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諸子百家,或是搭上了並州的線,或是搭上了秦國戰車,都得到了巨大的發展,而我農家呢?”
朱家看向了田虎和司徒萬裏反問道。
田虎和司徒萬裏都沉默了。
因為沒有俠魁,所以農家群龍無首,沒能搭上任何一條線。
易經有雲,群龍無首,天下大吉。
可是農家不是天下啊。
“遠的不說,當初雁門關之時,朱某還能與玄武帝君坐下寒暄,現在的我,想見玄武帝君一麵,都需要層層報備申請,但是這些年,我都能私下見過玄武帝君的機會屈指可數。”
“甚至就算是安期相,我也沒有資格私下會見!”
“根本原因就在於,我不是農家俠魁,我代表不了整個農家!”
朱家是真的真情流露,臉上也換上了憤怒麵具。
別家在並州的管事者雖不是家主,卻也能去見安期生,去見言晏,因為他們的拜帖上可以寫的是奉家主、掌門之令,代表一家之言,做出決斷。
而他隻能以農家神農堂主的名義去拜見,還代表不了整個農家。
這種身份,最多也就能私下見到並州一郡長官,在北掖王城甚至不夠資格進入九卿衙門。
若非他是並州最早的投資者之一,有一絲香火情在,恐怕開發大淩河以北的事,他連提都沒機會提。
這也是他迫切開啟炎帝決的原因。
大淩河以北的開發會成為並州繼河套計劃之後的又一個戰略方向。
若是農家還不能選出俠魁,即便這個計劃他是提出者,等到並州關注到大淩河以北的開發後,也會將農家踢出局。
蛋糕就那麼大,少一個競爭對手,就多一分利潤。
諸子百家巴不得將農家開除出局。
“秦國的一統即將完成,天下大局已定,若是我農家還在內鬥不休,止步不前,那麼不出十年,諸子百家之中,我農家將徹底被各家趕超,甚至逐漸消亡。”
朱家話語中充滿了消極的態度和對農家未來的擔憂。
雖然說農家靠著憑借對農事的敏銳性,一直是諸子百家中農事之首,可是這並不代表不會被其他家後來者居上。
就像是並州從西域進口了大量的新的種穀物,讓道家、墨家、儒家、名家、陰陽家等等與並州關係密切的百家都在農事上有了突破,若是大淩河以北的開發,農家還是沒能搭上線。
以這些百家的精銳的能力,可能一開始會有困難,但是一旦突破了技術之後,這些家也能在農事上再開一堂,將農家徹底踩進雲泥之中。
“所以,朱堂主想要做什麼?”田虎終於是低頭了。
他是農家之中少有的幾個真正為農家考慮的堂主。
若是朱家真的能帶領農家走上發展強盛的道路,他也不是不能支持朱家。
在田氏和農家之間,田虎還是分的清楚孰輕孰重的。
“開啟炎帝決,支持我成為農家新任俠魁,我將以新任俠魁的身份與並州談判,開啟大淩河以北開發計劃,並且這個計劃將以我農家為主導,我需要神農堂、魁隗堂、蚩尤堂和共工堂甚至包括烈山堂和四嶽堂六堂通力合作。”
朱家認真地說道。
若是他能成為農家新任俠魁,將六堂整合,他有把握成為並州開發大淩河以北的主導者,而不是跟在並州、墨家、道家等百家之後,拾人牙慧。
“我需要迴去收集情報,確定大淩河以北開發的風險和收益,若是真如朱堂主所言,虎答應朱堂主,蚩尤堂上下全力支持朱堂主,甚至說服田氏!”田虎認真地說道。
他不會相信朱家的片麵之言,他也需要自己去衡量判斷。
他雖然虎,但不代表真的傻。
能在農家這種八百個心眼子的勢力中脫穎而出,占據一堂堂主之位,就證明了他是內敏而不是真的缺心眼。
“田氏就算了,你勸不動的!”朱家鬆了口氣。
他沒有跟田虎耍心眼子,所以不怕田虎去查。
田虎鬆口,就意味著他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
田虎走後,司徒萬裏也告辭了。
不止田虎要去查,四嶽堂也需要去查一查朱家所言。
他跟朱家合作是因為農家內部田氏的壓迫,不代表他就真的一直會跟在朱家身後,隻是因為現在的四嶽堂跟在朱家身後的利益更大。
“去查一查並州和大淩河以北是什麼情況!”田虎迴到了蚩尤堂後立馬命人去查。
並州對大淩河以北的重視程度沒有太高,所以也沒有進行絕對的保密,所以蚩尤堂也很快查到了全部內容。
所以田虎也發現了,朱家這次真的沒有跟他耍心眼子,甚至不管他是否支持朱家成為俠魁,朱家也都已經為魁隗堂和蚩尤堂爭取到了與並州和墨家合作的機會。
這一點,田虎有驚訝,也有佩服。
至少這一次,朱家是真的有了俠魁的格局和魄力。
“跟我去一趟烈山堂!”田虎帶上了數百護衛前往了烈山堂。
朱家能想到用並州司天監代替烈山堂,田虎同樣能想得到。
如果大哥真的不願意低頭,那麼為了農家的利益,朱家絕對會用司天監替代烈山堂的作用,所以,田虎必須去見一見田猛,勸說田猛。
而他也清楚,以田猛和朱家的關係,田猛肯定不會答應。
因此,就算是去神農堂都沒有帶護衛的田虎,這一次卻帶上了蚩尤堂的所有精銳。
若是田猛不答應,田虎甚至會對田猛動手。
收到消息的朱家和司徒萬裏,以及農家其餘各堂都被田虎的行為震撼到了。
“帶上所有高手,前往烈山堂!”朱家也隻是遲疑了一下,立馬下令神農堂精銳齊出,趕往烈山堂,生怕田虎出事。
“果然是田虎啊!”司徒萬裏同樣歎服田虎的行為。
或許田虎更適合成為農家俠魁,哪怕田虎的能力不足,但是他的魄力卻還在朱家之上。
“弟弟你帶這麼多人來烈山堂,是打算叛變?”田猛很生氣,非常生氣。
他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田虎居然就帶著蚩尤堂的全部精銳來了烈山堂,以至於他一時間都沒有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