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泊地駐軍大營,中軍指揮營帳,參謀部會議,除了南下作戰(zhàn)的軍隊指揮官以外,威爾斯軍團連隊級以上軍官都齊聚於此。
“......按照時間估算,先遣連估計也就是這幾天就該動手了,不管他們能否順利奪下山口軍堡,威爾斯軍團都得出兵南關,維持戰(zhàn)爭的成本太高,我們需要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
說話的是威爾斯軍團副長兼南疆守備軍團長安格斯。最近月餘奧多南下指揮南關之戰(zhàn),安格斯不但要掌控第一分團指揮,更要總管威爾斯軍團一切軍務。
斯賓塞雖已複職輜重部長,但那家夥腿骨骨折,一時半會兒更本沒辦法履職。經驗豐富的奧多在中軍書記官鮑勃和兩個輜重副部長的協(xié)助下倒也能支撐,但這是輪到安格斯身上,就顯得力不從心。
開戰(zhàn)不到一個月,整個威爾斯軍團三個分團每日的軍餉錢糧消耗讓安格斯心驚膽顫,輜重部和作戰(zhàn)部每天報來的物資和財務報表看得他腦瓜子疼。
最主要的是,這次幾乎是境內作戰(zhàn),在戰(zhàn)時情況下,整個威爾斯省都是動員狀態(tài),一切為戰(zhàn)爭讓步,所以政務府的生產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照這樣下去,若是不能早點通過戰(zhàn)爭獲取利潤,那威爾斯省的財力物力很難支撐戰(zhàn)爭繼續(xù)下去。
“貝裏昂大人的八百私兵已經開始由威爾斯省提供物資供給,按照大人的計劃,為了提振友軍士氣,我們也要按照新兵的待遇給這八百友軍以軍賞的方式發(fā)放軍餉,這又是一筆巨大的開支。更別提宮廷派來的那些禁衛(wèi)軍,他們在貝桑鬆享受著騎士老爺般的待遇,若是我們怠慢了,不僅不能助力,反倒是可能添亂。”
聽到這裏,坐在靠前位置的威爾斯軍團第一分團第二連隊長韋玆將目光轉向了端坐營房上首沉思不語的亞特,“大人,我們能否將這支宮廷禁衛(wèi)安置在蒂涅茨,或者幹脆禮送迴去,區(qū)區(qū)兩百步兵,能發(fā)揮什麼作用?”
安格斯聞言輕笑了一聲。
“韋玆,你這真當那支宮廷禁衛(wèi)軍純粹是來給我們助戰(zhàn)的?你想得太簡單了,助戰(zhàn)或為其一,但其二其三就是監(jiān)視威爾斯軍團,順便心安理得的從這次南下征戰(zhàn)中獲得一份利益了。我們的侯爵大人可不是隻會呆在鐵座上發(fā)號施令的庸君!苯釉挼氖亲诎哺袼股磉叺目櫩耍且活^標誌性的赤發(fā)仍舊紅得發(fā)亮,說話也十分直接。
營房裏頓時響起了一陣低聲的議論。
“好了,繼續(xù)討論用兵之事!眮喬爻雎暣驍嗔诵鷩W。
眾人討論之間,書記官麾下的中軍傳令兵繞到了坐在靠後位置的中軍書記官鮑勃身後,將一張小卷紙遞給了他。
鮑勃看了一眼卷紙的漆印,是羅恩的紋章。
“大人,羅恩大人來信了!”鮑勃立刻起身舉起那隻卷紙,繞過眾人急步走到亞特跟前。
亞特一把抓過卷紙,拆下封漆,展開卷紙,上書:“順利占領敵堡,已固防,軍團宜速戰(zhàn)。”
放下紙條,亞特臉上頓時浮上激動神色,“諸位,先遣連已經奪下山口軍堡,倫巴第主力已經變成了管中鼠,該我們出動了!
眾人驚喜。
旋即,亞特起身下令,威爾斯軍團各部按預訂計劃,南下出關作戰(zhàn)......
............
