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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錚”,歸墟劍劈中天刑額頭,如擊金石,隻留下一道淡淡的白印。此時,天刑衝到了明陽真人身前,全身迸射出彩光瀲灩的劍絲。


    天道刑罰——滅貪之劍!


    明陽真人迥然色變,天刑擺明了是仗著刀劍難摧的肉軀,放棄防守,全力猛攻。明陽真人倉促疾閃,向外飛掠,然而,他移動的身影越來越慢,仿佛背上了沉重的枷鎖。


    “滯重咒!”江辰驚唿一聲,身軀驟沉,骨骼咯吱作響,不由自主地蹲下身,幾欲吐血。滯重咒一旦施出,方圓十裏,所有物體都會承受無法想象的重力。


    “撲通”,黃鸝長老摔倒在地。梵摩輕歎一聲,一束星光從觀涯臺上射出,罩住黃鸝,托住她飛向觀涯臺。


    眼看明陽真人要被千絲萬縷的劍氣纏住,他身影一滯,突兀地停頓在半空。


    奇變陡生!劍絲居然扭曲,紛紛繞過明陽真人。這一刻,明陽真人仿佛進入了另一個宇,再也捕捉不到他的氣息。說時遲,那時快,明陽真人灑然出劍,碧光絲毫不差地斬中天刑額頭,劈在還未消退的白印上,濺出一僂血絲。


    天刑悶哼一聲,跟蹌倒退。被兩次斬中相同的部位,他也不好受。公子櫻落地時,麵色蒼白如紙,衣衫盡裂,滴淌著藍汪汪的汁液,顯然被咒術侵及。


    雙方兩敗俱傷!


    “天道刑罰——滅驕之劍!”天刑雙掌合攏,空氣像水一樣晃動,慢慢地,整個空間都在晃動。


    “陵清髙而自遠,振羽衣以相屬。


    撫龜鶴而增感.顧蜉蝣而自嗟。”明陽真人曼聲長吟,一泓碧光吞吐不定。他的身姿時而清瑩冥寞,時而浩瀚渺漫,仿佛化身成了一縷遊走天地,不可捉摸的靈氣。


    如果天刑是一條盤踞的蛇,明陽真人就是一隻飛旋的鷹。雙方對峙僵持,誰也沒有動進攻。


    江辰運轉內息,苦苦抵抗雙方氣勢的波及。四周仿佛凝聚成了一柄無形之劍,稍微動彈一下,就會被劍氣割裂。而明陽真人搖曳的身影看得人血氣動蕩,似乎要隨著他穿過一個又一個不同的宇,這些宇顛倒變幻,似是而非,令江辰竭力想掙脫出來。


    魔說得沒錯,歸墟大成的確是另一個迥然不同的境界,不是江辰現在可以抗衡的。


    良久,天刑暴喝一聲。


    沒有燦爛的劍光,沒有淩厲的劍氣,然而宮殿崩塌,巨石灰飛煙滅!


    蒼茫天地化作了劍!


    肅殺滄桑,無情無義,這是天地之劍!


    這一劍斬盡殺絕!


    碧色的刀光一閃,空靈玄妙,無跡可尋。這一刀,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淡淡的刀光像是肅殺嚴冬裏吐蕊的寒梅,蒼海桑田中無悔的情懷。


    天地不仁,但天無絕人之路!


    這一刀絕處逢生!


    “轟”,沉悶的響聲怒雷般向外翻滾,爆炸的氣浪前仆後繼,我被逼得不斷後退。劍氣刀光中,兩道人影兔起鶻落,分分合合,電光火石般交鋒了千萬次,又各自退後。


    雙方目光相接,天刑額頭血流如注,明陽真人長散亂,口鼻滲血。


    “玉石俱焚咒!”受傷的天刑仿佛更興奮了,目光瘋狂,澎湃的戰意令人心驚膽寒。玉石俱焚咒,是近乎於同歸於盡,不死不休的毒咒。


    “夠了!此戰作和!”觀涯臺上,梵摩沉聲喝道。黃鍾大呂雄渾鳴響,硬生生打斷了天刑的施咒。


    “此戰作和,兩位可有異議?”梵摩問道。


    天刑木立半天,緩緩點頭。頭上懸浮的光環倏然隱沒,絲絲縷縷的皺紋爬上臉頰,密密麻麻的傷疤複生肌膚。轉眼間,他又變成了一個衰邁的老頭。


    “能與天刑長老戰平,我已經很知足了。”明陽真人笑道。兩人心知肚明,再打下去對誰也沒有好處。


    “黃鸝,送三位貴賓先行休憩。”梵摩又說了幾句客套話,目光落在江辰的身上。“江公子,請跟我來。”


