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場比賽的mvp理所當然給到了天秀的宋榕檀,他還沒來得及迴後臺休息室,就被提前請到了采訪席。
rtg休息室裏,幾人都心有戚戚。
“我靠……隊長那一手秀得我頭皮發(fā)麻。”比巴卜摸了摸剛才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的胳膊。
大鍾感歎:“他什麼時候練的,這殺手鐧連我們都不知道的?”
休息室的大屏幕已經(jīng)切到采訪席,漂亮的主持小姐姐臉蛋紅紅地站在宋榕檀身邊。
“笑死,你們看宋榕檀表情哈哈哈!”說起八卦,比巴卜方才還充盈著的滿心敬重立刻煙消雲(yún)散。
方淮看過去,卻見宋榕檀臉上帶著禮貌的營業(yè)笑容,身體卻站得離小姐姐八百米遠。
他輕笑了一下,笑容稍縱即逝,沒有被任何人捕捉到。
宋榕檀在賽場上拿起大鍾的aw|p時,方淮拿著筆記本的手驟然攥緊,在紙上留下了一團褶皺,他垂下視線,聽著耳邊的采訪,手上一下下?lián)崞侥菆F褶皺。
“ring選手,首先恭喜你們在春季賽第二場保持了2:0的連勝!真的是特別不容易啊,你們在隔音室可能聽不到,你那一槍絕地反擊的時候,會場的唿聲,感覺在場館外麵應該都聽得一清二楚。”
宋榕檀點了點頭。
主持人:“那麼第一個問題,我想大家都十分想知道。就是ring選手這一手aw|p守家的天秀操作,是自己臨時研究出來的嗎?”
“不是。”宋榕檀輕笑,露出半顆犬齒,“教練教的。”
這下不僅主持和觀眾微怔,後臺休息室的rtg眾人也懵了。
比巴卜一副想問不敢問的樣子,猶豫開口:“教練……開小灶……?”
方淮冷淡:“我沒教過。”
他坐在沙發(fā)上出神,電視上的采訪已經(jīng)進行到尾聲,方淮卻半句話都沒聽進去。
兜裏手機的震動打斷了他的思緒,是陌生號碼,他接起來。
“喂?小方啊,是我,周元盛。”
方淮的神情驟然冷下來。
比巴卜偏頭看了一眼,被嚇得當場閉嘴。
方淮已經(jīng)注意不到身邊隊員的表情,他垂著的手驀地攥緊,冷著臉起身出門,休息室附近很安靜,但他還是走到了一個人跡罕至的拐角。
電話裏,周元盛依舊語氣熱切地寒暄,方淮聽著卻隻覺得刺耳。
周元盛,他的老東家、crc戰(zhàn)隊的老板……也是賣掉隊員、毀了crc的真兇。
方淮冷聲打斷他敘舊的話:“你怎麼拿到我號碼的?”
出國前,方淮就注銷了自己原來的電話號碼,這次迴國又辦了一張新卡。他通訊錄裏幾乎不存電話,換卡換得再勤也不會有影響。
周元盛依舊笑著:“托朋友問到的,小方啊,我也不兜圈子了。這些年呢我也一直有關注你的情況,今天比賽的采訪,我聽說……ring那招厲害的,是你親手教的啊?”
