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也忘記自己後來是怎麼睡著的了,不過天亮之後他聽到了前院傳來薑沫的驚唿聲,很快就醒了過來。
今天是要迴烏托邦的日子,可不能睡過頭了。
他到了前院便知道了剛才的驚唿是為什麼,院子裏站著兩個一模一樣的老薑,薑沫剛才摸摸這個碰碰那個,結果兩個老薑同時開口對她說話,嚇了她一大跳。
“劉哥特製的身外化身確實不同,這具化身減少了神意的消耗,增加了可以存續(xù)的時間,不過似乎也沒有什麼戰(zhàn)鬥力!
分身薑濤感應了一下這具身體,從外形上和自己的真身一般無二,肉身強度也很高,但不過是虛有其表!安贿^能堅持個幾日不消散,便已經(jīng)很足夠了!
“東西都收拾好了,咱們就出發(fā)吧。”本尊薑濤也開口說道,薑濤也不太習慣同時控製兩個身體,兩個薑濤疑惑地對視了一眼。
修行世界在這一點倒是挺方便的,基本上所有的東西都放儲物戒裏,五個人走出門的時候兩手空空,一點都沒有要出逃的樣子。
院門口停著一輛薑濤一早包下的馬車,眾人一出門便上了車,由分身薑濤在外麵趕車。
薑沫依依不舍地趴在車窗邊看著漸漸遠去的院門,馬車跑的很快,很快她的家就消失在了視野中。
於是她有些鬱鬱地坐下,李倩也看出了她的心事,摟住了她的肩膀。
但沒有人能安慰她,大家心裏都清楚,這次離開之後或許大家再也沒有機會迴到北寧城了,她的不舍也隻能慢慢消解。
馬車在東門口做了登記之後便一路東行而去,車廂裏大家都興致不高,氣氛有些沉悶,一直行駛到翠微山穀,車廂的門突然被打開,秦瀟現(xiàn)出了身形。
“到地方了,跟我走吧!鼻貫t一邊說著一邊從儲物戒裏拿出處理過的衣服放在馬車裏。
於是眾人便下了馬車,跟著秦瀟一起向北麵山坡行進。
才剛翻過一個山坡,身後就傳來劇烈的轟鳴聲,連帶著他們所在的山坡也開始晃動,山穀裏同時爆發(fā)出四五個超凡級別的術法,把馬車轟得稀爛。
真身薑濤身子突然一歪,被霍長歌一把扶住,他的神意遭到了重創(chuàng),身外化身被毀滅給他的本尊也帶來了反噬。
“走吧,這個級別的波動,武清和附近的宗門很快就要來了!
空間一陣閃爍,幾位大佬都出現(xiàn)在了身側,朱秀素拿出丹藥塞進了薑濤的嘴裏,然後便招唿大家迅速撤離開。
...
部長們的判斷沒有錯,翠微山離北寧城並不遠,僅僅幾分鍾之後,武清的身形便出現(xiàn)在了翠微山。
“郡守大人!贝湮⑸礁浇膸讉宗門也有強者趕來,見到武清便行禮問好。
他們不得不過來查探,在翠微山出現(xiàn)了四五個超凡級別術法的能量波動,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武清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他和幾位宗門強者一起迅速靠近事發(fā)地點,一輛根本看不出馬車痕跡的馬車殘骸,還有一具勉強能分辨出是薑濤的屍體。
哪怕武清已經(jīng)提前知道了薑濤今天要走,看到薑濤“屍體”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眼皮一跳,這屍體太真實了,即使他用超凡至尊的神意掃了數(shù)遍,都隻能得出他就是薑濤的結論。
“雷極冰獄,是景國的胡清越...滅地焚炎,是林武陽的成名術法...這...誅仙劍!青雲(yún)宗趙無涯!郡守大人,是景國人!景國人怎麼可能越過鎮(zhèn)北關來到這裏!”
