    沈丘:[那不會,你救他的時候才十五歲,秦止又不是禽獸。]


    薛硯舟:[他的反應似乎有些太大了。]


    沈丘:[那我要劇透咯。]


    [嗯。一點點。]


    沈丘:[當初他應該就是把你當親弟弟照顧,你可以說是被他牽連而死的,場景有些類似吧。他估計是應激了。]


    [知道了。]


    薛硯舟放心下來,轉身打開門走了進去。


    “你怎麼迴來了。”


    “!”


    薛硯舟差點沒被這聲音嚇死。


    郝國華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後。


    如同一個幽靈。


    薛硯舟:“我,我的朋友在上麵,我不能放棄他。”


    他覺得,這位郝車長,或許不像表麵看起來這麼簡單。


    “剛剛那個是秦隊長,對吧。”


    薛硯舟忽然問:“列車長,您是不是認識秦隊長?“


    “我,曾經在他手下當過兵。我們是隸屬特殊部門。”


    郝國華的履曆有一段時間的空白,現在對上了,指的應該就是這段經曆。


    他說:“秦隊他似乎……”


    郝國華忽然笑了一下,僵硬的臉上扯起嘴角,顯得有些扭曲:“其實我算不得他手下的兵,他是兵王,我們都以他為偶像。”


    他停頓片刻,似乎有些出神。


    “後來我手受傷了,就退了。”


    郝國華:“再之後,靈異入侵發生,秦隊也不知所蹤。”


    他看著不知名的遠方,有些出神。


    “你們剛才做了些什麼?”郝國華問。


    薛硯舟一轉,判斷出列車長是值得信任的人。


    在河裏看到魚吃那些人麵蟲的


    時候,他就有這個猜想了。魚是一種靈異,人麵蟲同樣。


    詭異的人麵蟲通過那個平房裏的巨大巢穴,把自己轉化成了站臺上的光。


    噩夢遊戲中的副本規則是如此,形成副本,會以靈異源頭為中心,當前世界的一些準則,形成一套噩夢有些的副本規則。


    在這個世界,火車需要停靠站臺,站臺上有燈光,開燈需要電。這是一套本身的規則。


    靈異入侵之後,便扭曲成了人麵蟲通過發電機形態的巢穴,變成如同燈光一樣的存在。那些魚,生活在河中,以人麵蟲為食,本身就是天敵。


    k764次是和郝國華共生的靈異,在列車上列車長擁有最高權限。為了汙染更多的人,陳東樹開了那個小賣部,用魚肉設置了個陷阱。


    而郝國華,為了保住列車上那些人的性命,隻能跳入陷阱。


    “我和秦隊把那個小平房毀了,以後站臺上的燈,應該是不會再亮起來了。”


    郝國華一愣,許久才又僵硬的笑了笑。


    “年輕人,你很聰明。”


    他轉身:“我帶你看一看,這輛我工作了三十年的列車吧。”


    郝國華轉身,往前走。


    原本空蕩蕩的十號車廂已經坐了幾個臉色麻木的乘客,應該是在之前上車的人。


    九號車廂。


    這裏倒是一切如常,隻有歐陽海和田甜。


    兩人還是那副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模樣,似乎不太敢看向十號車廂的方向。


    經過的時候,歐陽海恰好抬頭,激動之下喊了一句:“薛硯舟!”


    田甜卻是看到了走在前麵,有些奇怪的列車長,她猛地拉了一把歐陽海,隨後兩人都把頭低了下去。


    “您好,尊敬的旅客,請不用擔心,本列車即將到站。”


    郝國華停下來,說了這麼一句話。


    繼續往前。


    停在餐車的時候,郝國華問:“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薛硯舟:“行李車廂裏的無麵人,是怎麼迴事?”


    “那些都曾經是k764次列車的乘客,也有我的同事們。”


    薛硯舟:“我查過了,乘坐764次的乘客,似乎都沒有失蹤的。”


    “是沒有失蹤,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親朋好友是以什麼來判斷,你是你?”


