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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時(shí)分,夜色闌珊。


    殘?jiān)逻掛在雲(yún)端沒有消去,綿綿細(xì)雨終是停歇,飛簷瓦片的棱角堆積著小水灘,順著凹槽流淌了一陣子,化為點(diǎn)點(diǎn)水珠砸到地麵上,浸染了一片。


    嗒……嗒……嗒


    水珠敲打木地板廊道的聲響有節(jié)奏地交換著,晨暮的微光透過了窗戶紙,灑在廂房的床榻邊緣。


    “嗯……”


    許守靖囁嚅著嘴角,似是被早晨的寒風(fēng)涼到了,夢囈般提起了被子,把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可他才剛剛抓起被子,卻感到被褥的另一端,在截然相反的方向傳來了一陣不大不小的拉力。


    許守靖的腦袋上冒出了一個(gè)問號,緩緩睜開了稍顯迷茫的桃花眸。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檀木天花板,牛奶般絲滑沁心的香甜氣息縈繞在鼻尖,埋藏在被子中的左臂,隱隱還感受到了兩股柔軟的壓迫。


    大腦在處理這兩團(tuán)柔軟的壓迫是何物時(shí),許守靖空靈的瞳孔恢複焦點(diǎn),朦朧的視線逐漸清晰。


    他眨了眨幹澀的雙眼,本能地偏過頭,不出所料,看到了一張熟睡中的柔美臉龐。


    “唿……唿……”


    薑容月的身子伴隨著均勻的唿吸聲起起伏伏,平緩而有力的心跳清晰地通過許守靖的手臂反饋了過來。


    感受到溫?zé)釟庀⑴拇蛟谀槀?cè),許守靖目光柔和地笑了下,也沒有出聲叫醒她,隻是靜靜地看著薑容月像一隻小貓似的睡顏。


    不過多時(shí),許是在夢中看到了什麼可怕的場景,薑容月蛾眉緊皺,掙紮般地抿了抿薄唇:


    “小靖……小靖……”


    許守靖微是一怔,隨後用大拇指撫平了她的眉角,輕柔地道:


    “我在呢,容月姐。”


    話說出口,許守靖輕歎了一口氣,就算是在夢中,薑容月也無時(shí)無刻都在為自己擔(dān)心,恐怕又是夢到他卷進(jìn)了什麼危險(xiǎn)的事情了吧。


    “嗯……小靖……”薑容月緊皺的蛾眉舒緩了下去,但不知為何臉蛋兒卻猛地一紅,貝齒輕咬著下唇,看表情似乎十分羞恥。


    “後麵?不行……絕對不行,姐姐還沒準(zhǔn)備好……”


    “???”


    許守靖表情一僵,連帶著撫摸薑容月眉角的大拇指都停住不動(dòng)了。


    我的容月姐哦,你一天天都在想些什麼呢……


    雖然不想打擾容月姐的睡眠,但許守靖害怕再這樣下去,薑容月甚至都能說出“要不姐姐還是用……嘴吧”,這種破壞她清純形象的話來。


    思索再三,許守靖還是輕輕搖了搖頭薑容月的肩頭,湊到她耳邊,輕聲道:


    “容月姐,起床了,要不要吃點(diǎn)什麼東西,我?guī)湍闳ベI……”


    薑容月眼皮一跳,睡眼朦朧地呢喃道:


    “不用……你接著睡,姐姐去買……”


    話音才剛落下,薑容月恍惚了一陣子,忽然瞪大了眼睛,隻是目光中還有著幾分意義不明的疑惑。


    她看了看旁邊的許守靖,下意識地捂住了身後,臉蛋兒羞紅,支支吾吾地道:


    “你……我……不想!小靖,絕對不行!”


