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鎮(zhèn)魔曲一出,蘭瑨手裏的青芒劍停滯,崖頂迎風(fēng)而立的病弱少年停止了咳嗽聲,眼底皆是不可思議的光芒,真的是鎮(zhèn)魔曲!
縱然薑娰年紀(jì)小,彈的斷斷續(xù)續(xù),但是每個音都很穩(wěn)。
那可是鎮(zhèn)魔曲,一音將出,萬魔哀嚎的神曲。此曲晦澀難懂,每個音都包含著無上的妙法,多少修為高深的樂修和佛修終其一生也無法入門,彈奏出一音。
沒有想到,失傳的鎮(zhèn)魔曲竟然出現(xiàn)在雲(yún)夢十八洲,出現(xiàn)在一個不能修煉的凡人之手。
蘭瑨心情舒暢,哈哈笑起來,手裏的青芒劍瞬間光芒萬丈起來,阿肆,阿肆真是太讓他驚喜了。
崖頂雙目失明的病弱美少年也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真是有趣,越來越有趣了。
黑影消失在崖頂,瞬間出現(xiàn)在地宮之中。
李長喜和木蕭聽著這琴音,隻覺通體舒暢,每個毛孔都如沐甘霖,體內(nèi)的暗傷隱隱都有了愈合的跡象,另一邊老爺子和翠翠驚慌失措,那音符一個個落下來,砸的他們神魂劇痛,竟然有種在劫難逃的感覺。
兩人不約而同地放棄了李長喜和木蕭,朝著薑娰衝去,要不顧一切毀了那美人扇,殺了薑娰。
兩人還未衝到薑娰麵前,就齊齊停了下來,隻見偌大的地宮裏詭異地出現(xiàn)了一個病弱少年。
少年雙目流血,黑布覆眼,閑散地走到了薑娰身邊,每走一步,老爺子和秀秀都嚇得抖一下,動也不敢動,這人到底是誰,為什麼會讓他們從骨子裏感到畏懼。
好似對他動手,會引發(fā)可怕的事情。
“墨大人。”李長喜這一見,喜出望外,嚎道,“大人救命啊。”
“道友小心,這兩個邪修十分厲……”木蕭話沒說完,就猛然瞪大眼睛,隻見那病弱少年隨意扯斷牆上的一根血藤,一鞭鞭地打在那兩個邪修身上。
老爺子和翠翠仿佛中了邪一樣,不躲不閃,渾身發(fā)抖,片刻之間就被抽得功力盡散,卑微地匍匐在地,苦苦哀求。
霧草,木家小公子驚得一句話說不出來,看向李長喜,這tm是四境高手吧!
李大人早就嚇得目瞪口呆,沒有想到墨大人竟然比蘭大人還要厲害,往後他一定要當(dāng)一隻合格的死鹹魚,忠心耿耿地為兩位大人服務(wù)!
薑娰彈了前麵幾個音,見墨棄來了,歡喜地站起來,鼓掌喊道:“二師兄,你好厲害。”
墨棄手裏動作一頓,見她不再彈鎮(zhèn)魔曲,滿地宮的佛光音符都圍繞著她飛舞,像是璀璨的銀河一般,隻是他向來討厭一切光明且溫暖的東西。
少年麵無表情,手裏的血藤繼續(xù)抽著地上的兩人,老爺子率先被抽得魂魄離體,隻見原本還算正常的軀體瞬間猶如老樹枯皮一樣幹癟下來,掉出一張人皮,幾股黑煙四處逃竄而去,還沒走出幾步,就被薑娰身邊的佛光音符擊中,發(fā)出一聲慘叫。
與此同時,薑娰身上的黃使令牌微微發(fā)亮,將地宮裏無形的善惡點(diǎn)吸收進(jìn)來。
識海裏,小洞府歡喜地一蹦三尺高,善惡點(diǎn)!五年了,小薑娰終於有了善惡點(diǎn),修複洞府有望了。
另一邊,木家小公子目瞪口呆地看著地上的一堆樹皮和人皮,嚇得頭皮發(fā)麻:“他,他,他不是人?”