    刑宮後山內,雲深霧重,陰氣森森。處處亂石腐葉,偶爾一聲獸啼禽鳴刺破寒霄,激蕩起滿山的肅殺蒼涼。


    梵摩駕馭觀涯臺,向山嵐深處飛去。江辰站在他身側,俯視下方山林,暗暗思忖梵摩將他帶來這裏的用意。天刑長老跪坐在臺角,披散下來的銀半遮住瞇縫的老眼,儼然昏昏欲睡,剛才那一戰的淩厲鋒芒消斂得無影無蹤。


    觀涯臺從半空緩緩落下。


    “這裏不像是雲浮島。”江辰奇道。四周盡是古木凋斃的殘骸,落葉厚積成荒敗的沉澱,在山風中簌簌悲吟。破缺的樹墩鱗次櫛比,寬廣如屋蓋,鱗皮比銅鐵還要硬,**的圈圈年輪被歲月的風霜摧磨得模糊不清。


    “江公子認為雲浮島應該怎樣?”梵摩反問道。


    “華美莊嚴,雄冠雲界。”江辰不假思索地答道。這片後山既沒有什麼霞光瑞氣,也沒看到什麼靈草仙禽,死氣沉沉得像個墳地,和雲浮島別處的景觀天差地遠。


    梵摩微微一笑:“有華美就有醜惡,有華彩便有陰影,此乃陰陽對立共生。天道萬物皆是如此,雲浮島哪會例外?”


    江辰心弦微震:“所以標榜公正的雲浮島也會對九尾妖狐一族暗下毒咒?”


    梵摩輕輕歎息:“每一個人心中的雲浮島不盡相同,而雲浮島卻依然是雲浮島。江公子何必對離笙姑娘一事耿耿於懷?”


    “既然每個人心中地雲浮島都不相同。那麼就有無數個雲浮島。”江辰冷然道:“無論如何,請兩位座長老給我一個解釋。”


    梵摩澀聲道:“帶你來此處,便是解釋。天地之道,是堂堂正正,也是奇詭陰暗。雲浮島素持天地之道。既非公正,亦非邪惡,所以才會有論道談法的菩提院,主宰殺伐的天刑宮。”


    江辰嘿嘿一哂:“梵長老何必和我繞來繞去,盡玩些虛的?依你言外之意,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族難道幹擾了天道,需要天刑長老親自出手懲罰?”


    梵摩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劫夜刺衣咒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江辰將信將疑。如今九尾妖狐一族剩下離笙一人,她孤家寡人一個,全無勢力根基,憑那點法力也能興風作浪?未免太高看了她。至於手下留情一說,江辰倒也相信,在強悍地天刑麵前。


    離笙隻有逆來順受的份。江辰旁敲側擊地追問了幾句,梵摩隻是搖頭,再也不肯透露絲毫口風。


    “告訴他,也無妨。”一直沉默的天刑忽然開口道。


    梵摩訝異地望向天刑,後者木然看了江辰一眼,道:“江辰。你可有興趣接承天刑宮的衣缽?”


    一語石破天驚,聽得江辰張口結舌。饒是他向來心計多端,一時也反應不過來。接承天刑宮衣缽,也就是成為未來的天刑宮座長老——整個雲界的掌權者!


    江辰做夢也想不到,天刑會對他青睞有加。這個突然從天上砸下來的香餑餑,砸得他眼冒金星,心如蛙跳。權力、聲望、力量、財富,到他跟前。


    從此,像雲界、明陽真人、梵摩一樣。高高站在雲端,俯視蕓蕓蒼生。


    梵摩滿臉震驚,失聲喝道:“天刑座在說笑?”


