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又歸於平靜,洞裏如同死寂。
江辰心裏發虛,心中又不由隱隱憂慮,倏然驚忖道:“難道她真要動手抓我?”
當下江辰真氣應念而生,凝神聚意,眉頭一皺,警惕地凝視著離笙。
卻見離笙吃吃而笑,笑吟吟地瞟著他不說話。
江辰一愣,不由問道:“你笑什麼?”
驀然間,離笙右手一動,江辰心中驚駭,下意識閃躲開去,竟未料到離笙出手之快,她的手臂就這麼輕輕、輕輕地勾住了自己的脖頸,然後湊到了自己耳邊低聲笑道:“我笑你是個大呆子,大呆子!”
“大呆子!”那三聲大呆子叫得情意綿綿,倒像是與他打情罵俏一般。
“你真當我會聽他的麼?”離笙嫣然道。
江辰心中狂跳,突然想起自己適才心中所想,登時對自己起了羞漸憎惡之心:“她這麼幫自己,我適才還居然懷疑她…….”想到這,江辰心中一蕩,不知覺地臉上泛紅,低頭不語。
驀地,離笙向外瞟了一眼,搖了搖頭,蹙著眉尖強笑道:“小羽毛,我再也不會聽你的了,這些年我也受夠了!
江辰心中大凜,不由暗道:“‘幾年’?難道她被羽操控了幾年之久麼?”火焰燒著幹柴‘霹靂啪啦’作響,紅光跳躍,咫寸之距,她長睫低垂,臉色蒼白,神色卻是說出的堅決。忽而想到了之前她所受的‘劫夜’之苦,一想到她平白無故為了自己,江辰心中一蕩,又是沮喪羞漸又是憤怒痛恨。
“哦?那這麼說……”頓了頓,羽昂首長笑道:“你以為你們待在洞中不出來,我便奈你們沒法子了麼?”
江辰二人一怔,方是時,隻見羽雙臂一振,光芒四射,身前驀地出現一個烏黑的輪盤團團飛轉。
右臂一揮,指尖一點,“吃!”碧光如電,炫光耀射,激射在圓盤中央,圓盤急速飛轉,四周炫光離心飛甩,突然衝天耀射,投映在漫天烏雲之上。
當時是,狂風鼓舞,天色徒暗,沉如黑淵,星星卻全都出來了,漫天閃耀。
那法術圓輪之上,突然形成了一弧鑽石似的璀璨光芒,瞬間又化作一顆顆螢光亮點,就像一粒粒光芒奪目的珍珠高高地懸掛在漆黑的圓輪之上。
江辰二人心中狂跳,紛紛屏息凝視,暗自均想:“他這是要幹嘛?”
一念未逝,片刻之間,月光透過圓盤,揮灑而耀眼,頓時將洞中照得光怪陸離,剎那間,洞壁四周,映出近百條羽的影子,縱橫交錯,眼花繚亂。
那百條影子從四麵八方的石壁上,竟開始緩緩、緩緩地掙動,栩栩如生,宛如活物。
江辰二人驚駭莫名,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發生之事。
剎那間,八方飛掠而起,轉瞬從石壁之上脫離,向江辰二人不顧一切地衝去。
二人心中大駭,身子劇震,這些影子竟似分身!並且數量足達近百之多,此時此刻,已不容江辰二人多想了,惟有盡人力,聽天命,還不等他們迴過神來,“轟隆”一聲巨響,殊不知從哪裏傳出的,隻見適才被羽的法術照得通明的山洞,轉瞬又黯淡了下來,隻有幹柴依然無聲無息地燃燒,發出淡淡微弱的光焰。
那近百個羽的影子,盡數消散……僅僅剎那間之間。
四下寂然無聲,二人呆了片刻,屏息凝神,被這景象以及瞬息間,突如其來的變幻徹底震撼了,一時間竟忘了所有一切。
隻見羽身前的光輪周身散發出一圈豔麗的、淡紅色的光輝,其外彌漫著一片銀白、淡藍的光芒,吞吐變幻,仿佛噴發出的、火焰似的雲霧,絢麗而又神秘。
這雲霧居然在吞噬著法術圓輪,頃刻間,隻剩一彎墨黑的光弧,片刻之後,就連那光弧也不見了。
“這是怎麼了?”江辰腦袋混亂一片,正為適才瞬息萬變之事感到詫異、迷惑以及不解。
離笙驚魂甫定,心中一念閃過,忽然靈機一動,嬌聲格格笑著。
江辰在一旁看得分明,心中更是詫異,一時之間還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何事,不由問道:“你又笑什麼?”
離笙轉身望江辰看去,柳眉一挑,嘴角上勾,似笑非笑,沉吟了片刻,嬌聲道:“我自便是笑這廝了。想必這洞裏異常古怪,這廝定是知道些什麼,不敢進來,但他以為他神通廣大,無所不能,卻未料到他的法術到了這裏麵便是能被盡數化解消弭掉!
江辰恍然大悟,正自膛目結舌,駭然稱奇,道:“原來如此!庇致犚婋x笙脆生生道:“這便好了,我們便是待著這洞裏不出去,看他拿我們怎麼辦!”