    “……”


    許守靖自然知道薑容月這時(shí)說的‘不行’,絕對不是‘不讓他去買早餐’。


    為了避免容月姐尷尬,許守靖十分善解人意地?cái)[出了一副迷茫的樣子,歪了歪腦袋:


    “什麼不行?容月姐你接著睡唄,我剛好像活動(dòng)下,隔壁那家豆?jié){挺好喝的,我去給你買迴來。”


    “啊……豆?jié){?”薑容月微愣了下,臉蛋兒頓時(shí)更紅了。


    “——”許守靖一臉無語。


    重點(diǎn)能不能不要那麼奇怪?


    薑容月發(fā)現(xiàn)情弟弟正以一種詭異的視線看著自己,稍作思索,旋恍然大悟,僵硬地笑道:


    “哦……豆?jié){,那……那就麻煩你了。”


    “這有什麼麻煩的。”


    許守靖穿戴好了衣袍,低頭看了眼縮在被子裏不想見人的容月姐,心中覺得好笑,俯身在她額前輕輕吻了下,便擺著手走了出去。


    “那我先走了,容月姐,你接著休息。”


    嘭——


    隔扇門應(yīng)聲關(guān)上,室內(nèi)的光線越發(fā)明亮。


    薑容月待在床上發(fā)了一會(huì)兒呆,伸出素手把床頭的瓊玉戒指拿來,起身走下了床,對著等身銅鏡仔仔細(xì)細(xì)的換上了雪青色的紗裙。


    臉頰塗上腮紅,眼瞼抹上柔和的陰影,蛾眉畫的十分明顯,最後抿了抿淡粉的胭脂,最後把垂在肩頭的長發(fā)盤起,插上一支溫潤的玉簪。


    做完這一切,薑容月輕輕捏著裙角,對著銅鏡左轉(zhuǎn)轉(zhuǎn),右扭扭,確定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這才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薑容月長舒了一口氣,等待許守靖迴來的時(shí)間,她有些不知道幹什麼,看著銅鏡中自己溫婉柔美的臉蛋兒發(fā)呆。


    不就知道過了多久,她抿了抿薄唇,略顯扭捏的拍了拍身後,喃喃自語道:


    “那裏……能舒服嗎?”


    ------


    許守靖一出門,就看到白紗仙裙的趙扶搖麵無表情地站在二樓的欄桿處,目光看著遠(yuǎn)方,鳳眸平淡無瀾看不出她的思緒。


    察覺到身後來人,趙扶搖甚至都沒有迴頭,淡然出聲:


    “你成功融靈了。”


    許守靖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心中念叨“她怎麼知道的”,右手捂著後腦勺,打著哈哈走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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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你也能看出來?”


    “不是看出來。”趙扶搖麵無表情地?fù)u了搖頭,“昨天容月迴來後,對著所有人炫耀了一遍。”


    說著,她瞥了一眼逐漸僵住的許守靖,語氣平淡地道:


    “包括你在煉氣塔對她做的事情。”


    “……”


    許守靖本能的吞咽了一口唾液,愣愣地道:


    “楚姨她們……也知道了?”


    趙扶搖默然不語。


    雖然她沒有迴答,不過答案早在說出那句“對著所有人炫耀了一遍”後,十分顯而易見。


    許守靖隻感到一陣頭皮發(fā)麻,對著趙扶搖打了聲招唿便打算竄了,這種時(shí)候敢去麵對楚姨,怕不是要被酸死。


    “我是想提醒你,你的存在本就與天道相違,融靈放在你身上說是逆天之舉也不為過,莫要在做了。”


    “知道了。”


