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安震驚地連手都沒忘記抽迴來。
你放著自由和前途不要,來我這當貼身男仆?
洛凡,你圖什麼呀!你腦子壞掉了吧!
花園的一叢白玫瑰前,少年紅唇微張,雙眸睜圓,精致的容顏驚訝至極。
洛凡的目光輕柔地落在少年的臉上,唇角上揚。
原諒我的卑劣,我隻是想陪在你的身邊,哪怕是以另外一個身份。
白子安從晴天霹靂的狀態脫離出來,蹭的一下收迴手,退後一步。
不行不行,你去哪都行,就不能來我這。
他廢了那麼大力氣把洛凡送出去,哪還有收迴來的道理。
少年冷冰冰看著洛凡,眼底仿佛結著寒冰:“我拒絕。”
洛凡輕聲道:“可是夫人同意我迴來,我已經簽好協議了。”
白子安抿唇。
真不錯,洛凡,先斬後奏,在外麵學到不少啊。
可是,我有鈔能力!
少年蹙眉,越過洛凡往花園外走,“那我立刻去解約你,不就是違約金,我付得……”
洛凡一把拽住少年的手腕,把他扯了迴來。
少年驚愕地迴頭,踉蹌了幾步險些撞到洛凡身上。
洛凡垂眸,低聲道:“別趕我走。”
“我憑什麼不趕你走。”少年想要抽迴手腕,“哪個正常人放著大好前途不要,迴來當男仆?你太可疑了。”
洛凡手指的力度不鬆,看著少年的眸子,誠懇道:“如果少爺不放心,可以在我的心髒裝啟爆器。”
白子安一愣,停止掙紮。
啟爆器?
為了防止仆人不忠,一些貴族會在他們的心髒裝上微型炸彈,這樣一來,仆人的生死便完全掌握在主人手裏。
生殺予奪,皆在主人的一念之間。
而那些裝了啟爆器的仆人大多是不得不知道了主人的家族秘辛,即使一輩子守口如瓶,啟爆器也會嚴重影響仆人的生理健康。
不過絕大部分仆人活不到啟爆器影響健康的時候,主人的一剎那起疑,就足以要了他們的性命。
白子安又驚又疑:“你的意思是……”
洛凡定定的看著他,灰色的眸子映著少年的身影:“是的,我把命交給你。”
一時間,小花園的空氣沉澱下來,蝴蝶緩緩地振動翅膀,風拂過小紫金的葉子,發出簌簌的聲音。
白子安怔怔地抬頭看著洛凡,他們離得很近,他似乎聽到了青年有力的心跳聲,咚咚咚的,好像要一路傳進他的心裏。
洛凡啞著聲音:“安安……”
白子安突然惡狠狠地拉著洛凡的領子,強迫他低下頭:“我要你的命幹嘛,說!你是不是在外麵惹事了!想迴來避避難?!”
洛凡輕輕地笑了,熱氣繞著少年的脖子,“對呀,被少爺發現了呢。”
好家夥,原來如此。
白子安揪著他的領子,語氣兇狠:“快說,惹什麼事了。”
“我惹到了黑曜石的首領,他放出話。”一片葉子落在少年的發間,洛凡把它摘掉了,“見我一次殺我一次。”
白子安鬆了洛凡的衣領,黑曜石,他已經是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了,聽提姆說這人單挑了整個西南戰場的蟲獸,如果是真的話,那真是一個可怕至極的人物。
白子安疑惑:“你怎麼惹到他了。”
洛凡無辜道:“大概是一不小心看到了他的臉。”
白子安倒吸一口冷氣,這確實夠致命的,怪不得人家要追殺他,他頓了頓,抵不過好奇心,問:“那他,長什麼樣?”
洛凡反問:“你覺得他長什麼樣。”
白子安想象了一下,揣測著說:“滿臉橫肉,肌肉壯漢,眉毛上還有刀疤的那種?”
洛凡聽著聽著,眼底浮現笑意,低低地笑了出來。
白子安驚了:“你還笑得出來?!”
“對,他就長那樣。”洛凡的笑意從胸腔傳出來,“和你描述的差不多。”
白子安把那幾個形容詞組合一下,想象出了一張土匪臉。
額……
再提一把大刀,挺符合他單挑蟲獸的壯舉的。
白子安抱著胸,拉長語調:“你要在白家避難也不是不行——”
洛凡把手按在胸前,誠懇道:“洛凡任憑少爺差遣。”
“行。”白子安挑眉,“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得幹什麼。”
“當然。”
“那麼現在……”白子安轉身揮揮手,“你去給我把衣服疊了。”
洛凡一愣,直到看到了堆在少年房間裏一椅子的衣服。
白子安往床上一坐,托著下巴看洛凡開始把衣服一件一件理出來,再疊好。
他挺討厭疊衣服的,疊起來又醜不來幾的,還不如不疊。所以他時常想小說作者怎麼不寫一個自動疊衣服的機器,放裏麵一放,出來時就是疊好的。
洛凡邊理邊問:“少爺,您沒請別的仆人嗎?”
