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爬山之前,裴宴時是想和秦熾第二天一早一起看日出的。
結果日出沒看到,倒是眼睜睜感受著自己被人給日了。
昨天一晚上,他基本隻發(fā)出了兩種聲音。
一種是罵罵咧咧的髒話,一種是嗯嗯啊啊的呻.吟。
前者他嘴上不留情,後者他放浪不顧羞。
兩種聲音交替反複地出現(xiàn)在秦熾耳朵裏,每一種都聽得人躁得慌。
秦熾受不住他出聲,隻得俯身堵他的嘴。
這人也隻有被親的時候,能稍微老實一點。
第二天醒來之前,裴宴時做了個夢。
在夢裏,他與人赤身搏鬥,雙方在地上打著滾,爭著誰上誰下,誰也不讓步。到最後,他夢見自己痛失上麵的位置。睜眼時,感受到某處傳來的銷魂般的痛感,裴宴時腦海裏頓時浮現(xiàn)出昨晚發(fā)生的一切。
夢不是假的……他是真的失守了。
他本身白裏透紅的麵色就沒完全褪下去,這下臉更紅了。
氣的。
秦熾真他娘的不是人。
再來一次,再來一次……
他媽的,他昨天晚上說了幾迴“再來一次”。
哦,就說了一次。
後麵沒說,都他媽直接往下做的。
睜眼後的短短幾秒裏,裴宴時的心情複雜得難以言喻。
微妙的情愫是有的,但滿腦子暫時被剛才那個夢帶來的不甘情緒占了主導,腦袋還沒偏一下,手已經(jīng)先一步朝身側伸了過去,企圖甩身邊人一個大嘴巴子。
甩了個空。
裴宴時猛地側頭。
旁邊沒人。
秦熾已經(jīng)起床了。
裴宴時沒來得及想秦熾起床幹嗎去了,連著甩手、偏頭這兩個動作,雖然幅度不大,但所謂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他再一次真切地體會到了一夜瘋狂帶來的“苦果”。
以手撐地,裴宴時緩緩從睡袋裏爬了出來。
帳篷頂很低,裴宴時起身後,弓著身走了兩步,眉頭皺成川。
他定住,緩了幾秒,才繃著勁往外走。
掀開帳篷門簾,秦熾就在外麵坐著,指間夾著根煙,青靄嫋嫋。
除此之外,秦熾腳邊還放著昨天煮麵的小炒鍋,裏麵已經(jīng)堆了好幾個已經(jīng)抽完的煙頭。
“誰說的在山裏別抽煙來著?”裴宴時走到他身邊,嗓子因為太啞,發(fā)出的幾乎是氣音。
秦熾側過頭,抬眼瞥他,又很快挪開:“我會注意。”
旁邊還立著一隻昨天沒收的小馬紮,秦熾見他站著沒動,用夾煙的那隻手指了指那小馬紮:“不坐麼?”
裴宴時輕哼一聲:“無福消受。”
秦熾一開始沒明白他這四個字什麼意思,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夾煙的手都頓了下:“抱歉。”
昨天太瘋,兩人的衣服領口都被拽得鬆垮了不少。
裴宴時低頭就能看見秦熾肩膀、鎖骨上自己留下的牙印和抓痕。
他拎開自己的衣領,往裏掃了眼。
接著他哼笑一聲,喊道:“秦熾。”
“說。”
“昨天的事你沒忘吧?”
秦熾沒說話,抽了口煙。
裴宴時不可能放過他:“不是直男麼?”
“不是做不做的要以有沒有感情為前提麼?”
“不是對男人沒興趣麼,我看你操得挺上癮的。”
裴宴時一句比一句咄咄逼人:“怎麼,我睡起來還不賴吧,秦隊長您還滿意嗎?”