    看著許守靖頭也不迴的離開,趙扶搖無奈搖了搖頭,心中明白這家夥估計(jì)半句話都沒聽進(jìn)去。


    許守靖倒也不是真的逃跑,這才剛剛把一對師徒給‘吃了’,按照楚姨的性子,就算心裏早已接受了這個(gè)事實(shí),麵子上肯定還是要象征性的醋一醋他。


    為了不觸這個(gè)黴頭,許守靖一路上都在想要怎麼合理的跟楚淑菀暫時(shí)分開幾天。


    他萬萬沒想到,其實(shí)楚淑菀本人也在思考著同一件事。


    ------


    天才剛亮,楚淑菀換好了墨綠裙裝,在不吵醒仇璿璣的情況下爬下了床,一個(gè)人來到隔壁的早點(diǎn)攤喝豆?jié){。


    許守靖把自己徒弟禍害了的事情,楚淑菀雖然心中感到怪異,畢竟她也被同一個(gè)人禍害了,不過現(xiàn)在還真沒放在心上。


    她滿腦子都是要怎麼瞞著靖兒的情況下,合理地暫時(shí)分開幾天。讓薑容月跟染曦去把那什麼宗門大比打完,等新龍玉門建成好給許守靖一個(gè)驚喜。


    如果是說出去轉(zhuǎn)幾天,觀摩一下天南洲的仙道景觀——他八成不會(huì)信,甚至按照靖兒的性子,一定會(huì)追問到底。


    許守靖從來都是危險(xiǎn)的事情自己做,而且絕對不告訴透露半句。


    等一切塵埃落定輕描淡寫的說上一句‘沒事’,搞得好像她們上一下戰(zhàn)場就會(huì)死一樣。


    老娘哪兒有那麼弱不禁風(fēng)?


    楚淑菀迴想起了不少許守靖讓自己擔(dān)心的事例,火氣頓時(shí)上來了,甚至在想:


    幹脆好好伺候靖兒幾天,在那啥的時(shí)候忽悠他答應(yīng)算了。


    這麼想著,耳邊響起了一個(gè)熟悉的聲音:


    “老伯,兩……三、嗯……六碗豆?jié){。”


    早餐攤的老伯眉頭一皺,不耐煩道:“到底幾碗?”


    住在這邊有些日子了,許守靖倒是對老伯的脾氣有些了解,心中明白他人挺好,也沒有在意態(tài)度,笑道:


    “六碗,再隨便拿幾個(gè)水煎包,全都打包。”


    “行嘞,那你稍等會(huì)兒。”


    許守靖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正打算找個(gè)位置坐下,無意中看到了一個(gè)風(fēng)韻的背影,而且還很眼熟。


    許守靖腦袋上冒出一個(gè)問號,悄悄走近了幾步,發(fā)現(xiàn)那個(gè)女人埋頭喝著豆?jié){,一副“看不到我……”的模樣,而且旁邊還摞了好幾層碗,看來待在這兒有一段時(shí)間了。


    “……”


    這怎麼不想遇到誰,就遇到誰了?


    許守靖翻了個(gè)白眼,這時(shí)候裝作沒看見顯然太假,便硬著頭皮走了上去,笑著搭話道:


    “楚姨,你怎麼起這麼早?”


    楚淑菀?guī)挚攘讼拢首麈?zhèn)定地直起了腰肢,瞥了許守靖一眼,不鹹不淡地道:


    “怎麼,姨就不能早起了?也是,沒有某個(gè)人陪我一起,早上確實(shí)挺冷的。”


    說著,她象征性的抬頭看了眼許守靖的背後,故作不解地問道:


    “容月呢?”


    “……”


    這怎麼還說句話還附魔攻擊力了呢?


    許守靖幹笑了一聲,坐到了楚淑菀身邊,摟上了她的腰肢,陪笑道:


    “容月姐還在睡覺,我這不是出來給您買早餐了嘛……”


    楚淑菀沒有過多掙紮便躺在了許守靖的懷裏,淡淡地哼了一聲:


    “免了,我一點(diǎn)也餓。”


    許守靖默默看了眼桌子上疊起來的空碗。


    楚淑菀熟美的臉蛋兒一紅,氣急敗壞地用肩膀頂了頂他的胸口,悶聲道:


    “鬆開你的手,老娘要迴去了!”