深夜,南關軍堡。
數(shù)百年來,這條峽穀第一次迎來了如此多的人,威爾斯軍團第一分團全部、中軍直屬的弓弩隊、重甲步兵隊、伯爵衛(wèi)隊以及那支剛剛成立的擲彈兵連隊,他身都披甲執(zhí)銳,以一座石製城牆為界,等待一場最慘烈的廝殺。
大火仍舊在燃燒,自前日倫巴第軍隊開始火攻以來,好像雙方都跟火較上勁了。
一開始,財大氣粗的倫巴第人用上百隻裝滿火油的陶罐讓整個南關關牆變成了火爐,逼得城牆上的守軍不得不撤下城牆;緊接著,關牆後的守軍也用投石機拋射了數(shù)十枚火油陶罐,把關牆南邊的百十步變成了火海,順帶還引燃了南關兩側的山林,大火整整燒了一整夜,南關附近七八座山坡都變成了光禿禿一片。
接著,得到緊急物資補充的南關守軍又以牙還牙,在倫巴第人準備試探性攻擊的時候,再次拋射了數(shù)十枚火油罐,將他們已經建好的攻城器械付之一炬,不過這次火勢沒能蔓延到周邊的山林,因為光禿禿的山上實在沒什麼能燃燒的了。
值得一提的是,放火燒山不該是南關守軍的本意,但一把大火燒光了附近的山林,也給準備大肆建造攻城器械的倫巴第人帶來了不小的困難,畢竟營地周邊沒有了可以砍伐的樹木,他們的工匠勞役們就不得不翻越幾座山頭去砍伐木材了。
不過倫巴第的匠人們或許不該為此感到沮喪,因為他們根本不用再建造攻城器械了。
事實上,那場山火還沒來得及自然熄滅,倫巴第“北征軍”的中軍就炸了鍋,他們哨騎那裏得知後方磐石堡被勃艮第人攻占的噩耗。
於是驚慌失措的倫巴第“北征軍”統(tǒng)帥瓦德伯雷匆匆留下兩百精銳監(jiān)視防備敵軍後,帶著身下的三百多士兵和全部的工匠勞役們折身返迴了磐石堡,他已經預感到了敵人的陰謀。
其實不需要預感,戰(zhàn)場局勢已經太過明顯,威爾斯軍團已經做好了出關的準備了。
由於威爾斯軍團對邊界的嚴格封鎖,此時駐紮在南關以南兩英裏處臨時營寨的倫巴第留守軍隊還不知道南關關牆後方不遠處的空地上已經紮滿了軍帳,這些烤了兩天大火的倫巴第人就著滿身的熱氣一邊警惕地監(jiān)視著南關動態(tài),一邊半瞇著眼昏睡過去。
天微微亮,勃艮第侯國南方行省威爾斯邊境重鎮(zhèn)南關軍堡的大門在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音中被緩緩打開。
由於被火油燒得太猛,南關第一道橡木巨門已經被燒掉了大半,鉸鏈升起鐵製閘門後,七八個士兵用手中的長矛將已經快要散架的木門推開。
不得不說,倫巴第人的火油罐扔得夠準,單單是這關門處估計就得有二三十隻火油陶罐照顧。
南關大門開啟的巨大聲響驚醒了南關外監(jiān)視了半天一夜的倫巴第人。
旋即,足有五十個身穿重甲、手持利刃的精銳步兵趕到了南關外兩百餘步,他們防備著南關守軍趁亂偷襲,而且在這些人的背後,還有更多士兵從兩英裏外的臨時營寨中趕來。
插一句,我最近在用的追書app,緩存看書,離線朗讀!
他們防備著南關守軍的襲擊。
南關關門處,最先出來的是一隊騎兵,不到三十騎,除了領頭的身穿全身板鏈甲以外,其餘的基本都是鎖甲或是半身板甲等輕甲,手中也都是騎矛、長柄錘、鏈枷等武器。
待三十輕騎封鎖警戒了南關外百餘步以後,一隊百人左右身穿頭戴全盔、身穿板甲(輕薄型)、手持重錘戰(zhàn)斧、背掛盾牌的重甲步兵踏著沉重的步伐,以五人一排,列著長隊緩緩開出南關門洞,在輕騎警戒線後麵大致組成了一道步兵盾牆。
兩百步外,倫巴第士兵開始有些慌神了,他們得知的消息是眼前的這座軍堡裏守軍不過百人,大多還是弓弩手,何時跑出了數(shù)十騎兵外加上百的重甲兵?
然而讓那些倫巴第士兵更驚心的還在後麵。
就在重甲步兵剛剛列陣完畢之時,一隊隊身穿輕甲(鎖甲、皮甲、半身板甲)、手持短矛、戰(zhàn)戟和長劍、戰(zhàn)錘等武器的步兵相繼從城門洞中走出,他們走出門洞後變成了五個陣列,依次排列在南關前百步的空地中,足有七八百人。
到了這裏,傻子都知道該幹什麼了。
倫巴人曾試圖派斥候哨探南關那道城牆後的樣子,但無奈守軍對關牆附近采取了慘無人道的封鎖。
巡邏的士兵和埋伏的暗哨不說,光是那滿上遍野無處不在的陷阱坑洞就讓那些倫巴第探子吃盡了苦頭。
更何況第一戰(zhàn)雙方就將南關附近的山林燒成了禿頭,沒有了樹林的掩護,想要摸到兩邊的山坡上遠遠地偷看幾眼都難。
所以,盡管倫巴第人猜到北邊那些家夥一定會趁大軍迴援磐石堡而出關作戰(zhàn),但他們很難想到,從南關那道並不寬闊的堡門裏,居然會冒出這麼多軍隊......
留守臨時營寨的倫巴第指揮官和他身邊三四十個忠心的親兵選擇留下來拚死抵擋,而剩下的大多數(shù)倫巴第士兵在第一時間做出了正確選擇,他們一致認為應當趕緊折身去幫助大部隊攻打磐石堡。
沒有懸念的殺戮僅僅持續(xù)了半個小時,第一縷陽光照到倫巴第“北征軍”臨時營寨的時候,威爾斯軍團重甲步兵隊指揮官克勞斯已經坐在倫巴第人的營帳裏享用出征南下的第一頓早餐。
當北方臨時營寨被攻破,留守軍隊全軍覆沒的消息傳到瓦德伯雷的耳中時,他正在帶領先期隨他抵達磐石堡的士兵們試圖向磐石堡中的敵軍施壓勸降。
瓦德伯雷知道磐石堡的重要性,所以他才將磐石堡交給了曾與勃艮第人交戰(zhàn)的宮廷子爵保羅,至少這個曾經的敗將知道敵人的陰險,至少畏戰(zhàn)的他應當會堅守城堡,不會輕易衝動出戰(zhàn)。
然而磐石堡就這麼被敵軍占領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為何固若金湯的磐石堡會在突然之間被敵軍占領。
而禍不單行,他手下奪堡的大軍還沒來得及抵達磐石堡,身後又傳了來勃艮第人大肆出兵的噩耗。
“上千勃艮第精兵。 蓖叩虏椎哪X子嗡嗡作響,征戰(zhàn)十數(shù)年,他第一次感到了絕望下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