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像誰,那死小鬼怎麼看都是媽的翻版,該不會是你背著大家跟什麼野男人偷偷生的私生子吧。”夜昊隨口說了個連自己也覺得可怕的假設(shè),沒想到吳青陽坐在旁邊默不作聲地點頭,居然讚同。因為圓仔的皮膚發(fā)色以及瞳孔顏色都跟提爾一模一樣,雖然五官長相有細(xì)微差別,但相似之處很多,咋一眼看去確實很像迷你版提爾。
“我可生不出戰(zhàn)鬥力這麼強的孩子,三個alpha聯(lián)手都打不過。今天的事就這樣吧,到死都爛在肚子裏,不然說出去丟人。”提爾傷勢最輕,可臉上的表情一點也不輕鬆,坐立難安的樣子。
呆了一會,他站起來,“青陽,通知你弟弟按計劃行事,其他不要管。”
聞言,吳青陽點頭,攔住滿腹疑問的夜昊,親自送提爾出門,又在門口說了會話才迴屋。
“我媽什麼時候跟你這麼熟,都直接叫名字了。”身體太痛,倒在床上就不想起來。雖然知道母親絕不會害自己,還是不滿地質(zhì)問:“你們在密謀什麼,為什麼瞞著我。”
“晉陽要和亞瑟訂婚,就今晚。”答非所問,不過這個勁爆的消息成功轉(zhuǎn)移夜昊的注意力,讓他彈簧般坐起來,扯著嗓門大喊:“開什麼玩笑,腐爛在床上也不準(zhǔn)跟殺人兇手結(jié)婚,我反對!”
“當(dāng)事人都同意了,你反對有什麼用。再說亞瑟需要人照顧,癱瘓在床諸多不便,吃喝拉撒樣樣都得伺候,他家境又不好,哪來那麼多錢請看護(hù)。我私心把晉陽安排到後勤處,這樣他就不必值勤和巡邏,有足夠的時間照顧傷患。”男人坐在床邊,用手指把夜昊淩亂的頭發(fā)梳理整齊,動作溫柔。然後俯身壓在對方身上,好像在親吻頸項,實際是壓低聲音說話:“現(xiàn)在麗薩平安無事,再給亞瑟找個好歸宿,你心裏的大石頭就該落地了。說實話,如果不把他們安排好,不光是你,就連我也不放心離開巨人城。”
“離開?”這個詞讓他心頭一緊:“什麼意思!”
“具體情況成功出城再告訴你,不要反抗,也別問為什麼,隻需要知道我不會傷害你,服從命令就夠了。”起身,雙手撐在床頭,把人圈在自己臂彎中,男人的眼裏有些閃爍的光芒:“能讓我犧牲到這種地步的人,你是第一個。”
“這事媽也知道?為什麼!”他抓住吳青陽的衣領(lǐng),怒吼道:“你們合起來把我當(dāng)傻子耍嗎,要知道擅自逃……”
噓!
為了避免他繼續(xù)大吼大叫,男人低頭,用唇封住脫口而出的後半句話。這幾乎是個親吻,緊緊貼在一起的嘴唇迅速升溫,不知是誰主動張開嘴,兩條舌自然而然交纏起來,不分彼此。
夜昊覺得口腔裏的空氣都被掏空了,緩緩侵入自己的物體那麼柔軟,卻有力得可以擾亂心神。他被吻得頭暈?zāi)X脹,無法思考,連唿吸也變得不順暢。明明有許多事要解決,圓仔的來曆和目的,亞瑟跟吳晉陽訂婚,還有母親默認(rèn)的冒險出城全都被拋在腦後。此時此刻,他隻貪戀這似乎不會結(jié)束的親吻……
“冷靜了嗎。”過了很久吳青陽才鬆開他,兩人的嘴唇變得濕潤通紅,中間還牽連著透明的唾液:“還是需要我再吻你一次。”
“我知道你在擔(dān)心什麼,可我們的家人都在這,怎麼能一走了之。人活在世上就不能隻考慮個人,還有個詞叫責(zé)任。”著急離開大概和死而複生有關(guān),夜昊明白母親的擔(dān)憂,畢竟是被未知物種刺死過一次,肯定有什麼後遺癥潛伏著還沒發(fā)作,但他不能這麼自私。必須拒絕,這樣想著,他還是忍不住把頭靠在男人肩上,用力抓住那雙環(huán)住自己的臂膀:“不要對我那麼好,如果事情到了無可挽迴的地步,我真的變成你需要獵殺的怪物,果斷殺了我就行了。”
“我會的。”用手摸他的頭,輕笑:“但也不會放棄任何努力。”
“如果科技發(fā)達(dá)的研究所都不能解決我可能變異的問題,就算逃出去又能做什麼,最多是避免變成實驗體而已。”守備軍在保衛(wèi)巨人城的過程中常常有士兵被入侵者襲擊,繼而感染。如果他沒有能力或者下不了手自殺,下場就會非常悲慘。這些曾經(jīng)是人,後來變成怪物的戰(zhàn)士會被迴收,他們不會被處死,而是交給研究所,成為*實驗的道具。
夜昊小時候?qū)ο5逻沒死心,很愛溜進(jìn)實驗室找父親。那時,他見過全身被剝皮,插著各種管子,浸泡在藥水中痛不欲生而且死不了的變異人。和城外的怪物不一樣,實驗體因為救治及時,還沒有完全變異,依然殘留人類的意識,所以痛苦格外明顯。
