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熾。
真的是他。
自己沒有看錯。
大概是這個名字撬鬆了裴宴時心裏那一汪塵封太久的記憶,又因酒精鈍化了人的大腦,裴宴時恍了一陣的神。
就在這恍神的工夫裏,他有意攔住了經理的去路,讓經理把剛才發(fā)生的事敘述了一遍。
情況是這樣。
酒廊裏有人抽了煙後沒把煙頭摁滅,直接扔在了卡座夾縫裏,燒了好一會兒都沒人發(fā)現,好死不死,那群人玩得瘋,沒喝完的酒瓶、酒杯七零八落地散著,酒液淌得到處都是,更是燎大了火苗,火就這麼肆意地燒了起來。
本來也不是多大事兒,那火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滅了也就滅了,偏偏今天秦隊長正好在,他順著這起火的由頭把酒廊裏裏外外查看了一通。
先是說他們的裝修不合規(guī),可燃材料超標。
又說裏麵亂拉、亂接了好幾條臨時的電氣線路。
臉皮厚一點的,打死不認就是了,畢竟這也就是秦熾用肉眼判斷的,算不上正式審查,指不定能糊弄過去,反正夜闌會所也不屬於秦熾他們隊管控的轄區(qū)。偏偏秦熾打開其中一個消防栓當場試用了下,好家夥,一滴水都沒出來。
秦熾立馬就黑了臉,讓酒廊裏的服務生把會所的負責人叫過去。
老板不在,經理頂上。
經理剛才就跟小學生挨老師訓似的,兜頭就被秦隊長一頓惡斥。
經理平日裏那張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嘴,在秦熾這種毫無人情可講的冷麵硬漢麵前,可以說是沒有半分用武之地。
“給了三天時間,讓把會所裏所有不合消防安全規(guī)範的設施全部清理更換。”經理哭喪著臉,“說會跟黎隊那邊打個招唿,三天後負責這片的消防管理人員會過來檢查。要是還存在消防隱患,直接報告支隊。”
“這秦熾,管得也太多了,那不都是些形式上的東西麼,夜闌一直都這麼經營的,也沒出現過什麼問題。”經理說著說著,語氣裏怨氣越重。
他以為裴宴時起碼會應和自己一句,誰知裴宴時聞言竟反問:“今天不就差點著火了?”
“剛才就是個小意外,火也不大,完全可控。”
“三天能整改完麼?”
“啊?”經理沒想到裴宴時今天話茬兒還挺多,“這……能是能,但內部整改意味著要停業(yè),後三天都預約滿了。裴少,你知道的,夜闌除了這酒廊魚龍混雜點,來的都是您這樣的人物,消費也都是天價級別的,我們這突然停業(yè)整改,開罪人不說,損失也……”
裴宴時突然聲色涼涼地打斷了他:“真發(fā)生火災燒死人了你們才會覺得是大事?”
“……”經理怔了下。
裴宴時卻已懶得再管,他側頭對身邊的小情人說:“走了。”
到了停車場,單溪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裴宴時坐了進去,單溪又傾身替他係好安全帶。
單溪沒喝酒,自然是他來開車。
他坐上駕駛位,看了眼副駕駛上輕合著眼的裴宴時,心中翻湧著萬千柔軟。他發(fā)動車子,問:“裴少,去哪兒?”
裴宴時似乎沉在某種情緒裏,過了片刻,才揉著眉心說:“去你那兒。”
單溪把車開到了自己的住處。
這間公寓是裴宴時送給他的,學校課不多或者有活動要晚歸時,他就在這邊住著。
他跟了裴宴時有兩個月了,他也知道這兩個月裏,裴宴時翻的牌子不隻他一個。但隻要裴宴時需要他,他隨時可以放下手邊的一切。好比今晚,他原本有個小通告要趕,但他讓經紀人給推了。
換作別的演員推了也就推了,也不是什麼打緊的大合作,但他作為一個十八線都夠不著的新得不能再新的小演員,其實不應該錯失任何一次微小的機會。
經紀人惱火的怒罵聲這會兒還猶言在耳。
單溪也有點懊惱,隻是側頭看一眼邊上的人,又覺得什麼都值了。
開門進了屋,單溪拿了身幹淨的浴袍遞給裴宴時。
裴宴時接過,進了浴室。
剛脫了衣服,打開花灑,水幕砸下。
浴室門被敲了幾下,單溪在門外說:“裴少,你喝了酒自己可以嗎?要不要我進來幫你?”
