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一章雙麵齊王
齊王此時悠悠的坐在晏嬰相國的府上客堂之中，而晏嬰則坐在一邊，他是獨(dú)自特意來找晏嬰的，看起來也是有重要之事。
現(xiàn)在是午後，陽光斜照，堂屋之內(nèi)到留下一抹夕照，而齊王坐在主坐之上，反而顯得身處於黑暗之中。
“晏公，你這相國府，本王也有幾年未來了，未曾想你這堂堂齊國相國大人府依然是如此簡陋，甚至連本王的馬廄都有所不如。”
齊王麵帶譏笑之色，喝了一口茶水，臉上也是帶著嫌棄。
晏嬰也是有些莫其妙不知齊王之意，這兩日列國使臣來拜，他也是十分繁忙，一直在相國府衙裏忙碌，卻不想宮奴通告齊王來訪，他不得不臨時奔了迴來。
此時一見齊王心裏也捉摸不透，可齊王一開口就讓晏嬰有些尷尬，而且並不像平時那種玩笑，反而真的有一種譏諷之感。
而齊王把相國府比馬廄，言外之意，那麼相國大人難道就和馬廄的馬夫一樣子嗎？
“我非是要與你府比本王的馬廄，可相國大人卻有如本王的馬夫，這些年來，一直是你幫本王掌著齊國走勢，也保得齊國平安，實在也是有感而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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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年本王年盛之時，而你也屢立大功，本王先是封地賞你，可你卻不領(lǐng)本王好意。
後來本王趁你出使楚國之際，為你大修府宅，可你迴來不僅不領(lǐng)本王好意，反而恢複舊樣實讓本王寒心。
你的節(jié)簡到是得了人心，可本王呢？
齊都百姓如何看待本王，齊國百姓、朝堂如何看待本王，列國諸侯又如何看待本王呢？
晏公，你可為本王真正想過？”
晏嬰一聽，也是一驚，不知為何此時齊王會如此責(zé)問。
當(dāng)年賞封地之事，他也是得高人指點(diǎn)，把封地返還齊王，其實那時齊王賞賜於他，也是在試探於他。
那時齊王已掌大權(quán)，晏嬰雖然也是功不可沒，可卻又讓齊王想起當(dāng)年的殘害先王的崔相國，這始終讓人忌憚，更讓齊王臥寢不安。
所以當(dāng)時的晏嬰也是自保之法，以示有別於人，不敢讓人覺得居功自傲，對齊王構(gòu)成威脅。
再後齊王為晏嬰修建奢華府院，晏嬰更覺不妥，當(dāng)時齊王身邊已有不少掌權(quán)的寵樂之臣，所以晏嬰為與這些寵樂之臣區(qū)別，所以毅然的恢複了自己原來的府宅，以示與百姓同甘共苦。
這兩件事，一直為晏嬰樹立清廉公正，愛民如子，賢能無私的高大形像。
可晏嬰也從來未曾考慮過齊王的想法，正是水至清則無魚，而他的形像也正好反襯了齊國王室的奢靡。
此時齊王問起，晏嬰心裏也是一驚，再一細(xì)想，當(dāng)年行此事還真的有些欠妥，隻考慮了自己，卻未考慮了齊王。
“你想不出來了吧，那本王告訴你，其實本王不在乎，你也不必如此驚慌，都這麼多年了，本王可不是來與你算總帳的。
本王之所以如此提及，隻是想告訴你，世間之事本來就無所對與錯，所處角度不一，可以得出不一樣的想法。
而且世人之善惡也是相對而言，因時而變，小善也可為大惡，大惡也可為大善。
有的事情，有利則有弊，不可一概而論，也不可固執(zhí)己見。”
晏嬰一聽，似乎也聽出齊王的言外之意。
而且齊王這般言行總是令人難與捉摸，其實也並非此時才有。
他與齊王打了一輩子交道，知道齊王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有時對人和藹，有時對人苛刻。
有時會為齊國將來謀略；有時又隻貪圖於一時之快。
有時會納衷言；有時又討厭賢臣。
似乎齊王隨是都會轉(zhuǎn)變一樣，一轉(zhuǎn)身或許就變了一人，而現(xiàn)在的齊王更是話語之間時而嚴(yán)厲，又時而寬厚。
“迴王上，老臣固執(zhí)也是無法改變之事，這一輩子雖然固執(zhí)，所幸並無有損齊國之事，還望王上諒解。”
晏嬰不得則已，隻得依老賣老，用功勞來敷衍齊王剛才所說。
齊王再次喝了一口茶，卻是微微一笑道：“你不必解釋，本王也不會怪你，你以齊國的功勞，本王也是十分清楚。
剛才本王說了，你就是本王的馬夫，本王去向何處，還得靠你這個馬夫來駕車，本王雖然對你也頗有微詞，卻也知你忠於本王，忠於齊國。
現(xiàn)如今晏圉已入相國府，將來到是可以接你相國之位，本王也是欣慰了。
你就像這一碗苦茶，雖然初喝之時有些澀，不過喝過之後，卻也有餘甘，讓人難與忘懷。”