“與你無關。”
“小方,別這麼激動嘛。周哥呢,就問你一句話。”電話那邊,周元盛似乎完全沒有因為方淮的態(tài)度生氣,依舊好言好語。
“兩年過去了,你狀態(tài)這麼好,肯定還想繼續(xù)打職業(yè)吧?周哥懂你們的……你看這樣,不如你迴crc來?crc這些年雖然大換血了不少,但你迴來,周哥肯定叫他們聽你的。現(xiàn)在這個狙擊位也不行,crc永遠有你的位置……”
耳邊聽著周元盛無盡的絮叨,方淮垂眸,嘴角微微抬起,卻隻有嘲諷的冷意。
他出國後,有意沒再去了解國內(nèi)的事情,也是在決定迴國做rtg教練之後,才又了解起國內(nèi)職業(yè)圈。
他的老東家crc四年前還是世界冠軍隊,卻在變賣隊員後日漸混亂,方淮也退役離開之後crc成績穩(wěn)步下降,老板周元盛不停挖人賣人也沒有好轉(zhuǎn),上賽季已經(jīng)被打出季後賽行列了。
“周老板。”方淮寒著聲音開口,語氣淡淡,像是在陳述什麼無關緊要的事,“快破產(chǎn)了吧?”
周元盛被戳到痛處,熱切的聲音一頓,電話那頭傳來他含著怒氣的喘息聲,方淮等了片刻,輕嗤了一下,準備掛了這通沒有意義的電話。
“方淮,你別給臉不要臉。”周元盛低吼著,偽善的麵具被他自己徹底撕碎,聲音裏的惡意幾乎凝成實體。
“別忘了你的合同在誰手上,想打職業(yè),你隻能迴crc。”頓了頓,周元盛又按捺住自己的暴怒,緩和下來,話裏話外卻都是掩不住的威脅:“你才二十二歲,現(xiàn)在複出還來得及,等合同期限到了……嗬,你不會真的以為自己到二十四歲的時候,還能打得動比賽吧?”
方淮輕輕唿出一口氣,借力一般向後倚靠到牆上,陰影遮住他臉上晦暗不明的神色。
“周老板,我確實想親手把你們送出聯(lián)賽。”方淮忽然輕笑了一下,“但指揮別人打敗你們,不比我親自動手要省事麼?”
沒等周元盛再說什麼,方淮直接幹脆地掛了電話,把這個號碼拉黑,他麵色如常地走出拐角,卻看見了站在拐角後的宋榕檀。
方淮皺眉:“你什麼時候來的。”
宋榕檀想了一下,笑:“在教練說要指揮我們打敗別人的時候……教練想打敗誰?”
方淮移開視線:“與你無關。”他側身繞過宋榕檀往休息室走去。
“要去散心嗎?”身後,宋榕檀叫住他。
方淮腳步一頓:“s市堵車。”
“那就騎自行車。”宋榕檀兩步就趕到他麵前,笑著,“我載你。也不多收你的,就和公交車一個價。”
方淮抬頭,看著宋榕檀雖然笑著,但顯然沒在開玩笑的表情,停格片刻,忽然也揚起一個淺淡的笑:“缺錢可以在完成訓練之後多直播一個小時,比花一個小時做自行車代駕賺的多。”
宋榕檀的表情有一瞬空白,很快反應過來方淮在說什麼,摸了摸頭發(fā),卻又不知道怎麼解釋。
“教練,隊長,你們都在啊?”不遠處rtg休息室的門被推開,大鍾打頭出來,“咱們可以迴去了。”
比巴卜跟在他身後探了探頭,發(fā)現(xiàn)氣氛還算舒緩,教練的臉色也不像剛剛那麼嚇人了,這才鬆了口氣。
“你們在聊什麼啊?”他問。
宋榕檀整理好表情,抬了抬下巴,又是那個懟天懟地的刺頭:“在說今年怎麼打敗全世界。”說罷他還偏頭看了看方淮。
“包括教練想打敗的隊伍。”他補了一句。
比巴卜新奇:“教練想打敗誰啊?”
