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td官方賽事直播間裏,彈幕瞬間炸裂。
[我靠……太牛了宋榕檀你他媽的,好會一男的!!]
[rtg啊啊啊啊啊]
[就憑上把那個神仙戰術,我方淮黑今天就轉粉一天!]
[老子才不願意管什麼黑不黑料的!誰帶rtg能贏誰就是爹!]
直播鏡頭切到rtg選手席,落在宋榕檀臉上,金發青年抿了一下唇,背對著教練輕笑,眉目間少年張揚氣十足。
“這把……”方淮開口卻發現聲音有些發啞,停頓半秒,輕咳了一聲才繼續,“upp這把大概率會ban開闊地形,那我們就直接用打eup的方式。”
upp方果然選擇ban掉了上局滑鐵盧的蘭基島碼頭。
“ban機場。”方淮道。[羅科機場]被送上ban位。
係統隨機,確定本局使用地圖為……[廢棄商場]。
方淮偏頭看了一眼比巴卜,小矮個突擊手已經完全沒有了幾天前被權尚泰打爆時的頹喪。
“比巴卜,這局你做主突擊。”他忽然開口,“開局給你資源傾斜,買你最順手的槍。”
宋榕檀挑眉:“我剛剛那出白費工夫了唄。”他嘴上這樣說著,神情卻沒有絲毫不悅。
方淮聲音帶著點笑意:“不接受賄賂,但有更重要的任務給你。”
“這局由你全權指揮。”
這句話讓宋榕檀實打實楞了一下。
rtg向來不是以隊伍指揮為主心骨的作戰方式,一般都是根據教練賽前給的大方向布陣進攻,遇見突發情況再做特殊處理,宋榕檀作為隊長,隻是會給隊友提出的選項做最終定奪。
“你自己私下複盤過很多遍那天和eup的訓練賽。”方淮肯定道,“對eup的思路你應該已經很清楚了。”
“直播4v4的時候,你指揮的思路也能表現出對戰術理解的進步。”
“現在給你三十秒,告訴我你對陣upp的思路。”
宋榕檀看著屏幕上[廢棄商場]的剖麵圖,沉下心。
“一三分路。比巴卜拿重型武器火力壓製吸引視線,大鍾放棄狙擊位置拿中距離武器加倍鏡報點,我和阿麥包圍敵方落單者逐個擊破,建立經濟優勢後比巴卜改在樓梯口伏擊,剩下三人點爆信標攻安全屋。”
一百二十秒的倒計時隻剩下五秒,宋榕檀指尖微微用力。
上賽季,他一心隻想著怎麼突破自己的個人水平,怎麼去拿那個單人賽冠軍,怎麼破了方淮的擊殺數記錄,直到今年年初才真正開始研究團體賽戰術。
他不能確定自己的戰術是否最優,但即使不是,他也會在五秒後站上對局地圖後,毫不猶豫地下達命令。
總之不會輸,頂多隻是贏得不那麼幹脆漂亮罷了,他有這個自信。
忽然,他聽到耳機裏傳來方淮的聲音,簡短有力。
“滿分。”
下一秒,教練線路被切斷。
由於比賽規定,宋榕檀此刻無法迴頭,他借著屏幕上黑色處映出的影綽人像,看著方淮從他身後走過。
他突然伸手比了個大拇指,往右後方遞了過去。
方淮看了一眼毫無預兆伸到眼前的手勢,失笑。
“犯規麼?”他偏頭輕聲問一旁的裁判,對方含笑搖頭。
誰說rtg隊長和教練見了麵就要打起來的?裁判想。看看人家戰隊多友愛……
然後他就看見rtg的教練伸出手背,以一個有點嫌棄的姿態,把隊長的大拇指撥了迴去。
隊長的手在半空尷尬地停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地收了迴來,另一隻手摸了摸被輕輕拍了一下的地方。
宋榕檀覺得自己可能領悟到了方淮那個動作所代表的話。
“幼稚。”
他瞥著自己搭迴鼠標上的右手,嘴角又克製地上揚了一點-
春季賽第一場,rtg以2:0輕鬆取勝upp。
在屏幕上巨大的比分前,雙方隊員和教練組互相握手。
方淮的手伸到craz麵前時,對方卻冷笑一聲,越過了他直接下臺。
“怎麼迴事兒啊……輸了就輸了還這麼大脾氣的嗎。”有rtg粉絲皺眉。
旁邊人捅了捅他:“舊怨吧。腥風血雨亂得很,少摻和的好。”
“方淮!你也配站在國內比賽的賽場上?”忽然,臺下某個看不清的角落有人瘋狂地大喊。
“三年前crc春季賽,就在這個場館。你怎麼賣了你隊友、怎麼讓craz替你送死的?你就當沒發生過是嗎!”
三年前,方淮還用square的id在crc戰隊擔任狙擊位,那是他們奪冠的次年,老隊長退役離開,隊內關係急轉直下。春季賽的賽場上,敵方偵察員繞後突襲,方淮指揮突擊位的craz衝破對手防線,自己切了匕首空手和偵察員對上。卻沒想到craz一步踏錯,暴露在敵方狙擊手視野裏,直接被爆頭擊殺,方淮也再無反抗之力。
那是春季賽crc的最後一場比賽,以0:2落下帷幕,昔日冠軍隊天天論壇值班,送人頭的craz更是被掛在論壇整整嘲了一周。
方淮退役後,craz在直播中談起這場比賽才告訴大家,他當時的行動其實是方淮的決策,他本人一轉變成網暴受害者,博得了不少人的同情。
如今舊事重提,整個觀眾席靜了片刻,宋榕檀皺眉要擋在方淮前麵,卻被輕輕攔住。
方淮從主持手裏借過麥克,抬眼循聲望過去:“craz給了你多少錢?”
