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頭眨了下眼睛,打了個嗝,吐出一盒藥。“你到底吃了多少?”南燈呆了一下,捧著兔子頭晃晃它的身體。兔子頭張大嘴巴,果然又吐出好幾盒藥。它吐了吐舌頭,表示這迴不剩了。南燈把地上的藥盒收起來,離開臥室去找連譯。連譯在客廳,電視機沒有開,空蕩的客廳很安靜。他坐在沙發(fā)一側(cè),似乎在走神。南燈穿著新拖鞋來到客廳,習(xí)慣性地?fù)溥M(jìn)他懷中。連譯將他抱住,緊接著又按住他的肩膀,慢慢將他推開。南燈察覺到他的動作,迷茫望向他。“你現(xiàn)在不是鬼,”連譯低聲道,“以後不可以隨意這樣。”隨意這樣?指的是自己剛才的舉動嗎?南燈不知所措:“為什麼不可以?”先前他是鬼的時候,連譯都不曾抗拒過他,任何時候都沒有。現(xiàn)在他變成了人,反而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南燈心想,是不是連譯嫌棄他了。他有點委屈,不敢再靠近,規(guī)規(guī)矩矩坐在一旁,心思也都寫在臉上。連譯無法解釋,強忍下抱住他的衝動。南燈洗完澡出來,吹頭發(fā)途中打了好幾個哈欠,此刻臉上帶著困倦,精神也明顯變差了點。連譯領(lǐng)著他重新迴到臥室,整理好床鋪看著他躺下。他坐在床邊,為南燈整理好被角:“睡吧。”南燈抓住他的衣袖:“那你呢?”白天一直在玩,加上變成了人,他確實困了,但他睡了連譯的床,連譯好像不準(zhǔn)備和他一起。難道連譯還要像以前那樣,等他睡醒了自己再去睡?連譯握住南燈的手,塞迴被子裏:“我去書房。”南燈小聲問:“去書房睡覺嗎?”“嗯。”可是書房沒有床,隻有一張沙發(fā)。南燈張了張口還想說什麼,連譯半強硬道:“睡覺。”他起身關(guān)燈離開,將兔子頭留在屋內(nèi),房門沒有關(guān)緊留下一道縫隙。隨後走廊裏的燈也關(guān)了,裏裏外外一片漆黑。南燈在黑暗中抱著被角,心裏不是滋味。他幾乎認(rèn)定連譯肯定是嫌棄他了,否則怎麼就突然不和他親近。是嫌他太麻煩嗎?確實變成人後,有好多都和當(dāng)鬼的時候不同。加上他什麼都不懂,連譯什麼都要為他準(zhǔn)備,教他該怎麼做。南燈越想越難過,越想越害怕。他翻來覆去睡不著,甚至想到了等明天一早起來,連譯會不會要把他趕走。不知過了多久,南燈從床上坐起來。兔子頭白天也沒睡,此時趴在他枕邊睡著了,南燈悄悄下床,摸黑來到書房門前。他小心翼翼推開門,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躺在沙發(fā)上。書房的沙發(fā)比客廳的要小得多,更不是用來睡覺的,連譯個子又高,躺在上麵顯得十分拘束。南燈無聲走近,蹲在沙發(fā)前。連譯幾乎是立即睜開眼,看向南燈:“怎麼不睡覺?”“我吵醒你了嗎?”南燈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我不是故意的,你還是迴臥室去睡吧,我不睡了。”連譯坐起身,按了按眉心:“不困?”南燈搖搖頭,指尖攥著袖口:“對不起……”他聲音裏帶著不安,連譯輕輕蹙眉。南燈低頭自顧自說著:“我以後肯定聽話,不會給你添麻煩,也不會打擾你……不要嫌棄我好不好?”他最後的一句話說得小心翼翼,像隻害怕再次流浪的小野貓。連譯在黑暗中沉默片刻:“我沒有嫌棄你。”