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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韶年正在司令部裏和人談事情,瞧見唐小五把江韶矽給帶了迴來,倒也沒說什麼,極為淡然的吩咐身旁的衛兵:“去樓上給阮五少爺找間房,好好招待。”


    江韶矽瞅了瞅親哥哥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就來氣,他不禁腹誹,我為了你留下來,你倒好,一句話打發了,招待個屁,我來司令部不是為了來讓你的兵招待我的!


    一直等到午飯結束,江韶矽在房中擦了擦嘴,打了個飽嗝,百無聊賴的問立在一旁的士兵:“你們江團幹什麼去了?”


    “團座在樓下開會。”


    江韶矽撇了撇嘴,心道,開什麼會,日本人都滿街殺人了,你們一幫人除了瞎嚷嚷還會做些什麼!


    他閑得發慌發悶,隻得睡覺,打發了士兵離開,他在沙發上躺了下來,結果眼還沒閉上呢,門就被推開了。


    江韶矽抬眼一瞧是江韶年,立刻竄了起來就要發火:“你把我扔在這裏大半天了…”


    話音未落,他被江韶年一把摟進懷中,江韶矽安靜了,江韶年的氣息包圍著他,他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口氣也柔軟了許多,十分乖巧的說道:“哥,我不走了,我迴來了。”


    江韶年狠狠的嗅了嗅江韶矽頸間的味道,張嘴在弟弟的脖子上輕咬了一口:“你真是不聽話…以後要過提心吊膽的日子了,你別後悔。到時候責怪了我,我可不認賬的。”


    江韶矽吃吃的笑了:“當然要責怪,江大團長手握兵權,有人有槍,若是連自家弟弟都保護不了,豈不是讓人笑話。”


    江韶年抬起頭來望著江韶矽的眼睛,卻沒有絲毫笑意,似有一份極淡的苦愁:“傻瓜。”


    江韶矽調皮的在哥哥的嘴唇上啄了一下,笑嘻嘻問道:“那天下第一號大傻瓜問你,吃飯了麼,餓不餓?”


    江韶年歎了口氣,緊接著忽然伸手攬住對方的腰身,把人直接扛在了肩膀上,在弟弟的嘰哇亂叫中,狠狠給了這小東西的屁股一巴掌:“先不管胃的問題,你知道怎麼喂飽我,走!床上幹活兒去!”


    兩日後,上海方麵傳來了噩耗,胡萬七在去上海的路上出了事,護送隊被日軍劫散,而胡萬七本人在動亂中不知所蹤,有人說司令被軍刀大卸八塊死無全屍,有人說司令趁亂逃走了,有人說司令其實早就抵達了上海,為掩耳目,讓人放出不實消息迷惑外界,甚至更有人言之鑿鑿的聲稱司令根本沒有去上海,出事的是他的替身。


    麵對眾口紛紜的傳言,江韶年顯得出奇的平靜,司令部上下早就慌了神,他一副不動聲色的模樣,誰也猜不透他的心思。韓蘇作為留守的人員之一,在軍中的地位舉足輕重,眾人更是視他為主心骨,胡萬七的消息一經傳出,軍中上下把目光對準了韓蘇,仿佛他的一舉一動都可以透出胡萬七的授意。


    江韶年一開始以為這是胡萬七的障眼法,韓蘇一定知道內幕。卻未料到,他派去上海的眼線很快迴了消息,胡萬七確實不見了,並且韓蘇派去的其中一批護送隊被日本人打散實屬千真萬確。


    接到線報之後,江韶年沉默了,他坐車去司令部途中路過沈琴維的住宅,宅子早就人去樓空,沈琴維洗白很徹底,從一個大漢奸的形象一躍變成愛國人士,遠走天津投靠了其他組織。江韶年讓司機把車停在沈宅門口,他下車轉悠了一圈,從雕花鏤刻的鑄鐵大門往裏看,花壇中的花草紛雜淩亂,果然久未打理,公館前的噴泉池子早已幹涸,隱隱約約還能瞧見水管子上的鐵鏽。江韶年個頭高,伸長了脖子窺探別人的家宅,他的手指不由自主扶住了大門,低頭一瞧,滿手灰塵,這大門也是灰撲撲的,江韶年嫌棄的掏出帕子擦了擦手。


    他在沈宅門口轉悠了片刻,心中尋思著,沈琴維已經跑了,為何韓蘇依舊那麼冷靜,當初不是好得要死要活的麼,難不成二人隻是玩樂,不當真的,散就散了?


