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節外生枝
月光如玉,還是準時的映入酒樽,在酒中流動著,透著一絲絲詭異。
亭屋四周的簾子已被掛起,冬末春來的吳都還是有些寒意。
可在四角卻也置著四個火爐,讓整個亭屋裏充滿溫暖。
今天的月亮並非圓月,亦非弦月,正是欲圓未圓之時。似乎看沒有太多的看頭,可卻並不有礙勝玉公主的熱情。
亭屋裏的桌椅已經換過,不再那麼正式,顯得十分隨意。
而桌上幾色江南點心,還是十分別致。
再加上幾品十分稀罕的水果,更是顯得華貴。
(南越有些地方一年常熱,也就是現在的廣西福建,冬天也有水果,更不用說四季如春的雲南。)
“父王,您吃些水果,我已安排侍女們不用來此叨擾,就由女兒侍候父王。”
勝玉親自為吳王拔了幾個桔子,遞給吳王,十分體貼。
而且在此良辰美景之下,一家人夾著一個外人,到也可以盡現父女之情,並不需要下人來驚擾這種和睦的氣氛。
勝玉公主也算想得十分周到,王禪聽了也是微微一笑。
吳王看了看勝玉,十分慈愛,滿臉帶笑,可笑意裏卻透著一股難言的苦澀。
這一切都逃不過王禪的眼睛。
吳王已經清楚王禪的意思,今夜公子山將在此刺殺自己。
這是一個做父親的悲哀,可他知道自己今夜還死不了,而他的兒子公子山很有可能會死於今夜。
他不想親眼看著自己的兒子死在他的麵前,縱然是因為弒父。
可他卻毫無辦法,隻能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保持著鎮靜,保持著與一兒與女十分歡快的共用晚宴。
“王醫師,你來吳都也有一些時日,你覺得我這個女兒如何?”
吳王不知何故,竟然征求起王禪對於勝玉公主的意見。
若依此時王禪易容後的外觀,到也是一個正值婚配的年齡,與此時的勝玉公主,到也十分相配。
王禪一聽,當然知道吳王的擔憂,也是嘻嘻一笑,看了看勝玉。
“勝玉公主天姿聰慧,人又長得漂亮,當是列國王族公子所追逐的對像。
更難得的是勝玉公主心地善良,孝順有加,將來誰若能成為吳國公主婿,實是三生休得的福氣。”
勝玉一聽,知道王禪是在奚落於他,臉上紅韻一片,想罵王禪,卻又不好意思。
王禪當然知道勝玉與墨翟的男女關係,可她還是故意在氣勝玉公主。
而公子山則對吳王此問,並不感興趣,他現在不關心勝玉會嫁給誰,他隻關心今晚的大事能否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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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公子山像是十分淡然一樣,對父女的談話不感興趣,對王禪的奉承也是棄耳不聞。
“王醫師看來對玉兒還是情有獨衷,不知王醫師是否想成為我吳國的公主婿呢?”
吳王也是順水推舟,談論起勝玉的婚姻大事來了。
勝玉一聽,剛才還隻是問問,這到也不為奇怪,可現在聽吳王的意思是想要把她許配給王禪。
這可就急壞了勝玉公主了。
急得通紅著臉,看了看吳王道:“父王,女兒還小,還不想嫁人,再說了就算女兒沒人嫁,也不會嫁給他。”
勝玉有些生氣,也怪王禪剛才說得話不明確,這才讓吳王有此一招。
王禪看勝玉急得樣子,也是微微一笑道:“在小隻是一介醫師,行走列國,懸壺濟世,與公主身份懸殊,怕日後會讓公主受苦。
若不然以公主之姿,在下是求之不得呀!”
王禪語氣婉轉,先是像要推辭,可後來卻大開方便之門,一副十分想當公主婿的樣子。
“你,你你,你說什麼,你竟然想娶我?”
勝玉站起身來,用纖纖玉指指著王禪,臉上已是怒氣衝衝。
恨不把立馬衝到王禪麵前,給甩王禪兩個耳括子。
“放肆,玉兒,這是父王貼身醫師,你何故如此嬌橫。
難道忘了父王一直教你的大周禮儀了嗎?
快些向王醫師道歉!”
吳王也不給勝玉客氣,把酒樽往桌子上一拍,大聲怒斥勝玉公主。
公子山見狀,心知不好,若是此時惹怒了吳王,而吳王就此離開,那麼他的大計將會前功盡棄。
公子山走到勝玉身邊輕扶勝玉坐下,再緩緩道:“小妹,可別惹怒父王,你知道父王身體不好,要寧神靜養。
今夜父王受邀來你府邸,一家人坐在一起,別生氣了。父王也是為你的將來著想,可別辜負了父王。
快些向王醫師道個歉!”