    話說出口,楚淑菀卻感到摟著自己腰肢的那隻大手反而更緊了。


    楚淑菀左右看了看,確認(rèn)沒人注意這邊,一臉警惕的盯著他,“你想幹嘛?我警告你,這是在外麵,你不許亂來!除非你要不疼姨了,那你隨意。”


    “您想哪兒去了,我是那種人嗎?”許守靖翻了個(gè)白眼,隨後靠近了她的耳邊,“楚姨,跟您商量件事兒行不?”


    “什麼事?你先說,別想讓我先答應(yīng),那件事說了隻此一次,後麵不可能再給你了,死心吧。”楚淑菀絲毫沒有鬆懈對色胚的警惕心。


    “都說了不是那方麵的事。”許守靖哭笑不得地?fù)u了搖頭,緩了口氣,猶豫了下,緩聲道:“其實(shí)……我想要跟容月姐一起參加宗門大比,就是天南洲每四年會(huì)舉行一次的……”


    “不行!”


    不等他把話說完,楚淑菀毫不留情的給拒絕了。


    “為什麼?”許守靖一臉詫異。


    “因?yàn)椤驗(yàn)椤背巛已凵耧h忽,不自覺地抓住了許守靖的手臂,‘因?yàn)椤撕靡魂囎樱懦雎暤溃骸耙驗(yàn)槿菰虏艅倓偢恪p修’過,你現(xiàn)在就讓她去參加那種高強(qiáng)度的鬥法,不妥。”


    這理由聽起來倒還挺正常,不過許守靖還是感到不解:


    “距離宗門大比還有一個(gè)多月,時(shí)間應(yīng)該夠了吧……”


    楚淑菀還是搖頭,堅(jiān)決道:“就是不行。”


    說著,還單手勾住了許守靖的脖子,故意蹙了蹙眉:“你不聽姨的話了是不是?”


    “聽,我肯定聽……”許守靖無奈地歎了口氣。


    楚淑菀鬆了口氣,重新展露出了笑容,仰起天鵝頸在許守靖側(cè)臉吻了下,輕聲道:


    “這才是姨的好靖兒。”


    嘭——


    六碗豆?jié){同時(shí)撂在了桌麵上,濃稠的豆?jié){晃蕩,波濤洶湧,卻沒有一滴灑落出來。


    “咳咳。”


    早餐攤的老伯瞪了幾乎黏在一起的二人一眼,沉聲道:“注意點(diǎn)影響。”話落,轉(zhuǎn)身離開。


    楚淑菀愣了好半晌,握拳在許守靖胸口小砸了一起,“看你幹的好事。”


    “……”


    -------


    清水悠悠,綠鬆倒影,幾朵白雲(yún)掛在天際,橋下河麵倒映著一個(gè)淺碧羅裙的倩影。


    蘇浣清並膝抱腿坐在河邊,望著幾隻拚命踩水的小鴨子被肥口靈魚拖了下去,一言不發(fā),目光出神。


    踏踏踏——


    一名身著黑袍,樣貌不凡的俊朗少年前腳才踏上小橋的石階,似乎在那一瞬間感知到了什麼,緩緩轉(zhuǎn)過頭了,看到橋下的蘇浣清後微是一愣,不由得問道:


    “你怎麼在這兒?”


    蘇浣清那恬靜的臉龐上有了一絲意外,可她不想讓許守靖看出自己自己心情不佳,連忙恢複成了之前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即便如此她的眼角仍舊殘留著幾分迷茫與複雜。


    “沒什麼,不想待在長河蘇氏了而已。”她把視線移向了一邊。


    許守靖用食指撓了撓腮,心中不明所以,但還是出聲問道:


    “我聽容月姐說,你昨天匆匆忙忙就趕迴去了,是發(fā)生什麼事情了嗎?”


