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吹入橫濱的時候,先是下了幾場連綿不斷的陰雨。
淅淅瀝瀝的雨滴洗涮著汙穢的街巷,作為龍頭戰爭的最大受益人,以森鷗外為首的港口黑手黨不得不組織開展重建工作,雖然不情願,但為了能更好地恢複城市,異能特務科也加入其中。
但這些都和檀真晝沒關係,因為,太宰開始休假了。
作為負責統籌全局並攔截費奧多爾的人,龍頭戰爭的大半時間裏,太宰都沒能好好休息,這嚴重違反了檀真晝對太宰工作的認知,所以當重建工作開展時,森鷗外雖不舍,但還是痛快批假了。
不批不行,他的唿吸裏都是肅殺的味道了。
命很要緊。
所以,工作什麼的,隻能委屈一下中也君和紅葉君了。
目送著太宰離去,森鷗外心懷愧疚但手腳利落的把原本屬於太宰的工作分配到中也和尾崎紅葉的身上,唉……所以說,小別墅什麼時候才能繼續納新?實在不行,那,夢野久作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
因為下雨,休假的太宰也沒有外出,而是癱在家裏,和檀真晝一連刷新了十個新遊戲的榜首記錄,因為配合默契,刷新速度是夏油傑出場時的三倍不止,還滯留在橫濱的夏油傑聽到這個消息憤而離席,並決定連夜趕迴東京找五條悟拚命。
——雖然,離開前還是誠懇地向自己的厚黑學老師諮詢了,要如何才能更快更好地重建家園。
聽聞他要離開,太宰一反之前對他的挑剔態度,很是欣慰地看著他,並花了一個小時為他羅列了十套簡單易行的重創咒術界方案,然後將他轟出了大門。
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的檀真晝還窩在遊戲機麵前,嘴裏叼著太宰離開前拆給他的棒棒糖,糖已經吃完了,現在隻剩下一根塑料棍兒了。
“夏油那家夥呢?”
“他說還有事,要趕迴東京了。”
太宰滿不在意地說道。
檀真晝歪頭看著接近淩晨的深夜,沉默了很久很久。
四臺遊戲機隻剩兩臺還亮著,因為還需要工作,亂步很早之前就被安吾趕去睡覺了。額外一提,隨著橫濱的秩序得以恢複,小學雞們也重啟了上學日常,一夜之間成為五個孩子監護人的織田作清點了自己多年來的工作積蓄——武裝偵探社的工資其實不算低,起碼比港口黑手黨底層員工工資高,所以暫時養幾個孩子是沒問題的,但那也隻是吃飯沒問題,除了吃飯還是要上學的,織田作思量許久,熬了兩夜,拿著不到一千字的小說草稿找到了安吾。
被迫失學的安吾看著他提交的五份入學申請,也沉默了很久很久。
紮不紮心先不提,看在那寫了五年才寫出來的一千字小說草稿,安吾將這五份入學申請中的三份塞進橫濱小學,另外不夠入學年紀的兩個送到了不遠處的托兒所,織田作非常感動,又熬了一夜,把那一千字小說精練成一百字。
等到幾場春雨過去,小別墅露臺外的花園冒出了青青的草尖,種著的各種花和樹也有了發芽長葉的跡象,隻有那棵種了很多年的桃花樹依然是老樣子。
轉晴之後,悶了一個冬天的櫻花樹一夜盛放,花瓣隨著風飄飛,悄無聲息地落到陽光溫暖的窗臺邊,檀真晝就是這時醒過來的。
意識迴籠的他還有些迷蒙,但穿過窗簾縫隙的耀眼陽光讓他很快地清醒過來,他縮迴大刺刺張著的手腳,蹬開被子跳下床,一把拉開窗簾後,又跑迴床邊推太宰,“阿治阿治!天晴了!可以去踏春了!”
