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見漁燈,孤光一點瑩,微微風,散作滿河星。
幹河渠的夜色在漁燈的映襯下是很美的,隻是此刻,李月姐無心欣賞這些,她操控著一艘烏篷小船,領著河工所和鄭家二十幾艘烏篷船在幹河渠的水道裏快速穿棱。河工所有大船,但在黑夜裏行船遠沒有這烏篷小船來的快。
“李姑娘別急,這夕娘一行居然幹出這等拐帶人口之事,我做為衙門主事,定然不會放過她的,這一路上去,有五處壩閘,岸上,鄭家馬車行的人已經快馬加鞭往前趕,那幾處壩閘都掌握在鄭家人手裏,到時候,即使夕娘一行有通行證,暗裏使些壞她們阻了她們的去路,她們也是沒法子的!睏顤|城在邊上的一艘烏篷船上衝著李月姐道。
“謝謝楊管事!崩钤陆阈n著楊東城感謝道。
“別客氣,這本是我該管的事情。”楊東城道。
李月姐點點頭,然後悶著頭操縱著烏篷船,那烏篷船象一支離弦的箭,在幹河渠的水麵上前行,此時,月亮隱入濃濃的黑雲之中,二十幾艘烏篷船毫無聲息的前行,象水道上的幽靈一樣。
李月姐和楊東城的對話過後,所有的船再也沒有一絲聲響,但這些船聚在一起,卻有一種誓死不迴的氣勢,柳窪人雖然內鬥不少,但有一點,在有外鬥的情況,柳窪人是空前的齊心的,而今李家三姑娘被外鄉人給劫走了,在柳窪人的心裏,那裏自個兒被打臉了。若是找不迴來,那柳窪這臉也丟大了。
所以每一個參加的人都憋著一股子勁道。
船行不到半個時辰,就在恰恰要進入十三灣水麵的時候,一個操舟子指著前麵不遠的亮光道:“看。船燈,兩層的船燈,是商船。應該是他們的船!
李月姐也早就看到了船燈,轉頭看象楊東城,楊東城點了點頭,便幫了個手勢,一邊墨易配合著拿出一麵白色灑了磷粉的小旗,在手裏揮舞了幾下,立刻的。二十幾艘烏篷船便散了開來,靜靜的逼近那那艘兩層的大船。
而就在這時,對麵又開來兩艘大船,恰恰擋住了那艘大船的去路。
“呸,前麵的船怎麼開的啊?熳岄_。”這時,那商船上一個水手衝著前麵叫道。
“鄭某在這裏拜會夕夫人,夕夫人可是我家老四媳婦兒的貴客,老朋友了,隻是為何到了柳窪,卻對我鄭家過門而不入,這有違交友之道吧!睕]一會兒,對麵就響起鄭大陰側側的聲音。
商船這邊立時沒聲了。
而這時,李月姐也鬆了口氣。鄭家兩艘大船擋著,在加上自己這一邊二十幾艘烏篷船,這裏正是十三灣水道的咽喉之處,除了這水道,邊上是一片蘆葦蕩,這片蘆葦蕩水位極淺。隻有烏篷小船能夠穿行,如果是大船,一進去便就陷在裏麵,所以此刻,這夕娘的船是插翅難飛了。
這時,商船又有人喊道:“這位大兄弟,你怕是認錯認了吧,我們是從京裏四海貨棧商船,東家姓吳,並沒有什麼夕夫人!
“是四海貨棧嘛?那是也是老熟人啊,隻不知在船上的是吳四還是吳六!边@時,鄭大繼續道。
“四爺和六爺都沒有跟船,跟船的貨棧的秦媽,即是熟人,還請鄭兄弟讓條路。”這時,那船商上的人繼續道。
“如果是四爺和六爺在,鄭某自然要讓路,可秦媽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個拉皮條的老乞婆,哪值得我給她讓路!编嵈罄渎暤牡,許是傷勢還沒有完全的好,聲音中帶著一絲怪聲,跟沙皮紙磨著金屬的聲音似的,讓人聽著直發毛。
“鄭老大如今也是響當當的漢子了,這般為難我一個婦道人家,是不是太過分了?”這時夕娘終於出麵了,清冷溫和的聲音帶著點無奈和可憐兮兮的,讓聽著的人都不得不檢討自己是不是做的太過份了點。
這夕娘果然是個人物,便是連聲音都利用上了,李月姐想著,輕輕的劃著船悄聲靠近商船。
就在這時,船聲微微一顫,一個頭從水裏冒了出來。
“誰?”李月姐低低的喝了一聲。
“是我,鄭典,李家阿姐,你們的船就停在這裏,別再上前驚動他們,大伯讓我先帶人悄悄的上那般上去,摸摸情況,悄悄的救人,怕一在驚動了他們,他們到時拿月娥做人質就不好了。”是鄭典,此刻,他摸去一臉水衝著李月姐低聲的道。原來鄭家早就計劃好了,由鄭大出麵跟夕娘他們談判,吸引商船上人的注意力,而鄭典則帶著人悄悄的摸上船去救人。
“我跟你一起去。”月姐當機立斷的道。
“不行,太危險了!编嵉渲被沃X袋。
“是啊,大姐還是讓我去!币贿吥滓驳馈
“沒什麼不行的,快走,月娥畢竟是一個女孩子,有我一起方便點。”李月姐道,便已穿上了水拷。
鄭典抓了抓腦袋,沒法子,這位李家阿姐是說一不二的性子,隻得叮囑道:“那李家阿姐小心一點!
