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票都投給他。
是什麼意思？
寒路讓愣在原地好一會。
反應過來林漾說了什麼, 他倏地抬眼望向前者的背影，外設也不放了, 抬腳就追上去。
“都過來都過來, 今天阿姨休息，我給你們點了燒烤，看看有沒有要加東西的。”老張在會議室門口吆喝, “還有誰沒出來——”
茶茶他們拿著老張給的鏈接就唰唰往上加菜。
“你倆又在後麵講什麼悄悄話呢？”老張瞇起眼看再次掉隊的兩人，跟寒路讓晶亮晶亮的黑瞳對了個正著，“……frost，你……”
林漾迴頭瞥一眼。
寒路讓直直望著他, 一副很想說話的樣子。
不足半秒，林漾挪開視線, 迴頭道：“剛才教他怎麼關直播控件。外賣點什麼？”
“？”老張心道關直播控件不是鼠標點點就行還用得著教麼, 但也沒細想，“茶茶想吃燒烤炸串，這附近好像開了一家新的, 聽他們說是很有名的連鎖店。”
“你看看要不喜歡吃這些大油的東西, 就再單獨點幾份私房菜。”
林漾的胃病養好以後對吃的幾乎沒什麼忌口：“不用, 就跟他們一起吧。”
“行。”老張點頭，“frost呢？吃炸串還是點別的？”
寒路讓的視線就沒從林漾身上移開過：“我和隊長一樣。”
老張沒覺察出什麼不對勁。
林漾沒搭理他灼灼的目光，去會議室裏找了個座位坐下：“那就吃這一家。”
說是雙方都在藏招的訓練賽，但後幾場還是有不少可以拿出來講的精彩團戰。
二隊的後勤今天也不在, 老張幹脆把他們喊過來聽複盤, 順便一起吃個晚飯。
一群年輕人圍在會議室，趁著吳經理不在, 老張拆吃的拆得肆無忌憚, 燒烤的香味在裏麵蔓延。
“ior今年有點東西啊。”助理教練看著屏幕上的站位, “他們也在試新打法吧？輔助帶的是複活，還和坦克位分開走？”
北美賽區都喜歡剛槍打法，向來怎麼對槍舒服怎麼來，輔助很少會帶複活。
ior這一手複活一開始還把林漾打了個措手不及，差點被謝久騙過去了。
林漾手機嗡嗡直叫，他把靜音鍵撥下去，果不其然看見謝久發來的一長串消息。
【謝久：[壞笑][壞笑]怎麼樣？哥們這手複活牛逼不？】
【謝久：是不是把咱們漾哥哥打愣神了？】
【謝久：那波但凡frost來晚一點，我必反殺你，再把他也殺了。】
後麵還附帶一長串具體操作解析，林漾看完，靠在椅背上慢悠悠打字。
【漾：你殺不了。】
【謝久：？】
【謝久：你這就多少有點瞧不起人了吧？哥們在ior魔鬼訓練，今非昔比。】
【謝久：有本事等會開個1v1出來碰碰，我憑什麼殺不了你？】
【漾：寒路讓不可能來晚。】
【漾：所以你殺不了。】
【謝久：……】
【謝久：你特麼……】
“隊長在和謝久哥聊天嗎？”茶茶問。
寒路讓聽見這句話就下意識朝林漾的手機看。
林漾“嗯”一聲：“他在給我詳細講解他們的戰術。”
其他人聽了先是一愣，隨後哈哈大笑。
“ior教練這不連夜把他給刀了？內鬼。”副教練笑道。
茶茶雙手合十：“幫我轉告謝久哥，謝謝你，直接在訓練賽用比賽戰術，給我們省了不少事。”
林漾也彎了彎眼睛。
不過玩笑歸玩笑，大家心裏還是清楚。
職業選手嘴巴都嚴得很，不可能真透露什麼有效信息，得到的消息說不準還是煙.霧.彈。
ior這場用複活，也可能隻是試試，不代表賽場上真會這麼做。
“先看看a9。”老張把對局迴放加速，“有一波你們在水廠被他們伏擊，我以為你們必死了，結果他們輔助為什麼突然衝到林漾臉上送？”
這種操作明顯不是一個冠軍隊伍能打出來的，隻能是他們也在嚐試什麼新東西，但是沒配合好。
“我知道我知道，他們輔助是想和lion一起過來的，但是lion在側麵被frost攔住了。”茶茶萬年和對麵輔助扯頭發，最懂輔助的心思，“他頂著免控盾，想幫lion吃傷害，我估計他還帶了複活。”
