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p>
李陽中午沒吃午飯。</p>
倒不是被唐萬鑫搞的心情不好，而是中歐第一天開學，嚴重的低估了這群企業家們的飯量。</p>
等李陽給林嘉欣那麵打完電話，迴到食堂的時候發現打飯的窗口裏就剩下湯湯水水，和泔水桶裏一大堆吃剩下的饅頭和殘羹剩飯了。</p>
早上過來的急，他沒吃東西，眼見著中午還得餓一頓，李陽心中大道苦也。</p>
不過細一想，他卻覺得這事兒挺可樂。</p>
在沒穿越過來之前，上學上班那會兒，一天不吃飯都是常有的事情，現在隻餓上了兩頓，這肚子就受不了了。</p>
果然，是享福享的太多，人嬌氣了。</p>
向食堂正在收拾桌子的大媽要了一碗白開水，李陽裹了個水飽之後便迴了宿舍。</p>
此時的於老四和馬蕓已經迴來了，看到李陽進門於老四獻寶似的拍了拍桌子，嚷道：“剛才你幹嘛去了？幹等你也不迴來，今天食堂第一天開夥飯做得少了，挺多人都沒吃飽。快來快來，我著拚了老命給你搶了倆包子，趁著還沒涼趕緊吃！”</p>
哎呀！</p>
李陽一進門就聞著香味兒了，再一看桌子上兩個白嫩嫩的大菜包子，他立刻對於老四豎起了大拇指。</p>
"要不說呢，還得是我四哥啊！真是那個，我這剛才迴食堂沒菜了，想著喝完白開水對付等晚飯呢了！四哥，就衝今天這倆包子，以後你要是結完婚媳婦管的嚴沒零花錢，你到我那去說什麼我也得供你一頓肉菜！”</p>
在於老四的笑罵中，李陽抄起包子狠狠咬了一口。</p>
“對了，大陽。剛才你是去見唐萬鑫了對吧？他怎麼說？”</p>
看著兄弟兩個打鬧，一旁的馬蕓也是滿臉笑意。</p>
“嗯。”</p>
李陽點了點頭，將剛才唐萬鑫在電話裏說的那些內容複述一遍。</p>
“糙他奶奶！”</p>
還沒等李陽說完呢，於老四便氣的不行，拍案而起。</p>
“他特麼得唐萬鑫以為他是誰？咱們綏遠的公司上不上市，輪到他說的算了？他媽的，大陽他不是要見你麼？你讓他過來，草特麼我要是不把這小子屎打出來，老子特麼跟他姓！”</p>
“你得了。”</p>
李陽無奈的放下包子，將於老四按迴了凳子上。</p>
要麼他想著帶著於老四一起過來中歐這邊，怕的就是於老四這個德行。</p>
這家夥脾氣太火爆，行事也太莽撞。在綏城那一畝三分地，這種性格倒是沒多大問題，但是以後生意做大了，這種衝動的性格是要吃虧的。</p>
要是什麼事兒都能用拳頭解決，那這個世界該有多簡單？</p>
生意場上，這種性格要不得。</p>
不然……東北的橋老四早特麼成世界首富了。</p>
那是多狠的人？</p>
“大陽，那……你準備怎麼應對？”</p>
馬蕓到底是沉穩一些，拍了拍於老四的肩膀，再次問到。</p>
“唐萬鑫盯上了美好食品，應該是看上了咱們美好是目前少數內地赴港上市的企業。他們德龍目前在國內炒了很多的商業概念，把德龍旗下三家公司的股價拉升到了一個非常虛高的層次。</p>
現在能夠抬升股價的題材都已經讓他給炒作完了，所以美好食品這種優質實體企業，對於他來說肯定是塊肥肉。這個人很霸道，說不準在上市之後會通過二級市場大量買入美好的股票，以操縱美好股價。</p>
這樣的話，我們隻能在港股市場上和他比財力。按照美好食品的招股計劃，公司預計對外發行60萬股。但是我個人，還有林總那邊加在一起，持股比例仍然超過百分之五十。</p>
在這樣的狀態下，就算是唐萬鑫想要耍手段，我也不怕他。他德龍確實財力雄厚，可再怎麼樣他是客場我才是主場，真要是刺刀見紅，誰輸誰贏還不一定。況且……”</p>
說到這，李陽下意識地看了看左右。</p>
確定門窗之外沒有外人，他才壓低了聲音道：“我不是一個喜歡被動的人。憑啥他唐萬鑫要搞我，我就得被動的接著？”</p>
“那你你的意思是……？”</p>
見李陽滿臉堆笑，眼中確實半點暖意也無，馬蕓一愣，不禁問到、</p>
“唐萬鑫想要美好，是因為他的新江屯河。既然是這樣，老子先搞他的屯河！”</p>
嘶……</p>
意識到李陽這是要把事情往大了搞，馬蕓不禁心中一陣狂跳。</p>
從京城來滬海的時候，他已經聽李陽說了唐萬鑫的事情，這兩天他經過多方打聽，也充分地了解到了唐萬鑫和德龍的信息。</p>
那是個什麼東西？</p>