    這天晚上,司令部臨時召開了緊急會議,緣由很簡單,胡萬七手下的兩名老將臨時起意,帶兵要跑,結果人還沒有出郊區,就被日本人給劫了。直木青行很不給麵子,將二人的腦袋砍了扔在司令部大門口,同時又在城內拉起了警戒線。


    “韓參謀長,事到如今,你還不肯如實相告麼,司令他到底怎麼樣了!”


    早就有人沉不住氣,拍案而起質問韓蘇。江韶年冷眼瞧著眾人對韓蘇齜牙咧嘴的模樣,淡漠的抽著煙。沒人敢這麼跟他拍桌子,因為旁人知道他的性子衝動,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這節骨眼兒上,保命要緊。


    “軍令在前,恕在下不能相告。”


    此言一出,一眾人等登時大動肝火,胡萬七把他們丟在盧京城待命,而日本人又打算把他們困死在城中,如今小鬼子翻了臉,司令倒不吭不哈的消失了,俗話說,大難臨頭各自飛,這難確實來了,飛卻是沒地方飛了。


    江韶年狐疑的望了望韓蘇,默默掐滅了煙頭,在一片吵雜中起身離開。


    迴家的路上,司機突然很警惕的說道:“團座,有人跟蹤我們。”


    江韶年沒有迴頭,他從車鏡中注意到後方不遠處一輛黑色的汽車尾隨,吩咐司機繞遠路,這輛汽車果然鍥而不舍的跟隨,並且很有技巧的保持距離。


    進了江公館,江韶年在衛兵的掩護下低頭迅速入了樓,為了不打草驚蛇,他沒有告訴任何人,並且不允許下人拉上窗簾,他就是想看一看對方的動靜。


    他這樣警惕,家中的親弟弟比他更警惕,他一迴房,江韶矽便悄無聲息的鎖了門,拉著他的手躲在了窗簾一側,輕巧的抬了抬下巴讓他往窗外看,臥室的窗口正好可以看到花園外麵的街道,一個頭戴氈帽穿著灰色衣褲的男人坐在街邊,麵前擺著香煙臺子,偶爾有車燈閃過,隻瞧得見人的下巴,卻看不清楚麵容,那男人把自己的臉隱藏得極好。


    “多久了?”


    “兩天了,生麵孔。”


    “你怎麼知道的?”


    “外麵的小販我全認識,差人去買過東西。今天我特意讓丁貴去買他一包煙,他不說話,收錢的時候隻比手勢,頭都不願多抬。我在樓上看著,覺著他行為舉止不像賣東西的。”


    “……韶矽,我不願你摻和這件事,你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好。我不在家的時候,別自作聰明去試探陌生人。”


    江韶矽本以為自己的一番新奇大發現會贏得江韶年的讚賞,哪知江韶年根本不領情,還要責怪他多事,當下就氣惱了,唰的一下狠狠拉上窗簾。


    江韶年皺了皺眉頭:“你動靜這麼大做什麼,你不知道你這樣會驚動外麵的人麼。”


    江韶矽目光淩厲,惡狠狠的瞪了哥哥一眼:“我這是為了你和我著想,我在你這裏,不願隻做一個混吃混喝的少爺。江韶年,在這個世界上,不是隻有唐小五才願意幫你做事。”


    江韶年微微掀起窗簾,透過淺淺的縫隙,瞧見街道上已經空無一人了,看來對方的警惕性也很高,顯然方才江韶矽的拉窗簾之舉驚動了監視之人。江韶年知道,那人雖然低著頭不露麵孔,卻一切盡收眼中。


    他小心翼翼的鬆開手,歎了一口氣:“唐小五是唐小五,你是你,他的職責就是幹這個的,你不是,你是我親弟弟,我不願意你去冒險,像今天這樣的事情,以後不要再去做了,你以為你沒有被發現,也許對方早就察覺你派人試探了他,按照你的觀察,他整整守了兩天,難道會不清楚丁貴是江家的管家麼。”