南燈抬起頭,神色忐忑:“那你為什麼……”連譯明白了,他還在糾結(jié)臨睡前為什麼不願意抱他,或許還有不肯陪他洗澡的原因。他幾不可聞地歎息,朝南燈伸手:“過來。”南燈愣了一下,心情頓時飛速攀升,“噌”一下?lián)湎蜻B譯。他額間不小心撞到連譯,不管不顧地?fù)Ьo他,小狗似的亂拱。連譯將他抱好,護(hù)著後腰不讓他掉下去:“好了,不是說要聽話?”南燈安靜下來,乖乖靠在他懷裏。連譯打開旁邊櫃子上的臺燈,暗黃的燈光照亮?xí)俊K瞄_南燈臉側(cè)的發(fā)絲:“不要胡思亂想。”“可是你都不讓我陪你,”南燈聲音裏還殘留著委屈,“你以前不這樣的。”他認(rèn)知裏的陪伴,就是整天黏著連譯,找他說說話,做什麼都和他一起。連譯眼眸微垂,掌心在南燈的後腰輕柔摩擦,安撫引導(dǎo):“我對你不好嗎?”南燈當(dāng)即搖頭:“不是的。”加上不留在臥室睡覺,也就拒絕了他三次而已,而這麼久以來,連譯待他已經(jīng)是非常好了。但南燈依然很固執(zhí):“可是我想陪著你。”他柔軟的臉頰貼過來,溫?zé)岬倪阱氤摺_B譯撫摸著南燈的發(fā)絲,在他耳邊問:“若我是別人,你也會這樣?”如果換了另一個人遇到南燈,多半也不忍心將他抓走。這完全是南燈的認(rèn)知盲區(qū),他抬起頭,迷茫地想了很久。連譯卻並不是很在意這個迴答,語氣沉沉道:“除了我,不許靠近任何人。”南燈乖巧應(yīng)聲,連譯抱緊他,在他額間親了一下:“困不困?”“有一點,”南燈支支吾吾,“我也想在這裏睡。”反正連譯在哪,他就想在哪。連譯拿他絲毫沒有辦法,起身抱他去臥室。他與南燈一同躺下,側(cè)身擋住窗外的月光:“睡吧。”南燈開心埋進(jìn)溫暖熟悉的懷抱,終於安心閉上眼。兔子頭被吵醒,踩著連譯的臉跳到南燈那一側(cè),倒在他頭頂繼續(xù)睡。第二天一早,南燈是被餓醒的。他睜開眼,發(fā)現(xiàn)獨自在臥室裏,連譯早已起床。窗外的陽光正盛,他這一覺估計睡到了快中午。床頭放著一套幹淨(jìng)的新衣服,南燈換下睡衣,打開房門聞到陣陣食物的香氣。這味道簡直比生魂還要香,南燈一路找過去,連譯正好把小紙人做好的飯菜端出來。兔子頭在廚房門口虎視眈眈,連譯不動聲色關(guān)上門:“先去洗漱。”毛巾和牙刷等洗漱用品也買了一套新的,南燈不太會用牙刷,差點把嘴裏的泡沫咽下去。連譯在一旁教,從頭到尾無微不至。最後是他拿著毛巾,親自給南燈擦的臉,還擦了擦手。第一次當(dāng)人,南燈什麼都要學(xué)習(xí),不過他學(xué)得很快,基本教一遍就會。迴到飯廳,他又遇到一個難題,不會用筷子。南燈嚐試了好久,捏著筷子磕磕絆絆地夾菜,總是掉到桌子上。無奈之下,連譯讓他換了勺子,想吃什麼菜直接給他送到碗裏。南燈終於順利吃上飯,他一點不挑食,辣椒段生薑這樣的也直接吃,連譯幫他挑出來,他還依依不舍。仿佛所有味道他都喜歡,一口氣吃了兩碗飯,還想再吃一點。他看著瘦弱,飯量卻著實不小,連譯擔(dān)心他沒有節(jié)製,不許他再吃。南燈放下勺子,又“咕嚕咕嚕”喝下一整碗湯。連譯問道:“吃飽了?”這個問題南燈竟然答不上來,他隻會感覺到餓,沒有飽這個概念。昨天連譯給他喂蛋羹,他實際也沒感覺吃飽,隻是覺得不餓了。連譯見他神色遲疑,牽著他站起來,撩起衣擺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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