這麼說吧，德龍集團目前三個上市公司加在一起，總市值是超過百億的！</p>
湘火炬，新江屯河和沈洋合金這德龍三駕馬車，是當下裏A股市場上漲幅最強勁的三隻股票。雖說股票整體表現，不及96年大牛市時候深科技深發展那麼大，但是在股市相對低迷的當下，妥妥的是A股市場上最亮的三顆星了。</p>
跟這樣的資本大佬掰手腕，就算是李陽最近發展的不錯，可在馬蕓看來還是有點莽。</p>
有點……不自量力了啊！</p>
“搞搞搞！他媽的，這種人就不能慣著他我跟你說。就跟倆人打架似的，他罵你你要是不還嘴，他打你你要是不還手，那他能欺負死你！大陽，我支持你。咱們怎麼幹？！”</p>
臥槽你這是真不壓事兒啊！</p>
馬蕓還指望著有人能跟自己一起勸勸李陽呢，可是沒成想於老四聽到李陽要搞事情，第一個跳出來想要當幫兇。</p>
你們東北人……都這麼虎嗎？</p>
馬蕓隻覺得人生灰暗，自己……竟然把前途壓到這樣的人身上了……</p>
草率了啊！</p>
“大陽……我得提醒你一句。唐萬鑫可不是小魚小蝦，我聽說他不僅僅是掌握著三家上市公司，更是在私底下創辦了多家信托金融機構，同時在銀行，證券，金融租賃，保險基金等多個領域，通過種種手段開展委托理財業務。</p>
雖然不知道他通過這些私設機構募集到了多少資本，但是看德龍最近兩年的股價漲幅，肯定是不會少的。你想要在資本市場上動他，你有多大資本？你要采取什麼樣的操作手段，才能翹的動這樣一頭資本大象？”</p>
資本大象？</p>
李陽眉頭一挑。</p>
“你說，泰國，馬來，印尼，新加坡的資本大不大？”</p>
“那不是廢話麼！”</p>
麵對李陽這個問題，馬蕓列了咧嘴：“那是國家資本，當然大！”</p>
“可是為什麼它們還是在亞洲金融危機的時候被人搞的那麼慘？”</p>
“啊這……”</p>
馬蕓沒話說了。</p>
李陽則是哼哼一笑，從椅子上站起了身，狠狠的咬了一口手裏的大包子。</p>
“任何的資本，隻要是他在運作，就一定會存在漏洞和弱點。隻要能找到這個弱點，螞蟻也能搬到大象！這一迴，老子也做一迴索羅斯。動一動德龍這頭資本大象！”</p>
說著，李陽便從書桌的抽屜中拿出了紙筆。</p>
叼著包子，在那本校方為學員們準備的稿紙上寫下了一個標題。</p>
《股不在優有德則名，價不畏高有龍就靈——德龍，股市的萬靈藥，還是莊家的惡之花？》</p>
——針對德龍疑似股市炒作之十五問！</p>
寫下文章的副標題，李陽深吸了口氣，運筆如飛了起來。</p>
既然要搞德龍，那麼第一步必然是先把德龍的股價打下來一些，降低自己的做空成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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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當下這個節骨眼上，想要拉低一個公司的股價，沒有什麼比在報紙噴，更加低廉的成本和更加廣闊的影響力了！</p>
李陽或許沒有唐萬鑫有實力。</p>
可至少在當下，他還是比唐萬鑫在民間有名氣的。</p>
畢竟……他身上還掛著標王buff呢嘛。</p>
……</p>
李陽嘴多損？</p>
也就是這兩年有身份了，不樂意幹罵大街這樣兒沒品的事兒。放沒穿越迴來之前，在大學時候那可是男寢一霸！</p>
什麼霸？</p>
嘴炮之霸！</p>
那個時候寢室兄弟六個沉迷遊戲無法自拔，李陽這人從小就沒有網遊競技天賦，不論是玩兒LOL還是CS都菜的一筆。所以往往是寢室另外兄弟五個天天開黑，把他這個坑逼排出在外端茶倒水買零食接快遞的伺候著。</p>
直到一款名為吃雞的遊戲出現之後。</p>
當時玩兒吃雞，十局裏邊兒倒是有八局都能遇上神仙外掛，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李陽發揮出了他這一輩子最強大的技能——噴人。</p>
往往，一場好好的吃雞在進行到最後，隊友們都已經被神仙虐成殘血殘甲等待死亡的時候，整隊人的主要戰鬥力輸出就由已經變成了盒子的李陽承擔。</p>
那個時候，李陽從歐服噴到了亞服，又從亞服噴到了手遊。</p>
那時候真是、</p>
