歎息洋深海基地
第一輪爆炸的餘波尚未散去,言儲背靠走廊冰冷金屬牆麵閉上眼,意識化為電子流。
超級英雄[眼]引以為傲的超能借助空氣中所剩不多的[納加]鋪展而開。
那是不同於凡胎肉眼的另一雙眼睛。
搬月人基地層層加密的數據流在這雙眼睛眼中變成一張白紙,可惜白紙上沒有他想要的答案。
自毀程序無任何可逆程式,一經啟動無可逆轉。十分鍾後這隔絕[納加]的海底基地將連帶著前來執行任務的數十名超級英雄一起永墜深海。
隻要想一想強來執行任務的數十名英雄的死亡會給聯盟和社會帶來怎樣的衝擊,窒息感就不可避免的占領言儲思緒。
這全都是他的錯。
言儲研究過邵暘之。
畢竟有一句話說得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邵暘之是言儲長時間處心積慮想要贏過的假想敵,從各種方麵來說,言儲比大多數愛稱[太陽]為小光團的粉絲們要了解邵暘之的多。
活潑、義氣、討人喜歡,長得好,拯救過世界,並且再也沒有睜開眼。
英雄[太陽]永遠停留在最美好的年華。
活人,永遠無法和‘死人’相爭。
所以,從在照片上看到邵暘之的臉起,言儲想出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方法。
他會模仿邵暘之,代替邵暘之,然後他將用成倍的歲月和戀慕堆積,取代邵暘之。
‘死人’終究會被活人取代。
幸運的,言儲有著極為優秀的[異能]。借助這份異能,他聚攏自己的勢力,一步一步試探著成為暗世界的王,他做出轟轟烈烈的告白,無數次為聯盟提供幫助,變成僅遜色於[雷霆]的英雄。他小心翼翼的模仿錄像中邵暘之的言行,當[眼]提出的婚約得到迴複的時候,言儲以為自己終於成功。
一場接受世人祝福的盛世婚禮。
終止在英雄[太陽]的蘇醒。
人生的大起大落隻要一個瞬間。伴隨著兩大錯覺:“他多少有點喜歡我”、“我差一點就要成功了”。
那個時候,隻要想一想就該知道,搬月者和聯盟爭鬥多年一直沒有暴露的總部不可能被他簡簡單單發現。
如果他再小心點,謹慎些,不昏了頭的過於想證明自己,而直接把深海基地的位置上報聯盟……
“任務是聯盟下達的,那個能抽空[納加]把整個基地封閉成陷阱的搬月人混蛋也不是你,大家都困在這裏了,你是在自責啥。”
出聲的少年是在爆炸中和言儲偶然落到一處的英雄同行。他的年紀看上去比言儲還要小上幾歲,邊說邊滿臉嫌棄給自己被鋼筋劃破的手臂纏上繃帶。
言儲在悲憤又愧疚的心態中愣住片刻,下意識反駁:“我沒有。”
可對[超感]而言,一個人的情緒和這個人臉上的表情沒啥關係:“嘖,我是不知道你自責啥,可這個時候你自責也沒用。再說,我們可是英雄啊,與其自責,還不如想辦法出去。”
少年堅定的目光好像一團火,火光撩過言儲的心髒。他被灼燒的有些羞愧又同時受到了鼓舞。
“我是中城新出道的英雄,稱號[超感],你呢?”
“我是…我叫言儲。”
絕大部分沒有到達s級的超英是沒有聯盟頒布的正式稱號的,同行自介紹自己的名字[超感]並不奇怪,他係好綁帶發動第二超能自己給自己來了發治療,安慰道:“你不要太大壓力。”
“謝謝……”
“就算天塌了還有個高的頂著,你不知道,這次行動[眼]也來了。嘿,聽說還是個前凸後翹的漂亮姐姐。放心吧,排名第二的超級英雄總不會浪得虛名。”
“……”
言前不凸後也不翹·對麵前的事態無能為力·浪得虛名儲,在那一刻為自己的能力和性別絲毫不符合對方的期待感到抱歉。
可[超感]有一句話說的沒錯。他們是英雄,英雄不可以簡簡單單在這裏倒下。
“我用超能滲透基地的電子網絡,區域地圖顯示我們掉落在基地中部,整個基地隔離[納加],想要逃出去最好的方式就是向上走。”
“向上走?”
[超感]抻頭看了看延伸向遠處,遍布陷阱的長廊。
“啊……那,走吧。”
“走吧。”
實際年齡都不大,從事英雄職業的職業也並不長的青少年們對視一眼。
“好像有點黑。”
“嗯,是有點黑。”
何止是黑,隨著[納加]越來越少,長廊已經漆黑不見五指。
“要是有光就好了。”
話音落地,黑暗盡頭居然真的出現點點微光閃爍。
敵營裏突然的變化讓兩人瞬間戒備,卻見著著這一點微光從盡頭飄至眼前。
散發微光紅色水晶般的樹葉好似引路般停留在半空小小的打著圈。
驚愕、羞恥、難過,總總難堪的情緒在言儲的心口打轉。
“這是什麼?新的陷阱?”
