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白光閃現。


    柯特感覺到大腿傷口那裏麻癢難忍，而疼痛卻緩緩減輕，急忙睜開眼睛，便看到了令他吃驚的一幕。那名少年，之前跟在愛麗絲修女身後的少年，此刻表情肅穆，手中泛著聖潔的光輝。在那團光輝的照耀下，他的腿開始劇烈抖動。


    酥麻，癢，似乎正是傷口快速結痂的征兆！


    看到柯特醒來，弗蘭克心中一驚，原本他以為柯特和柯西亞睡著了呢，沒想到，柯特竟然是醒著的，這就太尷尬了。


    柯特感激地看著他，有氣無力地開口說道：“謝謝你。”


    弗蘭克沉默了片刻，“我為你治療的事情，希望你不要透露出去。”


    柯特眼神閃爍，低聲笑道：“好的，我答應你，我絕對不會把你的事情透露出去，尤其是愛麗絲修女。”


    弗蘭克點點頭，正色道：“我相信你。你的傷已經好了，但是失血過多，這幾天你還是待在家裏好好養傷吧，不要讓愛你的妹妹擔心了。”


    柯特歎了一口氣，搖頭苦笑，“不可能的。我不可能好好養傷的。”


    “為什麼？”


    “為了請牧師、修女大人看病，柯西亞已經花光了家裏所有的積蓄。如果明天我不能幹活，連飯都吃不上，又怎麼能安心養傷？”


    聽到這裏，弗蘭克皺著眉頭急忙開口詢問：“等等，讓牧師看病需要花錢嗎？”


    柯特詫異地看著他，“你不知道嗎？為了找牧師看病，我們砸鍋賣鐵，硬是湊夠了一枚金幣，教會那邊才勉強同意安排愛麗絲修女為我治療。”


    弗蘭克將信將疑地看著柯特，他並不知道教會看病需要收費，事實上，他由於在福利院長大，從小看病就不要付費，當然，他也分文沒有，沒能力付費。並且，12歲之後接觸到魔法後，他便再也沒有生過病。哪怕訓練時受傷，那點兒微末傷勢也是他自己恢複的。


    然而，看柯特的眼睛，又不像是撒謊的樣子。


    夜視術！


    環顧四周，柯特的家中隻剩下日常生活必須的鍋碗瓢盆，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他們家都毫不為過。


    “所以”，弗蘭克迴憶起柯特之前說過的話，“你不願意讓主教大人幫你治療也是出於這個原因？”


    柯特苦笑道：“恐怕即便是愛麗絲修女苦苦哀求，主教大人也不會屈尊來這裏為我看病吧。”


    詆毀克裏斯主教人品的言論刺激到了弗蘭克，他激動地低吼道：“不可能，克裏斯主教大人人很好的！”


    “大人，你是我的恩人，我為什麼要欺騙你呢？”


    弗蘭克無言以對，是啊，柯特沒有必要欺騙他。但是，克裏斯主教那麼慈悲，那麼善良，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一條鮮活的生命離自己而去的！


    他深吸一口氣，盡量平複自己的心情，低聲說道：“總之，不要跟任何人說我來過這裏。至於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吧。”


    離開後，他莫名其妙的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克裏斯主教大人，您會選擇治療柯特的吧！”


    喃喃自語中，弗蘭克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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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教大人，昨天我為柯特先生治療傷痛時發現他受傷太重，以我的能力無法治愈。因此我想請您幫忙看看。”


    大廳內，愛麗絲低著頭，恭敬地向克裏斯主教匯報情況。


    “連你都治愈不了他的傷勢？”克裏斯主教眉頭緊皺，轉身麵向神像虔誠禱告，片刻後，他正色道：“那是神對他的考驗，我的孩子，我無權出手幹涉神的意誌。”


    “神的考驗？”愛麗絲驚訝無比，連忙介紹道：“可是，他隻是個普通的獵戶……”


    “慎言，愛麗絲修女，神是全知全能的，不會毫無理由的獎勵任何人，懲罰任何人，以及考驗任何人。敬畏我主，偉大的正義與公平之神，斯坦達爾閣下。”


    “讚美我主。”


    “如果沒有其它要匯報的事情，你就退下吧。”


    無奈之下，愛麗絲隻能點頭，“遵命，克裏斯主教大人。”


    看著離去的愛麗絲修女的背影，克裏斯主教輕輕歎了一口氣，轉身，對著神像虔誠禱告。


    ------


    “愛麗絲，克裏斯主教會幫柯特治療吧？”


    得知克裏斯主教迴來，弗蘭克第一時間跑了過來，沒想到在大廳外見到剛剛走出來的愛麗絲。


    她神情沮喪，搖頭說道：“克裏斯主教大人說，這是神對柯特兄妹的考驗，我們不能插手。”


    “什麼？考驗？為什麼要考驗他們？”如果柯特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他昨天出手治療那不就是違背了神的意誌了嗎？最要命的是，他還暴露了自己魔法師的身份。


    愛麗絲搖頭歎息，“唉，我也不知道。”


    當他看到愛麗絲沮喪難過的表情，他的心裏也很不好受。怔怔地看著愛麗絲，心中暗暗想到，她一定很想治好柯特吧。


    沉默片刻，她開口說道：“昨天的事，謝謝你，弗蘭克。我先去工作了，休息時再陪你玩。”


    愛麗絲的背影有些落寞沮喪，令人心疼。弗蘭克暗下決定，等會兒一定要去柯特那裏問個清楚明白：他究竟做了什麼事情，才會讓神降下考驗。


    搖著頭，他走入大廳，見到依舊站在那裏虔誠禱告的克裏斯主教。他沒敢出聲打擾，靜靜地站在門口等克裏斯主教禱告結束。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終於，克裏斯主教結束了禱告。


    弗蘭克恭敬行禮，開心地問候道：“尊敬的克裏斯主教大人，我迴來看您了。”


    克裏斯主教嗬嗬笑著，轉頭慈愛地看著弗蘭克，“你迴來了，弗蘭克，這幾天在千嶺城過得好嗎？”


    弗蘭克不好意思地撓頭說道：“過得還好，隻是不能經常聆聽您的教誨，有些不適應。”


    兩人在大廳內寒暄起來，說起了弗蘭克最近經曆的種種事情。隻是由於擔心被克裏斯主教訓斥，他有意無意地隱瞞了梅林法師的事情。


    克裏斯主教說著說著，再次開啟了勸誡模式：“唉，基德的事情，你不應該向我透露的。算了，你可能沒意識到自己泄密了，下不為例。不過，基德說得對，弗蘭克，如果你放不下自我，又談何為斯坦達爾閣下奉獻自我。要時刻記住，名與利，於我如浮雲。放下自我，服侍我主，是你的職責，也是我的職責。以後盡量留在千嶺城，隨時等待基德先生下達任務。早點迴去吧，不要耽誤了天秤劍的任務。”