晏嬰再聽，此時心裏更明白，今日齊王來找他，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所以才會連帶說起他的兒子晏圉。
而且齊王大壽將至，而晏嬰壽期也將至，這裏邊自然也有聯(lián)係，而現(xiàn)在齊王單獨(dú)來找他，自然是知道齊王要辦之事會與自己主張相背，是在警告，也是在勸解晏嬰，讓晏嬰放下成見支持齊王。
可現(xiàn)在為止，除了王位繼承之事外，似乎並沒有其它讓君臣有屑之事。
難道是有關(guān)商亡周興之地的事？
晏嬰不敢想像，所以此時也是十分茫然的看著齊王，他知道不該說的時候，聽才是最好的辦法。
“聽聞前幾日吳王夫差、楚國令尹葉公、宋國墨翟、秦國太子贏盤都去了落霞別院，看起來這四國對於鬼穀王禪是馬首是瞻了。
此次本王大壽到也是沾了這個鬼穀王禪的光了，不知晏公對此事有何見解，說來本王聽一聽。”
晏嬰一聽，此時到真的被他猜中了，齊王還是借故問起了此事。
“迴王上，鬼穀王禪曾輔助吳王夫差奪得王位，當(dāng)年出吳國之時，吳王歸還三成與楚國，這才與楚國重迴交好之態(tài)。
而數(shù)年前鬼穀王禪以楚國左相身份迴吳之時，吳王夫差曾親率百官十裏相迎，這也讓吳王與鬼穀王禪名聲大噪，一個是賢名之君，一個則是列國獨(dú)一的賢才。
由此可見，兩人關(guān)係非同一般。
至於楚國，當(dāng)年王禪身為楚國左相，以一己之力扳倒當(dāng)時的令尹子西，司空子基，司敗子閭，最後又讓前太子建之子巢邑大夫白公勝與前左司馬相殘，最後一舉清除了楚國內(nèi)禍，還政於楚王。
而葉公當(dāng)年隻是北方四城城主，後經(jīng)王禪舉薦得以高升令尹，所以葉公對王禪也是懷感恩知遇之心。
至於宋國墨翟，他們本就相熟，而且也同習(xí)天問九劍，在外皆稱師兄弟。
秦國太子贏盤曾兵出楚國邊境，最後卻被王禪化解，至於其中發(fā)生什麼，老臣也並不熟悉，可老臣知道他們對於鬼穀王禪是十分信任。
而且楚國與吳國、宋國、秦國交好，而鬼穀王禪正好是楚國之人。
這四個諸侯列國此次來訪都身份尊貴，前去拜訪鬼穀王禪到也十分正常。
若說有什麼目的，想來還是與此時列國關(guān)於鬼穀王禪欲圖打開商亡周興之地的傳聞有關(guān)。”
晏嬰知道齊王的胸懷其實並不寬廣，之所以如此問，就是有嫉妒王禪的心思，所以晏嬰先分析了王禪與四國的關(guān)係，才得出比較合情合理的解釋。
最後也順帶提出列國傳聞，或許也是這其中的關(guān)鍵，畢竟這四國對於打開商亡周興之地的興趣，遠(yuǎn)遠(yuǎn)要比一個諸侯列國的君王之壽要大，所以此次才會派出四國最重要的人，而吳王則是親自來齊。
“不錯，晏公說得不錯，此事確實如此。
非是本王有心嫉妒於鬼穀王禪，而是這個鬼穀王禪確實有此能耐，若說此時大周四大組織，他得其三，就憑如此身份，試問列國諸侯誰敢不服呢？
不過，本王想的是此次於我齊國或許也是一個機(jī)會。
既然南方吳國夫差來了，晉王也要來，此南北兩強(qiáng)到可以直接對話。
那麼對於列國傳聞，打開商亡周興之地一事，列國必然會有爭議，那麼將來誰執(zhí)牛耳，成為天下共主，這就有待見證了。”
齊王此時還是把來意說清，到也讓晏嬰鬆了一口氣，可再聽齊王之意，又是憑添愁緒，他也明白齊王想做什麼，就是想利用此事挑起南北對抗，而齊國則從中得利。
畢竟現(xiàn)在吳魯結(jié)盟，而晉燕結(jié)盟，若此兩邊戰(zhàn)火一起，則會兩敗懼傷，而齊國處於這中間，正好可以漁利。
可晏嬰?yún)s不敢再自作聰明直接說出齊王的意思並妾加評判，畢竟剛才齊王的話已經(jīng)是給晏嬰敲響了警鍾了。
更何況，此時齊王能想到的，鬼穀王禪肯定能想到，若這本就是一個圈套，那麼此時齊王是正往此圈套裏主動的鑽了。
“王上，老臣愚味，不知王上所說之意，此時局勢未明，我齊國又如何利用此時局勢，如何又會成為我齊國的一個機(jī)會，還請王上明示，老臣自會全力支持。”
晏嬰還是自裝愚人，最後卻又公然表達(dá)會支持於齊王，這一點(diǎn)已是難得的改變了。
“晏嬰呀，你我認(rèn)識多年，你是什麼人本王還不清楚嗎？
你不知本王意圖，難道你真的不知本王意圖嗎？
不過既然你承諾支持本王，本王自然會與你說得清楚。
本王的意圖與壯誌，其實一生都未改變，那就是稟承先祖遺誌，保護(hù)大周，一統(tǒng)亂局，成為天下霸主。”
齊王也是說得語重心長，完全忘乎了自己心中的那一點(diǎn)小小的私情，像是真的稟承了當(dāng)年薑太公輔佐文武王之時那般為天下而謀的情操，讓人聽之感懷。
可在晏嬰聽來，這裏邊卻又滲著太多的虛偽與假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