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秦西省某市,胡德壽一大早騎著電動車上班,突然,一輛路虎越野車斜刺裏殺過來,一個急剎車停在了胡德壽的麵前,胡德壽措手不及,他也一個急剎車,可是,由於他剎車剎得太急,車由於慣性,車前輪還是碰到了路虎車的後門上。
胡德壽的車倒了下來,他倒在了車上,他剛剛準(zhǔn)備起身對那輛路虎車的司機(jī)怒吼一聲“你怎麼開車的”,就看見路虎車的前後門都打開了,下來了三個壯漢,對著他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胡德壽已經(jīng)四十好幾的人了,剛剛摔了一跤,摔得渾身酸痛,哪是這三個壯漢的對手?沒幾下,他就被打得鼻青臉腫,幸好他雙手抱頭,及時護(hù)住了自己的要害部位,所以沒受什麼重傷。
可是那三個壯漢一邊打還一邊罵著:“你tmd怎麼騎車的?把咱們的車給撞壞了,你得賠。”
胡德壽委屈地說:“明明是你們突然從旁邊衝過來,又急剎車,這應(yīng)該是你們的責(zé)任啊?”
一個壯漢一腳踢在他的背上道:“還是我們的責(zé)任是吧?你撞了我們的車,還是我們的責(zé)任是吧?你tmd趕緊賠錢,不賠錢今天老子打死你!”
胡德壽也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他連忙說:“行行行,你們說要賠多少錢吧?”
那個壯漢獰笑著說:“咱們也不訛?zāi)悖阗r個五萬塊錢,這事就算了了。”
胡德壽驚唿道:“五萬?你還不如去搶呢!”
他這句話不要緊,三個壯漢對著他又是一頓拳打腳踢,那個剛才說話的壯漢道:“你tmd知道我們這是什麼車嗎?路虎攬勝你聽過嗎?這車一百多萬,你把這漆給撞掉了,車門也癟了一塊,讓你賠個五萬多嗎?你說多嗎?多嗎?”
那個壯漢每問一句“多嗎”,便用右手侮辱性的在胡德壽的臉上扇一下,胡德壽本來也是一個硬漢,不過對方三名壯漢個子都很高大,也都很有力氣,他一個人怎麼也不是對方的對手,因此,他也隻能是硬生生地忍了下來。
他看了看那輛路虎車被撞的地方,其實,電動車撞得並不重,那裏隻是掉了一塊漆皮而已,他想不明白,這樣就得賠五萬?
胡德壽道:“這也不能說你們說賠多少就賠多少吧?還是得讓交警來劃分責(zé)任,再定損吧?交警說讓我賠多少我就賠多少。”
兩個壯漢一聽,就又揚手要再打他,可是為首那個壯漢卻攔住了他們,獰笑著對胡德壽道:“這可是你說的,交警讓你賠多少你就賠多少?”
胡德壽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不過這個時候也容不得他多想什麼,他隻能是點頭道:“對,交警說讓我賠多少我就賠多少!”
那個壯漢便掏出手機(jī),打了交通事故報警電話,三個壯漢也不再打胡德壽了,而是抱臂冷眼看著胡德壽。
胡德壽這時才緩過一點氣來了,他費力地爬了起來,坐到了馬路牙子上。
這時,圍觀群眾也是越來越多了,不過他們都是不明真相的,也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情,加上那幾個壯漢麵相兇狠,手臂露出來的部分還紋著身,所以也沒人敢說什麼。
不一會兒,一輛警車開了過來,下來幾個警察,詢問起情況來。
胡德壽看到警察來了,就像是看到了親人一樣,連忙上去訴說起情況來,他說是那輛路虎車從後麵插到他前麵,突然急剎車,他這才猝不及防地撞到路虎車上的,他自己受了傷不說,那幾個壯漢還要毆打他,請警察同誌為他作主。
警察又問那幾個壯漢是怎麼迴事,那幾個壯漢說的跟胡德壽倒沒有太大出入,就說他們是在前麵急剎車了,但是是因為前麵有個行人橫穿馬路,他們不得不急剎車。
聽了雙方的描述之後,警察給出了責(zé)任認(rèn)定,他說胡德壽是追尾,應(yīng)該負(fù)全責(zé),所以路虎車的損失由胡德壽全部負(fù)責(zé)賠償。
這一下胡德壽傻眼了,他問警察,對方急剎車難道就一點責(zé)任都沒有嗎?而且他們還打了自己,把自己打傷了。
警察說,路虎車是在正常駕駛當(dāng)中,就算急剎車了,可是造成交通事故的原因是胡德壽沒有注意保持安全距離,因此在前車急剎車之後,他才撞到了前車上麵,造成了這起交通事故,因此,需要胡德壽負(fù)全責(zé)。
胡德壽雖然不會開車,可是交通規(guī)則還是懂一點的,他知道,交警說得沒什麼錯,如果後車沒有注意保持安全距離的話,發(fā)生追尾的交通事故,那後車確實應(yīng)該負(fù)全責(zé)。
不過,胡德壽隱隱覺得有一些不對,今天這事似乎是刻意衝著他來的一樣,他想了想之後,問那個交警,為什麼不調(diào)看出事地點的監(jiān)控。
那個交警說這一帶今天停電,監(jiān)控器調(diào)看不了,他也隻能根據(jù)雙方的描述來定責(zé),既然雙方都說是胡德壽的電動車追尾,那定胡德壽全責(zé)就錯不了,如果胡德壽有疑問,可以繼續(xù)申訴,不過大概率還是會定胡德壽的全責(zé)。
胡德壽便問,如果定他全責(zé)的話,那他該賠多少錢?他說就掉了一塊漆皮,對方要他賠五萬,是不是涉嫌敲詐勒索?對方還打了他一頓,這個應(yīng)該怎麼處理?
