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還在氣焰囂張,一口唾沫一個釘,似乎要將那頭蒼浩烈毛犀給活生生的罵死;下一刻,驚駭欲絕,辱罵的話語卻是改成了一聲聲的撕心唿喊,在高空之上不斷飄蕩著。
梅翼金雕在這之前已經被蒼浩烈毛犀折騰的差不多了,它一側翅膀勉勉強強能夠抬動起來,現而今,飛行的又是這般高度,一刻喘息的機會都沒有,梅翼金雕亦然有些頹態。
一大滴一大滴的鮮血從梅翼金雕的身軀之上滑落下來,不時有些滴落在良人的麵頰上,他的心,感覺更加緊張。
“你這頭扁毛畜生,倒是快點飛啊!”
良人在半空之中怒喊道,無奈風浪實在太大,梅翼金雕現在也沒有心思去聆聽良人的忿忿怨語,它清楚自己的狀況,自然也想早點飛離這裏,擺脫掉尾隨的蒼浩烈毛犀。
不管梅翼金雕如何,良人明顯看到,他與蒼浩烈毛犀的距離是越來越近,嚇得小心肝撲通撲通直跳。
“吼——”
在地麵上狂奔的蒼浩烈毛犀也同樣察覺到了這一點,它的目光中充滿了輕笑之色,當即瞅準了時機,奮力向上一躍,這一次的高度竟然比之前都要高上一點,加之良人他們降落了一些距離,良人隻覺一股濃重的腐臭氣味撲鼻而來。
深邃如黑洞一般的獠口,良人是看也不敢看,他甚至覺得自己可能要命喪於此了。
然而就在蒼浩烈毛犀的獠牙,奮力上下閉合之時,良人感受到身周的氣流再次一變,加快許多,而他緊張的睜開雙眼,原來是梅翼金雕再次向上空掙紮了一下,剛好擺脫掉蒼浩烈毛犀的獠口。
“哢嚓!”
蒼浩烈毛犀撲了個空,身軀向下墜落,而良人終於緊張的吐出一口大氣。
謝天謝地,他還沒有成為荒獸口中的一塊食物。
然而好景不長,僅僅過了幾個唿吸的時間,梅翼金雕又向下降了一些距離,看樣子,它剛剛也是在透支僅剩的一些體力,才保以良人他們能從蒼浩烈毛犀獠口中脫險。
蒼浩烈毛犀狂奔了幾步之後,又是向上一躍,那邊的秦冰早就受不了這等心驚肉跳的刺激,不由“啊”地一聲尖叫,求生的本能讓她想要掙脫梅翼金雕利爪的禁錮,可惜她的實力還遠遠不夠。
“唿——”
這一上一下之間,良人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上,幸好最後時刻,梅翼金雕發了慈悲,它也不想辛辛苦苦搶奪來得兩個大活人,被蒼浩烈毛犀給吞吃下去。
繞是躲過了兩次,梅翼金雕的體力透支嚴重,鮮血幾乎如水流一般,往下方滴淌。
“快啊!快點飛啊!你有種索性將我們兩個扔得遠遠的!”
如此受折磨一般的“待遇”,讓良人生出絕望之感,照這情形下去,估計又用不了多久,梅翼金雕最終會累得趴下,到時候蒼浩烈毛犀追上來,就是一口的事情。
良人嚐試了很多次,就連黑白印記都施展了出來,很不幸的是,他使盡渾身解數,都不能從梅翼金雕的利爪中掙脫出來。
焦急地良人,看著秦冰憔悴的麵容,她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臉色幾無血絲,一聲聲尖叫從心底吶喊而出。
如果有人能夠看到這一幕,定然覺得是出好戲,一頭受傷的大鳥,抓著兩個人類,一上一下的,而地麵上緊追著一頭體形巨大的荒獸,時而奔跑,時而跳躍,可就是在每次閉合大嘴的最後關頭,那頭大鳥總能帶著兩個人類向上提拔一些高度。
“唿哧唿哧——”
蒼浩烈毛犀喘著粗氣。
“撲扇撲扇——”
梅翼金雕扇動著翅膀。
“啊啊啊啊——”
良人與秦冰絕望地吶喊。
早已是暈頭轉向的良人與秦冰,除了“啊啊啊”地狂叫,似乎再也不會其他什麼,無助又無力,讓二人身心俱疲,聲音也漸漸地弱了許多,被那唿嘯的狂風給淹沒了。
良人在昏昏沉沉之間,感覺到下方的景色不斷變幻,而那頭蒼浩烈毛犀的身形,則是被甩開在他們之後老遠處。
眼皮掙紮著,向上抬起,“滴答”一聲,一大滴的鮮血從梅翼金雕的身上流下,將良人的臉浸染成鮮紅之色。
依稀看到此刻的梅翼金雕與之前有所不同,身軀縮小很多不說,就是兩邊的翅膀,也在快速的不停扇動,其速度快了好幾倍,但是梅翼金雕威風凜凜的神態早已消散,它極度疲憊,最後時段就為了擺脫蒼浩烈毛犀的追趕,竟然燃燒精血,壓榨著體內最後的一絲氣力。
終於,梅翼金雕堅持不住了,身形搖晃間,那一隻受傷的翅膀,竟然生生折斷,掉落下去,而梅翼金雕的身軀,連帶著良人與秦冰他們,一同向著下方急速墜落。
天旋地轉一般,良人的意識漸漸模糊,兩眼漆黑一片,渾然不覺!