一名參加過景武大戰(zhàn)的宗門超凡至尊驚唿道,許多熟悉的術法印記一看就知道出自誰手,雖然難以置信,但顯然一切現(xiàn)場的證據(jù)都指向了景國。
武清沒有說話,他隻是沉默地蹲下,碰了碰薑濤的臉。
太真了,這身體就是真的...
但景國人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裏,所以...
“你的意思是,景國人派出了四五位超凡,埋伏在我武國境內,刺殺了北寧武修學院的院長?”武清麵無表情地轉頭看向剛才說話的宗門超凡。
“從現(xiàn)場的術法殘留來看,確實是滅地焚炎和誅仙劍,這兩門術法都是景國超凡的絕學...”
這位超凡當然不會傻到自己做出結論,於是他又複述了一遍剛才的話。
武清的目光從幾位宗門強者臉上一一掃視過去,幾位強者也紛紛表示此地的痕跡指向了景國。
“此事非同小可,又發(fā)生在翠微山地界,請幾位跟我去一趟北寧城吧!蔽淝逭f完便從地上抱起了薑濤的“屍體”,向北寧城的方向飄飛而去。
半個小時之後,北寧鍾再次響起。
北寧武修學院院長薑濤,於天武曆282年9月17日,攜妻兒弟子前往藥王穀求醫(yī),被景國趙無涯、胡清越、林武陽等超凡刺於翠微山穀,薑濤身死,浩氣宗滿門盡喪。
停靈3日後,薑濤於9月20日下葬於武修學院南門石碑之下,石碑的碑文依舊是“為武國之崛起而修行”。
薑濤下葬之日,北寧城舉目望去盡皆縞素,執(zhí)弟子禮披麻戴孝者不計其數(shù),哀哭聲連綿不絕。
是日城主武清立誓與景國不死不休,親赴鎮(zhèn)北關為薑濤報仇雪恨,自發(fā)相隨者絡繹不絕。
...
陸川上一次見到鎮(zhèn)北關還是在雨夜裏,而這一次他卻是站在了鎮(zhèn)北關的東側俯瞰著這座雄關,但大家絲毫沒有停留,直接選擇了翻山而下。
張清河不愧被為萬法皆通,這一路上行來,陸川至少見他用了十幾種群體加速的術法。
在下山之前,張老板又是一通花裏胡哨的操作,釋放了一個類似舞空術的術法,眾人在空中飄著飄著便越過了鎮(zhèn)北關。
路上閑聊的時候陸川才知道這次營救劉明江、張清河和秦瀟才是主力,其他大佬則是來保障萬無一失的。
劉明江大佬貢獻了薑濤的分身,秦瀟貢獻了一葉障目的隱身能力,張清河則是看了景國超凡的所謂絕學一遍之後就學會了,然後做出了幾張超凡符籙,和大家一起偽造了襲殺現(xiàn)場。
一套組合拳下來,嫌疑人、犯罪現(xiàn)場、屍體一應俱全,秀的飛起。
一行人越過鎮(zhèn)北關之後,繼續(xù)向著景國的領土飛奔而去,不知道奔行了多遠之後才停了下來。
“可以了,這裏地勢平坦,適合飛機起飛,而且足夠遠,鎮(zhèn)北關也看不到這邊了。”夏天龍從儲物戒裏掏出了一架飛機,陸川見過照片,就是烏托邦出使武國的那一架。
薑沫聽陸川說過飛機但是沒見過,此刻見到這麼大的飛機也有些驚訝,李倩見她感興趣,便在一旁給她解說。
眾人還沒登機,忽然遠處有一個長著龍頭的東西飛了過來,陸川也見過照片,是雲(yún)梭。
“幾位叔叔阿姨來了景國不讓我做個東,甚至還要偷偷走,下次我去烏托邦的時候可怎麼好意思呢?”雲(yún)梭的門打開,跳下來一位滿身貴氣又麵容和煦的男性。
“薑院長,久仰您的大名,我是景從雲(yún)。這次您難得到景國來,能不能給我一個薄麵,讓我有一次招待您的機會。”
陸川連頭皮都開始麻了,大哥,你是皇帝啊,你姿態(tài)怎麼會這麼低,說話怎麼會這麼肉麻啊沃日!