    郝國華表情平靜,說出的話卻令人毛骨悚然。


    “是外貌是記憶還是生活習慣,如果有一天,一個不知名的存在,奪去了你的臉你的記憶你的生活習慣,他們能不能分辨出來,那個人其實不是你?”


    薛硯舟皺眉:“很難。”


    事情就是如此可怕。同樣的外貌同樣的記憶同樣的習慣,在他人眼裏看起來,那就是你。


    “你是說,列車上的靈異和這個有關?”


    郝國華點頭:“列車第一次停靠在站臺的時候,是我退休那天。”


    “當我知道,k764次要被銷毀之後,做了一切的努力。畢竟它是我的老朋友了,我甚至跑遍了每一家博物館,想問一問,有沒有那家博物館願意收藏它。”


    “可惜啊,它隻是一趟普通的綠皮火車,沒有任何收藏價值,退下來之後,下場隻能是去往火車報廢場,被拆掉一切有用的部分,最後便安靜地待在墳場被時間吞噬。”


    薛硯舟忽然知道,k764次列車的靈異因何而來。


    他在處置中心的時候,看過一篇特殊現象研究院的論文。


    裏麵根據各種靈異入侵事件,分析了靈異入侵的來源。雖然都隻能算是有理有據的猜想,但其中,支持者最多的一種是:來源於執念。


    人的執念,會引來靈異。


    靈異寄生在人身上之後,會慢慢汙染身邊更多的人或物,隨後引來更多的靈異,最終形成空間上的徹底入侵。


    這個猜想,實際上是正確的。


    從薛硯舟接下的任務就可以窺見端倪,消除執念,讓186號世界離開寂滅之地的影響範圍。


    他沒有出聲,此時的郝國華,應該隻是需要一個傾聽者。


    “我不想看著k764次走向死亡,提了報告退休。退休不久後,我又聽說k764次留下來了。成為旅遊專列。我還是放不下老朋友,就決定以普通乘客的身份,再坐一次。”


    “但那天晚上,k764次列車忽然停了。我和它共事了三十幾年,在什麼時候,什麼站點會停靠,即使是在睡覺,都能感覺出來。”郝國華看向窗外,


    “線路上出現了一個不存在站點,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了很亮的光。”


    從那天以後,郝國華又坐了幾次k764次。他發現,列車上的列車員變得有些奇怪。說不上的奇怪。


    明明是同樣的臉,同樣的聲音,同樣的生活習慣,他卻覺得有些陌生。總覺得,那不是和他共事已久的同事。


    在某些時候,他們的臉,會變得很奇怪,變成一張陌生的臉。可是猛地一迴神,卻又發現的確是那個人沒錯。


    薛硯舟終於出聲了:“被那個光照到之後,到底會怎麼樣?”


    郝國華:“背上,會出現一張臉。”


    果然如此,那個詭異老人的臉,也是長在背上。


    “那張臉,會慢慢向前移動,當臉覆蓋住你的臉時,你就被它取代了。”郝國華歎了口氣。


    薛硯舟:“你為什麼沒通知處置中心?”


    這事情,如果在剛開始的時候,就通知了處置中心,或許入侵就不會變得這麼嚴重。


    “被臉寄生的人,會忘記詭異的站臺,但卻會想一次又一次地迴到這裏。”郝國華說,“我也一樣。”


    “k764次列車,又是怎麼迴事?”


    在個靈異入侵區域,靈異不僅僅是那些詭異的臉,還有k764次。


    郝國華歎了口氣:“我發現了不對,可我做不了什麼,什麼都改變不了。或許是k764次聽到了我的心聲,它就出現了。”


    說不上是幸運還是不幸,郝國華再一次乘坐k764次的時候,他忽然成為了列車長。


    在這段永恆循環線路上,才會出現的列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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