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很不符合規定,但太宰還是憑借著過人的話術取得進入薨星宮會見天元的機會。
檀真晝沒有跟著去,在茶室和頂著黑眼圈的家入硝子繼續喝能讓夜蛾正道痛心疾首的茶。
午後的蟬鳴聲依舊,室內的老舊電視機正播放著時事新聞,檀真晝分心看了一眼,得體的新聞主持人正在介紹失蹤的企業家們以及企業家們失蹤的線索。
家入硝子看他聽進去了,很體貼地補充新聞裏沒有點明的線索:“失蹤的人除了有影響力的企業家之外,也有普通人,人數多而雜,唯一的共通點是都失蹤的很離奇,咒術界曾一度認為是咒靈所為,派人去看了好幾次,卻沒有發現屬於咒靈或者詛咒師的咒力殘穢。”
“那這些案件都轉交到警視廳了?”
沒有搜尋到咒力殘穢就證明不是非科學生物的手筆,這種情況下,案件的歸屬權還屬於警方。
家入硝子點了點頭,同時表示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咒術界缺人是共識,許多有咒力殘穢的案子都沒有專業人手插手查詢,更不用說這種沒有咒力殘穢的懸案。
檀真晝沒再糾結,一杯茶見底,他起身道別。
家入硝子把他送到門口,不知怎麼地想到了五條悟的囑托,問:“你們最近都待在東京嗎?”
“大概吧,阿治是說過這段時間要在東京長待。”
“那要在咒高準備房間嗎?”
檀真晝露出一點詫異,他並不覺得家入硝子是會關心這些事的人。“謝謝,但不用了。”
雖然有違五條的囑托,但目睹全程的家入硝子很明白檀真晝拒絕的理由,她聳了聳肩,帶著一點八卦愛好小聲詢問,“冒昧一問,你的同伴,他是很討厭夏油傑嗎?”
在說出‘你的同伴’時,家入硝子的聲音帶上一點敬畏,無關其他,純粹是看到夏油傑吃癟時帶上的敬仰。
作為這兩個混蛋的同期,她可太懂身為最強的他們是怎樣的傲慢的人了,要不是有礙觀瞻,他們恨不得把眼睛長到頭頂上,但就是這樣的兩個人,卻不約而同地對太宰和檀真晝保持了謙虛屬性——順便一提,就是這一點謙虛,一度讓庵歌姬認為五條悟被奪舍了。
但五條悟很快就用‘他就是本人’的事實,再一次地,給庵歌姬以沉重打擊。
接到太宰要來咒高的消息時,五條悟兩分鍾連發八條長信息讓她幫忙把人留在高專,夏油傑更是,從橫濱迴來後就像變了一個人,秉承著對同期的關照理念,她覺得自己有必要關心一下這個隻在傳聞中聽說過的太宰君。
對於她的疑問,檀真晝思考三秒,然後很認真地迴答了她,“不,他不是討厭夏油傑,他隻是平等地憎惡每一個咒術師而已。”
家入硝子:“……”
在家入硝子的震驚中,檀真晝離開了咒高。
此時已經臨近黃昏,蒼藍的天際沒有雲朵,蟬鳴聲也隨著消退的炎熱漸漸停歇。
在空曠無人的郊外公路上,檀真晝一邊看著手機裏的情報,一邊往前走,按照計劃他要去往盤星教總部。
手裏的情報是安吾剛剛整理好傳給他的關於盤星教的情報。
盤星教是個由天元的信徒成立的古老教會,主旨是守護永遠純淨的天元sama,老實說,作為一個過激廚,檀真晝本來應該是能理解他們的,畢竟人都有自己的喜好,但,情報沒錯的話,天元最初是千年前的一位咒術師吧,因為擁有不死的術式才存活至今。
可不死並非不老,天元老到一定程度術式會為他重造肉體,也就是進化,他將會脫離人類的範疇,成為更高級的存在——咒靈,為了不讓他咒靈化,咒術界每個五百年就要讓他與星漿體同化。
雖然人咒靈化不是什麼新鮮事,但……為什麼天元的咒靈化會被稱為‘進化’?
另外,作為千年前的產物,既然天元都活過了上一個五百年,那他肯定和星漿體同化過了,但盤星教沒有解散,他們接納了新的天元並沿傳至今,既然如此,現在的他們為什麼還會這麼執著地狙殺星漿體呢?
帶著很多很多的疑問,檀真晝再次踏入盤星教總部。
這不是他第一次來,上迴救伏黑甚爾時,就是在盤星教總部,然而……看著腳下一片廢墟,以及覆蓋在廢墟之上的蒼藍色咒力殘穢,踩著風落地的檀真晝不由地呆滯了。
怎麼……哦,他想起來了,星漿體事件後,憤怒的五條悟為了奪迴天內理子的屍體,把盤星教砸了個稀巴爛。
也就是說,現在的盤星教總部別說線索,紙片都不多一張。
檀真晝:“……”
很好,咒術界果然沒救啦!