“自然不是,都說了是邪修,看這樣子,大約是披了人皮活了幾百上千年的鬼東西。”李長喜清了清嗓音,強(qiáng)自鎮(zhèn)定地說道,悄悄地掩飾著有些發(fā)抖的小腿肚。
娘哎,竟然不是人!祖師爺保佑他!
老爺子一死,苦苦掙紮的翠翠突然雙眼通紅,露出本體,瞬間由一個清修的小娘子化身為猙獰的血藤女妖,手腳全都化為巨大無比的帶刺血藤,每一根都猶如巨蟒一般,沒有朝墨棄發(fā)起攻擊,而是攻向了薑娰。
她對薑娰的臉有執(zhí)念,修行這麼多年,她第一次見到這樣可愛漂亮的臉,她要!
小薑娰被她的模樣嚇到,連連後退兩步,另一邊墨棄冷笑一聲,徒手抓住帶刺的血藤,片刻之間翠翠發(fā)出慘叫,血藤斷裂,一節(jié)節(jié)地在地上抽搐。
翠翠奄奄一息,洞穴下的血池似乎感應(yīng)到自己兩個忠實(shí)的仆人一死一重傷,瞬間憤怒起來,血池咆哮,掀起巨浪,一股可怕的吸力襲來,猶如十二級颶風(fēng)一般將眾人吸向洞穴裏。
李長喜等人連忙掐了一個石化訣,將雙腿深深地陷入地下,死死地抵抗著這股強(qiáng)大的吸力,又圈了一個繩子將木家子弟拉住。薑娰被吹的東倒西歪,感受到不妙時,一把抱住了二師兄的小腿。
墨棄垂眼,看著腳邊掛著的粉嫩小不點(diǎn),想踢開,想到要是將這小不點(diǎn)踢進(jìn)了血池裏,蘭瑨勢必要找他拚命,此地血池詭異,裏麵隱藏著令他也心悸的氣息,少年終究是忍住了。
四人沒被吸進(jìn)洞穴裏,但是整個地宮裏的千萬根血藤包括奄奄一息的翠翠全都被吸進(jìn)了血池裏,被一張血盆大口吞下,飽食一頓的血池發(fā)生了劇烈的變化,一隻巨大的爪子撕開粘稠的血池,從深不見底的血池裏探出巨大的腦袋來。
那腦袋像狐像狗又像獅,第一個腦袋探出來之後,緊跟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像是一隻原本沉睡的龐然巨獸被吵醒之後,站起身來看著身下的螻蟻一般。
“霧草!”木家小公子麵如土色,數(shù)日之前吃的東西險些都吐了出來。
整個地宮因為血池裏的兇獸覺醒,開始不斷地塌陷,李長喜和木蕭慌忙地去撈小薑娰,發(fā)現(xiàn)墨棄已經(jīng)將腳邊粉嫩的小團(tuán)子拎了起來。
木家子弟此時也終於被砸清醒了,一清醒就被砸的鼻青臉腫,等看清地宮裏的情形,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亂作一團(tuán)。
“地宮要塌了,大家小心。”蘭瑨從洞穴下方的血池裏禦劍飛上來,手上還拎了三個人,正是之前被老爺子和翠翠拖下血池的木遙長老和莫知莫問長老。
蘭瑨飛劍上來,青衣縹緲?biāo)葡桑徽匆唤z灰塵和血腥,見小薑娰被墨棄拎了起來,才鬆了一口氣,下一秒就見墨棄將小團(tuán)子丟了出去。
蘭瑨嚇得連忙飛身去接。
“轟隆……”巨響響起,整個地宮塌陷,揚(yáng)起巨大的灰塵,西山白鹿崖被夷為平地。
漆黑的夜晚,月亮隱在雲(yún)層之後,巨響朝著四麵八方傳去,傳到了青霧山,傳到了青州府,傳到了更遠(yuǎn)的地方!
