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七點，林錚就醒了。
沒睡幾個小時，沒辦法，平時都習慣這個點起來跑步，不過現在人在吉陽！
不可能去跑步，畢竟自己這麼帥，出去的話很容易沾惹花花草草。
是真的花花草草。
睡不著了，就打算去吃個早餐。
誰知道剛出門嚇了一跳。
因為差點踩死一個人。
低頭一看。
好家夥呢！
竟然是敬愛的黃所長，他就在門口，背靠著牆，半躺睡著了。
他被林錚踩到了大腿，人抽搐一下，馬上就驚醒，快速地站了起來，很迷糊又緊張地看著林錚。
“林工，你這是要去哪裏啊。”
林錚看他還是昨晚的衣服，而且一臉的疲倦，眼袋跟大熊貓一樣。
明白了什麼。
這家夥看來是昨晚就沒迴去。
直接在門口睡了。
估計是怕自己和黃一川跑了。
是的，黃所是真的不敢迴去啊。
他怕。
昨晚討論了一晚沒有結果，他的心依然是七上八下，亂得麻花一般，迴去也肯定睡不著。
而且現在是關鍵時期。
萬一明天起來的時候，林錚和黃一川跑了。
他這個所長，可能就真沒了。
為了自己的前途，哪怕是再苦再累再困，守在這裏一晚，哪有算得了什麼呢，林錚在他身上仿佛看到了老一輩那種艱苦奮鬥，堅持不懈高貴品質。
一個人為了進步，這樣真的值得嘛，林錚突然又覺得選擇當鹹魚是對的。
起碼做人可以坦坦蕩蕩吧。
起碼不用擔驚受怕吧。
“黃所，這是沒迴去嗎，昨晚你又不說，裏麵有沙發啊，怎麼能在這裏睡呢。”
林錚有點於心不忍了，人啊，不是機器，不可能沒有感情，但是絕對不是愛。
“不用，這外麵就挺好，你是不是去要吃早餐，我給你們帶迴來吧，這邊有一家牛腩粉特別的好吃，你稍微等我一下，我這就去買，這就去買。”
黃所長拍了拍屁股的灰塵，說完就屁顛屁顛去了，這步伐真是矯健有力，一點都不想沒睡好。
一個所長能做到這樣，也算不錯了吧。
林錚搖搖頭迴到屋裏，黃一川也掙紮著起來了。
“黃所又來了？”
這家夥聽到了聲音爬了起來，而且渾身冷汗，看來昨晚也睡不好。
他確實做了個噩夢，自己是個士兵，謊報軍情，被人砍了！
一下就驚醒了！
剛迴過神！
“他就沒走。”林錚迴答。
“不……是吧，這麼拚，這咋弄啊。”黃一川有點驚訝，苦笑問道。
“這樣吧，我昨晚想了一下，如果我們真的要明哲保身，隻能裝傻了。”
林錚比較嚴肅地說道，這確實是林錚想出來的一個辦法。
“什麼意思？”黃一川一時間不太明白。
“就是現在就跟曾主任匯報，說我們兩個經驗不夠能力不足，不會查，查不出數據，讓他派人過來支援，你看怎麼樣。”
林錚昨晚睡前好好想了一下，衡量了幾種風險等級。
自己現在無法猜度透林總的心思，報和不報，其實都有一定風險。
不報瞞報這個就不用說了。
上綱上線的，直接辭退你都有可能。
可報上去的話，林總會不會覺得自己是一個小人？
領導會喜歡一個打小報告的人？
到時候在公司得罪的人真不少，不單單是吉陽所的所有人！
可能還有整個檢查小組的人。
因為他們可能都有這樣的情況，那自己不是把他們都出賣了？
可能還會得罪曾日，說自己知情不報，越級上報，這不死翹翹。
反正自己不求立功的，要做一條鹹魚。
那就是索性來一昏招吧，就是裝傻扮懵了。
說兩人根本不會查。
認慫就好。
自己和這個黃一川確實都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檢查。
黃一川同誌根本就沒有在所裏呆過，對所裏的情況根本就一無所知，自己如果不包括上一世的時間，在所裏的時間也不過寥寥。
一開始開會的時候，他們兩個就是被強迫綁在一起的，而且那時候黃一川也曾提出了兩人經驗不足的問題。
現在說不會查，完全是說得過去的。
“妙啊，林錚這招妙啊，我看行。”
黃一川思考了一下，緊皺的眉頭舒展了起來，眼神放出了光，好像看到了一條生路。
查不出數據隻是能力的問題。
無傷大雅。
但是要知情不報，或者故意造假被人發現，那個性質可嚴重多了！
分分鍾前途斷送，孰輕孰重，這個黃一川很明顯是拎得清的。
“那現在就給曾主任打電話吧，你打吧，你打合適。”林錚和曾日不熟，黃一川還有點交情，他倆曾經是同部門的。
黃一川這一次倒是沒有退卻，毫不猶豫就直接撥通了曾主任的電話。
勇敢的孩子。
還知情知趣打開了免提。
醒目得一比。
“曾主任你好。”
“怎麼啦，黃專，都檢查完了吧。”
“嗬嗬，那個曾主任，真的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啊，有件事跟你說一下，那就是我和林工在吉陽所日夜加班檢查了兩天兩夜，筋疲力盡，這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就是..不怕你笑話，可能我們兩個都是第一次下來檢查，經驗不足，也不懂方法，所以至今還是毫無頭緒，查不出什麼有效的數據來，不知道這個曾主任能不能派兩個人過來支援一下呢。”
不得不說，黃一川這話說得，林錚還是很滿意的。
自己來說肯定沒他說得這麼的自然。
人一旦走在某一個位置，那麼他的說話方式自然而然就變了。
沒辦法，與虎謀皮，你隻能把自己扮演成一個人畜無害的綿羊。
又或者把自己裝扮成一頭兇狠的老虎。
這就看你如何跟上麵動物打交道了。
黃一川很明顯比林錚更加的深諳此道。
“呃...不會吧..”
對麵的曾主任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你們等一下吧，我問一下其他組有沒有檢查完的，讓他們去支援一下。”
曾主任說完就掛了電話，他是組長，組員提出了這種問題，他不可能不管，雖然可能心裏對林錚和黃一川有很多的意見。
掛了電話的黃一川，一下就癱坐在沙發上，害怕地捂住心口，大口地喘氣。
“臥槽，嚇死啦，林錚，以後這檢查誰愛來就來吧，我是絕對不來啦，太難了。”
剛才他的心跳確實已經加速不少，林錚都聽到了。
“放心吧，以後也沒我們兩個的份了。”
林錚嘲笑道，搞這一出，以後領導還會找他們兩個來檢查嗎？
那才有鬼啦。
不過林錚也無所謂，這種假惺惺的東西，自己也不是很喜歡，這錢賺得也不是很舒心。
“也是啊...”
黃一川有點唏噓地歎氣，喝了一杯水，又捏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可能是感覺到了邋遢的胡子，進去刮胡子去了。
黃所很快就買了早餐迴來。
林錚和他說了這件事。
黃所先是有點意外看著林錚還有黃一川，愣住了一會，然後明白了，起身拱手說道：“萬分感謝啊，辛苦了，那個，不知道是誰來檢查呢。”
“我們還不知道，曾主任也沒說。”林錚說道：“不過誰來，你都要好好配合調查..”
“那是肯定的，我們那是絕對的配合..”
黃所拍著胸口保證的樣子，在林錚看來很是滑稽。
大家又討論一下細節，對了一下口風。
這才安心地等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