每個晚上李陽是手起刀落手起刀落，除了眼睛都不眨一下這種基本操作之外，更是能不用一個髒字兒，噴的無數神仙心態爆炸不等吃雞就退出遊戲，維護了整片遊戲世界的和平與穩定。</p>
然而，對李陽這個嘴強王者佩服的五體投地的寢室兄弟們不知道的是，在李陽的高中時期，這貨就已經浪蕩於帝吧，虎撲，鐵血等大型網絡論壇貼吧，並在這幾個圈子內，靠著自己才思敏捷，刁鑽角度，用語惡毒立下了赫赫威名！</p>
這多深的功底？</p>
唐萬鑫或許比自己有錢，可是要論搞事情，李陽還真覺得自己超過了當下99%的企業家。</p>
就像是一個擁有三十年戰鬥經驗的站街小姐，突然遇到了個十七八歲的雛哥兒，站在自己麵前甩這小嫩鳥耀武揚威。</p>
怎麼辦？</p>
必須盤的他明明白白，讓丫知道馬王爺幾隻眼，無底洞有多深！</p>
僅僅用了不到兩個小時時間，李陽就洋洋灑灑寫就了三千多字的駁辯文章。</p>
潤色了一下，將其中因為情緒到了位，過於激進的話刪去修改了一通之後。他直接到了學校的學生辦，用傳真將文章給了公司的公關部，令其找報社盡快發表去了。</p>
……</p>
次日。</p>
從中歐迴到滬海辦事處之後，唐萬鑫便沉著臉將自己關進了辦事處為他專門設置的總裁辦公室裏。</p>
德龍的大本營在新江，滬海這邊的辦事處不過是為了方便聯係證券行業內相關業務特地設置的地方。</p>
不過因為德龍在滬市的業務量比較大，唐萬鑫倒是總來這邊。</p>
按照公司內部的說法，辦事處這邊的總裁辦公室，就是唐萬鑫的“行宮”。</p>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這個位於黃浦江畔的大廈最頂層，整麵麵向大江的平層都被改造成了唐萬鑫的辦公室。</p>
屋裏麵的使用麵積超過了五百平米，裏麵除了設置有高檔舒適的臥房之外，辦公和休閑設施也一應俱全。</p>
比五星酒店還誇張的辦公室裏，甚至設有一個迷你的高爾夫球場。</p>
但是相比於高爾夫這種被稱為高雅的東西，辦公室裏更多的則是動物標本。</p>
從黑熊到麋鹿，林林總總，其中不乏一些絕對禁止狩獵的動物。</p>
這些，都是唐萬鑫的戰利品。</p>
坐在寬敞的辦公桌後，早上起床洗漱了一番的唐萬鑫點燃了一支香煙，出神的望著鋪在地上的那一整張黑熊皮。</p>
緊緊的盯著黑熊那被玻璃珠替代毫無生氣的眼睛，唐萬鑫瞇起了眼睛。</p>
今天司盈的一番警告，讓唐萬鑫尤其感到危機。</p>
證監那麵他不是沒有人脈，他以為自己已經構築了一個完美的保護罩。正是因為這一層保護罩，使得自己在股市上的操作無望而不利。</p>
但是司盈今天充滿了警告意味的話，讓他覺得這個保護罩上，並非是無孔不入。</p>
“或許，應該和證監那麵接觸一下。這個人如果可能的話，還是想辦法讓她走遠點比較好。”</p>
好一會兒之後，唐萬鑫將目光從熊頭上移開，心中有了打算。</p>
然而正在這時，他辦公桌上麵的內線電話響了起來。</p>
“唐總，有件事情總公司那麵讓我匯報一下。”</p>
按下免提，聽到電話那麵的聲音，唐萬鑫隨手按下了桌子上的房門開關。</p>
過了一分多鍾之後，一陣腳步才終於由遠及近。</p>
“什麼事情？”</p>
看著匆匆走過來的公司辦事處主任邵智敏，唐萬鑫掐滅了手中的香煙。</p>
“唐總。今天一早，商務報，經濟觀察報，民聲日報和股知幾分報紙周刊上同時登了一篇長文。文章是綏遠集團的總裁李陽署名，文章的內容……對咱們德龍……有些……嗯……有些……”</p>
“吞吞吐吐的像個什麼樣子？！報紙呢？拿過來我自己看！”</p>
眼見著邵智敏吭吭嗤嗤的，唐萬鑫立刻嗬斥了過去。</p>
後者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將那幾分傳真過來的報紙遞到了唐萬鑫的案頭。</p>
隨手超期其中一份，唐萬鑫搭眼那麼一看，瞬間就坐直了身子。</p>
當他將文章中那一條一條的質問看罷之後，額頭已是沾染了一層的油光！</p>
“王八蛋東西！李陽，你他媽找死！”</p>
一聲怒吼，將地上那張熊皮，都振得毛發微微顫動了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