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緝毒大隊隊長譚靖關(guān)上了辦公室的門，拿出手機發(fā)了一條短信，內(nèi)容是，“組織上的意思是，要不惜一切代價取得趙冼貴的信任。”


    傍晚，薛尚驅(qū)車載費國華來到兄弟玉器店門口，戴銘璋他們忙得差不多了，正打算收攤。


    葉源有點驚恐的捅捅戴銘璋：“那是費國華的車。”


    費國華搖下車窗，衝戴銘璋笑笑，拉開車門下車，薛尚跟著走了過來。


    戴哲：“哥，他們來幹什麼？”


    戴銘璋：“放心，不是來砸場子的……小心！”


    最後那一吼是衝費國華，戴銘璋突然警覺的看向費國華右後側(cè)。


    薛尚一把拉開費國華，兩聲槍響。一槍來自費國華右後側(cè)，正是蔡誌強，另一槍則是薛尚開槍擊中了他。


    薛尚那一槍未能殺了蔡誌強，蔡誌強還要抬手補槍，但顯然氣力不繼，無法完成射擊。或許是身為保鏢的職責(zé)讓薛尚那根弦崩得太緊，蔡誌強的動作瞬間激起了他的殺意，薛尚毫不猶豫叩響了第二響。


    就在那一瞬，費國華出聲阻止，“留活口！”


    戴銘璋眼疾手快扔出一尊玉觀音擋下了薛尚的子彈，玉觀音應(yīng)聲碎了一地。與此同時，戴銘璋躍出櫃臺，迅速上前按倒了蔡誌強。


    薛尚：“費先生，沒事吧！”


    費國華：“把他帶迴去。”


    薛尚收起槍，接替戴銘璋控製了蔡誌強。蔡誌強竟也一言不發(fā)，任由薛尚將其帶上車。


    費國華：“戴老板，謝謝你！”


    戴銘璋：“費先生，我這兒是做正當(dāng)生意的，沒事兒您別來光顧，我們做不起您的生意。”


    費國華有點無奈，淡淡一笑，從懷裏掏出支票本，隨手寫了一筆：“這個賠償你的損失。”將支票遞給戴銘璋。


    戴銘璋接過支票一看，竟然沒有填數(shù)字：“您就不怕我填個天文數(shù)字？”


    費國華笑了笑：“戶頭金額有限，填得太高會跳票的。”


    費國華轉(zhuǎn)身迴到車上，薛尚載著他和蔡誌強離開。


    蔡誌強被綁在副駕室坐上，薛尚開車，費國華仍然坐在後坐。


    費國華：“你母親不是我派人殺的。”


    蔡誌強一驚。


    “禍不及家人，是我費國華做人的底線，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應(yīng)該知道。”


    蔡誌強想了想，似乎清醒過來，內(nèi)疚的低下頭。


    “大哥，是我混蛋，你放了我，我這就去找趙冼貴算賬。”


    “就憑你？”薛尚不屑的說。


    “大哥，你讓我做什麼，我能做的，我一定都聽你的。”


    戴家今晚準(zhǔn)備了大餐，要好好慶祝一翻。這陣子，在戴銘璋和幾個兄弟的努力下，兄弟玉器店賺了不少錢。戴銘璋信誓旦旦的向母親保證絕沒有坑蒙拐騙，甚至還讓學(xué)會計的弟弟捧出賬本給母親看，賈細(xì)珠才肯收了他賺的錢。就這樣，戴家終於將自戴山河受傷以來所欠的各種債務(wù)還清。


    一家人落座，戴銘璋一一給大家滿上酒。


    賈細(xì)珠舉起杯：“好了，從今天起，咱們家欠人的錢就全部還上了。”


    戴銘璋、戴昕怡、戴哲：“幹杯。”


    戴哲：“這樣一來，咱們玉器店賺的錢就可以考慮買一個大一點房子了。”


    戴昕怡：“最近玉器店的生意很好嗎？”


    戴哲：“好著呢，好得連那個如意行的大老板費國華都驚動了。”


    賈細(xì)珠臉色一變。


    “費國華？”提到費國華，戴昕怡就不自覺的想起了薛尚，想起他去醫(yī)院的那日，醫(yī)院裏又發(fā)生了命案，雖說應(yīng)該與他無關(guān)，但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


    “嗯，今天他來店裏也不知道打算幹嘛，不過居然有人想在咱們店裏殺他，幸好大哥救了他。”


    戴昕怡和賈細(xì)珠聞言一驚。


    戴銘璋：“明明是人家保鏢出手快。”


    賈細(xì)珠：“那你們?yōu)槭颤N不報警？”


    戴哲：“報警幹嘛呀，又沒有誰出什麼事兒？”