*
華燈初上,屬於東京的夜晚剛剛到來。
一家還算不錯的高級酒店套間內,檀真晝推開門就看到了剛洗完澡的太宰從浴室裏走出來。
因為剛洗了頭,清涼的水汽在他淩亂的黑發上凝滯成水珠滴下,而後隱沒於鎖骨邊緣的白色襯衫裏,檀真晝歎了一口氣,從他手裏接過幹毛巾,“怎麼又不吹頭發?”
太宰沒說話,盤坐在沙發上讓檀真晝幫他擦頭發。
房間裏很安靜,可以俯瞰東京夜景的落地窗外,夜風輕柔地吹過,吹散白日的最後一點燥熱。
“有從天元那邊問出什麼嗎?”柔軟的毛巾在檀真晝的手裏擦拭著發絲上多餘的水跡,潮濕的黑發慢慢恢複以往淩亂飄逸的模樣。
“差不多吧,和想象中差不多,沒什麼意外的點。”太宰迴答。
因為位置原因,檀真晝看不到太宰的藏在陰影下的鳶眸,隻能聽到他依舊沒什麼興致的聲音。
太宰沒問盤星教的事,檀真晝歪了歪頭,下一秒,濕潤的毛巾被丟到桌上,盡職盡責的擦發工也窩進了沙發裏。
沙發是單人沙發,勉強能坐兩個少年,隻是會很近地挨在一起。太宰往邊上挪了挪,讓出半個位子,好讓檀真晝不蜷縮著。
“還是很不高興嗎?”
太宰還是不出聲,鳶色的眼眸落到檀真晝身上。
檀真晝撐著下巴給他舉例,“你看我都原諒澀澤了,啊,等等,隻有澀澤,那位費奧多爾君並沒有,主要是他沒什麼用。不過五條悟不同,他是咒術界未來的頂梁柱,這次先賣個人情給他,下次你想用他的時候他連拒絕的理由都沒有。”
太宰看著檀真晝自信的豎起拇指,難得的露出了一點訝然。
“所以,你賣他人情的方式,就是答應撈夏油傑?”
“難道我看起來像是在路上撿心碎咒術師的好心人?”
檀真晝歪著頭看著太宰,雖然他和夏油傑相處地不錯,為了他單挑咒術界什麼的,不至於。
也不知道是哪句話哪個字,又或者是檀真晝坦然無比的眼神起到了安撫作用,蘊藏在太宰眼底的鬱色散掉了一些,他猝然扭開頭,鼓起臉嘟囔道:“可是啊,夏油傑不是你朋友嗎?你還和他,還有那個黏糊糊的蛞蝓一起去酒吧!”
他的記仇小本本上都寫著呢。
檀真晝眨了眨眼,他絲毫不意外太宰會在這個時候翻舊賬,畢竟他的不高興已經寫在眼底了,對夏油傑的攻擊性強到澀澤都會覺得可憐的地步。
“但,那家酒吧是你和安吾、織田作先走進去的吧。”
太宰:“……”
檀真晝:“啊,沒關係,畢竟,我已經囑咐老板在你十七歲前不給你一滴酒精的。”
太宰瞳孔一瞬間放大了:“為什麼你能囑托老板?那家酒吧我們才去了一次!”
檀真晝眨了眨眼:“大概是因為我身上帶著鬆田陣平的警官證?”
想到那一晚唯一沒有點到酒的自己,隻花了一秒鍾,太宰就推測出整件事情經過:“…………算你狠!”
隨著年紀漸長,腦子領先凡人太多的太宰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被噎到吐血的感覺了,怒氣橫生的他怏怏地獨自迴到房間,房間裏沒有開燈,沉靜的夜色帶給他別樣的寧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門被拉開,蟹肉的清甜氣味傳了進來。
太宰摸了摸肚子,很自覺地爬起來。
客廳點了一盞小燈,兩份蟹肉飯擺在桌上,浴室有水聲傳出來。
太宰想了想,自己解開了蟹肉飯的包裝,等他吃到一半,檀真晝擦著頭發走了出來,大概是因為要睡覺的原因,檀真晝隻套了一件睡袍,濕潤的銀白色頭發幾乎和白色的幹毛巾融在一起。
太宰瞬間舉起手,“我也要給你擦頭發。”
檀真晝看著他剛吃完飯的手:“……”
最終,太宰還是拿到了檀真晝手裏的幹毛巾。
等到吃完飯,也擦幹淨頭發,該準備睡覺了。
檀真晝拉開房間的門,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個套間居然隻有一個房間。
一個房間一張床,還有一個勉強能休息的沙發。
沙發……
他震驚地看著太宰,太宰卻無辜地眨眼:“我也不想的,但安吾說我們可以住高專,所以壓根沒給我們批住宿的款,也就是說,現在這個房間的資金用的是我們未來半個月的吃飯資金呢~”
檀真晝:“……”
檀真晝瞬間倒抽了一口涼氣!
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心比猜測要睡沙發時的心還要拔涼——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檀真晝:不可能!我們組織絕對不可能這麼窮!
每個月吃無數零食的亂步:沒錯!
每個月做無數手工的澀澤:沒錯!
每個月都月光隻出不進的太宰:沒錯!
安吾:……
不是lup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