裴宴時說:“不用。”
門外沒了動靜,過了一會兒,單溪走遠了。
等裴宴時洗好出來,單溪端了杯蜂蜜柚子茶過來:“裴少,喝了睡吧,解酒的。”
說著,另一隻手拿過裴宴時手裏的毛巾,幫他擦起了頭發(fā)。
裴宴時任由他動作,喝著茶,問了句:“最近工作還順利麼?”
“挺好的。下周有個試鏡,就裴少你幫忙介紹的那個。”
“嗯。”
“我最近有在認真琢磨那個本子,我會努力的,不辜負您給的機會。”
“是要努力,你們這個圈子,機會固然重要,但能不能行高踏遠,最後還是要用實力說話的。”
“我知道的裴少。”
裴宴時又“嗯”了聲,從他手裏拿過毛巾:“你洗澡去吧。”
“好。”
單溪洗完澡吹完頭發(fā)出來,裴宴時剛掛了一通電話。
單溪走過去,一隻腳剛踩上柔軟的床墊,裴宴時就握住了他一隻腳的腳踝,將他徑直扯進了被窩裏。
裴宴時床品並不好,他是個純粹的享樂主義者,床上那檔子事兒,自己爽到就行,並不太顧忌性.對象的感受。
這次也一樣,唇紅齒白的大男孩被他壓在身下。濃情愛意是沒有的,基本隻為解決生理需求。
單溪一開始確實很不適,但他喜歡裴宴時,雌伏於裴宴時,能給他心理上帶來莫大的滿足感。隨著身體的逐漸接納和適應,他還是會慢慢地墮進去,陷入極樂。
結束後單溪總會在餘韻裏震顫很久,每當這時,他都渴望裴宴時能親親自己,哪怕抱一抱也是好的。但裴宴時完事兒後,東西一摘,往邊上一躺,就是個沒有任何暖意的冰塊。
他不喜歡溫存,自然也不喜歡別人向他討要溫存。
單溪很早就明白了這點。
但不知怎的,或許是裴宴時今晚的心不在焉顯出了些許脆弱、傷懷,讓單溪覺得自己有了幾分可乘之機,他在裴宴時丟完套子在自己身側躺下時,幾乎是有些情不自禁地湊過去,在裴宴時的臉頰上輕輕碰了一下。
碰到的那一瞬,他就後悔了。
裴宴時原本輕闔著的眸子一下就睜開了,那雙漂亮的眼睛冷得像覆了霜。
他盯著單溪看了幾秒鍾,然後說了句讓單溪霎時如墜冰窖的話。
“我以為你是個懂事的。”
這話一說完,裴宴時就起來了。
單溪心思敏感,又善察言觀色,他早就發(fā)現了,從晚上在夜闌會所的廊道裏裴宴時見到那個身影,後又聽經理說起那人的名字後,裴宴時就有點不對勁了。
盡管那點不對勁極為微弱,但因裴宴時的不加掩飾,單溪還是看在了眼裏。
那道背影掠過得太匆匆,單溪也隻看了個大概。
結合經理說的話,他可以確定。
那是個和他,和裴宴時以往帶在旁邊的男孩子完全不一樣的男人。
高挑,硬朗,渾身散發(fā)著荷爾蒙和爆棚的男人味。
單溪隻是有些疑惑,這樣的人,難道才是裴宴時真正喜歡的類型嗎?
那他,還有裴宴時身邊那些換來換去的人,又算是什麼呢?
在裴宴時說著那句讓他渾身發(fā)寒的“我以為你是個懂事的”話時,單溪其實想問一句“裴少,剛才那人,你認識嗎?那是不是你喜歡的人?”,但他知道自己沒資格問這樣的問題。
他是個清醒的人。
最終,他隻是看著站在穿衣鏡前理著襯衣領口的裴宴時,低著聲兒,道了句歉:“裴少,對不起。”
裴宴時扣完最後一顆襯衣扣子,沒再看單溪一眼,淡聲道:“想清楚了我還來找你,要是想不清楚……”
他沒說完,鼻腔裏發(fā)出一聲讓對方自行體會的哼腔,轉身大步走了。
從公寓出來,已是後半夜,外麵下著小雨,淅淅瀝瀝。
裴宴時叫了代駕,迴了自己家。
他今天有點累,躺下後沒多久就睡著了。
不知是這場小雨帶來的潮意讓他入了情景相似的夢,還是僅僅隻是因為今晚撞見了那個人。
裴宴時在夢裏迴到了他和秦熾最後一次見麵那天——
今天有丟丟短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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