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顏路夫子!”
神殺劍士們迴過神來,顏路早已被星星點點的螢光簇擁著消失在黑夜之中,但是所有人還是對著黑暗行了一禮。
原來,含光並不需要光源,有什麼光比得上萬家燈火呢?
“我……”張良頭上玉簪自動滑落,長發也隨風飄散。
“嗡~”淩虛劍也發出來一聲清吟,帶著劍鞘從張良手中掙脫,化作遊龍,飛進了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名劍有靈!”
神殺統領走向了張良,連淩虛這樣的名劍都舍棄了張良,可見他做的有多錯,已經擔不起賢士之稱。
張良抬頭看向了神殺統領,苦澀一笑,嘴角也溢出了鮮血。
顏路的那一劍,以萬家燈火斬斷了他所有的氣息,他現在也隻不過是最後一口氣沒有落下罷了。
“原來二師兄早已踏入了宗師之境!”
張良抬頭看向了那模糊的螢火之光圍繞消失的身影,緩緩倒在了地上。
他們這些人終究是自私自利,無法舍棄曾經的權勢,哪怕明知天下已經一統,即將進入海晏河清,天下承平的盛世,他們卻始終不願意承認。
所以他們鼓動,慫恿各地反叛起義,為的就是營造出一種大秦暴虐,秦法嚴苛的假象。
他們借著世人的嘴,將個案當成了普遍去蠱惑慫恿那些信息渠道閉塞的百姓萬民,讓天下以為秦法嚴苛,秦人暴虐!
然後他們就能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去譴責秦國,去師出有名的反叛。
而他們從沒想過,他們的複辟會給天下帶來怎麼樣的災難。
各國複辟,推翻了大秦,然後呢?
他們沒有去想,或者說他們也想過,隻是不在意!
春秋戰國還有周天子能以正統之名壓住各方諸侯,沒了周天子,沒了大秦,那麼複辟的諸侯會做出什麼樣慘絕人寰的事,誰都不敢去想。
禮樂崩壞,道德底線會一次次的被打破,死者無數!
而這就是正史!
秦一統到秦二世時,天下人口在2500-3000萬,而到漢初之時,天下人口隻有1600萬不到。
整個史書從來沒有去記錄這消失的900-1400萬百姓去了哪裏。
也沒人去為他們發聲,為他們證明。
他們用他們的生命,換來了一個霸王,一個高祖,一群名留青史的猛將謀士。
白起被稱為殺神,人屠,整個春秋戰國才死了多少人,而秦末的謀反已經遠遠超出了整部春秋,戰國古史。
“統領!”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出現,一支騎兵出現在了現場。
“抓到人了?”
神殺統領沒有去侮辱張良的屍體,倒不是給張良這個麵子,而是出於對顏路的尊重。
“活人和死人價值一樣,所以沒有留活口。”神殺劍士低聲迴答道。
兩具屍體也被從馬上丟下,與張良的屍體落到了一起,正是之前已經出逃的劉季和蕭何。
“身份可曾確認無誤?”神殺統領大略辨認了一下兩人的容貌後,卻依舊不太放心的在左右胸口上又刺了一劍。
“已經從軍統得到了兩人的畫像和動作習慣以及一些特征,經查驗就是蕭何和劉季無誤。”神殺小隊長認真地說道。
雖然他們也不知道言晏為什麼專門派他們出來刺殺這兩個小人物,但是神殺從不過問緣由,隻保證完成任務。
“張子房的屍首送迴臨淄王宮,劉季的屍首交還給神農堂,至於蕭何丟到叛軍陣前!”神殺統領想了想,對三具屍體做出了不同的安排。
張良和劉季畢竟是儒家和農家的人,也不好做得太過分。
至於蕭何,一個主吏掾罷了,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用來震懾叛軍剛好。
“喏!”神殺劍士點頭,悄然行動。
等到第二日破曉,三具屍體毫無征兆的出現在叛軍之中,震動了所有人。
蕭何和劉季不值得他們關注,但是張良的屍體卻是出現在王宮大殿之上,這如何能讓人不害怕呢?
“報……”一個傳令官卻在這時慌張的跑進了王宮大殿。
還不等眾人從張良的死上迴過神來,就聽到這急促的聲音,隻覺得又將是一個不祥的征兆。
“說!”新任齊王努力維持著鎮定的神態。
“王畿守備大軍,叛變了,守備大將軍、監軍、裨將全部被殺,人頭被丟出了王畿大營!”
傳令官恐懼地說著。
整個王畿守備大軍的高層將校全都被割掉了腦袋,堆在了王畿守備大營的營門。
這還不是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王畿守備大營中央原本矗立而且的齊國大纛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換成了並州大纛旗。
“怎麼可能!”即墨難以置信。
雖然他沒想過殺害齊王建,隻想勸說齊王建重修武備,但是齊王建失蹤,他也不得不同意另立齊王。
而整個王畿守備大營的將校卻都是他親自挑選的齊國良家子,怎麼會在一夜之間叛變呢?
“並州血騎!”即墨大夫突然想到。
被殺的都是他們派到軍中監管大軍的高層將校,反而是中低層將校都還活得好好的。
而這些中層將校,原並州血騎的將士占據了絕大部分。
“報……”然而,王畿守備大軍的叛變隻是開始,因為他們最近臨淄,消息傳到得最快。
很快,一早上的時間,整個齊國王畿周邊各城的守軍都發生了叛變,無一例外的,叛軍占領了城池,將各城的軍政官員全部斬殺,更旗易幟!
原本輿圖上屬於他們掌控的城池,在一夜之間全部換成了並州的血紅旗幟。
更可怕的還是,李仁親帥血騎出魯地,一路城門大開,讓血騎長驅直入,直奔臨淄而來。
一夜之間,攻守之勢,瞬間逆轉。
而他們這些剛剛得意不到數月的勳貴,現在全都失去了對齊國和大軍的掌控。
正如他們當初蠱惑血騎謀反一樣,風水輪流轉,終究是今夜到己家。
而此時的臨淄城外,王畿守備大軍卻簇擁著一道紫袍袞服的身影朝著臨淄徐徐前進。
所到之處,無人敢阻。
“玄武帝君親臨,避!”斥候開路,高聲賀唱。
臨淄百姓是知道玄武帝君的,卻沒想到帝君會親臨臨淄,一時間有些茫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