場下哄然。
他清冷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說完便放下了麥平靜地直視前方,恍若未聞那人的喊叫聲,安靜地和upp隊尾的教練握了手,然後轉身下臺。
大屏幕上,方淮甚至沒有分出半點視線給鏡頭,經過裁判席時,還微微頷首打了招唿。
觀眾席上那人的指責聲不斷,唱著一出字字泣血的獨角戲,周圍的看客皺眉低語,而被架在刑場上的人隻是靜靜聽著,又或許根本沒有細聽這場荒唐,像一尊落了雪的寒玉人像,從頭到腳都在表明著自己的淡漠。
官方直播間的彈幕裏,粉粉黑黑掐成一團。
[方淮潑髒水挺6啊,一看就是老害人精了。]
[三年前他解釋過那次是戰術需要了!而且是craz自己操作失誤才死的!]
[那他現在倒是解釋啊?擱這兒板個臉這是什麼意思,慫了?理虧了?]
[你眼瞎?前麵有人都說人家方教練以前解釋過了!憑什麼給你小聾瞎重複一遍?]
[解釋了又不聽,不解釋就是心虛理虧?什麼理都被你們這群傻b占了是不是?]
[rtg粉見風使舵厲害唄,為了做舔狗三觀都不要了?]
[老子就覺得離譜了,第一次見贏了比賽還要被罵的。]
[這麼多年連一句道歉都沒有,他迴國他活該被罵死!]
攝像機搖臂如影隨形地跟在他身後,像一個甩不掉的黑色妖怪,不斷往方淮身邊逼近,黑洞洞的鏡頭幾乎要懟到他臉上,鏡頭後藏著千萬人審視的目光,惡意地試圖捕捉到他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波動。
忽然,直播間鏡頭一晃,方淮冷峻的麵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屏被遮蓋住的昏暗,中間還有一個rtg的隊徽標誌,右下角繡著花體的ring。
宋榕檀上前兩步,脫了隊服直接甩到了跟拍的鏡頭上,拉鏈打在鏡頭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打壞了我賠。”嘴上說著禮貌的話,他語氣卻差得像是在說“就是故意打壞的怎麼著吧”。
方淮聞聲迴頭。
未出正月的天氣,金發青年外套裏卻隻穿了一件薄衛衣,場館暖氣充足,卻也讓人看著就覺得冷。
比衣服更冷的是他的臉色。
宋榕檀比他高出小半個頭,這樣冷臉快步走過來的時候,身上的氣勢叫人無法忽略。
直播鏡頭已經切到了另一個機位,把先前攝像機上的rtg隊服拍得一清二楚。
幾乎沒人見過宋榕檀生氣的樣子。他在職業圈子裏算不上好脾氣,一張嘴讓人咬牙切齒,但人緣卻意外的不錯,大家平時吵吵鬧鬧,卻從沒有真的拉下臉過。
[我靠……狗子生氣了……]
[是個人都會氣好嗎??明明是自己家贏了比賽,還是因為教練的新戰術贏了,結果臺下一幫罵教練的就尼瑪離譜。]
[保安動作怎麼這麼慢啊,還不趕緊把人拉走……服了。]
宋榕檀和方淮一起進了後臺,rtg剩下三人也麵色不悅地跟上。比巴卜差點就扭頭跟那個觀眾對罵,卻被大鍾攔了下來。
“別給教練惹事。”隊裏的老大哥推著他的後背離開。
原本暢快的比賽卻以一場鬧劇結束,在場的人都心有戚戚。
迴基地的路上,宋榕檀誰也沒搭理,低頭在手機上不斷打字,似乎在和什麼人交流。
方淮坐在第一排,帶著耳機在平板是複盤今天的比賽,一副完全沒有被影響到的樣子。
場館離基地不到十五分鍾車程,幾乎是車門剛打開,比巴卜就迫不及待抱著外設逃下了車,大鍾阿麥緊隨其後。
“臥槽太可怕了……隊長那個低氣壓我根本不敢靠近。”比巴卜心有餘悸。
“……我連話都沒敢說。”阿麥道。
比巴卜偷偷往身後車裏看著:“他倆不下來嗎……草,怎麼司機下來了!”
“讓他們談談也好。”大鍾搖頭:“咱們忙咱們的去吧,吃完飯好好晚訓,別惹教練心煩。”
車內,方淮收起平板摘下耳機。
“把司機趕下去幹什麼?”他淡淡問,“一會兒你停車?”
“你都不生氣嗎?”宋榕檀沒有迴頭看他,隻是茫然地盯著窗外,聲音緊繃著,像是在壓抑什麼情緒。
方淮微怔:“什麼。”
宋榕檀皺眉:“他們罵你,造謠,潑髒水……你都沒有反應的嗎?”
“我挑釁你你不生氣,網上不歡迎你你不生氣,權尚泰陰陽怪氣你不生氣……現在都有人罵到你臉上了!”宋榕檀猛地迴頭盯著方淮,語氣卻弱了下來。
“……你是沒有脾氣嗎方淮。”
方淮對上宋榕檀的視線,忽然發現他眼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意,不知是氣得,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沉默了半晌,方淮開口:“……是我平時罵你們罵少了麼?”
*
作者有話要說:
方淮:有趣,第一次有人說我沒有脾氣。
帶著愛情濾鏡的狗子:我淮哥有這——麼溫和!
比巴卜瞳孔地震:我隊隊長竟是抖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