    發(fā)生了什麼事?不用問就知道,肯定發(fā)生了,還不是小事。


    蘇浣清迴想著昨日那個(gè)黑袍人的身影,幾番張口想要告訴許守靖,可又害怕她深問蘇燼的事情,終究是沒能說出口。


    她現(xiàn)在的思緒很亂,蘇燼死期將至的事情,把她原本如棋盤進(jìn)軍一般規(guī)律的生活全部打得散亂,甚至沒辦法冷靜下來去思考自己的想法。


    蘇浣清現(xiàn)在隻想要遠(yuǎn)離那個(gè)地方,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因?yàn)橐坏┛拷謺?huì)被內(nèi)心中不知所措的痛苦糾纏。


    “其實(shí),我也在找你。”許守靖沉默了一會(huì)兒,突然開口道。


    “什麼?”蘇浣清抬起頭,與心中的混亂不同,表情前所未有地鎮(zhèn)定。


    許守靖拍了拍地上的灰塵,也抖著褲子下擺坐下,一邊用餘光確認(rèn)蘇浣清的神情,幹咳了聲:


    “……那什麼,你接下來有沒有空?”


    蘇浣清眉峰一蹙,說話十分直接:“你想約我?”


    “咳咳……”


    許守靖被噎得不輕,才想起來了蘇浣清原本就是這種直來直去的性子,無語了好一陣,重開說道:


    “嗯……也不算,其實(shí)是我想?yún)⒓幽莻(gè)天南洲的宗門大比,但是這迴不是要求兩個(gè)人一組嗎?所以……”


    許守靖也沒有把話繼續(xù)說下去,目光瞥向蘇浣清,等待著她的迴答。


    “好。”蘇浣清隻是稍作沉默,便點(diǎn)頭同意了。


    這讓許守靖大感意外,他還以為蘇浣清最少會(huì)問一句“你不會(huì)跟你的容月姐一起嗎?”,沒想到就這麼同意了。


    “呃……你不再考慮一下?”


    蘇浣清偏頭過,目光平靜地看著他,“不行嗎?”


    “行,當(dāng)然行。”


    許守靖笑著擺了擺手,人家都已經(jīng)同意了,還非要追根究底的去問她為什麼要同意,這不是蠢嗎?


    兩人一時(shí)無言。


    蘇浣清迴答完許守靖的話後,便靜靜地望著流淌不息的河麵。


    她其實(shí)對宗門大比沒什麼興趣,往年也都是兄長跟其他弟子參加。


    但現(xiàn)在……哪怕隻是一個(gè)借口,蘇浣清也想要暫時(shí)離開長河蘇氏,至少在理清自己到底怎麼想的之前,不再迴來。


    -----


    哢嚓——


    哢嚓——


    一個(gè)看不清身形的灰袍人邁過重重廢墟,踩碎了無數(shù)碎石,來到了一個(gè)王座的下方。


    如果死許守靖在這裏,一眼就能認(rèn)出,這是那個(gè)在他印象中已經(jīng)崩塌的仙王遺跡。


    灰袍人脫下了兜帽,露出了一張約莫三十歲的麵孔,眸子沉寂,仿佛早已看淡了生死。


    他沒敢抬頭看王座上模糊不清的虛影,單膝跪下,恭敬道:


    “教主,屬下迴來了。”


    王座被一個(gè)模糊不清的屏障籠罩,隻能看出一個(gè)大概的女人輪廓。


    聽到了灰袍人的話,那道影子枕著玉手的腦袋偏移,一副似乎剛剛睡醒的樣子,淡淡地“嗯”了一聲。


    過了片刻,女人的虛影慵懶地伸了個(gè)懶腰,淡聲道:


    “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語氣冷淡,嗓音漠然,似乎天然帶著一抹身居高位的威壓。


    並且不知道為什麼,聽著她的聲音,總覺得她對世間一切毫不在意,仿佛萬千生靈不過棋盤上可移動(dòng)的一粒棋子,隨時(shí)可以拋棄不顧。


    “萬無一失。”灰袍人保持著稽首的動(dòng)作。


    “那就好。”


    女人站起了身,曼妙的身材曲線展露了出來,即便隔著光幕朦朧不清,任誰也能深刻的意識到這是一位怎樣的尤物。


    她打了個(gè)哈欠,似是想起了什麼,輕捏指尖,一抹無根白火跳出光幕,落在了灰袍人麵前,靜靜燃燒。


    “你的小玩具,還你。”


    灰袍人無言收迴了白火,略微遲疑了下:


    “您見過許守靖了?”