蜷縮的太宰並不想去踏什麼春,他長吟一聲把困倦的自己更深地縮進被子裏,開始討價還價,“再睡半個小時……”
檀真晝思索了片刻,覺得半個小時也不長,他可以等的,其他人應該也可以等的!於是輕手輕腳地去刷完牙洗完臉,又風風火火地跑到了隔壁亂步的房間,重複了剛剛的動作。叫醒了亂步之後,又聯係了東京的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鬆田陣平兩人比檀真晝更早的發現天氣變化,甚至已經和野原正一一起準備好了踏春需要的水果、點心和三明治。
半個小時後,醒過來的太宰不情不願地被檀真晝推到洗手臺前,擠好牙膏的牙刷遞到手裏,之後又換上了檀真晝挑的休閑裝,因為不常穿,太宰的衣櫃幾乎沒有休閑裝,為數不多的幾套還是和檀真晝一起去購置衣服的時候順帶買的,所以,理所當然的,這些休閑裝的款式都和檀真晝的差不多,乍一眼看去,很有情侶裝的意味。
拿到衣服的太宰看了看檀真晝身上的衣服,什麼話都沒說。
一個小時後,小別墅一行人來到了米花町的街道。
天氣很好,但米花町的居民們的心情並不算好,警車鳴笛聲就像日常伴奏一樣,一行人穿過街道的短暫時間裏,就接連在便利店、十字路口遇到了一二三四件謀殺案,亂步大顯身手的同時,太宰甚至還拆了兩顆不明所以的炸彈。
好在,大家都不是凡人,在橫濱生活久了,對這樣的事情接受的很坦然。就這樣,曆經艱難險阻,他們終於在中午之前見到了萩原研二一行人。
曾經的小豆丁野原正一已經長成小少年的樣子了,還混進工藤新一三人組裏,成為了偵探後備役——檀真晝聽到這個消息一點都不意外,畢竟這是個亂步推。
另外,這次踏春活動裏,工藤新一和毛利蘭幾人也來了,鋪好的野餐墊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水果點心,亂步雙手一合,高興地撲了過去。
跟在後麵的晶子和織田作將帶來的食物也擺到墊子上。
春風如舊,伴著遠處盛開的櫻花樹,難得放鬆的大家各自聚在一起閑談,亂步已經完全融入小孩子的陣營了,太宰還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靠在檀真晝背上等待投喂,檀真晝挑挑揀揀選了很多的點心擺在麵前,然後靠隨機點數的方式選出投喂品,甚至還從成年組那邊弄來了一點清酒。
雖然最後太宰沒喝,反倒是他自己喝了。
踏春的最後,一個來自政府的緊急委托突然發到亂步身上,織田作和晶子不得不帶著亂步趕現場,安吾也收到了異能特務科的信息提前離開了,無所事事的檀真晝和休息期的太宰留到了最後,直到太陽下山才和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道別。
日落的米花町漫上璀璨的金色,兩人沿著街道踱步,在路過商城的時候,忽然看到了琴酒和伏特加熟悉的身影,琴酒也看到了他們。
四人隔著人群對視,檀真晝才抬手要打招唿,卻看到琴酒一臉陰沉地反射性般將手按到後腰,要不是伏特加攔著,米花町警視廳又得加班工作了。
檀真晝覺得很慚愧,當年的逮著琴酒一個人薅羊毛的事情誠非他所願,但,卻好像真的給琴酒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這怎麼能行!
於是,看著琴酒離去的身影,檀真晝和太宰一對視,十分默契地追了上去。
行駛在街道的保時捷356a一閃而過,心情不太好的琴酒對著電話另一頭的成員下達最後的指令,“蘇格蘭是公安警察派到組織的老鼠,所有人停下手中任務,全力狙殺他。”
春夜的米花町又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墜落在城市的街道裏。
高聳的天臺上,許久不見的蘇格蘭看著追上自己的黑麥,難掩內心的絕望,聽到樓下腳步聲追來的黑麥內心也很絕望,他不能向蘇格蘭坦誠自己的身份,也沒有多餘的時間救蘇格蘭。
就在蘇格蘭準備英勇就義時,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晚上好各位!晚上吃了嗎?我們還沒吃,介意請我們吃個晚飯嗎?”
蘇格蘭和黑麥都愣了一下,兩人電光火石般抬起頭,天臺的小屋頂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兩個少年,少年們雖然看著有點陌生,但照麵的頃刻,蘇格蘭和黑麥都認了出來——這是被稱為琴酒黑曆史的那兩個少年。
“是……你們。”
蹲在沿邊的檀真晝瞇起眼睛笑了一下,他指著站在自己身側的太宰,說道:“阿治今天還沒吃飯,你請我們吃個晚飯,我就救你下去怎麼樣?”
蘇格蘭:“……”
黑麥:“……”
樓道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蘇格蘭幾乎沒有猶豫:“好。”
當夜,收到消息的琴酒近乎一夜未眠,但他沒有辦法。
因為他趕到時,連檀真晝的麵都沒見上,現場隻有黑麥和波本兩個人,兩個人統一又無辜地攤手,表示這對來自橫濱的異能者沒把他們倆當場獻祭就已經很給琴酒麵子了。
春日如梭,一轉眼櫻花就要落盡了。
在港口黑手黨和異能特務科的通力合作之下,橫濱的街道在春天結束之前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無所事事的檀真晝還是每日帶著小櫻花出門減肥,這天經過港口,恰好看到許久不見的蘭波在海邊釣魚。
蘭波也看到了他。
兩人四目相對。
蘭波幽幽地開口:“自從你有了心事,就再也沒和我去釣魚了。”
檀真晝差點沒跳起來。
他身上某個角落裏,可還裝著太宰貼上去的竊聽器呢!!——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蘭波老師(憂傷):自從你有了心事,就再也沒找我玩了。
檀真晝(驚恐):我們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