那天,年幼的夜昊在裝有實驗體的玻璃器皿前發(fā)誓一定要斬殺所有可能變異的人,避免他們落到這個下場。因為裏麵那具被折磨得已經(jīng)看不清原型的生物用無聲的口型哀求他——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
“提爾曾經(jīng)在城外生活了一年多,他知道外麵的世界……”吳青陽隻說了半句,話鋒一轉(zhuǎn):“這次出城不僅是為你,還有你的母親,他有個未了的心願,希望你不要太固執(zhí)。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具體情況以後再告訴。”
話說到這份上夜昊自然無法反駁,可是不問清楚又沒辦法勉強自己做這麼莫名其妙而且不知道有多少把握的事。必須和提爾談?wù)劊蚨ㄖ饕忉崴谘芯克鶅?nèi)轉(zhuǎn)了幾圈,就是沒見著母親的身影。他不知道,此刻的提爾,正在地底深處的房間跟圓仔對話。
“你喜歡公仔?”布滿粉紅色的房間內(nèi),圓仔抱住巨大的玩具熊翻滾,提爾在旁邊笑容可掬:“毛絨玩具確實很可愛,和你很配。”
“圓仔才不喜歡這種無聊的東西。”說完一腳踹開熊寶寶,玩具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很無辜地落在牆角:“但是爸爸說圓仔抱著玩具的摸樣很可愛,他喜歡我當(dāng)乖孩子,希望我永遠(yuǎn)不要長大,所以我會滿足他的要求,即使是演戲也會保持天真和童心。”
“這麼為父親著想,田毅可真幸福。”提爾點點頭,繼續(xù)說:“你多大了。”
“三十七八了吧,不清楚具體的年齡,沒人幫我過生日。”說完翻身,露出粉紅色睡衣下因為吃了太多零食而變得鼓鼓的肚子,拍了幾下後忽然好奇:“你是怎麼進(jìn)來的,這裏隻有爸爸可以進(jìn)出。”
“那你又是怎麼出去的?”提爾入侵到這裏犧牲了一個特攻隊,破譯大門密碼又花費大把時間。這個小孩的身體素質(zhì)雖然罕見的強,不過智商似乎不高,應(yīng)該沒那腦子自己逃出去:“讓我猜猜看,希德給你開的門?”
“知道還問,你們很無聊哎。”果然,沒人在背後推波助瀾,關(guān)得好好的兇獸怎麼會到處咬人。
“讓圓仔感到無聊了真是對不起,作為賠罪,想不想吃怪味泡泡糖,有很多奇妙的口味,好吃的難吃的都有,碰個運氣?”外頭的部下快抵擋不住了,提爾不敢耽誤時間,拿出一個精巧的鐵盒,裏麵有五彩繽紛的糖豆若幹。他先挑了顆棕黑色的塞進(jìn)嘴巴,故意做出誇張的奇怪表情:“好難吃,居然是鼻屎味的,我的運氣怎麼會這麼差。”
“鼻屎是什麼味道?”圓仔雖說年齡不小,可是常年被關(guān)押在與世隔絕的地方,心智不成熟,很容易被新奇的東西吸引。
他跳下床,跑到提爾身邊,對著糖盒看了半天,最後選了黃色的糖球,不過隻嚼了兩下就吐:“好惡心的味道,你果然是個被虐狂,不但喜歡被揍,還愛吃各種屎。”
“生活缺乏激情,總要找點樂子。”從懷裏摸出手絹,不動聲色地把圓仔吐出來的泡泡糖包好,藏在貼身的衣服口袋裏。雖然想跟這小家夥再聊幾句,不過田毅的到來讓談話戛然而止。
“圓仔,你爸爸迴來了,我不方便打擾,臨走前送你個禮物。”提爾忽然把一個盒子塞到小家夥懷裏,動作迅速地把幾個極細(xì)的電線繞在他脖子上,話卻是對田毅說的:“水平炸彈,不難,你的話大概5分鍾就能安全拆除,不過這段時間足夠我逃得遠(yuǎn)遠(yuǎn)的。”
“所長夫人真是越來越大膽了,我還以為辦公室生活已經(jīng)把你的爪和牙全部磨平,看來並非如此。”提爾從未見過沒事就愛冷笑,對誰都愛理不理的副所長這麼認(rèn)真地憤怒,如果眼神可以殺人,自己應(yīng)該死了千百萬次。
他與田毅眼神交鋒,邊往門邊退邊說:“貓即使養(yǎng)在豪宅中也是進(jìn)化得最完美的獵食者,不要被它溫順的外表欺騙了。”
“這句話我會原封不動轉(zhuǎn)告給你的丈夫。”低頭處理炸彈,沒有追上去的心思,提爾立刻帶自己人往迴走。途中他將包好的泡泡糖遞給屬下,開始焦慮地等待結(jié)果,直到出城行動前幾分鍾才去找夜昊話別。
“我沒辦法丟下你獨自逃跑。”麵對倔強的拒絕,他把頭貼在兒子前額輕聲勸說:“不是夾著尾巴逃跑,這次出城是讓你和吳青陽度蜜月,而且是一次無比甜蜜的旅行。我和他也曾這樣前往廣闊的天地,度過幸福的每個日夜。孩子,城外的世界遠(yuǎn)比你們想的更大美好,是時候離開這座囚籠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色畫的圓仔,圓仔好可憐的,大家不要討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