    天刑一擺手,深深地盯著江辰:“你若受我衣缽,執掌天刑宮,九尾妖狐的隱秘自然不再瞞你。”


    江辰禁不住唿吸急促,欲言又止。然而驚喜之餘,心中又生出幾許疑慮。打死他也不相信,他地人品能讓天刑對他“一見鍾情”。


    梵摩微微蹙眉:“天刑座是否操之過急?執掌天刑宮的重任非同小可。還需再三斟酌。”顯然不讚同天刑的意見。


    “傳位之事刻不容緩。”天刑道:“蓮華會一旦落幕,雲界必將血雨腥風。雲浮島要同時麵對東洲、北極聖地的聯軍,勝負難料。天刑宮不可後繼無人。”


    梵摩麵色劇變:“莫非你?”


    “斬草當斷根!允天不除,雲界難安。”天刑斬釘截鐵般喝道,“隻要能製造機會,成功伏擊雲界,截斷北極聖地的援手,用天刑宮百名精英拖困住他,我再以玉石俱焚咒加殃及池魚咒,全力催天道刑罰,至少有五成把握與他同歸於盡!”


    江辰倒吸一口涼氣。殃及池魚咒是非常歹毒地咒術,施咒時,方圓千裏的生靈都會被抽光生機,滅絕一空,包括施咒者自己在內。但最可怕的是天刑的行事性格。他根本不在乎自己一代宗師的身份,寧可用不光彩的伏擊方式暗殺允天,不惜賠上己方百條人命,端地是心硬如鐵。什麼尊嚴地位,氣度禮儀,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是他腳下可以踐踏的爛泥。


    梵摩呆了半晌,滄然道:“隻有如此麼?”


    天刑道:“隻有如此。雲浮島千萬年的道統,豈能在你我手中而斷?”


    梵摩神色淒楚,對天刑合掌為禮:“天刑座以身殉道,當為雲浮島眾生表率。”


    “允天一死,各大妖王定然四分五裂,北極聖地重歸一盤散沙。到時東洲孤掌難鳴,不得不偃旗息鼓。梵座便可掌控雲界大勢。”天刑緩步走下觀涯臺,滿山的殘根斷樹竟然蠢蠢欲動,似要化作山精木怪。一簇崢嶸虯蟠的老樹根猛地綻開,盤根像筋骨暴起的指爪,破土鑽出,向空中狠狠撕抓。


    梵摩沉思許久,道:“天刑宮數十萬精英長老。難道沒有一個可以傳位地?恕我直言,林公子並非吉祥天之人,閱曆尚淺,威信不足,恐怕難以服眾。”


    天刑漠然道:“在以前,足見江公子心狠手辣,可得天刑殺伐之術的精髓。其二,江公子闖出菩提外院,全憑心誌之堅。這一點,允天、明陽真人也不如你。而唯有堅定無移地執念,方能行天刑之道。其三,江公子的機智、權謀,在煙丘戰役嶄露無疑。加上和我方多次合作,也算是半個雲浮島的人了。”


    他雙眼猛地爆出異芒,用一種詭異起伏地聲調,念咒般地說道:“江辰公子,請過來。“


    江辰不自禁地走下觀涯臺。奇變突生!“蓬”,滿山落葉激烈飛旋,出牙酸的摩擦聲。老木樹墩紛紛扭動,猶如群魔亂舞,向他攀爬而來。鱗爪虯根從腳下破出,“啪嗒啪嗒”抓扣泥土。幾乎把他附近圍得水泄不通。


    “咦?”梵摩吃驚地望向他。天刑似乎早料到這一幕,屈指虛彈,口中道:“此其四也。”指風所及,斷樹殘根繞著他和天刑舞動得更激烈了,仿佛山魈精怪,抽風似地瘋狂扭曲,出淒厲的怪音。


    “此山名業障,尋常人入得山中,必然心生種種魔幻之念。導致心神錯亂,法力走火入魔。即使梵摩座,也要憑借觀涯臺才敢進山。”天刑若有深意地瞥了江辰一眼,接著道,“普天下,除了本座的至殺之氣,隻有蒼穹靈藤的活氣可以在業障山中毫無傷。”


    正如天刑所言,盤根殘木張牙舞爪,死死圍住江辰。卻不敢接近。


    江辰一旦向前走,它們也畏懼般地隨之後退。


    江辰頓覺不妙。洞悉天刑誘他走下觀涯臺的目地。也不知自己是哪裏漏了底,居然被他察覺出了蛛絲馬跡。耳聽天刑一聲冷笑:“你去過那裏了。”


    江辰的心驟然一沉,故作惑然表情:“長老言下何意?”