    末了,他聲音極輕的補了一句:“不該自作聰明的時候就收斂一點。”


    兄弟兩人陷入冷戰,江韶年沒時間同江韶矽鬧脾氣,他在心中做好了決定,他放棄等待胡萬七的消息,胡萬七的生死已經不重要了,韓蘇的模棱兩可提醒了他,或許韓蘇也在為自己安排後路,眼下的一切都是在做戲。


    果然,翌日唐小五就帶來了一條重要的消息,韓蘇手下的人在秘密準備天津之行,江韶年恍然大悟,原來韓蘇早就拋卻了胡萬七,和沈琴維裏應外合,沈家先行開路,韓蘇隨後就到,胡萬七遠赴上海成了他絕佳的幌子。


    江韶年不敢深想,生怕自己心中那點兒疑慮即成現實。


    軍內開始活動,不管胡萬七究竟死活,盧京城是待不下去了,撤離一事提前提上了日程,興師動眾的走絕對不可能,必須采取抽絲剝繭的方式,在誰第一批走這個問題上軍內諸多軍官產生了分歧。


    江韶年不喜歡開會,自從胡萬七離開之後,每一次開會都是一次煎熬,這幫大老爺們兒個個都是大嗓門,吵起來震天響,且多數人匪氣十足,身旁的桌子遭了秧,江韶年不禁懷疑,再多說一分鍾,那些桌子會不會就此被一巴掌拍裂。


    但凡遇到關乎自身利益之事,這些個軍官就喜歡亮軍功,掰著手指頭數自己的好處,結果爭到最後還是沒有爭出誰先走。


    末了,有人高聲叫道:“不如我們讓韓參謀長來指定,這第一批的名單之內該有誰!”


    也許是自知胡家軍大勢已去,高高在上的韓蘇也沒什麼可怕了,當即就有人嗤之以鼻:“憑什麼讓他來指定,他還要把自己算上呢!”


    韓蘇暗中掃了說話之人一眼,牢牢記在心裏。可他明麵上卻不動聲色,淡然一笑:“韓某不在名單之列,諸位請寬心,在下決定留守至最後。”


    江韶年敏感的抬起頭來,唇角泛起一絲冷笑,卻並未言語。


    待到韓蘇分好了名單,有人歡喜有人憂,江韶年不在其中之列,他並不意外,韓蘇不待見他,自然不會優待他。不過他不發愁這個,隻要日本人不行動,他就有足夠的時間悄無聲息離去。


    韓蘇開完了會,早有人在會議室門口等待他,眾人瞧見不以為意,每位高級軍官都有副官隨從,自然沒有人上心。韓蘇把人帶去了樓梯一側,此地避人耳目,適合談話。


    那士兵在韓蘇耳邊唧唧喳喳一陣,刻意壓低了聲音,韓蘇麵無表情的聽著,目光卻突然掃過樓梯一角,那一閃而過的身影讓韓蘇瞇起了眼睛,抬手示意身旁之人噤聲,而後悄然跟了上去。


    偷聽之人很是警覺,走至後院忽然停了下來,韓蘇想要閃躲,哪知那人轉過身來笑意盈盈喚了一聲:“韓參謀長。”


    韓蘇暗自把手放在了槍盒上,陰測測問道:“你跟了我多久?”


    那士兵是個生麵孔,看不出是誰手下的兵,韓蘇心中明了,此人是特意被找來的。這時,後院的花叢後麵起了聲響,眼見有人要從中走出,韓蘇屏住唿吸想要一探究竟,卻未料到眼前的士兵飛撲而來用手臂強行勾住了他的脖子,對不遠處大喊:“行動有變!快走!”


    花叢之後的人顯然是一驚,急匆匆就要逃。韓蘇當機立斷,給了製住他的人一肘子,而後拔出槍來,朝著對方腹部開了一槍。解決了眼前的人,他撥開花叢追了上去,前來接頭之人的背影令他十分熟悉,腿腳不好的人在胡家軍當中唯有唐小五一個,韓蘇勾起笑意,停在原地不動了,對準唐小五的身側放了一記空槍:“唐副官,拖著殘疾之軀,就不必如此拚命了吧。”


    槍聲很快引來了其他人,士兵將唐小五團團圍住。


    江韶年和韓蘇在小廳中對峙,身旁是被人扣住的唐小五,韓蘇冷眼瞧著江韶年,忽然嗤笑:“作何解釋,恩?”


