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哥，現在美都夜總會門口聚集了五百多福升聯小弟，明王六百人站在街這邊，如果曬馬，反黑組一定拉人，遠處那輛黑色轎車，在警署見過，裏麵應該是那位彭警司。”士巴拿雙手扶著方向盤，將賓利停在距離美都夜總會五十米外，望著前方道路兩側，分成三個勢力的千多人出聲說道。


    霍東峻拿起電話撥通了彭越的電話號碼：“彭sir，今晚仲是你值夜？”


    “在西九龍，我不值夜才奇怪，明王六百人守在美都門口，飛仔峻，今晚準備上演江湖大決鬥？替福升聯這個字頭的曆史劃上句號咩？”彭越的聲音很輕鬆。


    “，隻是奇怪，如果兩班人一會打起來，反黑組最多十幾個人，夠不夠用。”霍東峻語氣放輕鬆，對彭越說道。


    外麵的三班人涇渭分明，明王的人站在美都夜總會的街對麵，阿泰和明王站在最前方，明王雙手環胸，表情沉穩。


    身後的阿泰則是一臉不屑，下巴朝著對麵的美都夜總會微微揚起。


    對麵的斑豹帶人緊緊堵住美都夜總會的入口，表情嚴肅。


    而匆匆趕來的鴨仔則正不停的對著楊勇的三百多人說著什麼。


    “信不信我一個電話，叫所有軍裝過來陪你們玩嘢？”彭越從遠處的黑色轎車上下來，手裏聽著電話，眼睛四下尋找著霍東峻的身影。


    霍東峻望著遠處彭越的身影，笑著說道：“彭sir，我要進美都，如果我今晚進不去，一定會開戰，差佬都攔不住。”


    “兩日不見，你夠膽同我說這種話？”彭越笑笑：“我現在站在這裏，睇清楚你點樣開戰，就算明王敢動一步，我就叫人開槍，大不了調去沙頭角看魚塘養老。”


    霍東峻也拉開車門下車，這條廣東道上，兩側站滿了江湖人，可是長街當中，隻有霍東峻同彭越的身影，手提電話相對而立。


    看到霍東峻下車，鴨仔走到斑豹的對麵，出聲說道：“裏麵是福升聯的家事，外麵，是福升聯的對頭，如果對麵人過來，我滴是不是站在一起。”


    斑豹從鴨仔的臉上移到街對麵明王眾人身上：“無論懶哥做錯咩事，都是福升聯的家事，如果明王過來，我們就先公後私。”


    “多謝。”鴨仔朝斑豹笑笑，沒有再說其他，轉身迴了自己的隊伍中。


    彭越鋥亮的黑色皮鞋，一下下踩著長街的地麵，朝著霍東峻走來，霍東峻身後十米處的商務車上，副駕駛的阮文海拉開車門下車，靜靜的站在車旁。


    更遠處，陳東，和飛鷹以及飛鷹兩個從九龍城剛剛返來的兩個小弟則下意識的縮了縮身體，似乎唯恐被彭越見到。


    “今晚的事，無論裏麵走出邊個，都不夠格再同你打下去，一定是談和，何苦要繼續逼下去？”彭越站到霍東峻的對麵，雙眼明亮的望著霍東峻的臉說道。


    “如果我不進去，今晚走出來的一定是楊勇，你夠不夠膽給他機會？我不敢，因為我不知他想乜鬼，所以我更喜歡不會有變化的結局。”霍東峻微笑迴望彭越：“彭sir，我進去，外麵的人不會打起來，可是我不進去，就算你調來軍裝把這批人抓走，明天還會有新的人馬過來，不如省省力氣，裏麵的人死掉邊個，對警方來說都是死得其所，你也曾出嚟行，自然知道，兩個字頭到了今天這一步，就好似兩條鬥狗進了鬥狗場，不咬死對方，就絕不離場。”


    “你準備點樣談？”彭越沉默了片刻，繼續問道。


    “不是談，是睇戲，楊勇如果仲想頂著福升聯的招牌遮頭，就不能殺死拜門大佬，可是拜門大佬卻能殺死他，這個時候楊勇仲單身進了夜總會，就說明除了楊勇，裏麵還有他的人，裏麵多出一個楊勇的人，白頭佬就活不過今晚，你話，我進不進去？我去救人來的，警隊該頒個獎狀給我。”霍東峻將電話朝旁邊遞去，士巴拿伸手接過。


    霍東峻看了一眼自己香檳色的賓利車，又望向彭越：“賓利，幾百萬的豪車，我摣幾百萬的豪車，雜誌社揾錢好似撿錢一樣容易，你話我有興趣搞乜鬼的江湖大決鬥？過了今晚就事啦，你若是想大家安安穩穩，爛仔為今晚的事斷手斷腳，就幫忙調開你的人，至少也要去這條街的兩條街口，不然這些爛仔睇清楚你，邊個還敢讓我進去？”


    說著話，霍東峻從外套裏取出紅萬，分給彭越一支，彭越伸手接過，霍東峻啪的一聲打開zippo幫他點燃，自己也點燃一顆，微笑望著彭越說道：“我食慣紅萬，不想再食壽福，就像今天，我習慣揾水，不想打打殺殺。”


    彭越盯著霍東峻的眼睛吸了一口香煙：“我調所有人去街口，如果讓我知道今晚因為這個決定有無辜的人死，我會盯死你。”


    說完，彭越轉身朝著自己的轎車走去，邊走邊撥通了電話：“河馬，告訴兄弟們，撤到街口，一個不留，但是街口也不要讓人出去，等我電話。”


