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諾一陣沉默,並沒有講話,而是問我要了一根煙,然後慢慢的點燃,抽了起來。伴隨著冬日的寒風,那煙絲就雜亂無章的飛舞,而她的頭發呢,也被風吹的遮住了半張臉。
我側目看著她,感覺眼前的女子,好消瘦,如同那風中之燭一般,即將凋零。
這個時候,葉小諾講著說:“你問我這個幹嘛?”
“不幹嘛,就想問問。我知道你剛才吃飯的時候說了假話,我想了解你真實的情況。你如果在那邊過的不好,就換個地方吧。”我淡淡的說著。
葉小諾聽著我的話,說:“你說的對,我在北京確實過的不好。我不是什麼音樂總監,也沒有實現自己的夢想,更沒有........”
聽著她的話,我一陣唏噓啊,讓我好難難受。
葉小諾說她隻身前往北京後,原本夢想著能找個酒吧什麼的,唱唱歌,接觸一些圈內人士,從而成為簽約的歌手。可是到了那陌生的城市後才發現,夢想遙不可及。
她去過三裏屯兒的酒吧唱了半個月,原本還好好的,可是酒吧裏另一個女歌手陪老板睡了一晚上,就這樣,她被辭掉了。
辭掉之後她的生活就出現了困難,一直沒有找到新的演出場所,故而這那段時間找我借了錢,以此來維持生活。但高傲的女王始終是高傲的,她當時並沒有跟我坦白一切,她隻想自己闖出一條路來。
可是,北京的路太過擁擠,孤身一人的她,沒有找到自己的位置。
最落魄的時候,一天就吃兩個饅頭。無奈的她,隻能去底下通道裏唱歌,去天橋上唱歌。有一次,正準備收工迴家,沒想到遇到了兩個東北的混子,拿著刀把她的錢給搶走了。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抱著琴,淋著大雨不停的哭。我感覺那個地方根本不屬於我,我感覺自己找不到存在的意義。可是,我還是不想迴來,我隻想證明給所有人看,我能做到,但就是做不到。”她淡淡的說著,顯得很是不甘心。
是啊!曾經不可一世的女王,卻在異鄉的街頭丟失了自己高傲的皇冠,她能甘心嗎?
也正是因為這樣,伴隨著社會的打磨,她身上的戾氣,漸漸的丟失掉了,更多的是一個飽經風霜的孩子的臉。
她說在聖誕節那天,她一個人點燃了焰火,為自己祈禱。她說她就像是電影《昨天》裏的賈宏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最後卻有找不到自己。
這期間,有人勸她做點普通的工作,可她就是不願意,就是跟自己死磕,最後隻能呆在地下通道對著路人歌唱。
“你別去北京了,就留在綿陽吧,或者到深圳,我爸爸有公司,你要上班什麼的,我可以給你介紹。我也不懂什麼音樂,但是我覺得,一個人首先得讓自己快樂,隻有快樂了,才能健康的走下去,而你現在這樣,根本不快樂。”
我說的是真心話,我確實感覺她精神上的壓力很大,就像是得了憂鬱癥一樣,完全是萎靡不振的。
“可是我怎麼才快樂的起來呢?”她問了我一句。
這一句,把我問我的有些添堵,我不曉得該怎麼迴答。但我想,她現在什麼都不需要,最需要的是愛,隻有愛才能喚醒沉睡的靈魂。可是,我卻不能給與她愛。
“出去多走走,散散心,你現在又不大,不著急賺錢什麼的。還有,我覺得你不能整天想著唱歌什麼,這玩意兒不靠譜啊,還是踏踏實實上班好。”
“嗬嗬,也許是吧。”說完,她扔掉了煙頭,跳下了乒乓球臺,我跟在她後麵,我們就走到了職院的樂隊排練室。樂隊排練室已經沒有人排練了,但鑰匙還能打開。
隻不過,葉小諾進去,並沒有彈琴唱歌,而是看了看,隨即離開了。我能理解她此刻的內心,她看著這些曾經使用過的東西,那是夢的起點,可現在,夢似乎已經達到了終點。
那天晚上我們喝了很多就,就我們兩人在一家小酒吧喝,她最後醉了,是我將她送迴酒店的,酒店房間也是我開的。
第二天早上她敲了敲我的門,我打開後,她說她的迴家了。說著,就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但我並不想她走。
她沒搭理我,收好東西後,一把抓起吉他,猛的就要往地上砸,想發泄自己的情緒。我搞不懂為什麼,接住了吉他,說著:“你幹嘛呢?”
“沒意思,所以沒必要繼續玩下去。”她冷冷的說著,而那吉他,正是我當年在她生日的時候,送給她的,上麵還刻著我的名字。
“你別這樣,別著急迴去,我再陪你玩兩天吧。”
“玩什麼?我跟你都沒什麼話講。”說著,她坐到了我的床前,讓我把吉他給她,我就給了她。“我唱首歌給你,唱完之後,我永遠不唱歌了。”
我聽著她的話,感覺怪怪的,這個時候呢,她唱起了民謠教父李誌的《天空之城》。
歌詞這樣寫到:飛機飛過天空,天空之城,落葉下的黃昏的我們。此刻我在,異鄉的夜裏,感覺著你,忽明忽暗。我想迴到過去,沉默著歡喜,天空之城在哭泣,越來越明亮的你,愛情不過,是生活的屁,折磨著我,折磨著你。港島妹妹,你獻給我的西班牙餡餅,甜蜜的融化了我,天空之城在哭泣。港島妹妹,我們曾擁有的甜蜜的愛情,瘋狂的撕裂了我,天空之城在哭泣。有人路過那裏,迴來告訴我,天空之城在哭泣,無法唿吸的你,此刻我在,異鄉的夜裏,想念著你越來越遠.......一曲唱罷,她已是淚眼朦朧,哭的稀裏嘩啦的。而我呢,聽的也是頗有感觸。這歌很傷悲,不過正好唱出了她獨自一人,流落在異鄉時的感受。
我不知道是怎麼地,隻覺得這個女孩需要溫暖,一股力量驅使著我,我猛的就抱住了她,她手裏的吉他瞬間滑落到地上,啪的響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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