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後，陸路沒出攤，叫著尹良去了市中心的凱賓斯基，頂層東側，一間能遠眺日落時醉人海景的豪華套房。


    進屋，尹良把書包扔下，過了幾扇門才看見鋪滿玫瑰花的雪白大床，床邊有一隻酒桶，桶裏冰著一瓶當年的產地酒。


    陸路默不作聲開酒，手法很熟練，他不用杯，對著嘴灌了幾口，紅著臉轉迴頭。


    “這麼貴的房，”尹良瞧著他緋紅的眼角，走上去，“你哪兒來的錢？”


    陸路笑了，又苦又澀。


    “你又去找黃海了？”尹良故意刺他，逼他說實話，“嫌我出手小氣是吧，別別扭扭的不讓上，黃海好你迴去找他，我不攔著。”


    陸路忍著眼淚瞪他，裝作強硬，從兜裏掏出尹良的手機，狠狠扔過去。


    尹良一把接住:“怎麼在你這兒，我以為丟賓館了。”


    他怕黃海穿幫，解鎖先看微信，消息界麵頭一個就是萌小甜，立刻點開，有十七八條發走的消息，應該是陸路:


    “你誰？和尹良什麼關係？”


    “你們在一起嗎？”


    “你們在哪兒？”


    “我告訴你，我才是他女朋友！”


    “你說話呀，幹嘛不說話！”


    “你們到底在哪呢，讓尹良接電話！”


    尹良能想象出陸路當時的語氣，憤怒、嫉妒、心碎，一想到他無助得近乎絕望的聲音，胸口就像被鈍刀子割了，生疼。


    最後黃海迴了一條，是語音。


    尹良點開，揚聲器模式，偌大的豪華房間突然響起無恥的啪啪聲。


    尹良呆住了，惶恐地看著陸路。


    陸路哭了，真的哭了，拿胳膊擋著臉，隱忍著，小聲抽泣。


    是地藏和黃海，尹良攥著手機，額頭上出了一層冷汗，這把他玩兒大了，不知道該繼續跟牌還是該一把梭哈。


    陸路揩了把淚，強扯出一個笑:“尹良，你騙我騙得很爽是吧？”


    尹良沒作聲。


    “和我吃完棒棒糖，迴去就去找她鬼混是吧？”


    尹良低下頭。


    “你以為我是個攤煎餅的窮小子，無可救藥地喜歡你，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吭聲是吧？”


    尹良抬頭直視他。


    陸路決絕地勾起嘴角“尹良，是我先騙的你，”他報複地笑，有些陰狠，有些豔麗，“這房是我訂的，用不值一提的錢，隻要我想，我能讓你爸做不到明年換屆！”


    他終於說出來了，尹良鬆了一口氣，這個狡猾的小騙子。


    “攤煎餅的陸路，求你幫他的陸路，任你欺負的陸路，都是假的！”陸路笑著說這些，應該快意，卻一臉淚水，“咱們倆，半斤八兩！”


    “吃棒棒糖的陸路，”尹良問，“也是假的嗎？”


    陸路冷冷地說:“尹良，你是我這輩子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真心，”他解開襯衫扣子，“我把所有的純情全給你，之後就去做一個行屍走肉。”


    尹良看著他脫掉衣服褲子，赤luoluo站在麵前，手裏拿著一管什麼東西。


    尹良想撲上去抱住他，讓那些虛假、欺騙、計謀，全都灰飛煙滅。


    陸路爬上床，麵向他躺下，兩條腿敞開，擰開那管東西。


    “來吧，讓咱們都如願，”他說，“然後各奔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