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給宋榕檀後,權尚泰沒再打過電話來,但方淮卻導出了比巴卜和宋榕檀的兩場對局錄像。
自從上次訓練賽嚐到了打敗eup的甜頭,比巴卜最近膨脹得可怕,這也是方淮一開始沒有阻止比巴卜挑釁權尚泰的理由。
送上門來的陪練,不要白不要。
看著自己被擊殺的畫麵在投影屏上不斷迴放,比巴卜顫抖地伸手掐了掐人中。
“後七發壓槍還是不夠,幅度要再大一點。”
“側翻後舉槍再快,快速移動準星的急停怎麼這麼差?”
“以後你的晚訓時間延長一小時,適當加練。上周的計劃盡快訓練到達標。”
方淮嘴上毫不留情。
“以為打敗ring一次你就是天下第一了?”關掉比巴卜的比賽錄像,方淮轉而播放了宋榕檀視角的記錄。
“你和ring相差最多的不是技巧性,是意識。”
錄像裏,宋榕檀和權尚泰在黑暗裏潛伏,兩人都在等對方露出馬腳。
“當時的情況對ring是很不利的,對手擅長近距離射擊,手上的武器也是近身後能一擊必殺的重型武器,而對手此時完全可以在黑暗中屏息悄無聲息地前進。ring很聰明,他用了一個誘餌手|雷就解決了問題。”
誘餌手|雷投擲引爆後不會造成太大的傷害量,但能夠模仿槍聲。
宋榕檀當時把誘餌手|雷丟在另一邊,讓權尚泰誤以為那是他開的槍,從而讓沒能沉得住氣的對手暴露位置。
耳邊聽著方淮客觀的誇讚,宋榕檀往椅背上一靠,垂著眼瞼誰也沒看,嘴角卻翹著,露出兩顆犬齒。
給比巴卜複盤完後,方淮便收拾東西迴了教練辦公室,比巴卜垂頭喪氣坐在座位上,左看看右看看,最後腳下推著椅子滑過去,撞上了宋榕檀的椅背。
宋榕檀懶懶地掀了掀眼皮看他。
做了兩分鍾心理建設,比巴卜才憋著聲音開口:“隊長,能教我嗎。”
宋榕檀:“不昭告天下說你一槍給ring爆頭了?”
比巴卜耷拉下來:“……不了。”
宋榕檀滿意地直起身來:“行,那我教教你。”
“隊長你跟誰學的啊?”比巴卜問。
“丟誘餌手|雷嗎?”宋榕檀隨意答,“跟教練。”
比巴卜瞳孔地震:“教練給你開小灶??!”
宋榕檀:“……可能嗎你覺得。”
比巴卜將信將疑看著他。
“是教練還做選手的時候,square狙擊點位被敵方接近,他向自己身後丟了一個誘餌手|雷,然後趁敵人毫無防備地趕向那個位置的時候,直接扔了自己的大狙,拎了把連噴從敵人背後掃射……”
他輕笑了一下:“單人四殺。”
比巴卜愣了一下:“哪場比賽?”
他們剛接觸遊戲的時候,正是方淮世界賽單人、團體雙冠的那年,即使不是狙擊位,比巴卜也曾密切關注過方淮所在的crc戰隊的比賽。
“忘了。”宋榕檀說,“你多看看前輩們的比賽,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找到了。”
比巴卜握緊拳頭,沉默了半晌,堅定道:“好。”
拍了拍比巴卜肩膀,宋榕檀又操縱著椅子滑迴電腦前,嘴角帶笑。
比巴卜能找到方淮的那場比賽才怪……
那根本不是正賽裏的場麵,隻是方淮用小號和他的無數次雙排中的一次。
“有人說狙擊手不要深入敵營,我覺得有點死板了。”看著屏幕左下角跳出的四條擊殺公告,方淮輕笑了一下,“誰規定狙擊手不能拿噴子?”