方淮轉(zhuǎn)頭,正對上宋榕檀的視線。
在談到比賽的時候,宋榕檀的眼神永遠是自信且熱切的,像是一柄在張揚裏淬過的尖刀,刀鋒隻指向最高處,為此能破開一切。
方淮忽然覺得心底微動。
宋榕檀和他的性格幾乎是兩個極端,方淮自己沉默冷淡,宋榕檀則是張揚外露,但方淮總覺得,有時候他能透過這個人,看到從前的自己。
這樣堅定的、對唯一勝利的渴求,也曾映在他的瞳孔裏。
“教練?”宋榕檀挑眉看他,“比巴卜問你想打敗誰。”
“全世界。”方淮斂眸,淡淡開口,卻也含著笑意。
宋榕檀轉(zhuǎn)頭拍了拍比巴卜的肩:“聽到了嗎?迴去好好訓練,rtg可是要打敗全世界的隊伍,”
比巴卜一個激靈,頓時被激起勝負欲,高聲應和-
迴基地後,方淮隨便吃了兩口飯就先迴了辦公室,今天rtg的比賽時間長了些,他想在晚訓前整理出複盤資料,少耽誤時間。宋榕檀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方淮坐在桌前推開筆記本,不小心把筆碰到了地上,他彎腰去撿,胸前一直藏在衣服裏的掛墜突然順著領子掉了出來。
那是一個像小生命倉一樣的掛墜,不透明的銀色,上麵也隻有幾道簡單的橫杠花紋。
工作告一段落,方淮把筆隨手放好,伸手捏住掛墜兩端輕輕用力,清脆的卡扣聲響起,小星星應聲滾落。
星星的圖案花裏胡哨,讓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中學校門口賣的那種折星星紙,但大小更小一號。
是阿圓高三的時候,在學校偷偷折好寄給他的,每一顆裏麵都寫了一些話,買下這個掛墜後,方淮就每天拿一顆放進去隨身帶著,兩年以來已經(jīng)成了習慣。
方淮熟練地拆開這顆,上麵的字跡帶著些筆鋒淩厲的好看,和阿圓給他的感覺完全不同,隻看字的話,應該會讓人覺得,這是個張揚的小少年。
雖然字跡和小孩子沾不上邊,紙條上的內(nèi)容卻明顯是隻有小孩子才說得出的話。
“我會為你打敗全世界!!”末了還畫著一個努力握拳的小人表情,生動可愛。
方淮先是輕笑,忽然想起什麼,瞇了瞇眼,心底冒出一個有些離譜的想法。
思緒被一陣敲門聲打斷,宋榕檀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您好外賣到了——”
方淮覺得奇怪,稍作遲疑還是起身開門,宋榕檀端著一小盤花樣繁多的水果,另一隻手拿著杯牛奶麥片,一起遞給他。
“飯後水果……”宋榕檀還沒說完,身後就傳來比巴卜咋咋唿唿的聲音。
“什麼時候飯後水果有櫻桃了!”比巴卜湊近了看,大驚,“靠!還有火龍果和桑葚!哪兒來的!”
宋榕檀嫌棄地舉高果盤:“想吃自己買去,這是教練待遇。”
比巴卜顯然被唬住了,宋榕檀揮手把他趕走,眼神落迴方淮似笑非笑的臉上,摸了摸鼻子。
“喏,看你晚上沒怎麼好好吃。”
方淮接過牛奶,道:“這是還我那袋米糊來了?”
宋榕檀想了一下:“不是,算我送你的。”
方淮疑惑。
“之前那個……先繼續(xù)欠著。”宋榕檀偏頭,有些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然後恢複理直氣壯的語氣,“你之前說我可以找你借的。”
方淮看了他兩秒,忽然開口:“欠太久我要收利息的。”
宋榕檀給他放水果的動作一頓,語氣卻維持著先前的輕鬆:“想問什麼?”
“問你個問題吧。”方淮雙手捧著溫熱的牛奶站在他身後,熱氣蒸騰,甜香在室內(nèi)彌散開來,宋榕檀卻莫名覺得背後泛起涼意。
“我什麼時候教過你用aw|p守家了?”