交警說在交通事故發(fā)生後,對方提出了賠償要求,不管提出的金額大小,都不能定為敲詐勒索,雙方可以協(xié)商,至於對方打人,那當(dāng)然是不對,要對他們提出嚴(yán)肅的批評教育,胡德壽的醫(yī)藥費,可以在賠償款中扣除,而他該賠多少錢,還需要物價局價格認(rèn)證中心和4s店來定損。
這個交警的話雖然看似公正無私,可是實際上,句句都對胡德壽不利。
胡德壽雖然挨了打,不過對方還是留有分寸的,打的都是胡德壽肉厚的地方,雖然疼,可是沒什麼傷,看上去也不嚇人,都是一些皮外傷,估計也就幾百塊錢的醫(yī)藥費。
可是對方一開口就索要五萬塊錢的賠償,這麼高的賠償,卻不能定為敲詐勒索,扣除了幾百塊錢醫(yī)藥費,他胡德壽也賠不起這麼貴的路虎車啊。
這車值一百多萬,而他胡德壽受傷了就隻能抵個幾百塊的醫(yī)藥費,這年頭,真的是人不如車啊。
胡德壽頓時失魂落魄的,那個交警小聲對他說:“這樣吧,我看你也是可憐,怎麼就撞了這種車了呢?他們要五萬,其實不算多,這種車得一百多萬,他們這還是輛新車,掉了漆不是補(bǔ)這一小塊的事,得這一麵全部重新噴漆,加上鈑金,確實得幾萬,要不我?guī)湍阏f說?”
胡德壽現(xiàn)在也是病急亂投醫(yī),聽交警這麼說,他像是撿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他連忙點頭道:“警察同誌,麻煩您幫我說說,我現(xiàn)在是真拿不出這麼多錢來啊!”
交警點了點頭,便走向了那幾個壯漢,跟他們說了起來,胡德壽隻能是站在這邊,等待著結(jié)果。
也就一兩分鍾之後,那個交警過來了,他對胡德壽道:“我跟對方說了,他們好歹給了我一點麵子。”
胡德壽聽了一喜,他問道:“那他們現(xiàn)在要我賠多少?”
交警道:“三萬。”
胡德壽聽了這個數(shù)字,還是眼前一黑,他家裏的情況不容樂觀,全部的積蓄都給兒子治病了,還欠別人一屁股債,五萬固然賠不起,三萬他同樣賠不起啊,就算把他兩口子打包賣了,也賣不出這麼多錢啊!要知道,他還欠外麵十幾萬呢。
胡德壽哀求道:“警察同誌,您能不能再跟他們說說,我願意出一萬塊錢,就這一萬塊錢,我還得去借呢,我家裏情況您可能不知道,我兒子之前生病,我為了給他治病,家裏的錢全花光了不說,還欠了一屁股債。”
那個交警臉一板,搖頭道:“這個我沒辦法了,講到三萬塊錢,我已經(jīng)盡力了,你要是還不同意,那就隻能讓人來定損了,到時候說不定定損結(jié)果比五萬還高,那個時候你可不要後悔啊!”
胡德壽對這種定損的事情一竅不通,但是他聽交警說這車真的值一百多萬,心裏便慌了起來,這個時候,他又沒人可以商量,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這個時候,對方的幾個壯漢又咋唬了起來,說要讓4s店過來定損,這讓胡德壽越發(fā)心慌了,按照交警說的,如果定了損,那結(jié)果就定了,交警也沒法改了。
那個交警問道:“你到底怎麼想的?我們還等著出責(zé)任認(rèn)定通知書呢,你簽了字,我們也好完成任務(wù),你要麼跟他們協(xié)商解決,要麼就等定損之後定下來賠償金額,趕快想。”
看到交警也不耐煩了,胡德壽心一橫,牙一咬,點頭道:“行,警察同誌,那就麻煩您幫我再去說說,就三萬塊錢,咱們協(xié)商解決,不過我現(xiàn)在沒那麼多錢,他們得容我?guī)滋欤业萌セI錢,等我籌到了三萬塊錢,我一定會給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