…………………………
“嘩啦啦——”
一桶清涼的冷水,從頭到腳澆灌下來,良人整個身軀都在打著顫,那種意外襲身的透心涼,讓良人終於慢慢轉醒。
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眼皮就像是壓著一塊石頭般,掙紮了好幾下,一道光束才映照在了瞳孔中。
眼仁重疊之後,一道身穿黑衣的身影映入其中。黑衣黑麵,看不到麵容,手中拎著一個大水桶,剛剛就是這個黑衣人,迎頭給他潑下水的。
昏暗的火光中,良人晃了晃腦袋,水漬向往灑去,意識迴歸之後,他覺得渾身有些酸痛,想要動手,卻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都被鐵索捆綁住,整個人被架在一大十字形的絞架上。
“頭兒,醒了!”
沉悶的說話聲鑽入良人耳中,但顯然這話語不是對他說的。
良人抬起頭,淩亂四散的發絲遮擋住半邊臉,睜著眼睛,望向身前不遠處。
那名拎著水桶的黑衣人,將水桶扔到一旁之後,急步走到另一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之前,態度似是很恭敬,說話時,頭微微低埋。
沒聽到那位高大黑衣人開口說話,僅是略微點了點頭,那人便踏著大步,朝良人走了過來。
當那位高大的黑衣人落定後,蒙麵黑布間露出一雙犀利的眼睛,透射出難以言明的一種神色,他盯著良人看了半晌之後,終於開口問道:“你叫什麼?”
良人通過剛才的迴神,已經將周圍細細打量過一番,這裏應該是一處山洞,憑借昏暗的火光,能夠看到此地狹窄,目前僅有他們三個人而已,而他自己,則已經成為了這兩個黑衣人的階下囚。
“我另一位同伴呢?”良人並沒有直接迴答那位高大黑衣人的問題,而是對著那雙犀利的眼神,直接反問了一句。
“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的耐心要比良人想象中更加耐磨一些,他繼續著剛才的話語,似乎很想知道良人的具體名字。
良人聽罷之後,露出一絲笑容,輕笑地說道:“嗬,你覺得我會認識你麼?”
“我再問最後一遍,你到底叫什麼?”高大的黑衣人再次朝著良人逼近一步,良人能夠清楚的從對方的瞳孔之中,看到自己憔悴的模樣,高大黑衣人的聲音很是沙啞,似乎壓抑著胸腔之中的怒火,良人明白,若是不告訴對方他的名字,恐怕接下來,黑衣人的耐心也不見得會有多好。
當然了,良人沒有迴答,他已經能夠猜的出來對方的身份,如此裝束,在此時的月落之森中,唯有一類人,那便是所謂的“外來者”,那些神秘的黑衣人。隻不過良人現在還無法確定,這兩個黑衣人是追殺的那一方?亦或者是被追殺的那一方。
這些暫時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這個山洞之中,還沒有見到秦冰師姐的身影,如果他們二人是同一時間被救下,那麼秦冰自然也在這裏,他必須要先打聽出來秦冰的下落才好。
“我也再說最後一遍,我的那位同伴到底現在在哪裏?”
良人覺得這一天自己已經夠窩火憋屈的了,先是被蒼浩烈毛犀堵住去路,後來又受製於梅翼金雕的利爪之下,這兩個龐然大物都是二階荒獸,他實力有限,生不出反抗之意。現在又被人捆綁在鐵架上,良人隻想要重新掌握到主動權,他的生命絕對不能被旁人所操控。
“嗬嗬……”突然之間,那位高大的黑衣人卻是發笑一聲,他朝著良人伸出一隻手臂,在手臂之上,良人看到了一團漆黑的光芒,緊接著,那人一拳揮動過來,直接狠狠的撞擊在良人身後的巖壁之上。
“砰”地一聲,巨響過後,在良人的身側留下一道很深的拳印,從對方展現出的一拳之威上,良人能夠辨別出,眼前的高大黑衣人,不過是淬體七重境的修為。
隻不過,那種黑色光芒有些特殊,竟然要比尋常的淬體七重境的能量強大幾分。
高大的黑衣人收起拳頭,繼而冷笑一聲,說道:“想來你是還沒有認清楚你現在的處境,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與我對話?”
良人絲毫不怯弱,反口一語,道:“是麼?那你覺得你又有什麼資格在我麵前逞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