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都過得非常平靜,沒有發生任何事,反而讓張灼地感覺這個夜晚不會非常平靜。
一直到吃完晚飯,張灼地的耳邊傳來過幾次那個神秘的聲音。分別誇了董晚風漂亮,說了飯看上去很惡心,覺得氛圍有些奇怪。
氣氛確實是有些詭異,明明大家都沒什麼交談,但是看上去壓力都很大。
丁了上了床,手裏拿著手機,張灼地想了想,坐在他身邊,看見丁了在看電視劇,看畫麵像是青春偶像劇。
丁了問:“你要看嗎?”
“不了,”張灼地說,“你不需要弄一下嗎?”
他看著丁了的那隻義眼,問得很隱蔽,丁了低聲說:“上廁所的時候摘下來了。”
“不舒服的話,”張灼地湊在他耳邊低聲道,“晚上摘掉。”
丁了:“很貴的,不會不舒服。”
張灼地覺得丁了有錢其實是一件不錯的事情,至少有些委屈可以不用受。
這次的遊戲好像丁了就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讓張灼地隱隱地覺得有些不安,總覺得不會這麼簡單地讓任何一個人好受。
“又該熄燈了啊。”
那個聲音歎息道。
話音剛落,燈滅了,綠色的光又從走廊裏傳來。
張灼地躺在床上,轉頭看了眼丁了,丁了關掉手機,恰好也正在看他,一隻眼睛埋在了枕頭裏,一隻眼睛瞇著看他,像隻貓一樣。
張灼地忽然間好像想通了什麼,眼神一變,丁了低聲道:“張灼地,明早見。”
“明早見。”張灼地最後還是說。
規則九:“在夜晚,您也許會聽到很多奇怪的聲音,請您不要好奇,不要窺探,如您在夜晚中睜開眼睛,看到了本不該存在的東西,請記住,那都是假的,隻要您不介入其中,他們就不會傷害你。”
張灼地毫不意外地在黑夜裏醒過來,隻不過這次不一樣,他並未再次進入那個小男孩的世界,而是在醫院的病床上醒來了。
他是被慘叫聲吵醒的,一個女人發出了令人揪心的求救聲,張灼地瞬間睜開眼。
規則並沒有不允許他睜開眼睛,但是卻不允許他參與。
有四五位醫生在黑暗中,在毆打虐待一個女人。
那是他對床的一個女人,張灼地對她並不是非常了解,隻知道她好像是叫“黃玉玲”。
黃玉玲的聲音非常痛苦,醫生說著一些對女性來說侮辱性很強的話。
耳邊的聲音說道:“太過分了吧。”
“去幫幫她。”
張灼地沒有動,他從床上坐起身來拿起了枕頭邊的眼鏡戴上了,沒有醫生注意到他的動作。
黑夜裏響起了衣服撕裂的聲音,黃玉玲的求饒聲變得更加急切。
“去幫幫她啊,”那個聲音說,“你就這麼看著?”
規則十:“除本規則外,本醫院不會再附加任何指令,如您在腦內聽到任何指令,或您的同伴提到有人在腦內控製著他的行動,請您及時告知醫生,醫生會為您解決問題。”
張灼地注意到這些醫生中有昨天那個打李向星和周怡的男人,還沒等他看清楚,就聽見了男人解開皮帶扣的聲音。
張灼地靜靜地掃了一眼身邊,旁邊床的丁了和吳世超都睡得很沉,似乎沒有醒的意思,張灼地掀開了被子,穿上鞋之後,那個聲音引導著他道:“把他們都殺了吧。”
張灼地置若罔聞,站在那個解開了腰帶的醫生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醫生愣了下,轉過身來,麵色發著青,在綠光下臉上的溝壑縱橫,張灼地低下頭來眼神冰涼地看了眼男人的下身,又抬起頭來。
張灼地彈了下男人的手腕,便搶過了他用來打人的鐵棍,下一秒就揍在了男人的腦袋上,橫掃出去發出“砰”的一聲,醫生登時悶聲倒地。
張灼地處理這幾個醫生幾乎用不上力氣,幾分鍾就都放倒在地,黃玉玲衣不蔽體地躺在地上,眼神有些呆滯地看著天花板,還沒有從恐懼中走出來。
張灼地抱她的時候,她也沒有任何反應,張灼地把她抱上了床,隨手蓋了被子,然後迴來看見了倒在地上的幾個醫生。
那個聲音說道:“殺了吧。”
張灼地踢了一腳,把那個脫了褲子的踢開,蹲下身撿起了地上的文件夾。就著走廊裏的綠光,他看清楚了上頭寫的東西,隻見滿篇隻寫著同樣的一句話。
“all work and no y make jack a dull boy.”
那個聲音奇怪道:“這是什麼東西?”
