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屋內(nèi)。</p>
見顧晨不再說話,高瘦攝影師也是反問道:“怎麼?有問題嗎?”</p>
顧晨瞥了眼兮爺,兮爺心領(lǐng)神會,趕緊道:“你叫什麼名字?”</p>
“馮義軍。”高瘦攝影師說。</p>
“身份證號碼報一下。”兮爺邊寫邊說。</p>
“身份證號碼是……”根據(jù)兮爺要求,馮義軍還是相當(dāng)配合,立馬便將個人信息全盤道出。</p>
兮爺抬頭瞥他一眼,又道:“馮義軍,你是攝影家協(xié)會的?”</p>
“沒錯。”馮義軍點頭。</p>
“那其他幾個人你熟不熟?”由於之前得到顧晨的提示,因此現(xiàn)在兮爺問出的問題,其實就是顧晨想要知道的。</p>
馮義軍點頭:“當(dāng)然熟了,我們這些人,都是一群攝影愛好者,平時都會組團去郊外采風(fēng)。”</p>
想了想,馮義軍又道:“你們問這個幹什麼?”</p>
“我隻是想知道你們這些人到底是什麼關(guān)係?因為從目前目擊者的證詞來看,你是所有人當(dāng)中,最像兇手的一個,所以,你得配合我們調(diào)查。”</p>
“啪!”這邊兮爺話音剛落,馮義軍便一掌拍在座椅上,整個人氣憤不已道:</p>
“我說你們一個個的,都有病吧?就以為我的身材像兇手,你們就認定我是兇手?”</p>
“你們自己也說了,當(dāng)時天黑沒看清臉,所以……”</p>
“誰說我沒看清臉的?”這邊還不等馮義軍把話說完,顧晨便直接打斷道。</p>
馮義軍表情一呆。</p>
“我問你,誰說我沒看清臉的?”顧晨再次追問了一句。</p>
而此時的馮義軍,表情明顯變得扭曲起來。</p>
顧晨也是開門見山道:“我清楚看清了兇手的身材和行走動作,而那張臉,在月光下的雛形也是若隱若現(xiàn)。”</p>
“如果說,之前我的印象受到黑夜的影響,有些模湖,那麼現(xiàn)在,就有這麼一個大活人站在麵前,給我提供了足夠的參照,你覺得我會認不出兇手是誰嗎?”</p>
“你……”見顧晨說的理直氣壯,馮義軍此刻也慌了,但卻依然嘴硬道:</p>
“我告訴你們,你眼見不一定為實。”</p>
“別吵了。”見馮義軍現(xiàn)在說話都沒底氣,甚至戰(zhàn)戰(zhàn)兢兢,兮爺也是追問道:“馮義軍,我問你,你的頭部位置,是不是被蚊子叮過?”</p>
“什……什麼?”也是被兮爺這麼一問,馮義軍頓時後退一步。</p>
但兮爺沒慣著他,直接站起身,來到馮義軍跟前。</p>
這一次,兮爺將燈光打開。</p>
此時此刻,房間內(nèi)光亮一片。</p>
兮爺圍繞著馮義軍轉(zhuǎn)上一圈,果然在馮義軍的右臉頰部位,發(fā)現(xiàn)一個被蚊子叮咬的印記。</p>
看到這裏,兮爺也是佩服顧晨的仔細。</p>
聯(lián)想到之前在桉發(fā)天臺發(fā)現(xiàn)被拍死的蚊子,兮爺抿嘴一笑,這才說道:“馮義軍,今晚跟我們?nèi)ヌ耸芯旨夹g(shù)科。”</p>
“幹……幹什麼?”馮義軍似乎有些不知所以。</p>
“去了就知道,別問。”話音落下,兮爺對著外頭的吳小峰道:“小吳,把他帶上車。”</p>
“是。”得到兮爺?shù)闹甘荆瑓切》辶ⅠR將馮義軍拉扯到門外,隨後兩人直接下樓。</p>
期間,大家依舊聽見走道上的各種碎碎念。</p>
盧薇薇長舒一口重氣,也是扭頭看向顧晨道:“顧師弟,這個馮義軍,難道真是兇手?”</p>
“十有八九。”顧晨短暫停頓了片刻,這才又道:</p>
“如果說,桉發(fā)當(dāng)時有黑夜的掩護,我無法看清對方的樣貌,或許會給我們調(diào)查兇手留下遺憾。”</p>
“但沒有看清樣貌的同時,我卻記住了兇手的身材和動作。”</p>
“要知道,每個成年人都有自己的特殊動作習(xí)慣,而且這種習(xí)慣比較獨特,簡單點說,就是具有唯一性。”</p>
“這其中包括走路動作,和平時的一些小細節(jié),這些都是經(jīng)過長年累月的積累,一般是很難發(fā)生改變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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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聽顧晨這麼一說,盧薇薇也是讚同道:“就比如老王走路那種拽拽的樣子,看見趙局又慫慫的樣子,這種習(xí)慣都深入骨髓,老王想要改變一下,那幾乎是不太可能的。”</p>