陳斂舟把他沒說完的情況補充完整：“免控盾放出來的瞬間碎了，第二個給到了beast身上。”
beast和lion是a9的兩個輸出位，人稱野獸組合，打起來非常生猛。
“那就可以解釋了，輔助本來應該和lion一起上的，lion那邊出了茬子。”老張了然，“難怪。”
“嗯。”林漾把竹簽上的一串烤肉順到盤子裏，脫掉手套去拿紙巾，“寒路讓的反應快，把他截住了，不然沒法打這麼輕鬆。”
對座的river看見，連忙起身幫他遞：“隊長是要紙嗎……”
他還沒說完，一盒紙已經遞到了林漾手上。
被他誇了一句的人動作比river還快：“給。”
林漾動作頓了頓。
好像這樣的情形以前也出現過，是寒路讓剛迴國的時候，他們吃飯喊來了二隊。
然後……他在外麵跟river聊了幾句，聊得還挺開心，結果迴頭就發現寒路讓來找他。
還不怎麼高興。
林漾試著從寒路讓手裏抽了兩張，對river道：“不用了，我這裏有。”
“噢……好。”river愣了愣，坐迴去，看了看寒路讓。
但寒路讓沒看他，等林漾拿完紙，又幫他挪走以免沾到旁邊的烤盤，果不其然，坐姿挺直了點。
兩秒後，林漾有點好笑地把目光從寒路讓身上收迴來。
“這波要不是你們配合好，lion應該也能把他們家輔助救下來。”副教練摸摸下巴，“a9帶的還真是複活，北美賽區這迴是集體變天了？”
老張終於把那段團戰的時間點找到。
重放一遍，上帝視角觀看比光聽描述更刺激不知道多少倍，二隊的一眾人都看傻了。
最後林漾一噴子撂倒隻剩血皮的lion，反身打殘了beast。
二隊隊長小胖墩張大了嘴：“牛逼……換我死一萬次係列。”
他們教練沒好氣：“那還好意思說出來丟人？趕緊下去多練練。”
不過話是這麼說，這波操作的確很極限。
免控盾能承受500點傷害，能瞬間爆盾，林漾一梭子子.彈一發都不能空。何況是被對方打了個伏擊，這得是多強的反應能力。
a9的反應也同樣不俗，在自己家輔助先手犯錯的前提下，lion硬拚著和寒路讓換了一波血，自己被擊倒。
beast當機立斷放棄林漾，轉而全力擊殺寒路讓。
寒路讓跟lion都距離正麵戰場很遠，別人幫不到忙，茶茶不得不給了他一個強化，百分之五十的減傷瞬間生效，險險把他保住。
“我的。”寒路讓很快道，“打完lion的狀態，我應該直接從側麵繞迴隊長旁邊，不該浪費這個技能。”
老張點頭：“這樣處理最好，不過你的臨場反應也算不錯，強化雖然是大招，拿來保人倒也不算浪費。”
寒路讓吃到強化以後沒讓隊友失望，投桃報李補死lion。
剩下的beast不敢再冒進，和坦克位一同架槍等輔助把lion複活，兩邊都沒有狀態，暫時撤退。
算是雙方打了一波試探，互換了技能，誰也沒造成有效擊殺。
“今年你們最大的對手除了ior應該就是a9了。”迴放結束，老張評價，“他們磨合了幾個賽季，感覺今年更強了。”
林漾也沒反駁這種說法：“a9跟4kr不一樣，今年都是老隊員，高壓局的處理基本沒出過錯。”
越是比賽的最後關頭，越考驗隊友之間的配合度，這也是大戰隊很少在賽季中期進行人員變更的原因之一。
打到決賽圈，人人都緊繃到極限，基本全靠本能在操作，默契和心態就是製勝的法寶。
寒路讓聽完，若有所思。
“哦對了。”茶茶說，“不是馬上要拍季後賽的宣傳片嗎？正好是雙人合作嘛，可以練練默契。”
二隊的人這下可來精神了：“什麼宣傳片？”
“宣傳片？拍攝的時候我們能去看嗎？”
“我們可以提前看到宣傳片嗎？”
茶茶很熱情：“可以啊，到時候你們來找我……”
會議室裏一下子吵得不行，老張：“停停停！什麼宣傳片不宣傳片的，複盤就好好複盤。”