張灼地神色微動,然後沒說什麼,放下了文件夾扔在一邊,從醫生的白袍上撕下來了一條布條,然後徹底無視了自己腦內的話,摘下眼鏡,用白條把自己的左眼遮上了。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果然發現眼前的一切全都不見了。
丁了在睡夢中感覺有些碰了碰自己,張灼地把他的被子掖好,然後上了自己的床,再也什麼都不管了,再睡過去就是一夜無夢了。
他一直都在找為什麼丁了沒有受到影響,昨晚睡之前,看到了丁了埋在了枕頭裏的那隻義眼,一下子就明白了。
拿著紅綠氣球的男孩,永遠走不到盡頭的路,混亂的記憶和本不存在的人——
這是一個重疊的時空。
兩隻眼睛分別控製著兩個世界,丁了看不到另一個時空,所以也不會受到影響。
也許黃玉玲是發生在過去的事件,但是張灼地還是插了手,盡管知道並不能改變什麼,但沒有辦法袖手旁觀。
第二天早上,隻有張灼地和丁了醒了過來。
其他人全部沒有被叫醒。
丁了醒過來看見張灼地的眼睛嚇了一跳,伸手去摸:“怎麼迴事?”
他表情一瞬間慌亂又驚恐,要去扯遮住張灼地眼睛的白布,似乎聯想了很多糟糕的事情,張灼地握住他的手腕說道:“沒事,是我遮住的。”
張灼地把事情起因經過給他說明白,丁了才鬆了口氣,又看向周圍,說道:“那他們是怎麼迴事?”
“不清楚了,”張灼地說,“兩個夜晚過去,裏麵的陷阱很多,不一定都能過得去。”
他也不清楚這些人會不會醒,醒來會是什麼狀態。
廣播照舊響了起來,催促著他們吃完早飯進行集體活動。
丁了攥著張灼地的手,倆人走在走廊裏,丁了抬頭問他:“不戴眼鏡可以嗎?”
“我沒有近視。”張灼地說道。
丁了非常意外地“啊”了一聲,有些可愛。
張灼地也沒想到自己的秘密就這麼簡單地說了出來,他解釋道:“平時戴是因為……”
他措了下辭說:“聽不少人說,我表情有點兇。”
丁了說:“戴眼鏡也沒有好啊。”
張灼地:“……”
“放些偽裝的東西在身上,”張灼地無奈地說,“總會有好處的,就像你化的妝一樣,多一重保障。”
因為沒有其他人,今天就連醫生都見的非常少,丁了就離張灼地很近,湊在他身邊說話,問道:“我們把寧濱就放在那裏嗎?”
“不,”張灼地說,“我們有別的事要做。”
丁了看著他,像是很信任的樣子。
倆人挨著坐在食堂桌前,張灼地道:“你還記得那些醫生嗎?”
張灼地早就注意到丁了對人很敏感,丁了果然道:“嗯。”
“有八個醫生,”丁了說,“其中有幾個很壞。”
那幾個就應該是昨天張灼地收拾的人,張灼地說:“你想想,有沒有給你感覺還不錯的。”
丁了果斷地說:“沒有。”
“一定有一個,”張灼地說,“你想不到,我們就隻能挨個找。”
丁了皺著眉頭說:“這怎麼找啊,都沒有線索。”
馬上就要到集體活動的時間,張灼地道:“我可以給你排除四個。”
他說了幾個昨晚的醫生的特征,丁了說:“這幾個都是打過人的。”
“打過其他的患者,”丁了說,“還有一個戴眼鏡的國字臉的男人,他是這幾個人的領導,但是也沒有管他們打人,也不像是醫生。”
丁了有好幾次看見那幾個醫生對著戴眼鏡的男人點頭,這裏並不是那麼講禮貌的地方。
“那就隻剩下三個了。”
集體活動時間到了,張灼地說:“我們挨個去找吧。”
規則中提到過,應該遵守醫院的時間表進行活動,因為在這個時間裏其他的場所將進行消毒,但今天的確是沒有辦法遵守了。
張灼地已經快要被腦內的聲音吵死了。
從早上醒來開始,他腦袋裏就不停地迴響著有人在監視著他,控製著他,有人要害他的聲音。
那個聲音不停地告訴張灼地,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覺,丁了是一個騙子,他現在還在夢中沒有醒過來。
張灼地煩得要死,感覺頭上的血管都在發鼓。
他在這種狀況下還能保持著理智純靠著超出常人的自製力,張灼地自己都意識到,如果不是內心是穩定的,他很難坐在這堅持吃完這頓飯。
丁了並沒有多問,攥著張灼地的手,倆人沒有迴到大廳,而是出現在了二樓的走廊。
很快就有醫生發現了他們在自由行動,昨晚那個脫了褲子的醫生在他們身後道:“你們在幹什麼?”
他手裏拿著的東西,和昨天已經不一樣了,升級成了電棍。
張灼地道:“這東西我不太會用。”
“我會。”丁了小聲說。
但是醫生的手從兜裏一掏,掏出了一個噴壺。張灼地馬上就變了臉色——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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