    江韶年“刺啦”一聲劃亮了火柴,點燃了一支煙卷,深深吸了一口,而後夾著煙卷的手指指了指韓蘇:“今日你我開誠布公,我找人監視你這件事我認了。你韓大參謀長難道就很清白麼。”


    韓蘇心中一動,卻是冷笑:“我可沒有派人去盯你江大團長。”


    江韶年吐出一口煙氣:“死鴨子嘴硬,非要我找出證據來麼。”


    韓蘇瞥了瞥江韶年,抬手示意士兵放了唐小五,且屏退了眾人,這才開口說道:“你究竟什麼意思,你在懷疑我什麼?”


    江韶年把煙頭扔進了煙灰缸,緩緩道來:“韓蘇,事到如今,你我都不必遮遮掩掩了,你心裏存了什麼心思,我一清二楚。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近期就要遠走天津,你自己跑,又怕軍中生出非議,顧忌到我的勢力,就派人來監視我。”


    韓蘇內心錯愕,他的手下有內鬼,否則天津之行絕對嚴密,可眼下不是他和江韶年爭辯的時候,他明麵上依舊十分平淡:“我確實要去天津,我要去見什麼人想必你也清楚。可是江韶年,我沒有派任何人監視過你,你我沒有衝突,你擋不了我的路,我也不想管你的後路,就這樣。”


    江韶年皺了皺眉頭,難道監視自己的,另有其人?


    二人以為這件事就要到此為止,哪知一旁的唐小五忽然開了腔:“韓參謀長,司令眼下生死不明,你怎麼能夠為一己之私置他不顧?你跟了司令這麼多年,你就這樣背棄了他麼!”


    江韶年瞪了唐小五一眼:“沒你說話的份兒,閉嘴!”


    韓蘇不予理會,起身要走,唐小五一步上前抓住了韓蘇的肩頭:“韓蘇,是你向日本人告了密,出賣了司令,這樣你以後就不用再受胡家軍牽製,毫無顧忌的和那個姓沈的商人在一起了!”


    江韶年未料到唐小五會把他先前心中那點兒疑慮全盤托出,唐小五果然是跟了他許久,明白他心中所想。他之前就在懷疑,胡萬七出事定是有人告密,加之韓蘇的舉動,江韶年不由自主便想到韓蘇出賣了胡萬七,而後放出各種消息混淆視聽,等到眾人皆有出走之心時,他再悄無聲息的離開,軍內便不會有人責怪他的離棄。韓蘇,不過是想要給他自己一個漂亮的臺階下罷了。


    韓蘇迴身抬手給了唐小五一拳,唐小五趔趄著跌坐在地,韓蘇白淨的臉龐上終於有了失控的表情,清秀眉目之間蘊含著怒氣:“我的所作所為輪得到你來指指點點麼!你算哪個級別!”


    唐小五是個重感情的人,胡萬七待他一般,打也打過,罵也罵過,好卻也是好過的,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他知恩,卻沒有機會迴報,因為胡萬七不要他了,他記得別人給他的好,並且記得很久。聽到胡萬七的噩耗傳來之時,他整個人呆立當場,他十幾歲跟著胡萬七出了村子,多年征戰,曾經在戰場上奄奄一息就剩一口氣時,胡萬七沒有嫌棄的丟下他,叫人用擔架抬著他行軍,洪亮嗓門還不忘教訓他說:“唐小五,你敢死,我就帶兵抄你老家!”,他痛得滿頭冒汗,還是忍不住笑了,司令最愛對他說這句話,逗他的,他愛聽,並且記在心裏。他敬畏胡萬七,真心的願意跟著這個男人。


    唐小五從地上爬了起來,生平第一次有了莫大的勇氣,漠視了軍階上下級,他揪起韓蘇的領子怒目而視,聲音顫抖:“我是司令帶出來的…是司令把我從家鄉帶出來的!我曾經是他的勤務兵!你們都忘了,可我還記得!我跟著司令出生入死,司令不要我了,可我還認他,沒有他,我一輩子都走不出那個破村子!”