“放心吧。”李月姐道。又叮囑墨易守在船上,然後跟著鄭典一起無聲無息的潛入了水中。
此刻,鄭大和夕娘還在談。顯然是在為鄭典等人爭取時間。
“夕夫人嬌弱滴滴的,鄭大是一個粗人,倒也是知道憐香惜玉的,隻是再怎麼憐香惜玉,這賬還是要算啊,這親兄弟還明算賬了,夕夫人,你說對不對!
“什麼賬?”夕娘問道。
“呸,夕娘,你個賤人,我在柳窪籌集了一千多兩的銀子全交給你放印子錢了,你想不認賬哪!边@時,鄭四娘子從一邊跳了出來。今天,聽典小子迴家說找到夕娘了,她死活要跟來,再加上她畢竟是正主。最終鄭大便帶她一起上船了。
“鄭四娘子,你可別血口噴人,我什麼時候說不認賬了。隻是那賬沒到期吧,我每年都是臘月裏連同利息一起交付的。”夕娘清淡的聲音不帶一絲火氣,卻把鄭四娘子的聲音壓了下去。鄭四娘子一時啞然,確實沒到期啊。
“是沒到期,可問題是,你這趟走了,待到到期時。你讓我們去哪裏找你?”這時,鄭大陰側側的聲音又響起。
“就是,就是,總這,今夜裏你別想走。”鄭四娘了恨恨的道。如今,她被這筆銀子給弄的焦頭爛額,這會兒終於逮著了夕娘,哪裏肯放過。
“你們又憑什麼認為我到期的時候不會迴來,你不能憑這個攔我的路,鄭大,你還是讓路吧,我有太子開具的通行證,難不成你以為二王爺現在就能跟太子正麵對決了。你這樣可是會讓二王爺很為難的,鄭大你是聰明人,該知道怎麼做!边@時,夕娘又道,同時搬出了太子這尊佛。
鄭大卻是嗬嗬的笑著:“夕夫人就別拿太子來壓人,你牽涉進這空廒案可是把太子也給坑了。這迴你迴江淮短期之間是決不會迴來的,要不然,即使是別人能放過你,那太子也決不放過你,至於二王爺還輪不到你來操心。”鄭大胸有成竹的道。隨後又轉臉看著烏篷船這邊。
此時那楊東城此時一揮手,二十幾艘烏篷船就圍了上前,將商船團團住。
“所以,你們才敢這麼欺我”夕娘咬呀著道?粗鴩系膩硇〈,又狠狠瞪了眼站在船頭的楊東城:“楊主事什麼時候也開始做那為私人收賬的打手!
“夕夫人不必挑唆,我帶人來此另有要事。”楊東城曬然一笑。
“何事?”那夕娘瞇著眼問。
“不急,你和鄭四娘子的事情先解決在說吧,為了你們這筆事情,整個柳窪差點來了一場爆動,這事比我的事急!睏顤|城故意慢條期理的道。給鄭典一行爭取更多的時候。
“你說,這幫人將我們攔著,會不會是為了那倉底下那秦媽抓來的那兩個人啊?”船尾,護衛和大部份的人都被引到船頭去了,隻有兩個滿臉橫肉的船工在侃著八卦。
“不是吧,沒聽他們說起這事,再說了那倉底可是倉中倉,以前專門用來挾帶私貨的,便是他們要找也找不出來!绷硪粋船工道。
“也是,嗬嗬,底下那丫頭可水靈了!毕惹暗拇ひΦ。
“得了,再怎麼你也把你的**管一管,別惹事,等到了南邊,那裏的姑娘多著呢!贬嵋粋船工道。
隻是話音剛落就覺得頭一痛,兩眼冒星星之後就暈了過去,另也個也不及唿聲,也同樣敲暈了。
“李家阿姐,上來。”鄭典一個飛躍跳上船迴身道。
“船太高,拉我一把。”船太高,李月姐一時上不來,便朝著鄭典招手道。
“好!编嵉潼c頭,便伸手過去,立時將李月姐的手滿滿握住,這本隻不過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可他這童子雞,這些年來,又哪曾摸過女兒家的手,這一握住隻覺李家阿姐這手滑膩溫潤,讓人捏著不想放下,又覺得跟握了一個燒紅的烙鐵,燙的他心一顫一顫的,小心肝嘣嘣直跳。
“發啥愣啊,快救人。”李月姐一甩手道,瞪著典小子。
“哦哦哦!钡湫∽舆@才迴過神來,一臉脹的通紅,直覺丟臉麵了,惱羞成怒之下,拖了一個暈倒的船工到一邊,一陣敲打之下,月娥果然就在船上,典小子又逼著那船工帶路。幾人貓著腰摸到了底倉,跟著鄭典一行的一個小子,拿出一根鐵絲一陣拔弄,就打了倉門,裏麵一片漆黑,卻傳出一陣嗚嗚之聲。
鄭典點亮了火折子,李月姐一眼就看到一個丫頭手腳被捆著坐在一角,嘴裏也塞了布,小臉蒼白的,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正迎著自己,不是月娥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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