“不…我們跟著葉子走。”言儲啞著嗓子開口:“這是[太陽]的超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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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太陽]的“超能”,名叫扶桑。
邵暘之上次展開扶桑,還是十年前拯救世界大決戰的時候。
一棵完整,半棵殘破的巨木相互糾纏,高約萬丈。舒展出的枝條遮蔽半個中城,十顆巨大的光球好像讓世界直接迴到了神話時代。作為當時樹冠尖尖上那顆最大最亮的電燈泡本身,邵暘之的確沒有辜負過[太陽]這個稱號。
和那留下的痕跡,形成至今沒有修複廢棄區的參天巨木相比,靠種子紮根在掌心,以血肉為養分長成二十厘米高通體血紅卻的水晶小樹。確實不符合英雄太陽應有的逼格。
可這沒辦法,他剛醒過來,他盡力了。
沒有實體的血紅色葉子飄零下落,穿透運輸機的地麵不斷散入暗藏波濤的大海。
邵暘之盯著扶桑枝頭懸掛著九顆超小型的光球,看了又看。突然間福至心靈:“哥哥,這才像電燈泡啊。”
還是那種瓦數不行,聖誕節專用的。
陸灼沒答話,他垂著眼簾盯著樹根和邵暘之掌心連接的根須,每一次汲取血液的鼓動都讓他周圍的氣壓更低一些。英雄[雷霆]有一百種方式能將臨近爆炸的海底基地摧毀,可沒有任何一種超能能把分散各處的成員救出。
“哥哥,你在生氣嗎?”
“沒有。”
“哦。你在生自己氣。”
陸灼又不說話了。
邵暘之就喜歡他這一點。明明自己不來,陸灼會想盡一切辦法去拯救同伴。可自己來了,有了更好的辦法,他卻為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糾結。
“哥哥,你不說話,我會以為你不想理我。”
“沒…”
“啊啊~那哥哥你為什麼不理我?”他打斷陸灼的話,做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難道是因為我昨天太欺負你,你才氣得不想理我嘛。”
邵暘之非要把“生氣”兩個字蓋在他身上。陸灼也隻能有半點平仄起伏,毫無靈魂順著說:“哦,我生氣了。”
“啊?可我下次還是會欺負你的。”
他說話的時候沒有刻意壓低聲量,偌大一個機艙裏,所有的救援人員聽得清清楚楚。
早就知道他們關係的聯盟老成員還好,那些近幾年入職的新成員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個個被邵暘之秀的兩腿發麻。
偏偏邵暘之還不停,他用空著的手摟著陸灼的腰,想親人家。
“哥哥,你不要生氣嘛。”
兩遍的“生氣”不是一個意思,第一遍是“生氣”是為了逗陸灼,讓他不要生他自己的氣,第二遍確是要陸灼不要邵暘之的氣。
陸灼當然不他生氣。
在邵暘之失憶之前,大概是兩個人剛剛好上的時候,邵暘之也曾經有一段時間沉浸在戀愛的新鮮感裏。
剛得償所願的少年人恨不得向全世界昭告,自己把自己溫柔點正武力值還高的漂亮哥哥變成自己的男朋友。
他逢人就炫耀親密,耐心的糾正著他想聽陸灼在什麼時候怎麼迴答他,整個人歡天喜地,透露出一種甜蜜的鮮活勁。
陸灼其實並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們,可他在乎邵暘之。邵暘之高興,他就跟著歡喜。
他終歸是歡喜的,隻是有時候,即使是陸灼也想歡喜的久一點。
他得有趣一點。所以在邵暘之吻他的時候,陸灼想主動迎合一下。
原本肉眼不可見的能量在這時發生改變,它們往同一個方向聚集,濃度甚至在天空中形成層層紫色的極光。
陸灼本能向能量集合處看去,邵暘之的吻落在他的側臉。
“很強?”
“嗯。”單從[納加]的反應來看,對方的超能強大到陸灼也不能輕易言勝的地步。
“陸灼哥哥…”
“嗯?”
原本想說的那句‘我愛你’,麵對陸灼嚴肅的神色突然就說不出來。
反派boss十年一遇,怎麼次次都讓自己趕上。
邵暘之在心裏輕輕歎了口氣,他拉起陸灼的指尖,在露出製服手套的修長指背上輕輕親吻:“沒什麼。你去吧,迴來跟你說。”
[距離傍生係統001結束休眠,05:10:11…]——
大概下一章,或者下下章,溫柔切黑一言難盡版阿暘就迴來了,真的甜還愛炫的邵邵就下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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