    賈細(xì)珠：“浮城大佬跑到你店裏來有人要殺他，這還不叫出事兒嗎？


    非要鬧出人命才叫出事兒？我看你們老跟這人攪和到一起，遲早要出大事兒！”


    戴哲：“媽，我們沒和他攪和到一起，是他自己來的。”


    賈細(xì)珠：“你們不去招惹他，他會來找你們？”


    戴哲覺得賈細(xì)珠似乎有些蠻不講理，隻得解釋道：“也許是看咱們這陣子生意做得有聲有色，想來跟咱們合作也不一定呢！”


    賈細(xì)珠：“這種人你們還敢跟他合作？”


    戴銘璋：“媽，其實我覺得吧，這個費國華也不像是個壞人。就說上次的事，他不是賠錢給我們了嗎？”


    “他不是壞人？”賈細(xì)珠冷笑一聲，“這麼說，你是打算跟他合作啦？”


    “如意行是老字號連鎖店，如果有這樣的機會對於我們這樣的小店而言也不是壞事啊！”


    賈細(xì)珠氣得將筷子猛得拍到飯桌上：“我告訴你，如果你敢跟費國華合作，你就不要進(jìn)我的家門，我就當(dāng)沒有你這個兒子。” 起身，將自己關(guān)進(jìn)臥室。


    戴昕怡、戴哲：“媽！”二人不知所措的看向戴銘璋。


    戴銘璋放下碗筷，走到賈細(xì)珠臥室門口。


    戴銘璋：“媽，你別生氣了，出來吃飯吧。”沒有迴音，他隻得轉(zhuǎn)身對戴昕怡、戴哲道，“你們勸勸媽。我出去待會兒，讓媽消消氣。”然後走出家門。


    戴銘璋走上天臺，有些鬱悶的點著一根煙，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做什麼賈細(xì)珠都不高興。這時候，戴昕怡走到了他身邊。


    “哥，迴去吃飯吧！”


    “算了，免得媽看見我就吃不下飯。”


    “怎麼會呢！”


    “我真不明白，為什麼我做什麼媽都不滿意，我到底是不是她親生的？”


    “哥！”


    戴銘璋看向戴昕怡，笑了笑：“你比較像她親生的。”


    戴昕怡想了想：“我覺得，媽應(yīng)該是很恨你的親生父親吧！你還記得他是什麼樣子嗎？”


    戴銘璋搖搖頭：“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外婆就跟我說我爸不要我們了，後來媽常常跟我說我爸不是好人，咱們不要去找他。”


    “那你後來有沒有問過媽，你爸現(xiàn)在怎麼樣嗎？”


    “小時候問過，一問她就生氣，後來就懶得問了。”停頓片刻，“對了，你和那個陳醫(yī)生現(xiàn)在怎麼樣啦？”


    “什麼怎麼樣啊？沒有怎麼樣啊！”


    “你是不是不喜歡人家？”


    “他是個好人！”


    戴銘璋笑了：“這麼快就發(fā)好人卡，看樣子那小子沒戲了。”


    戴昕怡有些笑不出。


    戴銘璋正色道：“那天，是那個薛尚救了費國華，第一槍已經(jīng)治服了那個想殺費國華的人，第二槍，就打算要他的命！如果你真不喜歡那個陳醫(yī)生，不要勉強自己，不過這個薛尚，你千萬別讓自己陷進(jìn)去。


    最終，蔡誌強還是落到了費國華手裏。於是，不可避免的，浮城的老大和老二時隔多終於要在浮城聚賢酒樓碰頭。


    這天趙冼貴倒是神清氣爽毫無懼色。這麼多年來，除了怕了他家那個祖宗趙拓外，他就沒怕過什麼。即便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他也敢放手一博。


    此刻的薛尚正和蔡誌強在一間小屋內(nèi)等消息。為防中途遭趙冼貴的人劫殺，路線由其他人安排，薛尚的任務(wù)是隨時待命，接到電話就載蔡誌強去聚賢酒樓。


    費國華、楊大虎正在包間等人，門推開了，趙冼貴帶著十幾個人浩浩蕩蕩進(jìn)入房間。


    趙冼貴：“大哥，好久沒和你一起吃飯了。”


    楊大虎：“吃頓飯而已，你帶這麼多人，這包間可坐不下啊！”


    趙冼貴坐下：“是，是我土鱉，我以為大哥這樣地位的人，出個門兒定然得講排場！”迴頭看向一班跟班，“都他媽給我滾出去！”


    眾人退出包間關(guān)上門。


    趙冼貴：“大哥，這下清靜了。”


    費國華：“我還是你大哥嗎？”


    趙冼貴：“浮城有你，也輪不到我做大哥啊！”


    趙冼貴出現(xiàn)，薛尚的電話也響了。


    “好！”薛尚掛斷電話，對蔡誌強，“出發(fā)。”