    霍東峻站在原地吸完這支香煙，彭越已經發動了汽車朝著廣東道的街口離去，直到看不見這輛車，霍東峻才扭頭看了看陳東的車。


    陳東閃了一下車燈，霍東峻微微點頭，副駕駛的飛鷹和後座上的兩個飛鷹小弟穿著拉著拉鏈的夾克衫下車。


    霍東峻朝著美都夜總會邁步走去，阮文海用肘部輕輕碰了一下商務車，阮玉簫拉開車門跳了下來，手裏拖著一名二十多歲的長發女人，女人的雙眼和嘴被封了黑色膠帶，不時嗚嗚出聲。


    飛鷹和兩名小弟快步追上霍東峻，跟在他身後，鴨仔和斑豹看到霍東峻朝著自己一方走來，都朝前湧了幾步，身後的小弟們各個麵色猙獰，盯著越來越近的霍東峻幾個人。


    阮文海三個人也不緊不慢的走到了霍東峻的身後。


    對麵的明王放下環胸的雙臂，左手微微舉起擺了擺，阿泰帶著六百人朝著街對麵的福升聯眾人壓上來。


    霍東峻扭頭望向明王，搖搖頭，明王做了一個停步的動作叫停自己手下，霍東峻朝他笑笑，這才轉身望向鴨仔和斑豹，笑著說道：


    “我要進去。”


    “這是福升聯的陀地，想過去，要麼是你死進去，要麼是我死之後你踩著我進去。”斑豹盯著霍東峻的眼睛冷聲說道。


    霍東峻點點頭：“我知，所以我給了你們第三個選擇。”


    說完，霍東峻讓開身體，飛鷹和兩個小弟走上前，兩個小弟拉開夾克外套，裏麵掛著從九龍城帶出來的幾顆手雷。


    飛鷹轉身摘下一顆手雷，拉掉拉環，攥住保險舉到斑豹的麵前：“你再說一次剛才的話。”


    斑豹還能強撐，可是身後的小弟卻都已經嘩然，有幾個甚至身體不由自主的朝後退去，連旁邊的鴨仔都白了臉，扭頭望向某處角落。


    “再動一步我就開槍。”阮文海突然出聲說道。


    藏在角落的三個九龍城槍手動作一停，朝阮文海望去，不知道什麼時候，阮文海手裏已經舉起一柄手槍，而旁邊的昆恩手裏更是誇張的持著一柄衝鋒槍，眼神冰冷的盯著他們。


    “你們可以賭一下，是你們三個掏槍快，還是我開槍快。”阮文海的手臂如同鋼鑄一樣，顫都不顫一下，舉著手槍冷聲對三名九龍城槍手說道。


    “誰敢動一下，誰就死。”昆恩則端著衝鋒槍，朝斑豹和鴨仔身後的小弟們說道。


    “拿個菠蘿出來嚇人？夠膽就鬆開手。”斑豹雖然也神色慘然，可是卻仍然語氣強硬的開口。


    飛鷹嗬嗬笑了起來：“我最恨人家話我不夠膽！”


    說著話，飛鷹就要鬆手！不止斑豹鴨仔身後的小弟驚唿出聲，就連明王身邊的阿泰都變了臉色，身後小弟都快速朝後麵退去。


    旁邊的鴨仔突然上前按住了飛鷹的手，望向霍東峻叫道：“你想要做咩！”


    不是他相信飛鷹夠膽丟菠蘿，而是他不能賭，這顆菠蘿真的炸響，長樂固然會被警方一掃到底，飛仔峻卻可能還有機會找人替罪翻身逍遙法外，可是楊勇卻再無機會，現在楊勇還有一分機會，他不能讓這機會斷在這顆菠蘿上！


    “我話，我要進去。”霍東峻臉色不變，盯著鴨仔說道。


    鴨仔沉默不語，霍東峻露出絲微笑：“你的選，我進去，說不定你大佬仲有一條路走，但是我若是不進去，他一定死。”


    鴨仔看向斑豹，斑豹雖然是師傅強的頭馬，但是此時這種場麵也有些忐忑：“要等阿公和大佬”


    “我要跟你進去。”鴨仔不等斑豹說完，扭頭對霍東峻出聲說道。


    霍東峻點點頭：“好。”


    鴨仔再望向斑豹，斑豹出聲說道：“這種事要老頂開口才能作主，我”


    不等他說完，阮文海的軍刺已經好像一抹流光閃過，等所有人再看清楚時，軍刺已經狠狠釘在了斑豹的喉嚨處！


    而阮文海的左手仍然舉著槍對著不遠處的三名九龍城槍手，連眼睛都未看斑豹一下！


    “哪一個動，我就送他下去陪他。”昆恩的衝鋒槍從師傅強的兩百個小弟身上巡視著。


    “不要衝動！”鴨仔轉過身望向師傅強的小弟：“不要衝動！不要動！”


    雖然鴨仔也被剛才阮文海的動作嚇的有些雙腿發軟，要知道，現在倒地的斑豹可是福升聯有名的紅棍，此時卻連一聲慘叫都未有，眨眼間就成了一具屍體。


    “現在走，我放你們一條路，不然等我老板開口，就很難說。”阮文海盯著三名一動不動穿著黑色運動裝的槍手說道。


    三個人沉默了一會，雙手舉在肩部，轉身沿著甬路朝著遠方走去，一直走出幾十米才慢慢放下手，拐入了小巷不見。


    “我耐心多少，不如我現在轉身先走，留下他們和這幾顆菠蘿，你們慢慢玩嘢？現在是警時分，可以玩的很大嘢。”等三人離開，霍東峻對著背對自己的鴨仔說道。


    鴨仔的身體顫了一下，閉上雙眼，終於對著福升聯的小弟悲涼開口：“讓條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