    “見過了,很失望。”女人擺了擺手,似乎不想在這個(gè)話題上多做糾纏,她思索了下:“既然你能用這個(gè)小玩具直接控製蘇河的神魂,為何還要放任他擅自行動(dòng)?”


    灰袍人斟酌了下,低聲道:“恕屬下鬥膽,蘇河的情況不比妖化,他的神魂依舊完整,與其胡亂束縛,不如任其發(fā)揮本性。”


    “怎麼說?”女人來了興趣。


    “因?yàn)樗幸靶摹!被遗廴颂ь^看了眼光幕,“就跟您一樣。”


    “笑話。”女人嗤笑了一聲,“若真是如此,你也沒必要在他神魂種下白火禁製了。”


    “萬事皆需保險(xiǎn)。”灰袍人不為所動(dòng)。


    女人不以為然,恢複了之前冷漠的模樣,淡聲道:


    “隨你怎麼說,不過……這小玩具倒確實(shí)有用,跨越重洋,不費(fèi)吹灰之力就能完全控製一個(gè)快要涅槃境的修士……


    嗯,可以在聖教內(nèi)推廣一下,比傳音令牌好使多了,以後變數(shù)也會(huì)相對少些。”


    “教主折煞老夫了……這白火與我的神通綁定,難以複製啊。”


    灰袍人苦笑著搖了搖頭,猶豫了下,出聲道:


    “更何況,您叫我來,應(yīng)該不是單純?yōu)榱诉我白火吧?”


    女人瞥了他一眼,隨後打了個(gè)響指。


    隨著‘啪’一聲響動(dòng),半空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gè)虛幻的畫麵,正是許守靖一劍斬袁青的場景。


    “這……這是……”灰袍人瞪大了眼睛,滿臉震撼。


    “不錯(cuò),雖然有些改編,但這正是‘她’的招式。”女人臉上流露出了幾絲笑意,眼神卻絲毫沒有在笑。


    “她的功法、劍技、法術(shù)、神通……沒有外傳給任何一人,她自己也不曾開口說過半句,自然不可能是通過什麼古籍查閱到的。”


    灰袍人“咕嚕”咽了口口水,顫抖地說道:


    “這麼說……”


    “你想的沒錯(cuò),不出意外的話,你們的‘天帝’還活著。”


    女人重新迴到了破爛不堪的王座,美腿重疊在一起,似笑非笑地說道:


    “本尊很好奇,她趙扶搖是如何一口飯不吃,僅憑借凡人體魄活到今天的……難不成專門為她而準(zhǔn)備的五行扼殺之陣,出了什麼問題?”


    話到此處,女人瞥了眼下方的灰袍人,勾了勾嘴角:


    “你說呢?”


    灰袍人不敢說,更不敢動(dòng)。


    但他知道,要變天了!


    (天南仙蹤上卷-長河蘇氏篇,完。下卷,上古隱秘篇,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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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嗯,反複橫跳一下,把這章當(dāng)上卷的結(jié)尾吧,寫到一半發(fā)現(xiàn)這還是上卷的內(nèi)容,帶到下卷不太好。


    另外,關(guān)於東皇漓……嘖,一大堆人非讓我寫收她,頭疼,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了,群裏討論了一整天。


    再說吧,目前確實(shí)有幾個(gè)想法,還不確定要不要實(shí)行,胡亂改比較容易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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