“阿圓,要不要試試拿狙打突擊位?我教你。”
……-
轉眼就到了春季賽常規賽抽簽的日子,《tetd》賽區賽事組委會恰好在s市,所以每年的線下抽簽,s市本地的幾個戰隊都會有教練和隊員一起來,權當是出門散心。
“讓張經理去。”方淮拒絕,“沒必要因為這個占用訓練時間。”
張經理麵露難色:“方教練……不是我不想去,這次ring這小子剛好要去組委會那邊接受一下采訪,我鎮不住他您也是知道的……”
方淮挑眉,淡淡看了張經理一眼:“我來rtg不是看小孩的。”宋榕檀這個人平時看著或許有點跳脫,但在正事上是向來不會掉鏈子的,在這一點上方淮很清楚。
“這……”張經理為難了。
宋榕檀在一邊聽著,突然輕輕踹了一下比巴卜的椅子,給他使了個眼色。
比巴卜懵了一瞬才搞懂隊長的意思,立刻直起身開口:“誒教練!你不能不去啊!你知道s市這幫戰隊每次把抽簽日當什麼嗎?他們當炫富大會!!”
方淮偏頭。
“真的教練,別不信我,是這兩年才有的臭毛病……每次都會帶著隊裏這賽季新轉會的、身價最高的隊員出來炫耀一圈。”比巴卜誇張道,“您一去,絕對碾壓全場的程度!”
方淮皺眉,看向宋榕檀:“真的?”
宋榕檀不動聲色:“嗯,真的。”
“就不怕我在那麼多人麵前落了你的麵子?”方淮問。
宋榕檀挑眉:“各憑本事。”
方淮幾不可察地笑了一下:“幾點。”
宋榕檀眼睛一亮:“兩小時後出發!”
“好。”方淮低頭在紙上寫了兩行字,撕下來遞給宋榕檀,上麵赫然是兩項難度讓人望而生畏的訓練項目。
“出發前,這兩項達標。我可以和你去。”方淮抬起手表對著他,平靜道,“你還有一小時五十九分鍾。”
“……”宋榕檀深吸一口氣,又看了方淮一眼,奪過紙條就撲迴自己機位上,毫不猶豫啟動訓練服。
方淮合上筆記本起身,無聲輕笑。
兩小時後,宋榕檀在最後一分鍾完成了這份魔鬼訓練,衣服都沒來得及換,披著隊服就去敲教練辦公室的門。
“自己進。”方淮的聲音傳出來,宋榕檀推門,整個人卻呆在原地。
方淮側身站在辦公桌後,白襯衣沒有絲毫褶皺,下擺延伸進被皮帶束住的西裝褲腰,他矜傲地微微抬起下巴,冷玉般的手牽著領帶在喉結下方靈活地穿插,最後單手扶了一下領帶結。
宋榕檀臉一紅,猛地偏過頭移開視線,心髒像是在和理智打擂,他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生怕過於失控的心跳聲在安靜的辦公室裏傳開。
方淮聞聲迴頭看他,目光在有些反常的隊長身上一觸即離。
“你就穿這個?”他微微皺眉。
宋榕檀聲音幹澀:“那我迴去換西裝。”
“ring。”方淮冷聲,“今天外麵不到十度。”
……操。宋榕檀閉了閉眼,這才反應過來方淮指的是自己穿太少,心裏暗罵自己像個傻逼。
麵上,他還是無所謂道:“我火氣旺。”
“隨你。”方淮收迴視線,拿起搭在椅背的大衣披上,掠過宋榕檀徑直出門。
背後,宋榕檀鬆了口氣,抓了抓頭發跟上。
“教練怎麼提前就把正裝換好了。”兩人坐上車,宋榕檀試圖搭話,“這麼肯定我能按時完成?”
“你完不成,我會自己去。”方淮靠在椅背,偏頭看著窗外,“你說的有道理。我離開這麼久,理應去露個麵。”
宋榕檀一頓,然後輕笑出聲。
方淮迴頭看他:“笑什麼。”
宋榕檀:“沒事兒。”
他哪裏敢說,他腦子裏剛剛響起一陣bgm,閃過幾個大字——
“三年之期已到。”
*
作者有話要說:
狗子:我火氣旺。(指一會兒萬一流鼻血了就有借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