秦熾語氣帶怒:“裴宴時。”
“我看你在這借煙消愁,是在想著要怎麼當做無事發(fā)生地揭過昨晚酒後亂性這事兒吧。”
秦熾不想由著他亂說:“你別忘了昨天是誰非要招惹我的?”
“我還不知道秦隊長原來也有創(chuàng)造渣男語錄的潛質。”裴宴時道,“說不認賬你還真是褲子一提就不打算認了。”
“你想怎麼樣?”
裴宴時還挺大度地說:“你給我操一次,咱倆這次就算扯平。”
“不可能。”
“就一次,我這還不夠讓步麼,你數(shù)數(shù)你昨天晚上用了幾個套。”
秦熾又繼續(xù)抽起了他的煙,視線看著遠方,不說話了。
被壓著弄了一個晚上,裴宴時這會兒其實透著一股事後不自知的欲色,這體現(xiàn)在他濕紅的眉眼、暗啞的嗓音、倦怠的麵容上。
即便此刻青天白日,也稀釋不了這種情.事過後深重的欲。
仿佛隻要瞥一眼,哪怕是行經(jīng)的路人,也能即刻知道這個人不久前剛經(jīng)曆了什麼。
秦熾想讓他進帳篷,但一想,帳篷低頂,裴宴時進去後,站不方便站,坐不方便坐的,索性就沒提。
而裴宴時呢,見秦熾不搭理他,放出來的話就更沒個邊兒了,字字都帶著一種囂張的威脅。
“你真不打算認賬是麼?”裴宴時說著,走了兩步,站到秦熾麵前,掀起自己衣服下擺到胸口的位置,“也行,迴去之後我就找個店,把你留的這些吻痕文成半永久,哪天你要裝失憶想賴賬了,我就到你麵前亮亮,我偏讓你記得,偏讓你賴不掉。”
秦熾抵著小炒鍋把煙頭掐了:“裴宴時你發(fā)什麼瘋。”
“你就看我是個男的,今天站你麵前的換成女的,以你秦隊長的自我道德標準,迴去就該拉著人扯證去吧。”
“你剛才說的,這輩子不可能。其他的,你有什麼要求,你提,隻要我能做到,我盡量滿足。”
“好說,”裴宴時張口便提了個,“跟我談戀愛也行。”
“……”
好說個屁。
倆人最終什麼也沒聊出來。
裴宴時站著渾身酸累,說話聲本來就啞,一頓“自我維權”後,嗓子要冒煙了。
過兩天他還要和建委的人談事,嗓子不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報廢。
他暫且放棄當下爭論。
然而,爬了半個下午的山,做了一晚上的bottom ,替人挨了一口蛇咬,被這三者疊加虐過的裴宴時,暫時沒那個體力下山。
鑽進睡袋睡了個迴籠覺,下午兩點多醒來,吃了點秦熾做的熱食,總算恢複點精神。
看著秦熾把東西收拾好,這才開始往山下走。
但裴宴時體力恢複有限,下山三分之二的路程都是在秦熾背上度過的。
他這會兒還沒那個氣力繼續(xù)跟秦熾“討名分”,而秦熾,大約是因為睡了一個不久前剛替自己擋住蛇的攻擊的人,心中滋味複雜,一路上也幾乎無言。
落日時分,兩人從山上下來,進到車裏。
裴宴時把副駕駛座椅調平,躺好後,對秦熾說:“迴春棠園。”
秦熾偏頭,看了他一眼。
不知什麼時候,裴宴時從後座上拽來了背包,以此為枕墊著頭。額前有碎發(fā)跌落,遮住他尚有些泛紅的眉眼。
秦熾不由得想起昨晚裴宴時蹙著眉喘著氣將腦袋抵在背包裏的畫麵。
像是被什麼蟄了一下似的,秦熾略顯倉皇地收迴視線。
他看了眼車窗外,緋色霞光滿天。
他沉著地唿出一口氣,然後發(fā)動了車子——
抱歉,我真滴很想讓自己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