    聚賢酒樓包間內(nèi)。


    楊大虎：“你知道就好，大哥的貨你也敢吞。”


    趙冼貴正眼都不瞧楊大虎，“雖然浮城輪不到我做大哥，但在我趙冼貴這兒也輪不到第二個人說話！”隻盯著費國華，“大哥，咱倆出生入死那會兒，有誰什麼事兒啊！浮城，我就聽你的，說吧，找兄弟什麼事兒？”


    費國華：“你真不知道我找你什麼事兒？”


    趙冼貴雙手一攤：“不知道啊！是誰吞了大哥的貨，讓我?guī)兔κ帐八麊幔繘]問題啊，隻要大哥你一句話，我掘他家祖墳讓他斷子絕孫！”


    趙冼貴說話永遠(yuǎn)理直氣壯、氣勢洶洶，給人一種他隻要一開口說的就全都對，即便現(xiàn)在他說王母娘娘是個男的，那口吻也是不容置疑的。


    雙方對峙期間，薛尚正載著蔡誌強在路上疾行。


    楊大虎：“老趙，說話別那麼狠，當(dāng)心雷劈到自己頭上。”


    趙冼貴依舊沒看楊大虎，眼神卻露出嗜血的陰狠，“我說了，在浮城沒有第二個人有資格跟我說話。”


    費國華看著自信滿滿的趙冼貴：“那要不，咱們再等等，一會兒有個朋友過來，咱們一塊兒吃個飯！”


    趙冼貴痛快的一攤手：“行！”


    轟然一聲巨響，薛尚的車被一輛黑色貨櫃車從右側(cè)撞飛。


    楊大虎手機響，趙冼貴喝著茶的嘴角微微上揚。


    楊大虎接起電話，臉色一變伏到費國華耳邊說了幾句。費國華一驚，看向楊大虎眉頭輕皺，再迴頭看向依舊自信滿滿的喝著茶的趙冼貴。


    費國華起身，走出包間。


    包間內(nèi)的趙冼貴，連背影都是一切盡在掌控。


    副駕的蔡誌強當(dāng)場死亡，肇事司機被警方控製，薛尚重傷被送往最近的浮城市第一醫(yī)院。


    當(dāng)戴昕怡趕到搶求室，看到渾身是血躺在床上的薛尚時，驚呆了。


    陳醫(yī)生：“昕怡，別發(fā)愣！”


    戴昕怡勉強穩(wěn)住心神，加入了搶救的行列。


    迴到昭天，楊大虎氣憤異常。


    費國華接到的第一手消息是，肇事司機酒後駕車，是否轉(zhuǎn)交刑偵隊待定。


    “不可能是意外，一定是趙冼貴派人幹的，他今天那麼囂張。”


    “他一慣都這麼囂張。”費國華道，“問題是，他是怎麼做到的。”


    二人對視一眼。


    楊大虎，“有內(nèi)鬼？”


    一身便服的戴昕怡站在重癥監(jiān)護(hù)室外，隔著玻璃看著躺在裏麵的薛尚。賈細(xì)珠和陳醫(yī)生走到她身邊。


    賈細(xì)珠：“昕怡，很晚了，跟媽迴去！”


    從出事到現(xiàn)在，隻有昭天派人來給薛尚繳了醫(yī)療費。雖然有警察在，但來人顯然是個一問三不知的，關(guān)於傷者家人，當(dāng)天的工作內(nèi)容等等，一概答不上來。


    戴昕怡焦慮的：“都沒有辦法聯(lián)係上他的家人，萬一有什麼事……”


    賈細(xì)珠：“這跟你沒有關(guān)係……”


    陳醫(yī)生打斷賈細(xì)珠：“阿姨，您先迴去休息吧，我來陪陪昕怡。”


    賈細(xì)珠歎息一聲，轉(zhuǎn)身離開。


    陳醫(yī)生：“我去給你買點兒吃的。”


    陳醫(yī)生離開，戴昕怡依然癡癡的看著薛尚。


    片刻後，陳醫(yī)生拿著一盒外賣走到昕怡身邊。


    “忙了一天了，吃點兒東西吧！”


    戴昕怡接過外賣：“謝謝，你先迴去吧！”


    “你打算在這兒守著他？”


    “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你真的打算和他……”


    戴昕怡搖搖頭：“我現(xiàn)在隻希望他能好起來……總之，對不起。”


    有些牽掛總難放下，雖然大多數(shù)人的一生總會有這樣那樣的牽掛，可老天爺若不為難你，便會讓時間衝淡這份牽掛，不適合的人也不會再遇上。然而有時候，老天爺怪喜歡捉弄人的，總是在你以為時過境遷可以相忘江湖的時候，又把這個人送到你麵前，還是用那種掐著你心尖最軟處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