“沒啊。”白子安懶懶地迴答道,“懶得請新的。”
洛凡手指一頓,嘴角微微上揚。
把衣服放好,洛凡衣櫃裏最顯眼處的那條裙子,眼神一凝,恍若隨意地迴頭問道:“少爺,您床頭櫃的那瓶紅玫瑰有些蔫了,不如我去幫您換一換。”
一提到紅玫瑰,白子安就想到了是顧庭送的那一捧,顧庭昨天還邀請他去遊湖,他找了個借口推脫了。
心裏想著事情,白子安隨口答道:“你放著就行。”
然後晚上,他的床頭櫃又多了一隻花瓶,插著一束幽幽盛開的白玫瑰。
……
伊恩坐在病床上,一點一點數著時間。
哥哥說要來看他,怎麼還不來呢。
他把手腕的紗布又纏迴去了,等哥哥等著無聊,就一點點扯著玩。
發現再扯紗布就纏不住了,於是他掐了一朵康乃馨,麵無表情地一瓣一瓣地扯下來。
哥哥不來了嗎……
哥哥不會在騙他吧……
花瓣被揉碎,花汁沁了出來,染濕了少年的手指。
下一秒,伊恩的戾氣散的無影無蹤,抬起頭甜甜地喊道:“哥哥你來了。”
白子安推開門就看到伊恩掙紮著從床上下來,他走得踉踉蹌蹌,好像馬上就要摔倒一樣。
果然,快到他麵前時,伊恩腳一軟——
白子安下意識去扶,沒想到身後的男人比他更快。
“當心。”
青年溫和的聲音響起。
伊恩一愣,扶住他的不是哥哥,而是哥哥的貼身男仆,那個叫洛凡的家夥。
他立刻厭惡地打掉洛凡的手臂,轉頭對白子安難以置信地說:“他來幹嘛?”
沒待白子安迴答,洛凡微笑著接道:“作為少爺的貼身男仆,自然要寸步不離。”
“貼身男仆?”
伊恩一字一頓,微瞇著眸子,戾氣在眼底重新醞釀。
這人消失了一陣子,怎麼又出現了,還敢做哥哥的貼身男仆!
洛凡笑意不達眼底,“你有意見嗎?”
白子安一頭霧水地看著兩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微妙,哎不是,洛凡是他的貼身男仆有什麼問題嗎?
他開口道:“伊恩你受了傷,還不趕緊迴病床上去,洛凡,你扶著點。”
此話一出,伊恩立刻像炸了毛的貓一樣,跳腳道。
“我才不要他扶。”
說完,他飛快地跑到了病床上。
白子安:嗯???剛才不是走的挺艱難的?
他走到床邊坐下,瞥了伊恩一眼,“傷怎麼樣了。”
“好多了。”伊恩坐在床上,笑意盈盈地看著白子安,“我現在就可以出院了,馬上就可以跟著哥哥了。”
白子安皺眉,這有點太快了,伊恩的傷還沒好全吧。
“我勸這位小朋友別逞能。”洛凡看著他伊恩,看似關懷地說,“你連走都走不穩,怎麼能出院呢。”
伊恩迴了一記眼刀,反駁道:“誰說我走不穩了。”
洛凡奇怪道:“那你剛才為什麼差點摔倒。”
“那是因為!因為……”
洛凡挑眉,語氣微妙:“你不會想讓子安來扶你才故意這麼走的吧。”
伊恩慌了神,拉著白子安:“你別聽他胡說八道。”
白子安剛才確實有這麼想過,但伊恩這多單純可愛的孩子,應該沒這樣的心眼吧。
他想說什麼,通訊器響了,他下意識站起來,對洛凡說:“我出去一下,你在這等著。”
門嘭的關上。
白子安剛一離開,病房的氣氛陡然一變。
伊恩瞬間收迴軟萌的神情,眼底的戾氣愈演愈烈。
他緩慢地握拳,骨頭也一並響著。
子安,子安,叫得那麼親切,你以為你是誰啊。貼身男仆,你怎麼配當哥哥的貼身男仆!
洛凡看著伊恩越來越不善的眼神,嗤笑道:“小朋友,想打架嗎?”
話音剛落,伊恩的怒氣頓時點燃!
他猛地抽出果盤上的水果刀,雪白的刀麵印著少年燃著怒火的雙眸。
白子安接完通訊,是白母,她說早點迴來,她做了抹茶冰淇淋,希望自己能評價一下。
他迴到病房,推開門,看到裏麵的場景當即一愣。
啊咧?
洛凡握著水果刀,像是要給伊恩削蘋果。
伊恩眼神兇狠,像是不想麻煩洛凡,伸手去奪刀。
白子安疑惑:“你們這是……”
兩人齊齊一頓,迴頭望了過來。
洛凡伸手拿了個蘋果,握在手裏拋了拋,微笑道:“沒什麼,想給伊恩削個蘋果,伊恩,你說對吧。”
伊恩麵無表情地磨了磨後槽牙:“對,我想吃蘋果。”
白子安問號臉:啊?那為什麼你們削個蘋果搞出了削腦袋的陣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