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邪的神情中勾勒出一道滲人的笑容。


    六道直視著花玲瓏，眼神毫無退縮地森然厲鳩道。


    臉上掛著的笑容在此時顯得無比詭異猙獰。


    出於對死亡的嗅知，他第一時間是條件反射的後退。


    但他卻察覺出那道詭異的死亡氣息並沒有搶占時機進攻他。


    而是像嚇唬般地僅僅朝他逼去以作恫嚇而已。


    六道不傻，就這一信息的流露足以讓他摸透了對方心理。


    她，不敢殺自己！


    “玲瓏！”


    在六道的話下，副帥生怕花玲瓏會惱羞成怒幹出些過份的舉止來，當即沉聲一喝。


    “是，副帥！”


    知曉副帥意思的花玲瓏咬牙應道。


    旋即也甩手一揮，頓時那股悍然魔息立即無形褪去化作消無。


    感知到那道詭異氣息隨聲消逝後。


    六道臉上掛著的猙獰笑容愈發詭異。


    聲帶也沙啞地被他扯出了言辭來，“那麼，我現在可以進去了嗎？”


    雖然知道在裏頭那些人眼中，自己跟垃圾螻蟻毫無區別，可六道還是用上那極為譏諷的口吻來。


    他似是篤定了對方連動他一下都不敢。


    “你，很好，很好！”


    臉上的肌肉在顫跳著。


    花玲瓏感覺到無盡的羞辱正迎麵而來。


    想她堂堂魔殿中的花主，魔帝的侍女，除了這九萬年來的逃亡之外，幾時受過屈辱？


    那些螻蟻般的人界之士隻要一觸怒她便得在她的碾指間灰飛煙滅！


    可如今，卻被區區一個在自己翻覆手間便可抹去的狗屁散仙連番譏諷嘲弄？


    若不是剛才副帥的那聲喝語讓花玲瓏冷靜了些許，怕是此時的她早就忍無可忍了。


    “六道，本帝可以給你脫離人界的機會去看看仙魔妖冥的位麵，但這並不代表可以容忍你的作威作福！在魔徒麵前，你算個什麼東西？別拿本帝對你的愛心泛濫當做是你有恃無恐的資本！難不成你還天真地想在本帝身上奪迴那些所謂的虧欠補償？哈哈！幼稚！��！”


    森然的戲謔飄忽聲在花玲瓏那氣急敗壞的咬牙切齒下傳入雲煙宗主殿。


    聲落。


    還不等主殿中的人與魔有所反應。


    隻見一團黑氣從外麵卷來。


    秦凡的身形立即現在了主殿門檻內。


    隔著一道門檻。


    他一臉玩味地對視著六道。


    “虧欠我，這不是你說的嗎？”


    頓了頓。


    六道臉上的猙獰漸漸被複雜給取代。


    他咬著牙關略顯掙紮地道出聲來。


    不管是秦凡也好，天機老頭也罷。


    之前在秘境外得知一切的時候，他第一時間生起的恨與怒。


    隻是經過這一個下午的時間平緩後，他已經說不清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了。


    恨嗎？


    可是自己得到了整個蒼穹大陸無數修士都敬畏的散仙修為，距離飛升成仙隻差臨門一腳。


    不恨？


    但自己的人生從一開始就被對方操縱把控，一切的一切都是活在別人設定的規則與規律裏，而自己還像是個無知的小醜般感恩戴德！


    恨與不恨之間，交纏出的是那無盡掙紮！


    隻是他也明白，不管是恨也好，愛也罷，所有逝去的東西都已經塵埃落定，秦凡與師傅，他能找得出去恨的理由，可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恨不起，也沒有那個去恨的資本。


    所以他現在隻想擺脫自己的心魔，隻想活出一個人生歸於自己掌握的六道。


    麵對花玲瓏說的那些，麵對秦凡道出的這一問。


    他更多都是把這當成了是一種宣泄。


    自己幾斤幾兩他還是清楚的，在這些殺他如屠狗的魔徒麵前，他就是一螻蟻，又何來的放肆資本��！


    “對，虧欠你，所以本帝給了你一個選擇的機會，但希望你清楚一點，虧欠你不代表寵著你！在這裏的諸位，除了雲煙跟浮屠之外，隨便拎一個出來都能在彈指間讓你煙消雲散，你告訴我即便本帝出於虧欠從而寵著你，可你又真的能傲嬌地起來嗎？六道十幾萬年的漫長歲月，本帝見過的仙妖冥魔人數不勝數，女媧當初開辟出仙妖冥魔外的第五界人界，本帝也成為了見證者，所以你那點心思瞞不過本帝雙眼，本帝清楚你想宣泄一下，隻是這種方式不適合你！因為你沒有用這種方式來宣泄自己的資本！”


    先是點點頭地笑語著。


    再而化作了語重心長的長述。


    對於六道，秦凡還是有一定好感的。


    畢竟地球中所發生的一切始終都未能從他心頭磨滅。


    六道之於他，確切來說是真的有恩。


    隨著秦凡的話落。


    整個雲煙宗主殿都遁入到了落針可聞的死寂境地中。


    一眾魔徒以及柳雲煙跟陳浮屠都緊緊盯著六道。


    他的迴答，將決定他接下來的路！


    良久。


    在持續的壓抑中。


    臉色一變再變的神情定格成了苦澀。


    六道自嘲一笑。


    長長唿了口氣道，“對不起！”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不置可否地發出一聲輕笑。


    秦凡稍顯滿意地淡淡再道，“也許你覺得對你來說這千百年是靈魂層麵的折磨，但至少這千百年來你都還是活在痛快中的！包括地球生涯的五百年，或者對你而言是抓狂的孤寂，可最起碼安置了你的肉身！”


    話到最後，秦凡徒增了幾抹的滄桑。


    相比起自己，六道這千百年的算什麼？


    九萬年的煎熬，九萬年臥薪嚐膽，九萬年的無處安放��！


    隻不過秦凡也清楚不能拿六道跟自己做比對，甚至是五界之中都沒有任何存在有資格與自己做對比。


    所以他隻是選擇了安慰六道，僅此而已。


    見六道再次陷入沉思，秦凡沒把話鋒延伸下去。


    “好了，不管是天機老頭也好，本帝也罷，都不會去在乎你內心的真正想法，擺在你眼前的路，你自己選！”


    道罷。


    秦凡迴轉過身。


    一眾魔徒見狀當即齊齊單膝跪落。


    “參見吾帝！”


    “平身！”


    威嚴的聲音發出。


    秦凡飛身往前一閃。


    在柳雲煙的猝不及防下把她攔腰一抱騎到了混沌魔犬的背上。


    隻手緊摟著那盈盈柳腰，輕輕地吻了下那光滑柔嫩的額頭後。


    不等柳雲煙出聲，便掠起那輕狂的至尊笑態，出聲一喊，“出征，妖界！旗將先行！”


    “是，吾帝！”


    數千道激動的聲音齊齊轟作。


    簡陋的主殿殿頂當即被掀翻。


    旗將一犬當先地舞出魔旗衝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