公子山一邊安慰著勝玉,卻也一邊向勝玉使著眼色,意思就是不要再讓吳王生氣。
勝玉一看,也知道剛才自己脾氣大了一點,這才看著王禪。
可王禪卻並不生氣,反而十分淡然的微笑著。
“王醫師,剛才小女失禮,還望王醫師見諒。”
勝玉十分不解,為何今天的王禪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明知他與墨翟的關係,卻還如此故意叨難戲弄於她。
“玉兒,你也不用再想那個墨翟了,他一心為列國貧苦百姓為謀,是不會顧及到你的。
這位王醫師之能,你該清楚,就算在列國也難尋其二。
父王去日不多,把你托付給這位王醫師,父王也十分放心。
現在你母後已仙逝,父王的話就是父母之命,你該清楚,沒有你選擇的餘地。”
王禪一聽,吳王此舉到是一箭雙雕,有一些借醉胡語之嫌。
可王禪卻又不好拆穿,畢竟吳王的本意是要保護勝玉公主,所以王禪隻得依著吳王,而且這也是王禪所想。
“勝玉公主,在下雖然沒有墨先生那麼風流瀟灑,可卻也不失一表人材。
若我與公主成婚,當是朗才女貌之合,天作之美,不知勝玉公主可否成全。”
王禪也是打鐵趁熱,就著吳王的話就自誇自揚了起來。
“父王,母後已死,玉兒本該聽父王之命,可玉兒與墨先生已私訂秦晉之好,實不想辜負這位王醫師。
縱然玉兒粉身碎骨,自絕於此,也不會再嫁他人。
就算墨先生為天下大義而棄玉兒,玉兒也不會有負墨先生。
還望父王成全。”
勝玉雖然不明白王禪的言行,可於此時節,她還是斬釘截鐵的拒絕了王禪的好意。
而且態度十分堅決,寧死也不屈服於吳王之威,一點也不給吳王麵子。
吳王一聽,勃然大怒,站起身來,順手就給勝玉一個耳光。
“你現在就給我迴你母後的寢宮守靈,從小都怪我寵溺於你,在大局之前,竟然不顧孝道,不聽為父之言,還敢大言不慚。
明天我就讓人把墨翟抓起來,若你不從,就是他死。”
勝玉一臉淚珠,悲怯十分,從小到大,似乎從來也未受過吳王的打,可今夜她如此好意,卻換來吳王的一耳光。
而她也未曾想過,為何忽然之間就會惹得父王不高興了。
可她看吳王的臉色也是一片鐵青,並沒有半點原本的慈愛之情,也不像是虛表恐嚇,十分嚴肅,看來都是認真的。
吳王以墨翟相逼,她雖然想過,可卻一直抱有僥幸之心。
此時心中已是不留半絲希望,萬念俱灰,特別是提及已故的王後,勝玉沒有一點希望,隻能呆呆的看著王禪,想從王禪臉上找到答案。
可王禪卻也無可奈何,畢竟若公子山真的要刺殺於吳王,那必然會是幽冥尊主及其幽冥殺手。
幽冥尊主精通陰符之術,他一個人當然無所畏懼,可若還要保護吳王,而且還要妨著身邊的公子山。
那麼勝玉公主顯然是超出了王禪的保護範圍。
若吳王一死,殺手自然不會**何的活口以泄了公子山弒父的卑劣行徑,此時隻有氣走勝玉,才能保全於她。
公子山則再次扶著怒氣衝衝的吳王坐下。
“父王息怒,小妹年紀尚小,還不懂事,待過兩天我勸勸她,一定不會忤逆父王之命的。”
吳王一看公子山,臉色稍微好些。
可在他的心裏卻已是更加難受。
他知道公子山一直在安撫著自己,隻是不想勝玉破壞了他的好事。
所以才表現得如此賢良,若在平時,隻要他一發火,不會有人冒此風險來勸阻自己。
此時的心已是十分冰涼。
而他剛才的話,雖然隻是想氣走勝玉,可卻也有真實的表露。
他的去日可數,可這個女兒還沒有著落,墨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他也可以成全。
但墨翟非池中之物,一心想著列國貧苦百姓,實不是托付自己女兒的好選擇。
而王禪卻是天賜靈童,人不僅聰慧無比,而且能力超強,讓眾人恐懼。
若有王禪照拂勝玉,想來勝玉不會有人敢欺負。
這也是吳王所謀,趁此機會,想讓王禪將錯就錯,對勝玉負責,脫不了身。
“勝玉公主,依在下愚見,不若先依王上之命,迴王後寢宮,為王後守靈,這樣或許對大家都好。”
勝玉一聽,輕聲泣哭著,看著一臉怒氣的吳王,欲走還留。
“滾,再不滾,我就沒有你這個女兒。”
吳王語氣更重,怒氣更濃。
勝玉一聽,“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掩麵朝王後寢宮奔去。
公子山想攔卻又稍有遲疑,似乎也覺得勝玉離開也是好事,這也算是體現出他最後一點兄妹之情。
可就在這情勢開始轉變的當頭,整個亭屋也因勝玉公主的破出,月光再次像流動的水一樣,充滿著整個亭屋。
月光開始迷漫,剛才吹進來的風,也似乎停滯在屋內。
特別是那四火爐,剛才還是一片紅光,現在卻顯出幽靈一般的顏色,讓人不寒而粟。
一把劍順著撕破的缺口,暗無聲息的向著吳王後背刺來。
公子山此時正站在吳王身邊,臉上透過一絲冷笑。
而王禪則舉著酒樽,在酒中可以清楚看著月光的變化,離吳王還隔著一張桌子,像是忘記了危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