“一個人的樣貌或許會發(fā)生改變,但這些行為動作,在成年之後,幾乎都是定性的,這也是為什麼,每個人都有自己獨一無二的走路姿勢,其他人幾乎都很難複製。”</p>
“嗯。”聽盧薇薇這麼一說,兮爺也是默默點頭:“你們說的都有道理,顧晨,我信你,如果你能如此確定兇手的動作和身形,就是剛才那個馮義軍,那我絕對相信他就是兇手。”</p>
兮爺之所以敢這麼肯定,也是因為顧晨辦事,從來都是小心謹慎,不會信口雌黃。</p>
在沒有確定之前,他也不會如此肯定。</p>
顧晨扭頭看向兮爺和盧薇薇,也是道出自己的看法:“其實,如果我觀察嫌疑人,那我第一肯定是看臉,第二是他的體態(tài)特征,第三是行為動作。”</p>
“如果看不清臉,那我對於第二種和第三種,也就是嫌疑人的體態(tài)特征和行為動作會更加專注。”</p>
“尤其是剛才,兇手行兇之後,完全是處於逃命的狀態(tài)。”</p>
“這個時候的行為動作,其實是最真實的,很難用假動作掩飾。”</p>
“所以當(dāng)我看到馮義軍走進屋內(nèi)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就是我要找的人。”</p>
“還有那個牆壁上的蚊子。”盧薇薇提醒著說。</p>
“對。”兮爺恍然大悟,也是點頭確認:“還有你找到的那隻被拍死的蚊子。”</p>
“蚊子再吸飽血之後,是不會再去叮咬他人的。”</p>
“如果天臺上蚊子的血液,就是他馮義軍的,那很顯然,馮義軍去過天臺,他否認去過天臺,隻能說他在撒謊。”</p>
“嗯,是這麼個道理。”顧晨也同意了說辭。</p>
兮爺想了想,又問顧晨:“那今晚……”</p>
“我看隻能到這裏了。”顧晨深唿一口重氣,雖然有些不甘心,不甘心找不到其他線索,找不到望仙穀那幫人,還有煤球。</p>
但至少,自己目前能夠確定殺害羅平的兇手,就是剛才的馮義軍。</p>
即便馮義軍不肯承認,但這都不是問題,顧晨有的是辦法。</p>
可現(xiàn)在,許多人都被警方這麼一折騰,似乎這個福星村的篝火節(jié),就變了味道。</p>
顧晨也是無奈說道:“兮爺,讓所有人都迴去吧,前提是做好身份登記。”</p>
“如果秦局那邊怪罪下來,算我的。”</p>
“害,怎麼能讓你背鍋呢?這事我來解釋。”見顧晨要把責(zé)任擔(dān)在自己身上,兮爺也是主動要求。</p>
但顧晨卻是擺手說道:“這次的桉件主導(dǎo)在我,由我負責(zé),吳師姐隻是過來協(xié)助我,所以,今晚的事情,如果上頭要怪罪下來,算我顧晨一個人的。”</p>
見兮爺和盧薇薇都還想再說些什麼,顧晨立馬又打斷道:“就這麼定了,現(xiàn)在趕緊去通知大家,可以離開現(xiàn)場,否則群眾的不滿情緒會爆發(fā)的。”</p>
“好吧。”兮爺也深知這點,隻能勉強同意。</p>
畢竟,樓下這些群眾,目前都是驚弓之鳥。</p>
所有人都被剛才的這種情況嚇得不輕。</p>
尤其是羅平好端端的,竟然被人用木棍敲死,這種殘忍的手法,發(fā)生在福星村,的確讓人非常恐怖。</p>
顧晨隨後提醒道:“待會兒我會讓電視臺的吳老師,將他拍攝的一些重點人物的照片整理好,我會讓他把照片人物發(fā)給你。”</p>
“包括村長羅波和肖遠山,還有那個女總裁,另外還有跳舞的小梅,這些人需要派便衣同事重點關(guān)注一下。”</p>
“這個放心,交給我。”兮爺也是答應(yīng)爽快。</p>
隨後,大家一起下樓。</p>
兮爺也再次來到舞臺上,手持話筒開始演講。</p>
畢竟是去過歐洲參與過國際聯(lián)合辦桉的兮爺,演講水平,在整個江南市警隊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p>
於是,兮爺也是先安慰大家,讓大家放輕鬆,不要過度緊張。</p>
最後讓大家有秩序的離開現(xiàn)場。</p>
幾位站在臺下好半天的領(lǐng)導(dǎo),見兮爺下臺,這才圍住兮爺,簡單了解下情況,便轉(zhuǎn)身離開。</p>
而為了調(diào)查殺害羅平的兇手,顧晨幾人也隻能先行撤退,跟隨著兮爺?shù)能囕v,一起返迴市局技術(shù)科。</p>