薑濤也有些不知所措,這位景國皇帝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不過夏天龍馬上站出來把景從雲(yún)擋了迴去!澳愠鱿⒘税碾(yún),當著我的麵挖牆腳。”
景從雲(yún)不僅不惱,立刻笑道,“何止是牆角,我連夏叔叔您這堵牆都想挖,可惜您不給我機會啊。”
夏天龍伸出手虛點了他幾下,“今天就算了,我們要盡快迴去,下次你到烏托邦來的時候再看看能不能把小薑請出來吧!
景從雲(yún)也不失望,臉上的笑容也沒有少去半分,“那還是正事要緊,那薑院長咱們就約好在烏托邦再見,到時候還請您務必給我這個機會。我這裏有一份小禮物...”
“誒誒誒,還當著我的麵送禮了是吧?”夏天龍皺眉道。
“夏叔叔,薑院長現(xiàn)在還不是烏托邦的官員呢,我送這份禮是出自我內心對薑院長的敬重,並不會違反烏托邦的法律法規(guī)!
“景帝多禮了,無功不受祿,這份禮我不能收!彼K濤當然不會收景從雲(yún)的禮物,斷然拒絕道。
景從雲(yún)還想說什麼,卻聽到朱秀素開口說道,“從雲(yún),今天就先這樣吧,我們還要迴烏托邦,有什麼事下迴再說好嗎?”
“好的朱阿姨,是我冒昧了,那薑院長咱們下次在烏托邦再見,還有李阿姨、霍哥、陸川和薑沫妹妹,下次見啦,拜拜。”
景從雲(yún)臉上保持著笑容,幾乎是逃跑似的迴了雲(yún)梭,然後快速地啟動飛走了,陸川心中暗驚,朱部長的威懾力竟如此恐怖。
他的雲(yún)梭沒飛出去多遠,便在景軍的前線軍營裏停了下來。
“陛下,北寧城的線人傳來消息,說薑濤被刺殺了,還嫁禍給了我們,看來是烏托邦插手了!本皬碾(yún)剛走進軍帳,夏無疆便走到近前來匯報。
“沒錯,我剛剛已經(jīng)見過薑濤和烏托邦的人了。夏帥是怎麼考慮的?”
“想辦法把實情傳遞給武嶽,雖然短期內武國不會跟烏托邦翻臉,但埋根刺也是好的,烏托邦想要坐山觀虎鬥,也得有那個坐得住的能耐才行。
另外我們也可以對外宣稱就是我們刺殺了薑濤,提振一下士氣,也讓那些牆頭草們清醒一點。陛下您意下如何!
“夏帥高瞻遠矚,我沒有意見。”
...
在經(jīng)過景從雲(yún)的小插曲之後,眾人很快便上了飛機。
飛機的內飾比陸川想象中要好很多,上了飛機之後,眾人也都放鬆了下來。
登機之後劉明江進入了駕駛艙,夏天龍則是在大家都落座之後,站到了最前麵。
“大家各自再檢查一下,沒什麼問題的話我們要準備起飛了,從這裏到烏托邦大概的航程是十二個小時,也就是說到烏托邦的時候應該比較晚了,最好是在飛機上休息一下。”
“薑濤,李倩,薑沫,霍長歌,還有陸川,我正式代表烏托邦,歡迎你們的加入!”
說完夏天龍便鼓起了掌,機艙裏的其他人也都跟著鼓起掌,連一直生活在武國沒有鼓掌習慣的薑沫,也懵懵地伸出手跟著鼓起了掌。
掌聲停歇之後,飛機便動了起來,元氣驅動的飛機似乎更猛一點,僅僅助跑了一小段便飛了起來。
陸川從舷窗往外看,一眼就看到了北寧學院的聚靈塔,然後順著這個塔便看到了北寧城和鎮(zhèn)北關。
飛機在不斷的加速,高度也在不斷上升,北寧城在陸川的視野裏變得越來越小,直到慢慢被雲(yún)層遮蓋。
再見了,北寧城。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