大家一秒安靜。
“跟你們二隊的沒關係，發出去了自然就能看到，過幾天次級聯賽開始了，好好準備，別讓王教練操心。”老張瞪一眼茶茶，“別學他一天到晚就想著玩。”
茶茶：“才沒有呢，你不要尬黑我。”
二隊的小胖墩幫茶茶：“對啊，張教練你不可以亂講的，這樣很傷人，趙哥可厲害了。”
“是是是，他厲害，他一天到晚嘻嘻哈哈隻知道玩，但他還能打進季後賽，你們呢？”老張問。
二隊教練樂了：“聽見沒，你們要是有小趙的水平，天天玩還能打聯賽，我也讓你們玩。”
小胖墩：“……”
二隊眾人受到一萬點暴擊。
茶茶變臉：“可以，這話我愛聽。”
但陳斂舟又道：“小心別被他騙了，他白天帶你們玩，晚上偷偷加練，在聯賽上暴打對麵，你們玩得次級聯賽都打不過，以後隊裏就沒人跟他競爭，都是他的套路。”
茶茶從椅子上一躍而起：“你毀我英名！我和你拚了！”
林漾那邊笑了一聲，手上一抖，不小心把一隻烤蝦掰斷了，蝦殼飛到了寒路讓手背上。
林漾一愣：“不好意思。”
他還沒來得及動作，寒路讓隨手拿林漾剛才用過的那張紙把蝦殼掃掉：“沒事。”
接著把自己的碗推到了他麵前：“隊長吃這個吧。”
裏麵是一碗剝好的蝦仁。
寒路讓一眨不眨看林漾，怕被拒絕。
林漾緩慢眨了眨眼，收下了：“謝謝。”
茶茶把林漾和寒路讓兩人之間的小動作盡收眼底。
看著那寒路讓剝了一整個會議的滿滿一碗蝦仁，他嘴巴逐漸張大。
同樣看見的還有river，他本想找林漾搭話，見到這一幕，瞅幾眼寒路讓，又坐了迴去。
等複盤結束，茶茶眼珠子轉了轉，戳戳旁邊的陳斂舟：“你有沒有發現剛才複盤的時候，frost一直在看隊長？”
“他們倆是不是和好了？”
陳斂舟還沒來得及迴答，副教練路過：“他倆和好？他倆都能穿一條褲子了，啥時候不好過？”
茶茶：“……”
茶茶心道跟你們這些粗神經講話實在太累了，放棄交流-
寒路讓幾乎在會議室裏看了林漾一個小時，但沒什麼單獨跟林漾說話的機會。
他把林漾微.博主頁上那些投票轉發依次劃了劃，腦子裏還在想林漾最後那句話。
他投票給林漾，是因為喜歡。
林漾知道了他的喜歡。
那林漾現在投迴來，是什麼意思？
寒路讓從來沒在什麼事上這麼抓心撓肝，想問，又不太敢。
他走到走廊，撞見要去電梯間的林漾。
寒路讓剛要說話，看見後者似乎有些疲憊，抬手伸展了幾下胳膊。
莫名的，vlk經理那句“職業選手打久了多少都帶點傷病”鑽進他的腦海。
“隊長。”寒路讓喊住他。
林漾迴頭：“嗯？”
看著林漾還沒放下來的胳膊和肩膀，寒路讓停頓半秒：“隊長肩膀不舒服嗎？”
林漾一頓。
不等他開口，寒路讓又道：“我以前學過一點按摩的手法。”
“要是隊長累的話，我可以幫你按按……”
說到一半，他自己先停住。
緊接著又聽見一聲很低很輕的笑。
是林漾在笑。
寒路讓抬眼便撞進他的目光。
“……”寒路讓覺察出他這話裏其他的含義，忙解釋道，“我是說真的，以前我家樓下有一家按摩館……”
不到幾秒，他輕易被林漾起伏完美的肩背線條吸引走了注意。
襯衫很薄，還有點透，光從背後打過來，他甚至能見到淡色的皮膚和撐起的鎖骨。
領口右邊……似乎還有一顆很小的痣，淺褐色的。
走廊的感應燈在人聲不足時暗了幾盞，他們之間逐漸變得昏暗。
寒路讓連忙迴神。
但林漾已經挑起眉梢。
那雙淺淡溫和的眸子此刻映出似笑非笑的意味。
仿佛什麼心思都藏不過他的眼睛，學他的語氣：“嗯，你幫我按按？你家樓下有按摩館，怎麼不接著說了？”
寒路讓：“……”
作者有話要說：
讓讓爭點氣啊讓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