而同時被帶走的,還有馮義軍,以及蚊子的血液樣本。</p>
……</p>
……</p>
晚上11點。</p>
市局技術(shù)科檢測室。</p>
顧晨,盧薇薇,王警官,袁莎莎還有兮爺幾人,全部圍在高川楓身邊。</p>
而法醫(yī)高川楓則是在操作臺上,安靜的做著最後的提取實驗。</p>
在經(jīng)過各種精密檢測儀器的反複對比確認之後,高川楓長舒一口重氣,扭動了一下酸痛的脖子。</p>
“怎麼樣?”王警官趕緊問他。</p>
“血液匹配,這個蚊子體內(nèi)的DNA 血液樣本,跟我提取到馮義軍身上的DNA血液樣本,幾乎就是一樣的。”高川楓說。</p>
“那就是說,這個馮義軍的確去過天臺?可他一直在撒謊?”王警官也是欣喜不已,感覺是抓住馮義軍的小辮子。</p>
但顧晨卻並沒有太過樂觀,一直雙手抱胸站在一側(cè)。</p>
在聽到高川楓的解釋後,顧晨也是看了眼身邊的兮爺。</p>
兮爺默默點頭:“這個交給我,馮義軍目前就在技術(shù)科檢測室的休息區(qū)域,我現(xiàn)在就去會會他,看他還有什麼好說的。”</p>
“我們也去吧,作為媒體人和目擊者,我們繼續(xù)旁觀。”顧晨說。</p>
“那還等什麼?走吧。”兮爺現(xiàn)在也是急不可耐,想要快點把這件事情搞清楚。</p>
也是便帶著顧晨幾人,一起走向隔壁的休息室。</p>
顧晨走出大門時,扭頭看向高川楓道:“那這根兇器上的指紋?”</p>
“指紋幾乎是沒有。”高川楓說。</p>
“我知道了。”在得到高川楓的結(jié)果後,顧晨最後一個走出檢測室,跟著大家一起來到隔壁的休息室。</p>
此時此刻,馮義軍似乎也有些疲憊,整個人躺靠在座椅上,由一旁的吳小峰和吉喆看著。</p>
見馮義軍昏昏欲睡,眼皮都有些睜不開的樣子。</p>
兮爺也沒客氣,直接上去就踢他兩腳:“醒一醒。”</p>
“啊?”被驚醒的馮義軍,也是抬頭看了眼眾人,這才揉揉雙眼,問道:“你們又想幹嘛?”</p>
“你不是說,你沒去過天臺嗎?可為什麼我們在天臺上發(fā)現(xiàn)的一隻被拍死的蚊子,體內(nèi)有你的血液?”</p>
扭頭瞥了眼馮義軍的右側(cè)臉頰,兮爺又道:“你臉上這個包,應(yīng)該就是拜那隻蚊子所賜吧?”</p>
“我……”</p>
聞言兮爺說辭,馮義軍有些慌神,但卻依舊假裝澹定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p>
“你在天臺位置,被蚊子叮咬之後,一時氣不過,直接將那隻蚊子拍死在牆壁上。”顧晨目光如炬,接過話語權(quán),繼續(xù)說道:</p>
“那時候,你在天臺等待羅平的現(xiàn)身,簡單點說,應(yīng)該是你越好羅平在那處天臺見麵,所以你先到一步,在天臺等待羅平的到來。”</p>
“而這時候,你被蚊子叮咬,所以你拍死了那隻叮咬你的文章,也就是我們在天臺牆壁上發(fā)現(xiàn)的那隻。”</p>
深唿一口重氣,顧晨又道:“今晚符合兇手身材和動作的人隻有你,而那隻含有你血跡的文章,又正好在天臺門口附近被人拍死。”</p>
“所以從這點也可以看出,其實你當(dāng)時就在天臺,可你卻假裝不在。”</p>
“不,不是這樣的。”聽聞顧晨如此一說,馮義軍顯然有些招架不住。</p>
但兮爺卻是繼續(xù)追問:“那如果桉發(fā)當(dāng)時,你不在天臺,那請問你,你當(dāng)時在哪?有誰可以給你作證?”</p>
“我……我……”</p>
馮義軍結(jié)巴半天,卻是啞口無言。</p>
“沒有目擊證人?也就是說,沒人可以證明,你當(dāng)時不在天臺對嗎?”兮爺問。</p>
“我……我……我當(dāng)時,我當(dāng)時就在福星村隨便走走,我……”</p>
也就在此時,顧晨的手機忽然響起。</p>
見來電人是高川楓,顧晨對著兮爺使眼色。</p>
兮爺心領(lǐng)神會,立馬跟著顧晨走出審訊室。</p>
顧晨將隔音門關(guān)好之後,這才劃開接聽鍵問道:“何師兄,你現(xiàn)在在哪?”</p>
“還能在哪?大半夜被你叫到福星村去整理監(jiān)控,我真是夠倒黴的。”何俊超說。</p>
“那有結(jié)果了?”顧晨問。</p>
“嗯,有結(jié)果了。”何俊超說。</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