    “先前你進入天刑宮,我便察覺你體內運行地氣息頗為奇異,竟與蒼穹靈藤相仿。而在菩提院時,你並無此異狀。”天刑一語道破,他以劍氣擅長,對氣的感應自然敏銳無比。


    “想來,你應是在蒼穹靈藤處有了一番遇合。”天刑森然道,“你有望舒在手,又曾去過軒轅神殿,怕是連天壑也見到了。”


    江辰叫苦不迭,再狡辯毫無意義,索性光棍承認。這興許是天刑籠絡他的真正原因。神界的秘密決不能泄漏出去,蓮華會期間,雲浮島又無法殺人滅口,隻能對他許以高位。


    “難怪江公子失蹤一天一夜,眾多長老遍尋不得。”梵摩定定地看了他許久,麵色數番變幻。與天刑對視一眼,梵摩似有所悟,眉宇間浮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


    “江公子福緣深厚,居然掌握了蒼穹靈藤地氣息之術,確有接管天刑宮的資格。”梵摩一反前態,言辭變得熱絡起來。


    江辰情知其中有鬼,世上決沒有白給的好事。但如果登上天刑宮座長老的高位,手握赫赫權柄,就不用再害怕允天


    羽以為那神秘人,擁有足以爭雄雲界的本錢。一時間,他心中複雜難明,忽而患得患失,忽而狂喜興奮,忽而一陣茫然,忐忑不安。


    梵摩道:“有雲浮島龐大的資源為江公子煉製靈丹、提精補氣,無數妙法奇術典籍任林公子參研,天刑座再親授你天刑宮絕學,還有觀涯臺、蒼穹靈藤、天壑三個得天獨厚地修煉地加以溫養,江公子在一年內衝入歸墟大成期絕非奢望!”


    這又是一份拋出的誘人香餌,聽得江辰耳熱眼紅,心潮澎湃。如果能長期在天壑處修煉,他的法力必然突飛猛進,一日千裏,對道境的提升也有莫大的好處。盡管如此,江辰還是以極大的意誌力控製住熱的情緒。


    接承天刑宮衣缽,意味著江辰將要走到臺前,與允天、明陽真人正麵對抗,不排除天刑宮利用他當炮灰的可能。更重要的是,梵摩和天刑讓他接任天刑宮,應該和他類似蒼穹靈藤地生命之氣有關,其中定藏隱秘。


    苦候多時,梵摩忍不住問道:“一步登天的大好良機,江公子莫非還要猶豫?”


    江辰權衡再三,此事終究利大於弊。隻要答應下來,從此他便一飛衝天,不再是洛陽城牆根下的一攤爛泥。


    但不知怎地,江辰偏偏開不了口。仿佛內心深處有一股莫明的力量,竭力拒絕這份觸手可得的榮耀。


    “江公子,你與隱懷合作,與允天作對,不正是為了今日麼?”天刑淡淡地道,“送給你的,還不要?


    ”


    江辰心中驀地一凜,在雲界苦苦掙紮,要權勢,要力量,究竟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他欺騙離笙?為了什麼,他拚命修煉?為了什麼,他要和魔鬥,和允天鬥,和明陽真人鬥?


    如蒙大恩地接過權勢地位,和昔日的乞丐又有什麼不同?恍惚中,江辰仿佛站在高高的紫禁之巔,風從天上來,青樹繁花盛放,如雪如雲。


    “這隻是時間的無限可能性之一。”允天如此說。


    “隻要走下去,總會走到山頂。”江辰對自己說。


    “希望兩位長老承諾在下,今後不要動離笙。這算是我成功闖關地要求,先前提出的條件就此作罷。”望著眼巴巴等待江辰答複地二人,他忽然道。


    梵摩爽快應允:“離笙乃九尾妖狐唯一族人,這事關係雲界氣運,江公子接管天刑宮後,當會明白其中奧妙。”


    天刑道:“江公子先前提的要求也不算什麼辛秘,隻要將雲界人、妖的名字刻在業障山的老樹殘根上,施以咒法七七四十九天,便會浮現出對方的確切位置。”


    江辰恍然道:“難怪雲浮島對所有人、妖的行蹤了如指掌。多謝天刑長老坦誠相告,以後我們還會有許多合作。”心中暗忖,若是要和雲浮島鬥,必須先一把火燒了業障山,以免泄漏己方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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