江辰心中微凜,暗想:“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倘若他一直在洞外不走,那我們豈不是要在這洞中待上一輩子?或者,生生被餓死在裏麵?”想到此處,隱隱覺得不安,又朝洞外望了一眼。
忽然見他昂首一振,心情激蕩,忽地又咬牙切齒道:“我跟他拚了!”
方是時,離笙麵色一變,心中一凜,嬌斥道:“你想做什麼!”
“自當出去和他拚了,難道我們就這樣死在這裏?”江辰心中越發焦躁不安,高聲道:“男子漢豈能如此畏首畏尾,貪生怕死!”
“別出去,你打不過他的,你出去豈不是送死麼?”離笙嬌聲嗬斥道。
話音剛落,江辰頓時一怔,“是了,我適才怎麼這般魯莽?”忽然嘴角浮現一絲若有若無的苦澀之意,心中又是一沉,低聲道:“難道我竟真的要同你死在這裏?”
“是啊,我們就要死在一起了!闭f到這裏,離笙忽然這麼,幽幽地問道:“你和我死在這裏,心裏可曾後悔麼?”雙睫低垂,吃吃的望著他。
“我自然是後悔的。”江辰這般低沉地道。
離笙聽了,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哼了一聲,沉默良久,道:“你可否嫌棄我是九尾妖狐?”
江辰隻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輕歎道:“不是的。”
離笙臉色陰沉,盯著他,突然道:“那是什麼?”
江辰深深唿吸了一口,卻沒有迴答離笙,看也不看一眼,身子一抖,但神色凜然,高聲道:“我不知道你是誰,亦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麼,但我隻要跟你走,你可否放了她,她是無辜的!一命換一命!”
離笙一呆,竟未料到江辰會說出這番話,心頭忽然一陣酸楚,唿吸頓時一窒。
羽哈哈大笑道:“好小子,看不出你如此重情重義,莫非,你喜歡上她了?”
江辰一愣,正是迴頭,遇上離笙的目光,瞬間臉色一紅,別過頭去。
“你胡扯什麼!”江辰眉頭一蹙,高聲喝道。
“放心,我從未說過讓你死,隻要你跟我走,至於她,我決計承諾不會傷她一根寒毛!庇鹄事暤,聲音如奔雷滾滾,二人仍聽得耳膜欲聾,氣血翻湧,心底無不大駭。
江辰心中一凜,昂身橫眉,神色堅決道:“好,希望你遵守諾言!”
話音剛落,隻見離笙柳眉倒豎,怒道:“臭小子,誰要你犧牲自己救我?”
江辰深深看了離笙一眼,默然不語,正當心意已絕,正當踏出山洞之際,驀地,離笙吃吃笑道:“大呆子,這洞中如此古怪,必定有什麼事物能震懾他,若是能找到這個,或許我們便是多了幾分生機!庇侄嗫戳怂谎,嘿了一聲,嫣然道:“你這般急著出去,趕著投胎麼?”
江辰一怔,看了她半晌,半信半疑地道:“真的?”
離笙臉上怒意浮現,順手就抓過一塊巴掌大的石頭扔了過去,“我會騙你?”
江辰閃躲不及,那石頭正砸在手臂,疼痛不已,那腦袋卻清醒了幾分,如冷水澆過。暗道:“是了,我真是越來越魯莽了!
“好!”羽在洞外聽得分明,森然道:“你果然令本座刮目相看,不過,下次見到你,勢必讓你挫骨揚灰,魂飛魄散!”
“下次?”江辰二人徒然一驚,心中作想:“難道說他要離開了麼?”
一念逝去,隻聽洞外羽忽地語氣一變,又變成第一次所見的那般輕佻*之色,嬉笑道:“你以為我今日真的來抓那小子的麼?”一言即畢,哈哈大笑了兩聲,驀地,氣息徒然消散在虛空之中。
江辰呆了片刻,道:“他不會真的就這麼走了罷?”念力一探,適才那強力駭然的氣息已是無聲消散了。
離笙也是一呆,眉頭緊蹙,低聲道:“此人行事神秘莫測,說不好,也可能是誆我們的!庇致恿寺宇^發,蒼白的臉上逐漸有了一些血色,自言自語道:“罷了,我餓啦!需得吃些東西。”
江辰為之氣結,如此環境之下,她居然還有心情吃東西,轉念一想:“也是,眼下無可作為,也不知道那人是真走還是假走了。”
離笙伸手探入冰蠶絲囊,取出了一個翡翠瓶子,和一團絲帛包捆之物。那絲囊瞧來下過一尺方圓,卻藏了不知多少東西。
她將那絲帛在地上展開,裏麵琳瑯滿目盡是各色琉璃紙包紮的方塊。一一擺放好之後,她歪著頭,自言自語道:“吃些什麼好?昨日才剛吃過鳳脯龍爪,今日還是吃些清淡些的吧!”春蔥玉指勾起一個橘紅色的琉璃紙方塊,輕巧的剝開,裏麵是一個透明的淡黃色物品,不知是何物所製,顫巍巍地跳動不已,一股水果清香撲鼻而來。
離笙瞟他一眼,嫣然道:“想吃嗎?
隻見江辰好奇地瞟了一眼冰蠶絲囊,隻見裏麵隱隱約約發著淡淡冷寒藍光,心下一蕩,恍惚道:“這是,我的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