    韓蘇的腦袋劇痛,記憶顛覆,唐小五的感受他理解,因為他也是胡萬七帶出來的,沒有胡萬七,他什麼都不是。他記憶裏的胖叔叔,救了他全家,供他念書,給他榮華富貴至高榮譽,信任他,寵愛他,離開之前還握著他的手說:“韓蘇,你小的時候叫我叔叔,可這麼多年來我總以為我在養兒子,等到我們去了上海,你認我做父親,好不好?”,他笑著,最後一次叫他:“叔叔,我答應你”。可如今,他出賣了那個視他如己出的男人。


    “你懂什麼…我不想把這輩子都賭在他的身上…軍中已經腐敗不堪,人心各異,他還妄想著東山再起…他要捆綁我的一生,不管是去上海還是去哪裏,他都不會放我走…當初沈琴維去了天津,他以為是我的主意,把我吊起來打,打完又怕我也叛變,哄勸我之餘又派人暗中監視我,他和我之間已經出現了嫌隙…這麼多年來,他對我動過兩次手,我全都記得,第一次是為了汪亦白,我炸死了汪亦白全家,他居然為了姓汪的當眾打我,他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要殺汪亦白!跟他去了上海又能怎麼樣,昨天出現一個江韶年,今天出現一個汪亦白,明天又要出現誰,我不願意把我的心思全部用在鏟除他的新寵上麵…我也有我的抱負我的理想,我不願給日本人當漢奸,不想為他搜刮不義之財,他讓我做這一切之前有沒有問過我的感受!我擺脫不了他,就除掉他,有什麼錯!”


    唐小五從未見過韓蘇失控的模樣,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倒是立在一旁的江韶年走上前來啪的一巴掌拍在韓蘇的肩膀上,似是為對方定了定神,末了,十分平靜的說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不必說了,今日之事我權當沒有發生過。”


    韓蘇微微張了張嘴,第一次在江韶年麵前瞪大了眼睛,而後他低垂眉眼,把頭偏向一邊,輕聲言語:“我從來不後悔跟過司令,這是我這輩子最無悔的一件事。”


    江韶年認真的點了點頭:“恩,還有呢?”


    韓蘇錯愕,猛然抬頭:“還有什麼?”


    江韶年咧嘴一笑;“有沒有十分無悔的認識我啊。”


    韓蘇的臉色頓時由紅白轉為黑青,隱隱握緊了拳頭,抬手就要打:“我後悔當初怎麼沒一槍斃了你!”


    江韶年接住了韓蘇的手腕,嬉皮笑臉說道:“哎呀呀,我要逗你笑,你居然不領情。”


    韓蘇憋紅了一張臉,那模樣煞是好看:“江韶年,你敢看我笑話!”


    這廂吵吵鬧鬧的化解了尷尬,江韶年打發走韓蘇之後,靜下來思索一番,盯梢的人不是韓蘇所派,那會不會是日本人。韓蘇既然把消息出賣給日方,那麼日方對胡家軍究竟是個什麼態度,這些他都想不清楚。


    想不清楚就不想,總之他是要帶著親弟弟逃走的。


    唐小五在迴去的路上十分沉默,江韶年瞧得出他在想什麼,江韶年對韓蘇的做法十分理解,而唐小五這種死腦筋卻無論如何繞不過來彎,想必這會兒唐小五依舊無法原諒韓蘇的所作所為。


    “唐小五,恩情留在心裏就好了,你記得施恩之人,施恩之人未必記得你。不要再想過去,活得現實點兒吧。”


    唐小五倔強的撇了撇嘴巴,眼中隱隱有了淚光,可他不願後排的江韶年發現,趕緊低垂了腦袋,極力的平穩自己的聲音:“我沒有你們那麼豁達,什麼都能想得開。我隻知道,別人對我好過,我一定不會忘,而且我願意一輩子記在心裏。”


    江韶年沉默片刻,轉頭望向窗外,一語雙關:“所以你總是受到不必要的傷害,是你自己選擇走不出來的,怨不得別人。”


    在韓蘇預備悄無聲息趕赴天津之時,局勢卻急轉直下,當天他不過是一時興起想要在離別時再去看老對頭最後一眼,哪知車子剛剛停在江公館門前,日本人就發動了猛烈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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