五光十色福地裏,來自各州府祝賀的修士聽著這巨響,感應(yīng)到西山恐怖的兇獸氣息,齊齊變臉,不好,有妖獸出世!
白鹿崖
地宮塌陷之後,血池裏的龐然大物露出了全部身體,九首、九尾、虎爪,聲如嬰兒啼哭,那兇獸吞光血池裏的血液,然後兇殘至極地抓住最近的一名木家子弟,塞進(jìn)了巨口,片刻之間就吃了下去。
“劉師兄……”
木家子弟瞬間紅了眼,各個撿起武器,衝向兇獸,兇獸九尾橫掃過來,瞬間就拍暈了一大半的修士,餘下的重傷吐血中,而實(shí)力最強(qiáng)的三位三境後期的長老如今也重傷昏迷中。
“李長喜,幫我照顧好小師妹。”蘭瑨看著麵前的兇獸,溫潤清俊的麵容閃過一絲的凝重,點(diǎn)破指尖,滴血入青芒劍,在虛空裏畫出一道開山印,直逼兇獸而去。
李長喜一把抱起小薑娰,嚇得渾身都哆嗦:“蘭,蘭,大人,千萬要小心啊。”
娘哎,九首九尾虎爪的兇獸,他打娘胎裏出來就沒見過這麼可怕的兇獸,西山,西山居然潛伏著如此可怕的兇獸!
木蕭大戰(zhàn)一場,又經(jīng)過地宮塌陷,被砸出重傷,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見那青衣劍修獨(dú)自一人對上兇獸,手持青芒劍,身法飄逸靈動,各種法訣封印信手拈來,頓時大吃一驚,好厲害的劍修。
他們天元府木家竟然不知此人的存在!
天寶閣無涯榜上也沒有收錄他。
見蘭瑨隻身一人對上兇獸,薑娰緊張得小心肝都要跳了出來,扯了扯墨棄的衣服:“二師兄,你快去幫忙,我們一起接了任務(wù)的,它就是西山鬼哭之地的罪魁禍?zhǔn)住!?br />
病弱少年麵無表情,見蘭瑨斬斷了兇獸的一尾,兇獸的力量反而暴漲,冷冷說道:“整個西山就是一座九陰招魂陣,陣法不破,蠪侄會抽取山裏無數(shù)生靈的力量,殺不死。”
九陰招魂陣?蠪侄?李長喜和木蕭等人傻了眼,他們聽都沒有聽過。
“蠪侄是上古兇獸,我聽我太爺爺說過。”木蕭失聲叫道,太爺爺說過,每當(dāng)有驚天動地大事件發(fā)生之前,天地間都會有預(yù)兆,譬如那些早就化成腐朽的上古兇獸會被喚醒,重臨人間。
“看,有陣法。”
眾人看向那恐怖的蠪侄,隻見血池幹涸的地方隱約露出陰詭的陣眼來,八個小陣圍繞著中間的大陣,形成一個複雜的九陣陣法,上麵的圖案詭異血腥,一眼就讓人心驚肉跳。
“木少爺,快,安排你們木家的人去破小聚陰陣。”李長喜率先反應(yīng)過來,急急說道,“我們來時遇到的小聚陰陣就是八陣之一,隻要再多破幾陣,這兇獸的力量就會大大的減弱。”
木蕭點(diǎn)頭,知道事態(tài)緊急,連忙拜托了幾個沒有昏迷的師兄,按照八陣的方位圖,帶著雷火符籙去炸陣,破不了就燒老樹枯藤,就算放火燒山也要把陣法破了,將這殺人如麻的上古兇獸殺死,否則青州府將迎來一場浩劫。
木家子弟領(lǐng)命而去,塌陷的地宮裏隻剩下薑娰等五人,還有重傷昏迷的木遙長老等人。
蠪侄見一個小小劍修竟然殺不死,還被他砍斷了一首一尾,瞬間兇性大發(fā),餘下八張血盆大口張開,吐出一口血霧。
蘭瑨臉色驟變,不好,隻見但凡被血霧沾身的修士,包括被抽幹血的人俑瞬間詐屍,黑壓壓地朝著薑娰四人而去。
“墨棄,你還在等什麼?”蘭瑨急急喊道,棄了青芒劍,掐出法訣,使出自己的本命之道,“天道,生機(jī)!”