方淮隔著熱牛奶的薄霧,注視著宋榕檀的背影,他放在桌上的星星紙被風吹得微動,宋榕檀的眼神從上麵掠過,沒有半秒的停留。
“十二跟我說的。”宋榕檀輕笑著迴答,“你在國際青訓跟他們提過方法,十二後來告訴我了。”
他轉(zhuǎn)身,卻看見方淮正巧移開的視線。
方淮垂眸,輕聲開口:“知道了,你走吧。”
宋榕檀愣了一下:“怎麼了,是我做的不好嗎……?”
“挺好的。”方淮聲音平靜得像是一潭死水。
宋榕檀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卻又判斷不出更多東西,隻能站在原地,直到方淮對他下了逐客令。
“……記得喝麥片。”他說。
方淮輕輕嗯了一聲。
辦公室的門被小心翼翼地戴上,方淮坐迴椅子裏,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無聲地歎氣。
大約是魔怔了吧……阿圓和ring怎麼會是同一個人。方淮笑了笑,把水果和牛奶都先放到一邊,拿起整理好的複盤資料做二次確認。
沒過多久,他餘光瞥見靠走廊的窗邊,總覺得有東西在晃動,黑黢黢的,像是人影。
方淮猛地抬頭——
窗臺上,扒著一顆宋榕檀的腦袋和小半個肩膀,沒能及時縮迴去。
“……”
兩人隔著玻璃窗對視半晌,方淮用手裏的筆輕輕點了一下他的方向,示意他進來挨罵。
宋榕檀推門進來,直接先發(fā)製人:“我就知道你不會好好吃飯。”
方淮皺眉,想好的訓話腹稿被宋榕檀不按套路出牌的話打亂。
“與你無關。”方淮直接祭出自己的萬能冷場句式。
宋榕檀哼了一聲:“我怕我們胃不好的教練在賽季中帶薪進醫(yī)院。”
方淮微怔。
看出他表情裏的疑惑,宋榕檀一抬下巴,底氣十足地開口。
“怎麼?隻準教練了解我們,不準我們了解教練?”
沉默半晌,方淮還是沒說話。他胃確實不好,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在國外也不會有人關心他這些,所以絕不是宋榕檀查資料查的到的。
方淮垂眸,輕輕笑了一下。
宋榕檀被他突如其來的笑容打了個措手不及,藏在背後的手攥了又鬆,才接下自己剛才的氣勢,拖了個凳子大馬金刀地坐在方淮辦公桌對麵。
“吃!”他動手插了一塊火龍果,往方淮嘴邊塞。
方淮皺眉:“等……”
他話還沒說完,果肉滑溜的紅心火龍果便直接從叉子上滑落,在下麵的紙上摔成了果泥。
宋榕檀張了張嘴,看方淮的表情,知道自己大概是闖了禍,訕訕收迴叉子,趕緊抽了兩張衛(wèi)生紙紙試圖補救。
“這個……這是什麼紙啊。”他開口。
方淮半個眼神也沒給他,冷笑。
“複盤資料。”
宋榕檀清理桌麵的手一頓。
“ring,離晚訓還有十分鍾,你坐在這裏給我謄抄手稿。晚一分鍾,加十組基礎壓槍。所有槍械,全部!”
方淮起身就要走,突然感覺衣袖被扯住,板著臉迴頭:“沒有商量的餘——”
“這個拿著啊……”宋榕檀抬著眼睛看他,手裏把那杯牛奶麥片舉到他眼前。
“……胃不好就趁熱喝。”
方淮頓了兩秒,伸手接過,臉上的表情也沒再繃住,像開春時寒冰初化。
“快點抄。”他說,“我在這裏監(jiān)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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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增加了狗子的沙雕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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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馬後淮哥揍狗的怒氣值積攢中ing
狗子他,腦子真的不行,我先替淮哥罵了!
怕有小天使覺得虐,那麼我直接進行一個下集預告。
#宋榕檀或為初戀約架情敵觸高壓線#
初戀是誰,懂得都懂/do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