隻見天地間似乎一默,似有一滴水滴入平靜的山林,水波蕩漾開來,瞬間形成一道道的波紋,一股濃鬱的生機(jī)破入猶如死地的西山,形成璀璨的一束光,光芒閃過,蠪侄慘叫一聲,被削去兩首一尾。
墨棄見狀,冷笑一聲,眼睛上的黑色布條被風(fēng)吹開,露出一張蒼白近乎妖豔的精致麵容,少年人狠話不多,身法詭譎地欺身上前,徒手撕裂了蠪侄的一條尾巴。
蠪侄接連重傷,骨子裏的兇性徹底地爆發(fā)了出來,發(fā)出刺耳的嬰兒啼哭聲,被蘭瑨一招生機(jī)定住的千萬死去的修士再次屍變,朝李長喜等人走去。
“阿肆,你還能彈之前的曲子嗎?師兄想聽你彈琴。”蘭瑨微笑道,手持青芒劍,再次殺向重傷的蠪侄。
墨棄一招重傷蠪侄,招招狠辣。片刻之間,上古兇獸蠪侄竟然被逼入了絕境。
兇獸蠪侄暴跳如雷,簡直不敢置信,它可是上古兇獸,不死不滅的存在,世間隻要人心有惡念,無論多少年,它都能從輪迴裏重生迴來,卻不想沉睡這麼多年,醒來就被兩個修士砍去三個腦袋,三條尾巴。
為何醒來之後,時代就變了?
諸神騙它。
“好的,師兄。”薑娰心跳加速,生平第一次看見如此惡戰(zhàn),縱然她曆經(jīng)生死,兩世為人,卻也嚇得手腳冰涼。
薑娰沉下心神,一秒心如止水,伸手碰觸著化為琴弦的蓮花花莖,繼續(xù)彈奏著前世她苦練十年的殘曲。
空靈的琴音響起,佛光初現(xiàn),深濃的夜色裏,被血霧控製的枉死修士們魂靈一震,全都停下了腳步,聆聽著這遲來的往生佛音。
一音憶平生。
一音平怨憎。
一音去往生。
月光被遮去的夜裏,無人看見,那些死去千百年的修士們眼角流下血淚,終是在死後多年,身體化為輕煙,前去彼岸。
“下雨了。”木家小公子抬頭看著天,隻見細(xì)雨蒙蒙,滴在臉上,像是老天哭了。
“是呀,下雨了。”李長喜也仰頭,覺得薑家小娘子彈的琴真好聽,讓人想落淚。
鎮(zhèn)魔曲引來一場天憫之雨,雨水衝刷著山裏的汙穢和陰霾,被蘭瑨和墨棄逼入絕境的蠪侄再聽到這鎮(zhèn)魔曲,隻覺萬念俱灰。
那佛光音符一點(diǎn)點(diǎn)地沐浴下來,猶如天羅地網(wǎng)將它死死地網(wǎng)住,燙的它神魂分裂。
蠪侄險些懷疑自己來到了上古諸神時代,一個連界靈都沒有的世界,為什麼會有這麼可怕的修士和人類?
蠪侄再斷一尾,發(fā)生哀嚎聲!
蘭瑨和墨棄對視一眼,見蠪侄在鎮(zhèn)魔曲的折磨下已經(jīng)失去了鬥誌,雙眼一亮,就是現(xiàn)在。
蘭瑨手中青芒劍化為流光,在虛空中劃下一道生機(jī),生機(jī)破入蠪侄的龐大身體。
蒼白病弱的少年冷哼一聲,睜開血色雙瞳,聲如刀鋒:“蠪侄,從哪裏來的,滾迴哪裏去。”
蠪侄慘叫一聲,帶著神魂難以痊愈的重傷,被打入輪迴之中,消失在天地間。
蘭瑨見蠪侄被除,至少千萬年間也不可能從輪迴裏出來,內(nèi)心舒暢,輕笑出聲,咳出一口血來。
“沒用。”墨棄冷冷看了他一眼,將手臂撕裂的傷口藏起來。
“多謝二師兄出手,否則以我一人之力今日定然要死在這裏了。”蘭瑨微笑道,收起青芒劍。
“我不是幫你,隻是做任務(wù)。”少年冷冰冰地說道。
蠪侄已除,西山鬼哭之地的任務(wù)算是圓滿完成,這場牽連千千萬萬修士生死的任務(wù),不知道會得到多少善惡點(diǎn)。
蘭瑨和墨棄一起抬頭,隻見天地間有無數(shù)微弱的光芒一閃而過,一小股沒入兩人的地使令牌中,一成消散在天地間,餘下的七成全都匯成了一股小小的銀河,沒入了薑娰腰間的黃使令牌裏。
蘭瑨滿載而歸,此次任務(wù)涉及到了上古兇獸,他一人竟然收集到了400點(diǎn)善惡點(diǎn)。
墨棄則看著收集到的80點(diǎn)善惡點(diǎn),氣得臉色發(fā)黑。
兩人看著源源不斷的光點(diǎn)沒入小薑娰的黃使令牌裏,俱是錯愕。七成的善惡點(diǎn),數(shù)千點(diǎn)!迴到青霧山,怕是要引起轟動吧。畢竟天底下也沒有第二個會彈奏鎮(zhèn)魔曲的人了。這些是小阿肆自己得到的功德。
“阿肆,不用彈了。師兄們已經(jīng)趕跑兇獸了。”蘭瑨擦幹嘴角的血跡,見薑娰還在彈,柔嫩的小手都被磨出了血來,連忙喝止,心疼不已。
薑娰今日連彈了兩次鎮(zhèn)魂曲,尤其第二次彈的耗盡心力,蘭瑨沒說停,她不敢停,聞言可以不用彈了,小身子一歪,昏了過去。
薑娰一暈,嚇得李長喜和木蕭連忙去扶,人沒扶到,就見青光一閃,蘭瑨已經(jīng)抱起了粉嫩的小不點(diǎn),禦劍消失,清潤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傳來:“此地已安全,李大人等人自行迴去吧。”
“好嘞,蘭大人,照顧好小師妹。”李長喜癱坐在地上,有種劫後餘生的喜悅,又有種無法言喻的興奮!
今夜一戰(zhàn),他方知,自己近百年人生,不如一夜精彩。
木家子弟還沒迴來,木遙長老等人也還沒醒,木家小公子呆呆地看著空蕩蕩的地宮廢墟,仿佛做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噩夢,夢裏數(shù)不清的修士人俑,數(shù)不清的血藤還有那九首九尾的兇獸。
如果是夢,他該在何處?
如果不是夢,他又怎麼會在這荒山郊外?
“李大人,剛才,我看見他睜開眼睛,那蠪侄就消失了……”木蕭一臉呆滯地說道,想找墨棄,天地清冷,已無少年郎。
李大人看向禦劍姍姍來遲的道宗子弟,拍了拍木蕭的肩膀,笑瞇瞇地說道:“木少爺,您一定是看錯了,幻覺,都是幻覺。”
木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